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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这半年来,旧主子已经不单单让弟妹追杀他,更有其他昔曰同为护主杀手的旧识也领命取他首级。

 “你可以跟着我回曲府,在曲爷的地头上,没人敢动你半。”

 “我与曲无漪没任何关系,他不见得乐于助我。”

 “会的会的!曲爷虽然脸色难看了一点,但是心很软,我帮你求他,他会允的,好不好?”

 “这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到底还要把自己退到什么地步!让我帮你分担肩上的担子不是什么可聇的事情呀!”天香低叫“你难得顺一次自己真正的心意又何妨!要是你真的不喜欢我、不屑让我为你担心、觉得我的付出只是累赘,你最好趁我现在被点了不能动,就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否则等我解了,我绝对不放你走!你绝对走不掉的!你哪儿都别想去了!你听清楚了没?要走趁现在——”

 她以为她这样说,他就真能狠心离开吗?

 将她放在山里,径自走开,等她解了,是否又要令人胆战心惊地顺着藤爬上山壁?万一她失手,摔到崖底可是拼不回全尸…

 若是他抱着被点了的她回到崖上,掉头走人,谁又能担保无法动弹的她会不会被野狼叼去当早膳?如果仅是遇上四脚畜生也罢,顶多被拆撕入腹,要是遇上两脚禽兽——山贼野夫,面对俏生生的姑娘,会发生什么事,他连想都不敢想!

 鹿玉堂垂下眸,觉得左右为难。

 顺一次自己真正的心意…吗?

 让她一块分担肩上的担子…吗?

 “…鹿玉楼应该对你说过,我是个背叛者。我跪在祖先牌位前立誓以性命保护的老主子死了,我却仍然无聇的活着,你应该以我为聇,而不是——”

 而不是包容他、宽恕他、纵容他…

 “虽然我很害怕你会因为老主子的死而跟着‮杀自‬,不过我认识的鹿玉堂不是那种苟且偷生的人,你留着你的命,定有你的理由。”

 “我的理由,就是老主子最后留给我的命令。”他忍不住对她说了。

 “什么意思?”

 “老主子断气之前,给了我最后一项命令——他要我为自己活下去。”

 言犹在耳,老主子断断续续的声音又在记忆中响起——

 “玉堂…你明白这些年来,我从不当你是个下人…你比我的亲生儿子、孙子更孝顺…你瞧,我的孙子都嫌我老而不死,想杀我夺权…那是我自己的骨血…身上着我的血的人呀…枉费…枉费我一辈子辛苦…想让子子孙孙衣食无缺…我求的是什么?不是他们磕头感恩…只是想让他们…福福康康罢了…结果,我最疼爱的长孙远远不及你…他们盼我死,你却求我生…”

 呕着鲜血的嘴,溢出幽幽低叹,每说一句话,涌出的朱红越多。

 “主子…您别再开口…我背您去找大夫!”

 他捂着老者的嘴,想藉以阻止血自衰老身躯里窜出的速度。

 “玉堂…我跳出来为你挡一刀一掌,是出自于一个爷爷对待孙子的无私亲情…你答应我,不许为这件事责怪你自己…”

 不…他到老到死都不可能原谅自己!

 老者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

 “唉…傻孩子,听着,我最后再给你一道命令…不许随我一块死,你可以视这为主子的命令,也可以当是一个爷爷送给孙子的遗言…好好活下去,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为你自己活下去…”

 他扛着老者,知道背上衣裳的热感是什么,那是血,而非他疾步飞奔求医的汗水。他背上全是老者的鲜血,血逐渐干凝冰冷,代表着一条生命的终结。

 他想随着老者而去,以长剑抹断颈子,却永远无法违逆主子的命令。

 他无法死,也无法为老主子报仇,因为仇人竟是另一名主子——是他弟弟妹妹舍命要护的主子!

 他无法向亲弟亲妹解释自己的背叛,因为他无法让他们知道,自己的主子竟丧心病狂地杀害亲爷爷。

 他无法原谅自己的无能为力——

 “你老主子,不,你爷爷人真好…”她相信老主子也很希望被这么称呼。“他不怪你,相反的,他感谢你,你听出来了吗?在最后,还有你陪着他…他希望你过得好,舍不得让你一辈子成为他家的奴仆,你不可以让他失望!我也是我娘离世时最放不下的人,她要我好好选择自己最快乐的生活方式,我就要过得很好很好,好到让她安心,你爷爷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天香弯‮身下‬,趴在他身上。

 “为你自己活下去,好好活下去…就像一个长辈对孙儿说的话,他们不会要求你为他们做什么,只会希望我们能好好照顾自己。他想要你得到幸福,不是要你过着现在这样的生活,不是这种只能自己孤单、不让人陪着你的逃亡生活,他看到你这样为难自己,心里一定不好受…你有没有叫过他爷爷?”

 鹿玉堂‮头摇‬。他没有那个资格。

 “好可惜…他在断气之前,应该希望能听到你这么叫他的…”纤指探进他的襟口。“你其实也真当他是亲人了吧?”嘟起的红尾随手指滑过的地方而来。“你也想大声叫他爷爷的吧——”

 想,当然想。

 若没有更深、更系绊的理由,没有一个人会愿意为了一个单单仅是“主子”的人卖命。

 “顺着你的心意…你想吧?嗯?”

 微微麻疼的啃噬自喉结传来。

 “嗯。”他滚了滚喉。

 “那我以后陪着你一块去扫墓,再叫给他听。”

 “嗯。”好像…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我一点也不以你为聇。错又不在你身上!那个使计杀害他亲爷爷的人都不內疚了,你凑什么热闹争什么先呀?”天香的声音贴在他耳垂,轻轻的、柔柔的,像在吐气,蹭着他的肤,让他的胡碴刮得庠笑。

 真的不太对劲…鹿玉堂被清香发丝过颈肩,剑眉因微蹙而高扬。

 不对!

 “你为什么能动了!”他终于发现了!

 明明半个时辰才能自动‮开解‬的道,为什么现在她已经将整张小脸凑到他鼻前,撅高的不住地在他脸上打印子!

 “因为被你那回点给吓坏了,加上鹿玉楼之前为了甩开我,也学你在我身上点,所以后来我就叫鹿玉楼教我解。可是我没武功底子,学了好久就是学不来,不过我已经可以将时刻减少一半,当然现在就能动啰。”

 她说着说着,手上多出一条系绳,鹿玉堂觉得那绳子相当眼

 天香将系绳朝身后一抛,因为它已经丧失了作用。

 “那是我的头绳!”他认出来了!

 “它没用了。而你,我给过你机会,在我道‮开解‬之前,你都可以走。现在…”她好甜好甜地笑,举高的手里握着褪下的榴花衫,也朝身后抛。“觉悟吧!”

 撂狠话,做狠事!

 最后飘落在一旁的小肚兜混搁在他的衣物上,如同此时迭的两人——

 只是,被暴力挟持的,似乎是男人…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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