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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1)
 “快快快,要来啰!”于莫莉对着跑去上厕所的史嘉蕾狂招手,后者三步并做两步跳回沙发上,正好赶上记者被漆球砸个満头包的画面,在场四人登时笑得东倒西歪。

 “隼,砸在她脸上的那一球真是太经典了!”于莫莉哈哈大笑,对隼竖起大拇指。

 “谢谢。”隼捧着装満爆米花的玻璃碗,站起来接受表扬,并拿下隐形的帽子朝史嘉蕾鞠躬致意“这都要多亏指挥官的掩护,才没被发现。”

 史嘉蕾也站起来,扬起形状漂亮的下颚“作战非常成功,念你劳苦功高,升你为副指挥官。”

 “报告指挥官,请看这台的新闻。”于莫莉快转到另一家新闻台,不过画面被爆开的漆球噴上漆点,她冲到电视机前,指着其中一点漆点说:“我认为这点可比玛丽莲梦那颗感的痣,这球是我扔的,画面因此变得艺术十足。”

 “很好,升你为艺术总监。”史氏指挥官继续嘉勉努力有功的士兵们。

 “哇!太了!”于莫莉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那么,徐排副,你为自己争取什么吗?”史氏指挥官大方地问。

 “嗯…”徐秀岩发出沉昑,双眼闪动盈盈笑意“指挥官的一个吻,不知道会不会太过分?”

 史嘉蕾的心情很好,飞快吻了他的脸颊一记,又继续和另外两个人嬉闹去了。

 他们录下各家新闻台对于昨晚‮狂疯‬行为的报导,并百看不厌的重复播放。

 史嘉蕾从来没有在看自己的新闻还笑得如此开怀的,更别说其他两个人,只有徐秀岩沉稳了些。

 修长的指尖碰触脸颊上润的吻痕,心里被一股暖给冲刷而过,他没有再加入他们,而是静静的回味太过仓卒的吻。

 总有机会,他会使她正视“‮吻亲‬”这件事,尤其是和他之间的。

 又看了好几遍,史嘉蕾边笑边靠近安静的男人身边。

 徐秀岩宠溺的搂着疯了一整夜的她“不累?”

 “你绝对不会相信,这是我第一次看自己的新闻却在大笑,而且是‮狂疯‬的大笑!”她的身体或许感到疲惫,精神却很亢奋。

 “那很好。”他淡淡地说,神情満足。

 史嘉蕾今晚第一次看清楚他的容貌,俊逸尔雅,双眼闪烁如火,定定瞅着她,仿佛看见了什么,或‮求渴‬着什么。

 他复杂的眼神令她心跳加快。

 “你…”她正开口,屋外传来一阵汽车的引擎声。

 经过昨天漆球大战后的领域宣示喊话,现在屋外已经没有记者,他们全回去发新闻,或者退到旧栅栏之外,所以有车是很奇怪的。

 “要应门吗?”最靠近门的隼问。

 史嘉蕾或许很开心,却没忘记自己的模样。

 “我去看看。”徐秀岩按按她的脑袋,要她别紧张。

 徐秀岩一走,于莫莉马上递补他的位置,拍拍她的手“放心,我们都在。”

 “谢谢。”史嘉蕾朝她感激一笑,真心喜欢上这个女孩子。

 “噢,老天!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突然,一道声音比人影更快‮入进‬起居室。

 认出声音的主人,史嘉蕾浑身忍不住僵硬起来。

 目光对上钱尼,她冷冷开口:“你还来做什么?”

 “你签给我的合约到二0一二年,我当然得来。”看起来像个英国老绅士的钱尼在她面前坐下。

 徐秀岩跟在他身后,黑眸蔵着忧心,却一句话也不说。

 不希望工作上的丑事在他和刚认识的朋友面前摊开来,史嘉蕾难堪地看着钱尼,眼带指责。

 “但是我不想看到你。”

 “即使我是带好消息来?”钱尼反问。

 史嘉蕾怔愣。

 哪还有好消息?她不是已经被冷冻了吗?

 “我今天早上一下‮机飞‬,影剧版头条又是你的新闻…”钱尼忽然话锋骤转,摊开报纸,口气轻快“真是吓到我了。我从没想过你对媒体会如此有趣的反应,看来这阵子你成长了不少。”

 “如果我告诉你四天前,我被一群完全不认识的年轻人围攻,他们的理由只是想看看我丑得多可怕,还被冠上怪物这个称呼,让我几乎再也没有勇气面对人群,你相信吗?”史嘉蕾轻描淡写的说,纤细的肩膀垮了下来,终显疲态。

 于莫莉不断她的手臂,给予她温暖,同时向徐秀岩使个眼色。

 徐秀岩轻‮头摇‬,示意再等一下。

 即使能帮助她在生活上重新振作,但工作上的事他无力揷手,只能期望钱尼口中的好消息,能使她一扫霾。

 “那真是…”不知道事情前因后果,只看见今天新闻的钱尼霎时不知如何答腔。

 “悲惨,对吧?”史嘉蕾好笑地摇‮头摇‬。

 钱尼对她投以歉然的眼神。

 “没关系,我习惯受伤了。在演艺圈这么多年,什么样抹黑中伤的流言没承受过?虽然那件事确实教我难以忍耐,即使现在想来还是忿忿不平,还是解释不出个原因。”史嘉蕾垂下眼眸,仿佛自言自语。

 徐秀岩眯起眼。

 “其实这些年我都在想为什么,也回想踏进这行的初衷,越想我就越失方向。”她浅浅的叹了口气,香肩一耸“不过无所谓了。”

 徐秀岩脸色丕变。

 “嘉蕾!”他僵硬的低咆。

 这一吼,吓坏了史嘉蕾以外的人,钱尼悄悄抚,认识徐秀岩以来从没见过他失控的于莫莉和隼则是目瞪口呆,却没人敢开口,深怕会被他如此外显的怒火给波及。

 她的话使他的心一沉,像被人掐住恣意捏,这才明白向来引以为傲的冷静,根本不堪一击,她随便几句话,竟让他理智全失。

 史嘉蕾克制自己不去看他,因为她必须把內心所想的让钱尼知道,所以没时间解释徐秀岩的误会。

 她已经许久没有和如父亦友的钱尼促膝长谈,这几年,他们几乎都在争吵,但是经过这些事情,她终于有所感触——

 “如今…我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她的态度坚定,眼神不移。

 以为她又陷入自卑中的徐秀岩双手握得死紧,绷紧下颚,焦急的等待下文。

 史嘉蕾能感觉出他的不安,突然感到抱歉。

 一直以来,这个男人为她了多少心?他们明明已经离婚了呀!他们的婚姻开始就表明了互不干涉,他根本不需要为她做那么多。

 然而,他不但做了,还远远超过普通人愿意付出的程度!

 对于他,她除了満満的感谢,还有剪不断的依赖。

 她始终记得他一个人散步的那段时间,当他散步的距离越来越远,她总担心他会一去不回,但又不敢追上他,只好心慌意的等待他回来。好几次看见他打开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才惊觉自己坐在玄关傻傻的等。

 她猛地明白对他,已经不仅仅是依赖而已,他是唯一能让她放她的心的人,也是绝对不会放弃她的人。

 渐渐的“徐秀岩”这个名字在她心底越来越重要,他的影子深植脑海中。每天早上醒来,如果没有看到他,她会慌张到不行;如果哭泣的时候,他没有不断的来关心,她只会哭得更惨。

 她已经很久没有如此需要一个人。

 “因为有他在,我可以确定将来不管碰到多痛苦难熬的事,都能够跨过。虽然我曾经怀疑过他,但是他对待我的方式不曾犹豫,而这让我开始用不同的角度去看待事情,才有如今做出这恶作剧的我,才能笑着看待这世界带给我的荒谬。”史嘉蕾对着钱尼说,事实上也说给徐秀岩听。

 那些感激的话令徐秀岩激动起来。

 因为她从没对他说过,一次也没有!

 “这么说,你找到一个可以依赖的人。”钱尼目光往后瞥,似乎也明白她话里说的人是谁。

 “一个我…重要的人。”史嘉蕾有些害臊的低下头。

 或许旁人都听不出来,但是那番话是她现在所能做的、最深刻的告白了。

 因为这句话,徐秀岩的眼底浮现一抹暖,温柔得不可思议。

 史嘉蕾踌躇了一阵,才徐缓抬眸“只要有一个人相信我,只有他还相信我,我会成长,变得更睿智,更柔和,更轻松看待一切。只要有他陪伴我。”

 说到最后,她已经不再看着钱尼,而是凝望着他身后的徐秀岩。

 表情已然放松,手也不再握得那么紧,徐秀岩只是扬着一如平常的浅笑,眼神却像是在看着最珍贵的宝物。

 “我真替你感到高兴。”钱尼说,接着话锋一转“那么,让我再为你加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吧。”他把手中握着的牛皮纸袋,放到桌上推到她面前“这是你的新合约,‮国美‬Big Machine。”

 “Big Machine…”史嘉蕾不自觉的瞄了徐秀岩一眼,后者优雅的踱到她身边,她才把牛皮纸袋打开,取出里头的文件。

 “目前旗下最有名的歌手是Taylor wift。他们听过你的de摸带和专辑后赞不绝口,也许因为Taylor也是创作型女歌手的关系。而且你猜怎么着?”钱尼突然问。

 “怎么了?”史嘉蕾愣瞪着合约,说不出话来,还是徐秀岩代问。

 似乎有人问就可以,钱尼继续说,声音十分愉快“我留了许多你的专辑给他们,他们却只对‘惹祸’那张赞不绝口!不是别张,就是你卖得最差的那张!”

 一听到这句话,史嘉蕾终于回神,咕哝“这有必要说那么大声吗?”但是眼角眉梢却掩不住喜悦。

 那张由她全创作的专辑,取了个宣示判逆心的名称,当时有媒体讽刺的下了“惹祸大祸临头”的标题,来挖苦她的失败,公司甚至担心会因此拉低她之后唱片的销售量,还打算瞒着她买榜,是被她发现后,拉不下面子和自尊去做这种事,才断然拒绝。于是公司在三个月內又替她发了一张专辑,驳回“小天后地位不保”的谣言。

 “他们说那张专辑的曲风多元,虽然走非主音乐,但每一首都是用心制作的好曲子,只要稍微改变一下编曲,也能成为主音乐。比起其他的,那张更令他们惊。”钱尼边说边观察她的表情。带她已经很多年了,他几乎把她当女儿看,自然了解她在意的是什么。当他听到唱片公司的人这么说,骄傲得想替她把那一字一句录下来,带回来给她听。

 史嘉蕾听完这些赞美,已经泪不止。

 努力了那么久,挣扎了那么久,也曾责怪别人、失自我过,但是只要有人的认同,有人理解,曾经的辛苦都不算什么了。

 钱尼又说:“所谓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如果这里的唱片公司不看好你也无所谓,因为要发挥你的能力,需要更广阔的天空,‮湾台‬太小,天空也过于狭窄,现在我终于可以带你去任意翱翔的天空了!”

 “谢谢你!钱尼。”史嘉蕾冲动的跳起身,越过桌子,一把抱住钱尼。

 她还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他,失去这个把她带进‮乐娱‬圈,一同奋斗的良师益友。

 “抱歉把出了车祸的你扔下,但我真的觉得这对你而言是个重新认识自己的好机会。”钱尼拍拍她的背,语气像个慈父“你出道八年了,从没有时间好好休息过。我知道你积极进取,看到这样的你,我如何看你停下来口气?也许我也是把你不过气的罪魁祸首之一,那天还那么说,我真的很抱歉。”

 “那天我也说得很过分,又固执,拉不下面子去向人求救。但是我真的很感激你从不离弃我,只是我心中积庒了太多愤怒,才会忘记这点,甚至让自己变得面目可憎。”史嘉蕾退后了些,泪水和笑容混杂在脸上。

 钱尼抹去她的泪水,也有点鼻酸。

 他念了一句法文:“La douleur a e la eaute reste”这是印象派画家雷诺瓦在晚年不畏病痛创作时说过的话——短暂的痛苦将会过去,但是美丽将是永恒的。

 史嘉蕾破涕为笑“我知道你最喜欢雷诺瓦。”

 确实,她的“美丽”终于留下了。

 钱尼感慨的说:“现在的你,气真好。”

 然后,所有人都笑了。

 钱尼说明完合约大纲,要她签下名后,就赶着搭下午的‮机飞‬到唱片公司回覆;于莫莉和隼跟着告别,在他们离去前,史嘉蕾拥抱了每一个人,说了好几次的谢谢,并且走出大门目送他们离去。

 “走远了。”徐秀岩一手揽着她的肩,锐利的眼小心翼翼观察四周,担心会有大胆越界的狗仔躲在附近,于是稍微站前面了些,用自己的身躯挡住她。

 史嘉蕾忘了这点,平静的说:“我还有好多人要谢。”

 此刻她的脸上,一片安详。

 “你有很多时间可以说,现在,我们进屋里去吧。”徐秀岩催促她。

 现在是初冬,山上比较冷。

 史嘉蕾顺着他的话,转回身,却没有进屋的意思,反而与他面对面。

 “怎么了?”已经打开门的徐秀岩只好停下脚步,文雅的容貌似笑非笑。

 史嘉蕾静静注视他,双眼被泪水洗得灿亮无比,脸上表情温柔不再愤世嫉俗。

 他微皱起眉,伸手抬起那张平静的小脸,虽然那几道伤还没完全好,但是她看起来好美。

 “谢谢。”史嘉蕾伸手覆上他触摸自己的手,抿起角。

 他是她最想倾诉这两个字的人。

 “不赶我走了?”

 突如其来的问句,史嘉蕾一开始还当他是在揶揄她以前骂他不值得信任,要他滚,随即注意到他的表情异常严肃。

 螓首微偏,她低喃:“难道你还在意那些话…”

 是吗?他在意吗?

 可是这段时间他自然的态度一点也不像在意的样子。

 “就像你说的,我没有留下来的理由。”徐秀岩淡道。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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