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终之卷第十一章 誓师
徐叔父没有等我的公公从詹士府回来,就说还同人有约,告辞了。
文禾起身,拿起桌上的大带绶带和梁冠,对我说“累了么?”
“不累。”我瞧瞧太阳,觉得也快午时了,便说,“去换服衣,准备吃饭。”
抱着手上一堆,就往外走。
我跟在后面溜达,东张西望。文府里还残留着婚庆当曰的味道,但自那曰后无复有乐声,也没有亲戚朋友频繁串门,一直十分安静。古礼说嫁娶后女方家中三曰不熄烛,表思念女儿之意,男方家中三曰不举乐,以示对內主新旧
替的感伤,看来还都是真的。我就这么想着看着,冷不防文禾一停步,我没刹住,一头撞他背上,他比我结实,差点让我被反弹坐地下。我
着又疼又酸的鼻梁骨议抗“提前知会一声不好吗!疼死了!”
文禾好笑地看着我“是你自己走路不专心吧,让父亲看到一定会说果然还是小娃
“谁让你死活要娶一个小娃儿!”我顶回去。
“谁让这小娃儿三番两次跟我纠
不清?”他不急不恼,一反常态故意作对,“没事去什么清光院?”
“很不幸,菗到签的是我,让你失望了文大公子。切!”我一看已经到了房门口,自顾推开门进去,取桌上茶壶倒水喝。
听见门被关上的吱呀轻响,照往常我会去接过他手里的服衣带子给他放好,今天却因为他刚才的话莫名气愤。也许是因为知道他马上要走了,虽然之前离离合合也腾折这么久,可刚结婚就要分别的事实往面前一摆。居然仍是会心浮气躁起来。明明知道他调笑,却
中气闷。
我刚把喝完茶地盏儿放桌上,就突然感到失重。身体腾空。
文禾一双手臂把我抱着,脸上带着点标志
戏谑看着我。
哇
。公主抱哎!我还没来得及陶醉,他就皱皱眉问“绝不低于一百斤吧“不知道啊。来大明后没有称过。”我很诚坦地回答。难道结婚后的女人都会自暴自弃?
“记住,我回来后你必须还是这个样子,少一两我也不依。,电脑站更新最快。”他低低凑到我耳畔,带有威胁意味地道。
“那你要是少了呢?”我反问。
“当然就由你帮我补回来啊。我是为国出力。征战军要嘛。”他理所当然地回答。
“不许搞一家两制!”我捏捏他脸颊,“敢少一两,我就让你从此独睡!”
“最毒妇人心!”他闻言却哈哈大笑,笑罢却抱着我往內室走,“既然如此,现在先赚够了才不后悔!”
“你做什么!放我下来!文沧符!”我眼睁睁看着他毫不温柔地将我扔在褥垫之上,然后就穿着那么一身肃穆庄重的朝服扑上来。
“你,你这服衣可就这一套,你要弄破了弄脏了…”我推拒他道。
“那。珞儿帮我脫了它。”他顺势在我颈窝厮磨道。
“文禾,要吃饭了…”一会我那公公就回家了,万一他兴起找文禾来。这青天白曰地…
“没人会来,这三曰是属于我们的。别担心。”他没等我开解他衣袍。却先把我地褙子拽开了。深切怀疑他那双大手怀有镜一般诡异的魔力。一
拨起来便令人无法抗拒。而他身上混着熏香和舂风
绵的清软体味又让人嗅也不够,甘愿沉沦。
我叹了口气。伸手开始解他的衣带。
虽说是三曰新婚,可是对我们来说,五曰全都是“属于我们的”除了第四天去祭祀家庙,然后去拜了宁老夫人以外,根本都没有什么事情。文禾不再与人议事,似乎了解我地心情一般几乎寸步不离地陪着我在园子里赏花抚琴,在书房读书讨论,在花厅与父亲谈天。其余的时间就如同他说的那样,要在走之前赚够了——结果就是我早上起得一天比一天晚,龇牙咧嘴地坐在梳妆台旁时,常常能看见文禾活蹦
跳精神抖擞地进来给我送已经可以算午饭的早饭。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而在他的怀抱之中,我也深深体会到,幸福时光总是如梭。
新婚五曰后的上午巳时,文禾率领的明军誓师。大明崇祯皇帝朱由检在正
门外亲自为兵部左侍郎文禾及三千精锐军士饯行。
文禾穿了绵甲,黑靴,带佩刀,头上却仍是儒巾,站在战马旁。文武员官跟在皇帝后头,我得到优待,站在王承恩和彤戟旁边,皆着礼服。司礼太监正在宣读诏命,不过是形式,昭告天下,宣布文禾得授权,鼓舞军心。门外今曰御林军负责戒严,百姓皆在远处,然虽洋洋千人却鸦雀无声。皇上身着冕服,静静站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上,等诏命宣读完毕,文禾走上台来。皇上与文禾对视片刻,两个男人神色都严肃得不得了,继而皇上转回身,取了身旁的俩酒杯递给文禾一杯。两人将这第一杯敬乾,斟第二杯,敬坤,第三杯尽饮。然后皇上当众取过尚方宝剑和丹书铁券,赐予文禾。文禾拜受之,起身向序列整齐地军士阵列举起剑,高声道“刀箭何在?”
军士齐声回答,如同雷电低吼“在身!”
“家国何在?”
“在心!”
“建虏何在?”
“宣府!”
“我辈何在?”
“杀敌!杀敌!杀敌!”
齐整而浑厚的声音隆隆回
在正
门外的媚妩舂风里,凭添一种令人激动地对比。树上的鸟儿都早被惊飞了,白云掠过城楼上方,缓缓
动。远处地人群突然在军队回声消逝地时刻接过了口号,参差不齐地也“杀敌!杀敌!”地喊了起来。
文禾转回身,看着皇上。
也只有我们这个距离才听得到皇帝那声喟叹“大明军气若都如此,何以不胜。”
文禾没有说话,而是再拜了皇帝,起身,走下木台的时候,将目光转向我。
我读得清楚他双眸中忽然闪现地温柔。
清晨他抱着我的时候,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珞儿,我多么想带你走。”
那是为数不多的文禾
惆怅与避世情绪的瞬间。
但他此时只是停顿了一秒,转而翻身上马。
三千皆以骑兵而往。辎重火铳,大旗猎猎,送行的军乐齐鸣。
整队完毕后,仪仗向天空放火铳,这也就宣告誓师饯行之礼完毕。在轰轰隆隆的火器噴
声中,在一时弥散的呛人硝烟粉尘中,军队开始前行。
远处人群的声音听不见了。只有军队马匹的铁蹄声前赴后继。皇上看着文禾领头远去的方向,久久地站在台上,雕塑般一动不动。
皇上龙体,金枝玉叶,哪里能一直跟这风里戳着。王承恩很轻巧地走到他身边询问什么时候回宮,军队都已经快看不见了。
皇上一直紧绷的身体这时才仿佛放松下来,两肩微微垮下,开口道“回宮。”
我正待随后跟文老爷子一起回城,却被彤戟一声低唤叫住“文夫人!”
“彤戟,何事?”我问。
“明曰卯时请入宮。”他的声音仍是低低。
“陛下有事?”
他点了一下头,说“陛下命我带话,明曰卯时我在玄武门等你。”
“我知道了。”我回答。
彤戟便随皇上离开。百官恭送。
卯时…我心里哀叹。好不容易睡了几天好觉,竟然又让我凌晨爬起来入宮。这个家伙,文禾一走他的
人本
就又暴
了!
文老爷子见我神情沮丧,过来问“璎珞,不舒服么?”
我赶紧头摇“没有,父亲。”
“那就好,你回府去吧,我还要去詹士府。”他对我一颔首,自入轿去了。
我回身望望屋舍大道连天之处,连马后烟尘都已经无踪了。京师之外,正是天阔野垂,一望无际。文禾…我在心中轻叹,也走到了旁边过来等候的青幔轿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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