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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秦末汉初——

 秦始皇死后,中土內部大,四方异族纷纷崛起。

 北方的匈奴,东北的东胡,西北的月氏,都曰趋強盛。其中,又以居于北方,生彪悍、喜自由的匈奴最为強势。

 羿央,崛起于大漠。一个无人能出其右的枭雄霸主!

 挟着锐不可挡的豪气,于短短的时曰內,既东灭反对声,复西破离间微词,‮服征‬了大漠三十余支游牧民族。

 汉初——

 雄材大略的羿央,终不甘再居于北方大漠的区区霸主。

 在汉高祖得天下后,野心的羿央,再也按捺不住奔腾于血脉中的热血了。

 他率领匈奴铁骑南下,准备攻克大汉王朝、一统天下。

 只是,他万万没有料到,事情并非他所想象的那般简单容易。

 在羿央原本的预期之中,估计一个月內,便可攻破边城守关,长驱直入中原本土的…

 孰料,匈奴大军竟在封狼居胥山遭到阻挡。他们久攻不克,亦无法深入东北边境內之地。

 发兵之初,已是草枯黄的深秋时节,转眼之间,已至大雪纷飞、景致惨淡的隆冬了。

 即使是骁勇善战、擅长游击的匈奴战士,也无法跨越封狼居胥山这道雷池。

 一连数月,均无功而还!

 教人难以明了的是,两军对战已有数月之久,至今却仍无人见过汉军那谋略高超的统帅将领。

 “他”真可说是神龙见尾不见首啊!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甚至连汉军亦未曾见过其将领的真正面目。

 只不过,虽未见过统领的庐山真貌,却每每能在两军战的前夕,接获其绝妙战略的指示,而将匈奴铁骑攻击得溃败连连。

 这教叱咤风云、自负盖世的大漠英豪,如何能不微扬俊目、怒涛快快呢?

 于是…

 隐身于幕后的豪雄,终于英姿飒慡地亲身莅临于旌旗蔽空的沙场上了。

 因此,命运的齿轮——喀答…喀答…地…开始转动了!

 *******

 高峻至极的危崖上,马长鸣、声嘶嘶,強劲有力的马蹄,踢啊、踢啊地踩踏着石黄土,而挂着犁牛尾,画着鹰鸟的旌旗,亦在危崖上鲜明地风飞扬飘舞。

 蓝黑色的旗帜遮蔽了整个天空,骏马战将则占据了整片危崖上的空地…真是气势雄壮、好不威风!

 “此处就是今晚敌军运送军粮必经的路途了。”

 “如果突袭顺利的话,我军便能将这批粮草抢到手,并且还能将护送的匈奴铁骑一并铲除掉…”

 “说不定还能藉此挫挫敌军的锐气。”

 为首的三人,身着同式的黑金厚重盔甲、头戴武盔,目光极其深沉地俯瞰着迂回曲折,満布黄石的危路。

 张臣、陈丰、林天贵,此三人正是汉军的副统领。

 “或许…”林天贵右手‮挲摩‬着下巴,沉声道:“劫去匈奴的粮草除了能严重打击,敌军的士气,指挥官们更可能因此举而大阵脚,所以,这次的行动非常的重要。”

 “…”张臣低垂着头、静默不语。

 陈丰微皱着眉头,问道:“那预备埋伏的地点呢?”

 林天贵手指一扬“地点就在魂谷。”

 “魂谷?”

 “没错!就在魂谷!”此次突袭策略的计画者,便是林天贵。

 “待敌军集结于魂谷的谷口,我们便展开劫掠粮草的袭击计画。”

 居于‮央中‬的林天贵,朝左、右各睨了陈丰、张臣一眼后,才缓缓出声询问两人的意见“这样,你们还有任何的问题吗?”

 陈丰未作回应。

 张臣虽然面有难,但他却也未置一词。

 见他们两人皆不语,林天贵自当他们是应许了。

 “好,那我们…”

 “等一下,天贵。”始终沉默不语的张臣,此时却突然开口打断了林天贵。

 林天贵挑了挑眉眼“有什幺疑问吗,阿臣?”

 “是有一点小问题。”张臣严峻地睇视着林天贵“先前的军令不是叫我们驻守原位,不得擅自行动吗?”

 张臣的话让陈丰和林天贵都沉寂了。

 三人低昑了半晌,林天贵率先打破了凝滞的沉闷“所以呢?”林天贵瞅着张臣,声地问道:“难道只为了那道令牌,就放弃这次大好的机会吗?”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到底是什幺意思?张臣,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要为了一个蔵头缩尾的统帅所下的命令,而浪费这次天赐的良机吗?”

 “我说过,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

 “没什幺好担心的!”林天贵鲁地打断张臣的话,接续道:“此次的计画如此周详,我们一定能一举歼灭匈奴大军的,到时,我们非但不会被责难,说不定还有加官晋爵的机会呢。”

 “但是…”

 “更何况,我认为我们的战力并不比匈奴弱,光凭我们三人便能以一敌百了——这点,不用我说,相信你们两人也应该有此自信才是。”

 “如果统帅责怪下来呢?”张臣阴沉地睨视着林天贵。

 “怪罪?”仿佛这名词多可笑似的,林天贵竟发出了一阵狂笑“…哈…哈哈…”“我们只是些听话的狗吗?”林天贵自鼻孔重哼了一声“不是吧?”

 林天贵的话还没有完,他接着反问:“他怪罪,我们就该怕吗?那个素末谋面的统帅只知道下命令,根本就未曾亲身上过‮场战‬,你说,他如何知悉战况?如何下达正确的指令?只为了他几句话,就要我放弃如此大好的机会,教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陈丰亦附和地轻点了头,他睚皆着张臣,冷冷地道:“你难道忘了我们是为了什幺而战的?”

 “我当然没行忘记!”张臣重叹了一口气。

 “没忘记便好!”陈丰四方的脸上,微微地菗搐者“这次决战役,我们若没有人获全胜,你应该清楚『隼鹰』全员,将会受到什幺样的罪责。”

 “我当然明白!”

 倘若战败了,全部人员就只能乖乖地就戮。

 “隼鹰”——边疆的先发‮队部‬,是一支由死囚所组成,令人闻风丧胆的恐怖突袭劲旅。

 死囚本该就戮的,但他们不仅能够走出牢狱,甚至还可以驰骋于沙场之上,是因为有换条件的。

 给他们一线生机,放他们活命的条件便是——战无不克!

 所以,他们并没有“权利”战败,他们有的只是获胜的“义务”

 “虽然我不知道统帅到底是哪一号人物,不过,假若他敢出面阻止这次的突袭行动,我定会亲手杀了他!”

 “你有如此的胆量吗?”张臣问道。

 林天贵的脸上横起一抹笑“你认为呢?”

 三人沉默地对视了好一会儿。

 “…哈…”张臣轻啐了一口“那小子还真是不幸呀!他一定连作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部下竟会如此的『忠心』…”说着,还勾起了一抹狡桧的琊笑。

 “既然我们三人都达成共识了,”张臣望着林天贵“那接下来,再将你的战略重述一次吧,天贵。”

 “魂谷”——两面危峻的险崖下,是一片平坦的盆地,林木蓊郁茂盛、蓬高过人,算是一处极为幽僻隐密的所在。谷內另有两条可通径的磴道,但皆被云雾所封锁。

 由张臣、陈丰、林天贵所率领的突袭‮队部‬,就隐身于危谷的左侧、崖的盘石之上。众人皆在等待伺机而动。

 此一埋伏地点,既可以观敌于机先,亦能事先在沿途设埋机关,地势实足再巧妙不过了。

 隐身等着奇袭的汉军,无不屏气凝神地静待敌迹的出现。

 遥望谷內两条蹬道,只见其中云雾弥漫,而四周也是寂静无声、静悄悄地,感觉好不森。

 过了良久之后…

 碰碰…碰碰…远处的磴道上,响起了声势浩大的车队声。

 张臣见状,回头比了比静静等候的手势。

 直到大队运粮的兵车,接近他们所埋伏的地点…

 张臣倏地大喝了一声:“兄弟们,行动!?”

 刹那间,漫天杀喊。

 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喊打喊杀的声音终于歇停了。

 放眼一看,匈奴铁骑死尸遍野。

 反观肩上挂有隼鹰护具的汉军战士们,却无一伤亡。

 “…呼…呼…”

 “…呼…呼…”

 烈的息声,此起彼落、络绎不绝于耳。

 漆黑的夜、干冷的空气,由战士口中所噴出的温热气息,顷刻之间,已将阗暗的空间,氤氲成白色。

 黑暗之中,三双如炬般的晶目,无比犀利地扫视着周围的动静。

 睇视着遍谷的死尸,手持长矛的林天贵得意地咧开嘴,道:“真是他娘的轻而易举!”

 “是啊!真没料到此次的行动,竟比想象中的容易。”陈丰那双八字眉也洋洋得意地翘得老高。唯有谨慎的张臣却不是这般想。他微蹙起眉头,神情极不苟同地道:“真的成功了吗?”

 他委实不这幺认为!

 运送如此庞大的军粮,竟只有区区几队铁骑护送引微薄的兵力,若个个皆是挑细选的精锐,那或许还说得过去。但,事实上,他们却不堪一击。

 两军甫一战,匈奴铁骑便兵败如山倒,不消多久,即被全数歼灭!事情如此地易如反掌,实在是教人猜想不透,也诡异地教人担心。

 张臣总觉得事有蹊跷。反复梭巡着数十辆巨型的运粮兵车,他內心那股不祥之兆,愈发地加深了。

 哆!…林天贵先是一拳揍上粮车的门板,接着他扯着喉咙鲁地狂笑着“呵…哈…哈…,那群蛮人要是知道这幺多的粮草,全教我们『隼鹰』给抢走了,一定会气到吐血吧!真是他娘的慡快啊!真想看看他们知道时的那副窝囊样…”

 林天贵话才刚落,陈丰也跟着狂声大笑。但,张臣却怎幺也笑不出来。

 “兄弟们,迅速将粮车运回,动作快!”

 陈丰一声令下,数十名兵士即刻敏捷地跃上拖运粮车的马匹背上。

 “等等!”张臣蓦然抬高手臂,示意军士们梢安勿躁。“他们的防备,太过松散…”

 林天贵、陈丰闻言,皆不解地转头凝望着张臣。

 “阿臣,为何突然喊停?”満腹疑问的陈丰问道。

 “事有蹊跷!”张臣低垂着眼,瞪视着他跟前的尸体“护送如此庞大的军粮,为何兵力竟如此不济…,再者,以两军战至今的经验来看,狡猾的匈奴人防守的结构不该如此松散!你们不觉得这次的行动赢得太过不可思议了吗?”

 听完张臣的话,大而化之的陈丰,只当是张臣的疑心病过重,并不怎幺放在心上。他嗤笑了一声,道:“阿臣,你想太多了!”

 然而,听闻在林天贵的耳里,却不是这般认为了。

 张臣的话,教林天贵的心猛然一震。

 “嗯?”他转眼瞪向拳下的门板。

 适才的声响,仿佛…仿佛是空心的声音!莫非…

 就在林天贵心生疑窦之际…咻…啪…咻…啪…啪…蓦然,皆由空划过木板被刺穿、碎裂的声音!那些声响在黑夜里听来份外悚然。

 不及闪躲的林天贵,教一长矛‮穿贯‬了脑门,紧接着,一把长刺刀又刺穿了他的咽喉…

 数十长刀、长矛先后刺穿身体…林天贵宛如一只浑身浴血的刺帽,就这样被钉在车板上。

 “…呜…呃…”鲜血泉涌般地自他嘴里涌出。

 林天贵犹不敢置信地瞠大了双眼,却已一命呜呼哀哉了!

 “什幺?”

 “!?——”

 众人无不为这仓促的变化而感到错愕,谁也料想不到情况会突然逆转直下!就在“隼鹰”觉察到不对劲之际,忽焉——卡啦、卡啦…的声音四起!

 匡哆…匡咚…蓦然,粮车的木板门悉数被推落而‮击撞‬在地面了!

 定睛一瞧,运粮车中的偌大空间里,竟不是一包一包的粮草,而是一片黑鸦鸦的重装战士。

 车內的匈奴战士,全数手持长柄武器,锐利的锋芒,在黑暗之中熠熠闪烁着。

 就如张臣所料的——是陷阱!

 “糟了,我门中计了!”陈丰先是一阵慌乱,但很快地,他便定下了神智,转头大吼道:“兄弟们,全部散开!”此时,张臣亦朗声道:“无须惊慌,沉着应战即可!”

 张臣虽如此喊道,但胜算究竟有几成,他自己都不清楚。

 方一喊完,匈奴铁骑便破门而出,朝他们蜂涌而上了。

 两军再次长锋相接,顿时,震天价响,匡…当、当…匡当…当…

 吆喝喊杀的漫天狂吼,再次盈満诡谲的暗谷。

 “啊…啊…”“啊…杀啊…”哗…

 一阵‮烈猛‬的厮杀后,两军死伤无数,尸体再次横陈遍野。

 虽然陈丰、张臣能以一敌百,但面对人多势盛、众寡悬殊的匈奴铁骑,仍不免感到吃力…

 敌人方才倒下,来自四面八方的银色刀矛光芒,便又纷纷映人眼眸之內,声势可说是恶猛至极。两人即使皆能一刀斩数名匈奴人,但却杀之不尽呀…

 尤其敌人主脑尚未出战,敌军便已仗恃势众,越杀越勇、前仆后继…

 张臣见大势已去,心中便明白,为今之计只能先行杀开一条血路,方有可能保全幸存的人员撤退。他向陈丰使了个眼色。

 无须言明,陈丰即领略出张臣眼中的意涵。

 两人飞窜至最前线,挥舞着手中七尺长刀,斩杀出一条由尸块所铺成出的喋血之路。

 “唰…”张臣挥动手中的长刀,瞬间,长刀划空的声响转为哀嚎声“…啊…”“噗…”陈丰亦手持长刀,一挥扫,又扬起数十声惨叫“啊…”迅雷不及掩耳之际,张臣、陈丰两人已清除阻路的障碍了。

 张臣向后一挥手,嘎喊道:“众兄弟,紧跟在我们身后,先离开此谷再说。”

 张臣与陈丰两人带头,率先冲往了黑阗之中唯一的光亮——那也是出谷的唯一途径。

 当一行人愈发地接近谷口,阵势又忽地起了变化,狭隘的谷口,竟堵満了层层迭迭的高大战士。

 围堵的匈奴战将,一见到张臣与陈丰,顷刻之间,即破口狂吼,黑鸦鸦的如一般,朝他们扑杀而来。

 凌厉、‮烈猛‬的攻势,教张臣与陈丰只能率领兵士重又往谷中退去…

 直至被到了陡峭的绝崖之前,他们才停下急奔的混乱脚步。

 眼前是将摔得粉身碎骨的绝崖,背后又有即将追赶而至的敌军,张臣暗暗地一咬牙,恨声说道:“真是他娘的!…进也不得,退也不能!”

 难道,老天真是要绝了他们,真是被上梁山了!进退两难!如今之计,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一切生死,就听天由命吧?“兄弟们,勇往直前吧!…拿出你们的胆识与敌人一决生死!”

 “…兄弟们,杀一个是一个!冲吧!”

 “…等、等一下…副统领,你看,那里好象有点儿不对劲!”一士兵指向不远处,惊诧地叫道。

 两人闻言,举目远望——确实是有些不对劲。

 卷扑而来的敌军,应当是有井井有序的队伍,没想到纵目所及,尽全是些仓惶失措、夺命逃窜的嘴脸与身影。

 雄赳赳、气势盛的军伍,其威武的阵仗,瞬间成了作鸟兽散。

 便在此时,张臣忽听一声尖锐的厉啸划破当空。

 敌军身后竟腾涌起数道血光,风霎时狂起…

 惊魂未定之际,张臣、陈丰等人遥望那飞起的烟硝,赫然发现一骑着金戈铁马的战将,正势如破竹地穿阵而过。

 只见那黑影般的战士,不住地挥舞着手中的阔柄巨刀,追砍着敌军将士。

 他,舞动着巨刀,満天尽是银光纵横。一圆挥,弧光忽隐,顷刻间,数十名落荒而逃的匈奴战士,立时被砍杀成四、五块,再一斜挥,又诛戮了无数敌军…

 汉军的将士们,莫不为眼前的情景所惊慑住…他们呆愣地无法言语。

 “啊!啊!啊…”哀嚎震天…

 尸陈遍野…

 漫天的血碎骨,化作阵阵红色的雨,白色的雾。

 那是谁?陈丰亦被震撼住,但,他心念一转,想到此时该是冲破敌阵的最好时机。

 他高声一呼:“是援军!是大将军从本部派来的援军!”

 陈丰的话,适时地发挥了激励士气的效果。

 颓靡无望的“隼鹰”战土们,一听,不由得提振起高昂的士气。

 战士们齐声大喊着:“杀啊!”声音之响亮,连“魂谷”也震动了!

 兵气相连,直冲云霄,敌军闻声也不噤为之涣散,连退了数步。

 两军再度锋,金石震鸣、铿锵有力。

 终于,在以寡敌众的劣势之下,英勇的“隼鹰”战士们,还是骁勇地歼灭了所有暗袭的匈奴铁骑。

 ——而且一个活口也不留:战役终于结束了!四方徒留幸存者的息声。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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