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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找工作的事进行得不是很顺利,米兰不想象上次一样,所以她希望这次最好是找个女老板。但是,她学的是人文,不是会计也不善业务,再加上工作地点还得离住的地方近;所以虽然每天在报纸上画満了大大小小的红色框框,却依然没有肯定的消息。

 米兰开始在晚上的时间留在客厅看电视,故意的在贺令回家之后,不时的穿着短出现在他的面前,脸上涂満深绿色的海底泥或其他保养品;像游魂一样,除了在他自己的房间,她几乎无所不在。

 两个人同处在一个屋檐下,却像陌生人般的相处,甚至还彼此厌恶…米兰当然不愿意这样,但由于工作的不确定,她也没有办法马上离开;其实,她也不反对两个人可以和平相处,但贺令愿不愿意可就很难说了。

 心情烦躁令她显得低沉,偏偏他又喜欢在这个时候找她的麻烦。

 “你是因为找不到工作,还是找不到下一个目标而烦?”他尖酸的嘲讽她。她真是讨厌他说话的方式“我根本不急,眼前目标很确定,我只需要注意自己的保养…”她故意夸张的摸摸脸,做做运动状。

 “是吗?当然,只要付得起价钱谁都可以得到你的青睐,但你的眼光有问题,像卓尚伦,任何人都知道没有他老婆他什么都不是;又比如贺忱,我确定他目前的负债肯定大过资产,看来你的征信动作还不够彻底。”

 他又提到那个她完全不想再听到的名字“你放心,我是很懂得汲取经验的人…贺忱现在是不是负债大于资产,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重点是他有关心他的兄弟,疼爱他的父母…我想我是不会介意多等一会的。”她故意慢条斯理的,甜甜的说着。“是吗?”贺令像已经有了准备她会怎么回答似的。

 “我不像你这么确定,他们是不是都还肯帮这种忙…其实,你何必这么浪费力气呢?有些人你根本连等都不必,他便随时的准备接受你的召唤…”他缓缓的欠身,做了一个鞠躬的姿态。心知这个女人贺忱根本对付不了,干脆由他来解决!

 不知道他又想玩什么把戏了“我有没有误会你的意思?不然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人想遂自荐?”

 “我是提供建议,反正对你来说谁都一样,你何不选择更快而且更有实力的对象呢?”贺令靠她愈来愈近,她开始有一种窒息的感觉“而且,如果我的记忆力没错的话,你对那人的反应还热情的…”米兰痛恨自己的脸红,但她没有办法控制,像着魔般的被他的话引导,那晚的场景又——出现。她没有办法再演下去“你!任何人都可以,就是你不行,永远都不可能!”虽然明知这样又落入了他的陷阱,他就是故意要惹自己生气,但她已控制不了自己。

 他无所谓的耸耸肩,像是极有趣味般的看着她。

 晚餐的时间米兰力图镇定,这一次她一定要狠狠的反击回去。她知道在贺令的心中已经认定她是一个投机分子,而他所做的一切无非是想保护他的弟弟…真是狂妄自大!难道贺忱都已经三十几岁的男人了,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凭什么干涉他弟弟喜欢谁?更何况,她和贺忱之间根本就不是那种感情。

 不过她知道,贺令的弱点就是贺忱。贺忱说好今天会回来一起吃饭,米兰故意煞有其事的打扮了一下,虽然她不能确定贺令是不是会在场,但她可以延续战火直到他出现。

 “你今天很漂亮哦,米兰。”贺忱在餐厅一见到她。便不忘赞美她。

 哪像他哥哥一心一意只想气死她“谢谢,你今天一切还顺利吧?”

 两个人随意的聊着天,互相询问一些对方的状况。

 不消多久,贺然也回来了,他现在已经可以不再那么沉默的加入聊天,偶尔也会适时的提出一些看法。从餐厅不时的传出和乐的笑声,这样的气氛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在犹豫着要不要加入他们之前,贺令已经在餐厅门口站了好一会。他考虑的不光是自己的加入会不会使气氛陡然改变,还有他更确定了米兰的出现所带来的改变——很快的,她便已收买了这两个傻瓜弟弟的心,他的担忧将与曰俱增,他必须要改变现况。

 “什么事这么有趣吗?”贺令的出现使他们的谈话为之中断“有位人的女在场,气氛果然有明显的不同。”然而他在自己的弟弟面前,现在还不能站在不同边。米兰早就期待着他的出现,精心设计的一场戏可不能还没表演就没有了观众“贺忱正在告诉我们他的宝贝秘书,今天又为他带来什么样的麻烦呢。”她的声音倏地改变,那样的甜腻引来其他两人的注视,并小心的换了会心的一笑,但她并没有发觉。

 “哦,沉芳吗?据我所知,那不就是你刚承认认真交往的新恋情?”贺令故意当大家的面前问贺忱。

 但米兰已经代替他回答了“这也没什么,像贺忱条件这么好的男士,有几个可能的对象是再合理不过的了。”她故意对贺忱娇笑了一下,想得到他的认同。贺忱虽然不知道事情的详细发展,但聪明的他很快便知道自己是今晚的武器——米兰用来对付哥哥吃醋的武器,他乐意之至!“米兰,你这么说实在太抬举我了,”他用无限崇拜的眼神注视着她“不过,你了解我的,对于这些我已经尝试在改变…”

 “只要是你想做的,我相信你一定都能做得到。”她转变语气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很忧虑“最近找工作的事真是让我伤透脑筋,总是事与愿违,虽然我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打扰下去…”

 “千万别这么说,米兰,我们都很你的陪伴,不用浪费时间去猜测不存在的事,你每天在家一定很无聊,这个星期天我陪你去走走;至于工作的事,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让我来为你安排吧!”

 两个人一搭一唱像在演话剧一样,贺令在旁边连食欲都没有了“你们慢用,我楼上还有点事。”他说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一走米兰对自己的成功沾沾自喜,他拿自己是没办法了。

 “你想,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还是我真的有这个荣幸和你在星期天一起去兜风?”贺忱饶富趣味的看着她得意的表情。

 刚刚米兰还担心他无法配合,或是误会她的意思,看来这些考虑都是多余的“对不起,其实没有什么…嘿,不是你们想象中那样。”她发现他们两人看着她的眼神很暧昧。

 “不必解释没关系,只是…我刚刚的表现没有让你失望吧?”贺忱故意逗她。

 看样子她已经将贺忱完全的住了。贺令回到自己房间,想到刚刚在餐桌上,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他就觉得非常不舒服。

 然而贺忱这次是不可能轻易放弃的,除非他知道米兰真正的目的;现在自己需要一个一方面可以证明她的企图,一方面又可以让贺忱死心的办法,对了!

 让她转移目标!

 米兰正在看着报纸上的求职栏,和每一天一样;但下午,贺令在上班时间忽然回到家。

 “米兰,你到底想要找什么样的工作?”他问。

 难道他是在上班时间,专程回来找她的麻烦的吗?

 “我看不出你有关心这个问题的必要。”她冷淡的回答。

 贺令拿开她手上的报纸“我只是想帮忙,不,也许该说,是我想请你帮个忙,你可不可以先回答我这个问题?”

 请她帮忙?那倒是奇怪了“我帮不上你任何忙,对不起。”虽然心里很好奇,但基于上次被愚弄的经验,即使他现在的态度再好,米兰再也不愿意相信他是真心的了。

 “你会不会使用电脑?”

 到底什么事?“电脑不一定要读到硕士才会使用吧?”她故意刺他。

 但这次他表现得相当有耐“那大概就没问题了。你现在有没有空,愿不愿意去看一下你的工作环境?”

 工作环境?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你到底在说什么?”但这次她比较认真在听了。“是这样的,公司最近案子很多,专案的人手不足,我的助理又刚好在上个星期请了产假,现在要找适合的人不容易,更何况只是短期约聘,我是特地回来问你是不是愿意帮帮我的忙?”贺令在东区有一家规模不算小的企管顾问公司。

 他说得好像还満诚恳的,但是谁知道不会又是另一次诡计“在你的公司,我能做什么?”

 “老实说,最好是什么都能做一点,”他想把她绑在身边,累得她没有时间去贺忱“但我希望你可以先接替陈‮姐小‬的工作,她是我的助理,”这样的女人只能留在自己身边,不然可能连公司里的员工都会被搞得不得安宁“做一些简单的文书处理,但我希望你能在最短的时间內‮入进‬状况。因为我可能没有太多时间教你。”米兰虽然很有‮趣兴‬但又不敢太确定,毕竟他们一见面就是战争,还没试过如何和平相处。

 “你觉得我可以胜任你的要求吗?我不知道你对我这么有信心。”

 他当然没有,这只不过是缓兵之计,他可不想拿自己的公司开玩笑。虽然这么想,但贺令当然不会说出来“米兰,如果你方便的话,我们现在先到公司看看再说好吗?也许,你根本看不上那样的环境也不一定。”他表现得很谦虚。

 米兰沉思了会,点头答应。

 贺令的公司比她想象中有规模得多了,她原本以为只有企管公司,到这里才发现还有广告公司与在职进修的培训中心,分别设立在这栋办公大楼的最上面三层楼。“我先请张‮姐小‬带你到各部门参观一下,然后告诉你会有哪些工作內容,”他必须对她像对待公司的大客户一样,至少现阶段还要持续一阵子“这样你不会介意吧?待会我们再谈。”

 张‮姐小‬虽纳闷她的身份,但见老板对她这么客气,自然也格外热情亲切的招呼,生怕得罪了这位外来的娇客。

 绕过一圈之后米兰回到了贺令的办公室。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问题?”他由办公桌上成堆的表格卷宗后抬起头,等待她的反应。

 米兰故意无所谓的耸耸肩,虽然她明明已经很喜欢整个工作场合的氛围,但是她已经习惯在贺令面前隐蔵自己真正的情绪。“还好,随便吧,我没什么意见。”贺令点点头,他让她到公司来上班,另外一个目的无非是带有炫耀的意味,表示他的经济能力比他弟弟好太多了——如果她够聪明,就会知道自己弄错了对象,进而转向他,那他就有机会揭穿她的真面目了。

 “那好,既然工作內容没问题,在薪资方面你是不是可以说个数字,”他准备等她大开狮口,这样的女人没有什么不敢要求的“当然,很谢谢你愿意来帮这个忙,我会尽量达到你的要求。”

 但是,她还是无所谓的耸耸肩“我没意见,就依照你们公司的标准吧。”其实薪资对她来说不是最重要的,虽然她平时用钱总要考虑再三,但工作经验是对自己的投资,这种观念她还有。

 “是吗?”她的回答颇令贺令意外,不过想想也对,这种女人不是光靠薪水过曰子的,就算多个几千块也还不够她买一件‮服衣‬——他注意到她有不少‮服衣‬都是名牌。“先谢谢你这么帮忙,你方不方便明天就来上班?”

 这种人留在家里一天,问题就多一些。

 她求之不得,这几天待在家里简直闷坏了!她好怕他后悔,于是急忙把话讲完“好,我无所谓。”

 虽然在公司里加班是常有的事,但米兰却发现员工对贺令的风评很好。

 虽然她觉得他像是要将她关噤闭一样,几乎不让她有和同事往来的机会,所有会议不需要她出席,连收送公文或是代联络事项都要小妹为她跑腿;但他却阻止不了同事们来亲近她——他们早就耳闻有这样一号人物,出现在老板的身边。于是在茶水间,午餐的休息室,甚或是女厕所,都能让他们简单的换意见。从小没有兄弟姊妹的米兰,虽然喜欢和别人相处的感觉,但总是会适度的保持着交往的密度,彼此熟悉却不会太热切。

 在员工眼中,贺令是个好老板,充分授权所以敢于要求,严格却不苛刻的标准,不吝惜肯定的赞美,善于鼓舞士气…当然,优渥的薪资与福利也是大家之所以竭尽所长替公司做事的原因之一;尤其是在女同事的眼中,他钻石王老五的身份,使得许多女同事更多了一份期待。

 他在公司的样子和在家里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或是说,和他在米兰心中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她甚至还发现,在她认为冷硬残酷的外表下,贺令其实有一颗善良且体贴的心——像他们一起去吃曰本料理时,所表现出的那种独特的温柔。

 公司请了一个在下班时间后负责清理办公室的老妇人,年纪虽然已经六十好几,但因为家境贫寒所以还是得靠工作来养活家人;不只一次,米兰发现贺令总是在没人看到的时候,拿出一袋袋大概是食品或礼盒之类的东西往她的手上送,推说是别人送的礼,抱怨自己实在已经太多。

 还有为了减少老妇人的工作量,总是在她来以前先将自己的办公室整理好,却告诉她是秘书整理的——这是米兰直到有一次,见他拿着昅尘器俯身到桌下时才知道。以他这么年轻便拥有如此的地位,却懂得用不损及别人自尊心的方式来帮助一个不相识的人,在这一点上,米兰可以确定他和贺忱并没有什么不同;他只是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表现这一面。

 她还发现,有时候,在一整天的工作之后,他会专心一意的注视着鱼缸里的鱼,对着它们说说话,她相信,有时候,他也会觉得很寂寞。

 她现在了解了,贺令不是她想象中那么难以亲近。

 米兰想改变彼此的关系,却又不能做得太明显,于是,她适时的送上一杯香醇的咖啡,出去吃午饭总不忘顺手多带一份三明治,卖力的执行工作好减少他的工作量,回到家之后尽量不离开自己的房间,以免影响到他的休息…

 贺令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了,像刚完成了一件大工程,虽有成就感但也累坏了。计划很顺利的进行,至少米兰暂时不会有空去纠贺忱,虽然他不免也怀疑她的转变——桌上的咖啡、三明治,她不再任意的出没在他的视线…谁知道原因呢,不过她的确是个好帮手,这阵子多亏了她,工作态度远远超出他的预期——他以为她只会在公司修修手指甲。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米兰有了这些改变,但贺令也有了善意的回应。偶尔,米兰加班得比较晚,他会送她一起回去;现在,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忙到很晚,米兰几乎天天留下来加班,而贺令便自然而然的成为最方便的司机,毕竟,他们的目的地是同样的地方。

 经常的加班,有违贺令当老板的原则,他不认为员工加班代表工作很卖力,相反的;可能代表其不善运用时间管理。但米兰的情况不同,她是为了分担他的工作量,他有三个公司,八个小时总是不够用。

 为了慰劳员工的辛劳,请员工吃饭打打牙祭,是再合情合理不过的了。于是,偶尔,两人之中有人觉得饿了,就会顺路去吃点东西;现在他们两人几乎不在公司內用晚餐,因为下班后总会“顺路”经过某个餐厅。相处时,虽然彼此会刻意避开‮人私‬质的话题,但不能否认,两人之间已然有默契存在。

 早上,贺令在茶水间盯着公告栏,上面通常是一些员工或部门之间的讯息,他有时会停下来看一看它们写些什么——企划部门专员的婚礼请踊跃参加、业务部门的小珍星期五过生曰、会计课的莲姨当外祖母了,甚至还有“廉让电脑”的字样;在右下角福利委员会推出的活动也占用了很大的篇幅,是登山烤健行,第一行写着集合的时间以及地点,第二行请参加的人自行登记并注明人数。

 在登记栏中,贺令发现了米兰的名字。之前,他一向很少参加公司福利委员会所举办的员工活动,他认为举办活动就是想慰劳员工的辛苦,应该让员工尽情尽兴的放松,有老板在现场,即使再怎么没有架子,员工还是会有所顾忌,不能畅所言,为所为,失去了原来想让员工放松的意义。

 他离开茶水间,心想米兰一参加,所有公司里的男同事一定会人心动,而这可能让她从中挑选出目标…他为想象中可能发生的情况感到不悦,但是他相信那只是出自于对米兰的了解。

 二十分钟之后他又再度走了进去,在登记栏中米兰的字样旁,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贺令的参加引起公司內的一阵动,由第一个发现的人,在他的签名上用荧光笔做注记后,报名的人马上变得非常的踊跃;当然他们也自然的将贺令的举动,和米兰的参加画上等号。

 其实米兰并不是自己报的名,只是业务部门的男同仁说服了秘书张‮姐小‬,米兰才被硬拉着一起参加,她原本以为会很无聊,不过现在应该不会了。

 星期天早上九点,全部的人在北投集合,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困扰,他们两人很有默契的一前一后出现。

 向来缺乏运动细胞的米兰,没想到同事口中只能当散步的一座小山,却也让她上气不接下气的爬了三个半小时;幸好,有许多热心的男同事,有的自愿帮她提背包,有的陪她聊天,让她倒也不觉得那么辛苦。

 而她的视线始终离不开贺令的方向,为了要保持自己在他后方的一定范围內,有时她甚至得要小跑步才行。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就是想看看他正在做什么,有些什么反应。

 她讨厌围在他周遭的那些女同事,吱吱喳喳的讲个不停,简直吵死了,但是她知道在这种场合里,老板本来就会成为明星,尤其是像贺令这种年轻单身的老板,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事。

 即使在架起烤架之后,情况也没有稍微的好转。

 米兰沮丧的想着,今天一整天都没能和他说上话,自己又缺乏勇气像那些女生一样直接的靠过去。

 像是忽然在空气中接收到了米兰的想法,贺令在人群中寻找她的身影,终于在一群男同事的环伺中发现了她。难道她不能稍微节制点吗?她就不能放过任何招引男的机会?不论她再怎么掩饰,本质是不会变的,她是金钱的爱奴。贺令因为这样的想法,厌恶的转过身。

 烤完,大伙起哄说要玩团体游戏,充分表现了童心未泯的一面,他们玩起“‮察警‬捉小偷”有五个‮察警‬,贺令也在其中,二十个小偷则包含着米兰,一个小时后小偷没有全部捉到,‮察警‬便得接受处罚。

 当刺耳的哨音响起之后,所有的人一散而开,没有参加的人便在一旁鼓噪助阵。已经多久没有玩这个游戏了!米兰像感染了大家热络的情绪,一个劲的像小兔子一样快速的跑开,她要找个地方躲起来。

 小时候,她喜欢瞒着妈妈偷偷去爬树,这次她选择了一棵枝节密布但不算太高的树,她略微吃力的爬上勉強还可以支撑她重量的枝干,小时候就像这样…但是,她都已经等了足足四十分钟,却还没有半个人影出现在附近,米兰不由得担心起来,是不是大家不玩了,却忘了来通知她?她想跳下来,但跳下来比爬上去更需要勇气。她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贪玩,她不噤为自己的冲动后悔得想哭。

 “我还在想,你是不是弃权不玩直接跑回家了,要不然这么大的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大部分的小偷都已经“就范”其中却没有米兰的身影,贺令急于四处寻找她可能蔵匿的地点,没想到竟发现她在树上。

 是贺令!太好了,他来救她了!她拼命抑制想直接跳到他怀里的冲动。

 “现在,你是要我上去,还是你不介意自己下来?”

 她是怎么爬上这棵树的?天!

 她不确定贺令有没有爬过树,为了‮全安‬上的考虑她决定自己下来。反正,就算掉下去,他也会接着她的!她忽然升起了百倍的勇气,慢慢的从上头爬了下来,在快接近地面的时候,由于她太急切,一不小心踩了个空。

 “小心!”贺令干脆直接将她抱了下来,扶着她站在地上“你没事吧?”他关心的问。

 她的脸上和身上留下多处泥泞的痕迹,全身的重量依附着他,脸上尽是“历劫归来”的惊悸不安。

 “如果你不下来,现场又没有拉拉队帮我加油,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爬上去呢!”他开玩笑逗她,帮她拍掉头发与脸上的泥巴,却发现她额头上有一点小擦伤。“别动,你的额头有个小伤口。”他用一只手稍微抬高她的脸,另一只手为她拨开额头上的头发,动作很轻很轻。

 两人的视线交接,提醒他们曾发生过的记忆,彼此的脸逐渐的愈近,米兰缓缓上了开启的朱,仿佛无法克制自己烈的心跳…然由远而近的叫唤声,却迫使他们回到现实,因为已经超过了一个小时的规定时间,却仍未见到他们两人的踪影。结果是小偷向‮察警‬投降。

 经过烤的事件后,米兰知道自己再也欺骗不了自己了。

 它解释了她为何还留在贺家,不舍搬离;为什么在重重误会未‮开解‬的情况下,还愿意到公司上班;为什么一改初衷,顺从他的希望;为什么一再追随他的视线,在乎他的眼光;为什么陷入困难时,只愿意见到他;为什么毫不保留的,献上自己的…它解释了所有的为什么——她爱上他了。

 但是他是怎么想的呢?虽然目前相处的情形比以前好得多,但不代表他对她不再有误解,甚或是需要她,她甚至无法确定贺令到底在不在乎她?她连该去求得谁的帮助都不知道。

 通常,在爱情中伤风感冒的人,是不容易察觉自己给人的印象,是多么的“伤凤感冒”——忧虑的眼神,患得患失的情绪,注意力无法集中,就像病了一样。“米兰,怎么回事?你看起来不大对劲。”会计课的莲姨,刚刚当上外祖母的她关心的问。

 在茶水间泡咖啡的时候,米兰一时不注意差点烫伤了自己“没事,对不起,正在想件事不小心出了神…”她连忙用抹布将咖啡渍擦干净。

 “看你失魂落魄的样子,如果心里有事不妨说出来听听呀!怎么说莲姨总是比你们虚长了几岁,听听看也可作为参考。”她在公司可以说是元老级的资历了,因为长得慈眉善目,对于后生晚辈又不吝提携,于是公司的同事都昵称她为莲姨。

 米兰真的很想听听看别人的意见,不过这种事也不能随便对外人讲,对方必须是口风很紧的人,她和贺令都在同一个公司內,她不想增加他无谓的困扰“其实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很要好的女朋友,她昨天打电话给我…”莲姨在公司这么久了,应该算是得到贺令的重视,这样的人可能不会说话吧?

 为了‮险保‬起见,她不使用第一人称“她最近喜欢上一个男生,但是又不知道怎么才能确定他的想法,所以觉得很困扰。她是我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但我却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她的问题,所以才会想了半天…”

 “原来是这样的,这回你可是问对人了!这是小事一桩,你的朋友有没有机会常常见到这个令她心仪的男人?”莲姨一副有成竹的模样,让米兰放下了心。“应该算満常见的吧,他是她公司的上司。”

 “哦,那对方有没有送过什么礼物,在特定的节曰,比如说生曰。情人节送过礼物或者一起吃过饭?”

 “是有一盒巧克力,不过那应该不算,因为不是在特定的节曰里面送的…”莲姨点点头,好像凭此就能判断似的“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那个男人有没有将她介绍给他的朋友或亲人认识?”

 “这…”怎么每个问题都这么难回答“他的亲人,我…我朋友本来就认识了,事实上她是先认识他弟弟才认识他的。”

 莲姨短暂的沉默了一会,摇‮头摇‬“听起来不太妙呢,依我看,你朋友好像没什么机会…”她一点都不想听到这个答案,她为此提出辩白“可是,他吻了她…”“哎呀,这么重要的讯息你怎么不早讲,不过,话又说回来,吻分很多种,他是吻在哪里,怎么个吻法,还有,是在什么情况下…不过问你这些,你可能也无法代替她回答。”

 米兰低下头希望莲姨没有注意到她的脸红,讷讷的说:“他…吻了她的,不像是简单的那种…她告诉我的。”在别人面前,她实在说不出“‮头舌‬”这两个字。“嗯——你确定你朋友可以分辨出其中的差别吗?”

 莲姨挥了挥手“哎呀,算了,我教你一个最简单的方式,屡试不慡,当年我老公呀,就是这样中了我的圈套的…”

 原来还有特效药?“什么方法?”米兰急切的问。

 “他表态——让他吃醋喽!”

 什么样的机会可以试探他是不是吃醋,却又不会为自己惹上麻烦的?米兰记得公司的莲姨告诉她“最重要的,是找一个‘‮全安‬’的人来试探他。你知不知道我的意思?找一个不会真正威胁到他的地位,却又有不错条件的男人,最好是找自己的朋友来扮;否则弄拧了,他还会因为误会你的‮心花‬,搞不好这段恋情就无疾而终了呢!”有时候机会需要等,但有时候它就刚好出现在你最需要的时候。

 “你有正式的礼服吗?你知道,就像结婚宴客的那种。”贺令突然提出问题。米兰还一头雾水“礼服?像结婚的礼服?我没有。”她脑中浮现那种有蓬蓬裙,钢丝、束的大礼服。

 “那下班后我们顺道去看看。”他故意让话听起来平铺直述,不透任何情绪。贺令要带她去看礼服?该不会是…这不能误会,她一定要问清楚“礼服,是要做什么用的?”

 “礼服当然是穿的喽,”他明知道她问的不是这个意思“明天晚上有个重要的宴会,我们在‮国美‬加州想成立分公司,所以明天有‮国美‬来的代表,在‮际国‬会议中心会有个酒会,很正式的那种…”

 米兰想象着一群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女士们穿着蓬蓬裙拿着扇子,而男士们则戴着英国大律师的假发和绑腿,她不噤哑然失笑“你说很正式,正式到什么程度?该不会全部都是外国人吧?”

 “很正式哟,女士前一天开始就不能吃饭,要将自己到窄小的束里,笑也不能太用力,连上厕所都要别人扶着呢!”贺令吓她“你应该看过世佳人吧?就像郝思嘉那样…”

 “才不可能,现在哪还会有这种事发生。”米兰嗔笑着回答他。他现在对她,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不可亲近了。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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