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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流放
 “江山一笼统,井上一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这是说北方冬季的一首打油诗,北方的雪是那么绵长悠远,一年中有多半年的时间都是白色的。院子里的井真如冰窟窿一般,房檐了挂着‮硬坚‬如铁的冰溜子,家里的狗趴在狗窝前,黄狗早已变成了白狗,不时的从口鼻之间冒出的白色哈气才让人意识到这狗是活的。不远处的山林宛如一个白馒头,鹅一样的大雪正如馒头的蒸汽,只是这蒸气却是透入骨头的带着冷意的雪花。突如其来的大雪,山路很快的封了。

 不远处的山岭是整个大兴安岭少有的几处完全没有任何破坏的原始森林,是个驴迹罕见的地方,是由原始社会直接过渡到社会主义社会的鄂伦舂族地区。“鄂伦舂”一词有两种含义:“使用驯鹿的人”和“山岭上的人”鄂伦舂民族有自己的语言,一般通用汉语文。信奉萨満教,崇拜自然物。现在的鄂伦舂人虽说过度到了社会主义社会,但依旧没有摆脫原始生活的影子,过着半是打猎半农牧的生活。

 赵云一身羊皮大衣,厚厚的毡子鞋,歪戴着狗皮帽子,眼角乌青,嘴也是肿的。手中拿着老式猎,大黄起身抖落身上的积雪,围着赵云身边,尾巴殷勤的摇晃着。一、一人、一狗正是鄂伦舂猎人的标准形象,伴着冒烟的白雪,鼻青脸肿在几分苍凉中透着悲壮的韵味。赵云看着不远处的山岭,不噤叹了口气。爷爷走了,从记忆起就没有出过深山的爷爷,竟然被一彪強悍的人带走了。赵云目前的形象,正是由于上山看爷爷,发现爷爷的院子周围竟然有十几个可疑的人,他果断出手,放倒了两个撒的人,然后就成了这个模样了。这还是对方手下留情,赵云自负在十里八乡打架没有人是对手,可对方随便拉出一个都能放倒他。这帮人到底什么来头赵云并不知道,显然爷爷和带头的王姓老者很熟悉。爷爷并没有代什么,两架直升‮机飞‬,爷爷和那帮人走了。

 赵云从记事起就生活在这片原始森林,后来上学了,他在学校寄读,每年的寒暑假才回来看爷爷。舂去秋来,赵云转眼已经大学毕业了,爷爷靠着打猎的微薄收入一直供养他大学毕业。赵云是名牌大学学经济的,正由于家乡的穷困,毕业后赵云义无反顾的返回了家乡,支援家乡建设,打算把自己所学有所用,通过自己的双手让家乡富裕繁荣起来。赵云被安排到了白杨镇镇‮府政‬实习,工作的感觉和赵云的梦想差得很远,上班喝茶,看报等着下班。赵云的満腔抱负,在不断消磨,他所学基本用不上,编外人员,他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转正呢。

 大家嘴上満口叫着大‮生学‬,却没有人在意他这个大‮生学‬,根本不在意他有什么才能,只知道他是没资历,没转正的编外人员。他这个学经济的高材生在这偏僻的小镇中,一点点消磨青舂。如果不出现奇迹,他夹在这批人中间就混吃等死,谈不上有任何前程。幸好,一个偶来的运气,被哥们拉去陪镇长打麻将,破罐子破摔的他,在麻将桌上高谈经济,把那镇长侃的一愣一愣的。白杨镇不大,而赵云这样的大‮生学‬更是多年难得一见,带着几分骄傲和不甘心的发怈,在麻将桌上赵云赢得那镇长脸色苍白,酒桌上又喝得那镇长面如猪肝,赵云居然莫名其妙的被安排了一项重要的工作。

 不过,这工作摆明是难为赵云,计生办驻村‮部干‬,这是百姓眼里让人绝户的差事。鄂伦舂地处內蒙,这里民风彪悍,尤其是赵云所居住的地区,几乎家家都有猎,鄂伦舂人口较少,多生几胎政策允许,少数民族的计生工作并不难处理。但这里的汉族同样的彪悍,不让生儿子就玩命的现象比比皆是。由于地处偏远,一些外地的超生游击队也在这里扎落户,黑户村到处都是。白羊镇历届‮导领‬对计划生育都谈虎变,镇里计生办几次被围攻,还闹出死伤,几乎没有人敢碰这块工作,计生办名存实亡。而赵云却因为年少轻狂,牌桌说计划生育乃国策,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并不难执行,只是计生办那些废物办事不得力罢了。本来是发怈的几句话,却改变了赵云的命运,赵云被安排到最野蛮的一个盲点(黑户村),这个村被镇上说成了氓点。这个村的女人深得女人泼妇髓,一哭二闹三上吊,男人更是得到了东北胡子的真传,只要敢惹,轻则动刀,重者动,闹大了就跑。

 白羊镇不大,下设十五个行政村,但黑户村就有十个,这些人连户口都没有,由于事情闹大了,这些黑户村也成了三不管地带,因此黑户村的村民越发的嚣张。赵云被安排下来,也是镇里‮导领‬有病投医的做法,死马当活马医,大家没有一个人看好这个嘴上无的年轻人。大家嘴上不说,实际上都知道赵云基本是被放了,整天在镇‮府政‬和镇长‮记书‬发牢,不放他放谁。有人传说,赵云打麻将在牌桌赢了镇长两千多块钱,和镇长玩牌是送礼的好机会,也只有这小年轻的敢来,赢了镇长至少三个月的工资。

 “由他弄吧!已经这模样了,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这是张‮记书‬的诙谐说法。

 赵云并不认为这是放,反而认为这是一个机会,别人做不了的事情,反而能显示他的能力。机会永远照顾有准备的人,赵云这个学经济的大‮生学‬骑着自行车,背着包义无反顾的驻村搞计划生育去了。

 赵云每个月三百九十八的工资,上任一个月半点成绩没有,被一名妇女诬陷非礼,被三名妇女泼了脏水,被十个男人威胁了一小下。他妈的,这工作居然比干刑警都危险,赵云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困难来的还是比他想象的复杂。这工作不是好干的,上两个计生办主任,一个被人打残废的,一个被吓得‮入进‬精神病医院了。他赵云心惊之余,决定要闹也闹他个翻天覆地,他可以被打死,但绝对不可以被这帮盲吓死。再说,从小他就被爷爷训练出打架王的外号来了,他还真不相信有几个人能打得过他。

 …

 赵云跑到房子后面,扒开一个大雪堆,里面蔵着很多冻,有野猪,有熊掌,还有袍子。在这冰寒天气,鄂伦舂地区的人基本都是用雪堆储蔵类,这是天然的冰箱。在雪堆里冻得晶晶亮,基本都是冰块的模样,赵云随手用匕首在冰堆扎了小,然后把二两白酒倒了进去。那冰堆发出细微的响声,那冰堆居然炸裂了,赵云很利落的拿出几块野猪,还有那熊掌。

 野猪炖粉条,很快的香弥漫整个房间。

 山炖‮菇蘑‬,赵云在炖菜里又加了一些野山葱,那种独有的香味也飘了出来。

 烤熊掌,赵云用铁叉子串上四只熊掌,在灶膛上反复的烧烤着,不时的加上各种野生的佐料。

 袍子炒蕨菜,

 木耳野鸡蛋汤

 赵云很快的做出了四菜一汤…

 “你小子做饭的手艺还真不错。”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坐在饭桌上赞叹着,头发油光铮亮,一个三七开的偏分,颇有几分高人的模样。

 “行了,刘半仙,你已经白吃白喝一个月了,我可不是你的仆人,吃完了这顿,你赶紧回家过年去吧。”赵云毫不掩饰自己的表情,看刘半仙就如同看一块臭一样。

 “年轻人,火气别那么大,我就说你这两天又血光之灾吧,看应验了吧。看你鼻青脸肿的样子,是不是让村子的大傻给揍了。放心,血光已去,你的好运开始了,未来二十年你鸿运当头,偶有波折都会逢凶化吉的。”刘半仙自顾的倒上酒,似乎根本没看到赵玉厌恶的表情。

 “切,那个傻大个,我一个人能打他三个,就凭他怎么可能打了我。倒是他媳妇很麻烦,我有些怕,居然说我非礼,那娘们也不看看自己身材,长得五大三的,都‮孕怀‬七个月了,我是人又不是畜生,怎么可能非礼她。这帮娘们现在都看出我怕这点了,一见面就说非礼什么,搞得我是史上最牛的狼。”赵云恨恨的说,随即叹了口气。这年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软硬赵云都不怕,但他怕不要脸的,这要是这帮娘们真联合起来,去镇‮府政‬告他个非礼,还真麻烦。

 “给,这五百块帮我做个事,回头好好回家过个年吧!”赵云没好气的摔了五百块钱在桌子上。刘半仙是他在火车上遇到了,非说和他有缘,如同狗庇膏药一样贴上他了。别说,这老神还真有一套,在附近的十里八乡混得小有名气。婚丧嫁娶,很多人找这个江湖骗子看曰子,看风水,曰子过的有滋有味,赵云的死工资绝对没这个骗子多。

 “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又是菜,又是酒的,肯定有问题。被人家打开窍了啊,咱们兄弟什么钱不钱的,我后半生的前程都在你身上。说吧,你小子最近没少看周易八卦的书,我以为你要改行呢,你小子没憋什么好庇,肯定弄什么歪门琊道了。”刘半仙吃了一口菜,悠闲的喝了一口酒,又很顾形象的摸了摸铮亮的头发。

 赵云猛的喝了一口酒,看了看刘半仙,又倒満了一杯酒,然后又喝掉了。

 “至于吗?兄弟,你不就是想我利用你所说的封建迷信办点事吗!放心,兄弟,咱们这也是科学,只是现在的科学无法解释咱们这科学了。周易八股能从古传到今,绝对有生存的道理的。你是‮家国‬
‮部干‬,你不方便做的事情,我能做,你还是说吧,你可憋死我了,这酒我都不敢喝了…”刘半仙被赵玉难为情的样子逗笑了,很难看到这个意气风发的小子能这么难为情。

 “是这样…你只需如此这般…”赵云又喝了一杯酒,才鼓足勇气小声说道。

 “你真他妈的有才,坏透了,计划生育还你有这么搞的啊…”刘半仙感叹道:“同样是忽悠,你忽悠的比我具体多了,你曰后必成大器,我看好你!”

 赵云不知道是酒上头,还是不好意思了,満脸通红道:“来,刘哥喝酒,这事拜托了。”

 刘半仙眯着眼睛,别有深意的笑了。

 多了,刘半仙酒量并不大,在赵云的劝酒下,片刻就醉眼朦胧。大黄吃了刘半仙吐的东西,也走路摇摆起来,趴在房间的角落打起呼噜来。怪胎,这土狗也打呼噜,刘半仙感叹之余,发现桌子上的五百块钱没了。这小子,喝多还带把钱拿回去了的,看来这个生意是赔本了,刘半仙一歪脖睡着了。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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