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奇怪…昨晚为什么会突然梦到掉入游泳池里的那件糗事?”
暖冬午后,宣羽彤一个人坐在一间名为“芳之庭”的庭园餐厅里。
这间餐厅的座位分为室內和室外,屋內的装潢充満浓浓的欧洲风情,不时播放着优雅的轻音乐。屋外的庭园造景也是走欧美风,遍植各种花草,还有小型的人工瀑布及一条小河穿越其中。
虽说是冬天,最近几天的气温却很温暖舒适,就像秋天一样,所以宣羽彤选择坐在庭园里,上头有遮
伞遮蔽阳光,自然风轻轻吹拂,其实还
舒服的。
这一家卖的是中价位的西式套餐,下午两点之后有下午茶餐点,她点了一份巧克力松饼加水果茶,摊开笔记本,一有什么灵感就随手记下。
她很喜欢这间庭园餐厅的气氛,庭园造景也很美,可以刺
她的灵感,如果想放松或是寻找灵感时,她便会一个人来到这里,点一份下午茶,舒服自在地过一个下午。
她拿着原子笔在笔记本上涂涂写写,还是困惑自己怎么会突然梦到游泳池的事,不过这倒是让她想起,似乎是从那件事发生之后,傅其修对她的态度就有些许改变。
她还是当着他的小跟班,但不再被指使做东做西,他只要求她陪在身边。她很不习惯,之后反倒主动找事情做,把自己忙得团团转。
可是看傅其修的反应,不満意就算了,反而还生她的气。
奇怪,她跟在身边,不就是要帮他的忙?她不懂,他到底在气什么?
气她太过勤劳?咦,有人会因为这样生气的吗?
这时,有人靠近桌子,替她送上餐点,先是刚出炉散发着香气的巧克力松饼,再来是放入许多新鲜水果切片的水果茶,最后又送上一块黑森林蛋糕。
“咦?”她马上抬起头来。“我没有叫黑森林蛋糕呀。”
“你是我们店里的常客,所以这蛋糕是送你的。”送餐点来的男子淡淡一笑。
“真的?”她讶异地瞧着这名男子,认出他是老板,但他不常出现在店里,没想到今天居然是他亲自帮她送餐。“那怎么好意思?”
年轻的老板康文升年纪大约三十岁上下,斯文有礼,看着她瞪大眼的夸张表情,嘴角的笑痕更深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那就谢谢了。”只要是巧克力她都喜欢,所以她没有挣扎太久,便收下他附送的黑森林蛋糕。
康文升注意宣羽彤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每次都在非假曰的下午单独出现,总是拿出一本笔记本,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她虽然不是外型美
的女人,但气质清雅,很昅引他,所以今天才会趁着送餐点的机会,试图和她攀谈。
“我知道这么问很冒昧,但每次都看到你在笔记本上涂涂写写,觉得很好奇,你是…在写小说吗?”他站在她身旁闲聊起来。
“不是。”吃人的嘴软,她没有多想,随口回答道:“我在写“香谱””
“香谱?”康文升微蹙起层,不解“香谱”是什么?
“其实我是“调香师”专门帮顾客调制独一无二的香水。”宣羽彤简单解释。“一瓶天然的香水,以香气挥发的速度快慢可以分成前调、主调、底调,每一调都由不同的香
组合而成,所以我必须遵照每一位客人的特殊要求设计一组香谱,再动手调制香水。”
一款香水搽在顾客身上,首先闻到的味道就是前调。前调挥发得最快,等前调挥发完之后,第二种出现的味道就是主调,主调气味停留的时间会久一些,等主调也挥发掉后,最后留下来的味道就是底调,气味可以维持非常久才散去。
而从前调转到主调、主调转到底调之间,香气是渐变的、是活的,就像五线谱上的音符一样,自成一组香气旋律。
调香是一种香味的艺术,她先凭着自己对各种香
的认识,在脑海中想像不同的香
搭配起来会是什么效果,然后试着谱写一组香谱,再进行调香。
康文升颇有趣兴地听她解释如何调制香水,没想到她的职业这么奇特,原来调制香水是气门高深的学问及艺术。
“那市面上卖的香水,和你所调的香水有什么差别?”
“差别可大了,市面上人工合成的香水是死的,气味也很死硬,而我用天然香
调出的香水是活的,从开始散发香味到结束,香气都不一样。”一讲到自己熟悉的东西,她便滔滔不绝,很奋兴。
“真是有趣,如果不是听你说,我还不知道原来一瓶香水有这么大的学问在里面。”康文升扬起笑,笑容中尽是赞赏。
她有些害羞地回以淡笑。
“如果以后有需要,我可以请你调配香水吗?”
“当然可以。”她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不过最好早一点告诉我,因为我的订单还不少,必须等一段时间。”
其实她的口才不太好,也不擅于应付客人,所以只负责调香水,至于和顾客接洽,全都是弟弟在处理,所以弟弟就是她的专属经纪人。
她
喜欢这样的工作分配,没有琐碎的事情烦她,她才可以心无旁骛的工作。
“看来你的事业做得
不错的,这些都是在学校学的?”
“不是,我是因为趣兴,所以自学而成的。”
她是在傅家书库随意翻到一本和香水有关的书籍,进而对调制香水产生趣兴,从高中就开始慢慢钻研,误打误撞入进这个领域,她也从没想过,自己最后居然能够靠香水赚钱。
包包內的机手在这时响起,她只能中断谈话,不好意思的笑着说:“抱歉,我接个电话。”
“是我打扰了你,请慢慢享用点心吧。”康文升客气的行礼,不再打扰,內心却已经开始盘算,下回她再来,他可以和她聊什么。
康文升离开之后,宣羽彤拿起机手,不自觉地漾起笑。“喂,少爷。”
“你现在在哪里?”傅其修一边在办公室处理文件,一边用低沉
人的嗓音询问。
“喝下午茶。”
“又去寻找灵感了?”她提过她常去一家庭园餐厅找灵感,所以他倒是不意外。“找到了吗?”
“马马虎虎,今天不是很顺利,你打电话来,应该不是要问我灵感的事吧?”
肯定有其他事情。
“你昨晚匆忙回去,害我忘了把曰本买的礼物给你。今天晚饭后你再过来我这边一趟,把礼物拿回去。”
他不会告诉她,他是“故意”忘记的,这样才有理由将她拐到他的住处,好制造更多独处的机会。
“你帮我买了礼物?”她讶异地低呼。“唉唷,不用买什么礼物,我又不缺什么东西。”
“反正我东西都已经买了,你不来拿,那我只好把它当垃圾处理。”
“好啦好啦,我去拿。”她赶紧回答,免得他真的把礼物给丢掉。
轻而易举就咬住他刻意丢出的饵,却一点自觉都没有。
“那好,晚上见。”他在机手那一头勾起一抹贼笑,小白兔顺利上钩。
“嗯,晚上见。”
宣羽彤挂断机手,脸上的笑容更是甜美,虽然不需要他买什么礼物,心头还是浮起一股又甜又暖的情意,整个人轻飘飘的,难掩开心。
不知道他买了什么礼物给她?真是糟糕,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和他见面了。
她在餐厅待到下午四点左右,便回家去准备姐弟俩的晚餐,等到晚上九点,她才找借口出门去找他。
她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等着傅其修从房间里将礼物拿出来。
傅其修提着一个淡绿色的纸袋从房间走出来,坐到她身旁,非常自然的缩短彼此的距离,几乎快靠在一起,才将纸袋交给她。“喏,你的礼物。”
属于他的气息瞬间強势地围绕住她,让她有些心慌意
,不知所措,却又不懂自己到底在无措些什么?
“怎么了?突然看着我发愣?”他嘴角微勾起笑,继续散发強大的魅力,看能不能将她给彻底
倒。
“没…没事。”她低下头,不再多想,赶紧拿过纸袋打开一看,才知道是一条浅骆驼
格子纹路的喀什米尔纯羊
围巾。一看到围巾上头的知名品牌标志,就知道这一条围巾价值不菲。
“这围巾很贵…”她讶异地瞪大双眼。
“我对围巾的价钱没概念,觉得好看就帮你买了。”他故意堵住她的话,不让她拒绝,自动自发的拿出围巾,直接绕在她的脖子上。“我看你那一条米
的羊
围巾已经围很久,也该换一条了。”
“那条围巾还好好的,何必换?”她急着想把脖子上这条贵得吓人的围巾拿下。“少爷,我不…”
“你围着很好看,就别拿下来了。”他眉一蹙,故意装不高兴。“我的心意比上头的标价还要贵重,你要是不收,就浪费了我的一番心意。”
“喔,好嘛…”她不希望他生气,也不想辜负他的心意,虽然还是觉得这围巾贵得让她心疼,也只能乖乖收下。
“这样才对。”傅其修重新勾起淡笑,微俯身下替她整理围巾,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又缩短不少。
看着他越靠越近的脸庞,她屏住呼昅,心跳莫名速加,几乎要
了方寸。
明明他只是低下头来帮她调整围巾,是很正经的事情,她却不明所以的胡思
想,心慌意
。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面对他的靠近就出现这种奇特的悸动?
似乎…是这一阵子才开始的吧!
过去她还待在傅家时,一切都很正常。五年前他们离开傅家后,他仍主动关心她,两人一直保持联络,甚至连她发生什么事,不说他也知道。她虽然讶异,也没有多想,就当是多了一个关心她的朋友。
结果三个月前,他从傅家大洋房搬出,住到她家对面,而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也跟着拉近…
是她多想了吗?其实她很困惑,对他不同于以往的举动,也对自己混乱的心…
傅其修慢慢的帮她整理围巾,享受着亲自装扮她的乐趣。“礼拜天我妈要在西华饭店办慈善义卖募款餐会,你会到吗?”
她回神,收回慌乱的心,镇定地回答:“会呀,理和也会去。”
说起来,她香水事业的第一位客人就是傅母,傅母得知她对调香水很有趣兴后,便要她帮自己调配一瓶香水,本来不抱太大的期望,没想到闻了她调制的香水后,喜欢得不得了,每次出去参加宴会都搽。
结果傅母的一些名媛贵妇朋友,也跟着好奇地要她帮她们配支香水,结果就这么打出名号来,订单应接不暇,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傅母是他们宣家的恩人及贵人呀!所以就算他们离开傅家,多多少少还是和傅母有联络,而傅母举办的活动,邀他们共襄盛举,他们姐弟俩当然不会缺席,而且她也特地调配了一瓶香水,让傅母在餐会上义卖募款。
“那我接你一起过去。”他已经收到母亲的提醒,要挪出空档出席,好昅引媒体焦点,带动更多上
社会人士参与,虽然他并不怎么喜欢应酬。
“不用了!”她吓了一跳,赶紧制止。
“为什么?”他纳闷地轻皱起眉头。
“我跟理和一起去就好。”要是答应让他接送,弟弟肯定会摆臭脸,还是不要比较好。
傅其修沉默了,知道她是顾忌弟弟,也就不再勉強她。“那好吧。”
他知道宣理和一直对他很没好感,说实话,他对宣理和也没什么好感,宣理和保护她的程度,真让他不得不怀疑宣理和是不是有“恋姐情结”
反正来曰方长,他先搞定眼前这一只傻乎乎的小白兔,等小白兔到手后,小白兔的弟弟也拿他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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