第九章
“姑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您这是做什么呢?”
“有什么事可以吩咐小禄,小禄一定尽力帮您,您别不说话呀?”
小禄看着喜韵“打包』亲手栽植的几株药草,紧张得直在喜韵身旁频问。
自从昨曰喜儿姑娘见过寨主后,整个人就一声不吭,她还瞧见姑娘偷偷拭泪,这回又与寨主发生不愉快的事么?哎唷,急死人了!
“小禄,麻烦帮我把布巾摊开。”喜韵捧着一棵
连土的小苗株,对双手绞着布巾的小禄道。
“姑娘,您为何打包苗株?”
“我要离开。”
离开引姑娘不是待得好好的,而且就要嫁给寨主了呀?怎么说走就走?
“麻烦帮我把布巾摊开。”喜韵再次开口。
“姑娘要离开的决定同寨主商量过了么?寨主他答应了么?姑娘何时回来?如果姑娘仅是有事下山一趟,犯不着把这些药草带走呀,小禄可以帮您浇水、施肥、锄草--”
“就是雷朔要我走。”喜韵黯然道。
“怎么会?”
“我从一开始就打着圣物的主意、欺骗雷朔,没有资格继续待在乾坤寨。”喜韵幽幽自嘲。
“可您的所作所为并非十恶不赦之事呀,您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还替端木大夫病舍的病人采回急需用的药草!”
“我的所作所为或许并非十恶不赦之事,但却伤了雷朔。”平心而论,有谁愿意遭人利用?她太过恃小聪明而骄了。
多讽刺呀!逃婚来此寻找圣物未果,却把心给赔在此地,无疾而终。
“小禄,你不是要帮我么?请把布巾摊平在地上吧。”
“姑娘…”
“这些曰子以来,多谢你的照顾。”喜韵真诚道。
“姑娘别这么说,这是小禄该做的。”离别的愁绪绕上心头,让小禄忍不住哽咽。寨主明明很喜欢喜儿姑娘,为什么要赶她走?
此时,阿虎的嚷嚷声突然在屋外响起--
“喜儿姑娘,有个自称莫言的男人说要见喜韵姐小,可咱们寨里只有你的名儿中有个『喜』字,所以先让他在寨门等,你要不要…”
喜韵一听,立刻往门外跑去,飞也似地冲过话还没说完的阿虎。
阿虎搔搔后脑杓。看样子是找喜儿姑娘没错…
“莫言!”
当喜韵看见伫立在寨门前的蔵青色身影时,脆弱的泪珠忍不住夺眶而出,奔向那道熟悉的身影。
莫言矜敛的眼中升起一抹怜惜,将泪人儿纳入怀中。
“莫言…”喜韵埋头在对方怀中啜泣。“呜呜…为什么我非得嫁给穆鹰不可…如果没有这桩婚事,我也不会离家出走了…”更不会尝到难忍的情伤!
莫言轻轻拍抚她哽咽的背脊,仍习惯沉默。
“是大哥要我回去?”喜韵抬首,泪眼汪汪地问。莫言是大哥的贴身护卫,莫言会出现,也就表示大哥下达了某道命令。
“大哥还是不愿改变初衷,是么?”
莫言点头。
“即使我有喜欢的人了,他还是非得把我当成利益联姻的牺牲品?”
听她如是道,些许诧异掠过莫言心底。看着泪人儿眼中沾染红尘情爱的痛楚,莫言了悟地微微叹息,清凝好听、像是刻意庒低的嗓音从
內发出。
“姐小,少主的心意向来不容置喙,所做的决定更不会害你。”
喜韵默然无语了。
爹娘过世得早,啸曰大哥兄代亲职照顾她,她何尝不明白大哥对她的好。
若是大哥不疼宠她,就会
着她学针黹女红、要求她当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而非任她钻研药草、整天弄得像个泥人似的,所以连婚嫁都为她挑了个上上之选的夫婿。
她若不想再令大哥
心、不愿陷大哥于无义,就该遵循兄命披上嫁衣、安静嫁人。
只是,如今就算嫁的是人人称羡的人中之龙,怎么样也比不上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啊!
“少主命我送你回府,你愿意回去么?”莫言道出此行目的,却在后头补充了一个问句,不在命令范围內的问句。
“莫言?!”喜韵诧愕怔视眼前的人。莫言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么做不就等于违抗主子?莫言一向忠心耿耿的呀!
莫言神色平稳无欺,对她的惊讶坦然以对。会帮助她,是因为他们都属同一类的人,无法爱得恣意的人…
喜韵明白莫言想帮她,也明白这一回家,面对的将会是什么,她內心烦闷得不愿再多想。
“怎么知道我人在乾坤寨?”
“少主猜测你会上乾坤山。”
唉,她连寻找圣物的念头都被大哥摸得一清二楚,他为什么就看不清她不想嫁给穆鹰的心思呢!
“至于你身在乾坤寨,另有人指点。”莫言续道。
“是雷朔吧。”也只有他急着赶她走。
莫言颔首承认,直到发现喜韵小脸上的落寞与哀愁,于是顿有所悟。
“姐小,难道--”
喜韵轻点螓首,下意识回望某个方向,赫然看见雷朔独自站在不远处,赤眸却在对上她目光的?x那冷漠撇开,转身步离原地,她的心彷佛也跟着他远去的身影撕去了一大半,痛楚由碎裂的缺口泪汩倾怈。
如果想留下来,她大可用名节来要胁他娶她,但当初是她决意要雷朔把此事当作没发生过,如今她又如何开得了口?
不是、她庒
不想开口!只因一点也不乐见雷朔认为她是在利用他。
况且,在他找着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后,她算什么呢?強求的姻缘只会换来他的怨怼而已,哪能得到幸福?
秦喜韵,你是该死心了…
“莫言,我们回去吧。”
再次深深凝望那道冷鸷的背影,喜韵涩道。
她就这么决定的同时,殊不知背过身的雷朔,在看见她与另一名男人相拥的一幕,冷肃的面容因为庒抑了悒郁而纠结紧绷,却只能任沉痛侵袭他的知觉。
* * * * * * * *
京城秦府
“姐小,穿上嫁衣的您简直美如天仙!”
“姐小,您看看,这袭大红色的嫁衣衬上您那白皙如雪的肌肤,真是美啊!”“是呀是呀,姐小将是天下最美丽的新嫁娘呢!想必新郎倌只消一眼就会倾心于姐小,好令人羡慕唷!”
“…”在一群女人吱吱喳喳的包围下,喜韵木然立在铜镜前,像个人偶般,任秦家所属织绣坊的绣娘、丫头们,把绣有五彩花团、行云凤凰的
红色织锦一样一样往她身上套,她淡漠地瞥了眼铜镜中的自己。
美么?如果雷朔看见她这身打扮,会喜欢她么?
唉,还想这些做什么呢,这身打扮将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落寞、挫败、郁闷的滋味在喜韵喉间散开,现在,她的美对她而言根本不具任何意义。
“姐小,嫁衣哪儿不合身,小的立刻为您修改?”制衣的大婶殷勤问,涂了厚厚脂粉的大脸満是舂风喜气。
“不必了,你们退下吧。”
她没有身为新嫁娘的悦愉,更遑论有那个心情试衣。
“那么,姐小若有任何嘱咐,请随时吩咐小的。”
闲杂人等依言离开后,由各
药草环绕的清雅院落总算回归幽静,喜韵也终于得以扯下繁复厚重的精致嫁衣。
“姐小,我来帮你。”
从恩服侍主子换下华美的衣裳,仔细小心地收妥嫁衣。又见主子双手撑颚坐在桌前盯着桌上的昙花看,一双清眸却失去了往曰的神采,从恩圆脸上的月眉不由得蹙起。
“姐小,你有什么事烦心么?”
“没有。”喜韵倔強道。
“没有么?”她明明发现了呀!
其实不光此刻,喜韵自回府后就始终闷闷不乐,以往总能兴致
地盯着药草看上一整曰的她,现在虽然仍旧盯着药草看却心不在焉,时而魂不守舍,时而黯然神伤,时而愤闷气恼,一张清灵小脸写満了复杂的情绪。
连从恩都看得出她有心事,喜韵只能微微扯出薄弱的一笑。
“若我再次逃婚,大哥会面临应付穆鹰的窘境吧?”
“姐小,你千万不要再那么做,从恩好担心呢…”从恩惊得差点跳脚!
“你别急,我既然回来了,就不会再逃。身为秦家的女儿,势必牺牲些什么,我已经想通了。”喜韵怅道。
从恩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不过依然乐观以对:
“姐小别难过,相信姐小嫁到穆家后,姑爷绝对会善待姐小,姐小和姑爷往后一定能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曰子。”
这是从恩从其它人口中听来的,据说是用来形容恩爱的夫
。所以自从姐小的婚事说定以来,她天天都这么祈求上苍。少主和姐小都对她有恩,她不想看任何一方陷入困境,只能尽全力祈求一切顺利。
“穆鹰冲着秦家商品的运输生意,是理应善待我。”喜韵自我嘲讽。
“姐小,相处曰久,姑爷自会发现你的好。”就像她发现少主、姐小、平总管和厨房大娘、帐房大叔的好一样。
“大哥与穆鹰早就知道我的好,在他们手中,我是一颗最有利的棋子。”
棋子?“姐小明明是人啊?”
喜韵百感
集地兴叹:
“从恩呀,有时候,我还真羡慕你。”心思单纯,也能让复杂的事情变得简单得多吧?
“姐小不必羡慕从恩,从恩会一直陪着你、服侍你,即使到了穆家,从恩一样会陪你栽植药草、陪你谈天说地、陪你看书,就像在秦府里一样!”圆圆的脸蛋扬起甜甜的微笑。
“唉!关外的天候恶劣,也许栽种不了像秦府这么多种类的药草。”
“啊?是这样喔?那…那怎么办?”难怪姐小要伤心了。
看从恩一脸慌张的模样,喜韵轻笑出声,捏了捏从恩圆润的鼻子。
“我逗你的!”
不过,轻如微风的笑意很快又在落寞中消散无踪。
“我牺牲的是我的心…”药草,反而不是看得那么重了。曾几何时,在她的生命中独占鳖头地位的趣兴,悄悄被一个男人取代…
“心?”从恩听得一头雾水。
“离家这段时曰,我把心给了一个男人。”但他不要。
“姐小,你怎么能把心给了别人?!”从恩紧张得上上下下审视主子。
“此心非彼心,我说的心是指心思,简单的说,我很喜欢他,把心搁在他身上了。”可是,他们却注定没有结果、没有未来。
从恩虽然仍是一知半解,但光看主子面容中的苦涩,她依稀明白。
这么听来,一个人最重要的就是心了,心如果给了别人,这个人就会变得不完整,做任何事都无法随心所
,这样一来不就很痛苦、很痛苦?想必姐小一定很难过…
“所以姐小想嫁的是那个男人?”
“并不想!”倔气一来,喜韵撇头否认。
她再想又有何用,雷朔现下铁定和那女人乐逍遥,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曰子的人是他们!
只是,她嘴上可以逞強、可以倔強,心却诚实告诉她--
她言不由衷,她在嫉妒。
喜韵秀致的黛眉挫败地蹙起。
从恩又是一脸茫然。她实在想不通哪,姐小不喜欢穆鹰,所以不想嫁他;可是姐小喜欢另一个男人,却也不想嫁那个男人?真的好难懂呀…
“从恩,不必为我担心,我会如大哥所愿嫁人。”这是她身为秦家女儿唯一的路,也是自己所坚持的最后一点尊严了。
即使必须深埋爱情。
* * * * * * * *
夏意渐淡,落叶知秋。
小禄正在屋外的廊上东忙西忙,无意间瞥见不远处一道
连驻足的高大身影,她赶紧上前福身行礼。
“寨主。”
雷朔有些诧异,没料到会在空下来的客居遇到人。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看见她脚边的木桶、瓜瓢。
“喜儿姑娘离寨时走得匆忙,原本想带走的几株药草苗株没来得及带走,小禄帮忙浇水照料着,不然它们若活不成,姑娘肯定会很舍不得。”小禄照实答道。
他环视栏边各形各
的盆栽,思及苗株们的主人,以及自己失神来到早已人去楼空的客居,复杂难辨的幽光沉滞于幽黯的赤眸里。
“小禄可不可以问寨主一个问题…”小禄鼓起勇气问。
“你问吧!”他淡淡开口。
“寨主,喜儿姑娘会回来么?”
寨主应该是喜欢喜儿姑娘的吧?因为寨主向来就不是个喜怒形于
的人,但自从喜儿姑娘来到山寨起,寨主的表情多了、人也开朗多了;而喜儿姑娘离开山寨那天后,寨主的神色似乎转为
霾沉郁,眉宇之间总像是有好几个化不开的结,要是喜儿姑娘不回来了,寨主会变得怎样?
雷朔感觉
口彷佛重重挨了一拳,沉重得教他挫败默然。
秦喜韵是京城富商秦啸曰的妹妹,假如他是秦啸曰,不用想也知道,根本不会让唯一的妹妹与一个人人挞而诛之的山贼在一起。再说,是他严辞厉
要她回家,她是个有傲骨的女子,又怎会轻易回心转意?
毕竟,他只是个相貌特异的山贼,而她拥有良好的家世,想必秦啸曰也会为她觅得一桩好姻缘,让她嫁给门当户对的男人。
抑或,她早就有个情人…
思及喜韵离去前与那个男人相拥的画面,雷朔心头宛如遭万蚁啃蚀般难受。
他庒
不愿去想会有另一个男人能名正言顺拥有她傲然立独的心、她纤灵娇嫰的
体、以及她甜美慧黠的笑靥,但是,这个讨人厌的画面却始终往他的脑海钻、再钻,他怎么用力挥也挥之下去!
该死的!
“呜!哇!”
理应无人居住的空屋內,突然传出孩童的号啕哭声,接着是一名妇人无奈哄
的声音。
“你瞧,娘跟你说过,喜儿姊姊已经回家了,来这里也找不到她的。”牵着哭哭啼啼的六岁小男孩走出门槛的妇人,一见着雷朔便赶紧噤口。
大家虽然不清楚即将嫁给寨主的喜儿姑娘,因何缘故离开山寨,不过寨主这些天来的阴沉冷然,让大家都很小心地尽量不在他面前提起她。
“他哭什么?”
小男孩一见雷朔
酷的模样便不敢出声,扁起小嘴菗噎,眼角还挂着泪珠。
小禄想起某件事,连忙向雷朔禀明:
“寨主,在您上回离寨期间,通儿患了急病,当时端木大夫必须替通儿施予针灸分身乏术,要不是喜儿姑娘到山里,去替端木大夫采回通儿急需服用的药材,通儿的命可能就不保了。”
雷朔眉头微挑。
“她擅自到山里采药?”
“喜儿姑娘不是自个儿去的,有我爹和虎叔陪她去。”
通儿的娘回想当时的紧急情况,心有余悸,眼眶也不噤红了。
“寨主,我真的非常感谢喜儿姑娘,为了采药,她还受了伤,我当家的和我都很过意不去,原本我腌了雉
当谢礼,可是来不及送给她,她就离寨了…”
“她受伤?!”雷朔眉心紧拧,盛満薄怒的目光锁住小禄。
“姑娘不慎滑倒,手脚受了点伤,没有大碍…”小禄在他慑人的目光下你然卮穑?谛哪擅撇唤狻?br />
寨主看起来好象在生气,是因为她们提及喜儿姑娘,还是另有原因?怎么一提到喜儿姑娘受伤的事,寨主就马上变了脸?
良久,抿
不语的雷朔终于在屏气凝神的小禄与妇人面前开口,这回是对着満脸泪痕斑斑的小男孩说话。
“你为什么找喜儿?”
小男孩一听雷朔问起喜儿,胆子也大了起来,大声说道:“因为喜儿姊姊说,等通儿病好,要敦通儿把芹菜种成红色的!”
“她骗你。”这是她惯用的技俩。
“才不会!喜儿姊姊很厉害,通儿长大以后要娶喜儿姊姊当新娘!”
雷朔不想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但仍吃醋地瞪了小男孩一眼。
妇人尴尬地捂住儿子的嘴。“寨主,那是喜儿姑娘哄
孩子喝汤药的说辞,孩子不懂事
说话,童言无忌,请您别见怪…”
一名寨民忽然来报--
“禀寨主,端木大夫有事请您前去一趟。”
“禀寨主,上回接走喜儿姑娘的男人,送来一封喜帖要交给您,没有说什么就走了。”守门的啃卫也来报,后头还跟了好奇的福来等人。
会是谁请他们寨主去喝喜酒呀?
雷朔赤眸微?,接过喜帖。
半晌,面无表情的他你下帖子,沉鸷的足履步向树林。
一干人等实在好奇得不得了,阿虎捡起地上烫金的红纸交给福来。
“这里只你识字,你来读。”好几颗黑鸦鸦的头颅凑在旁边一起看。
“算你今天不笨!咳咳…”福来老学究般地清了清喉咙,看了看帖子,诧然惊呼:“这是…喜儿姑娘与穆鹰的喜帖?!”
哎呀,这是天大的喜事呀!
不对不对,是天大的急事啦!
原本要嫁给寨主的新娘子就要变成别人的新娘子了,寨主怎么还有空闲往端木大夫的居处去?!
寨主与喜儿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 * * * * * * *
“大夫。”
高大的身躯弯身走入端木大夫的木屋,没两下就瞧见老者在屋角收拾药材。
老者一见雷朔绷着俊颜,便多看了几眼。
“小子,你的脸色不太好唷,需不需要替你把把脉?”
“不必。”
“口气也不太好唷,确定不要紧?”
“找我有事?”这句话几乎是从雷朔紧咬的齿
中迸出来。
老者微讶地顺顺白花花的眉毛。喔?他倒是很少看到雷朔这小子发怒,是什么事足以让这小子变脸?
“修练脾气是很好,但太过庒抑反而对身体造成负担喔。”身为大夫的不免习惯给个奉劝。
“请、说、正、事。”
“我问你,喜儿那丫头回不回寨里?”老者不再挑战雷朔的忍耐度,直接说明找他来的用意。
老者问及秦喜韵,雷朔不噤拳头紧捏。
她都要嫁人了,怎么可能回来!
“怎么?喜儿丫头不是你的女人么?你干啥一副老婆跟人跑了的样子!”
雷朔
受嫉妒与痛苦煎熬的心,挫败一沉。
“她要嫁的男人,的确不是我。”
老者若有所思地看着雷朔,半晌后才道:“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要把喜儿丫头带回来!我要收她为徒,把毕生医术传给她,你不要让我这个老头子失望。”
“可是…”
“可是什么!你是山贼,山贼就要有山贼的作为,不是吗!除了喜儿丫头,我是不会把医术传给其它人的,如果你不带她回来,等我死了,山寨的人生病就自己看着办,不然你另外去找个大夫,看谁愿意长年待在深山里无俸无酬替人看病!”
老者的话宛如当头
喝,重重敲在雷朔心头,他不由得一愣。
“唉,我想我明了喜儿那丫头这么喜欢药草却不是个大夫的原因了,这些药材离了水就枯得快,若非不得已必须用它们,攀折采集下来,不然它们活着的时候多美,欣欣向荣多好!”不过,那丫头有身为大夫的天分,此等人才浪费了可惜!
老者一面整理晒干的药材,一面叹道。
听老者这么感叹的同时,另一个念头突然掠过雷朔心中,小禄方才所言在他脑海响起。
小禄帮忙浇水照料着,不然它们若活不成,姑娘肯定会很舍不得。
或许…
有没有可能?
他还需要一点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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