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这几天来;齐尽一直觉得很不对劲。
起先是他起
时,艾菊已经去了学校;后来,他跟她说话时,她刚好想起有事要忙;最后,他根本找不到她的教室。
“怎么了?你有心事,对不对?而且是不想让我知道的事。”齐尽终于忍无可忍的拉住她。
“没有,只是很忙,你也去忙你自己的事吧。”艾菊回头给他一个微笑,拔腿跑开。齐尽望着她的背影,对这突然的转变毫无头绪。
“是你想要有自己的生活空间吗?”他追上去问。若是这个理由,他可以接受,也许他们之间该容许一点自我空间。
“要这么说也可以。”艾菊回答。脸上那抹苦笑,没让他看见。
她巴不得整天跟他腻在一起,才不想要自己的空间!只是,一想到不知还能腻多久,她就难过得不知如何是好。
“好吧,但不准距离太遥远。”于是,齐尽退居为被动,尽量尊重她。
本以为这件事会这样结束,谁知却有愈演愈烈的迹象。
后来的几天,早餐时,艾菊自己先吃,然后找司机载她去学校。
下课时和同学聊天去,把他甩在一旁。
吃午餐了,她和同学去福利社。
放学了,她无视他存在的和同学一起走。
而晚上,她上完训练课程回来,就自己上
去!虽然每天在一起,心灵的距离却愈来愈远,他真是受够了!“艾菊,等一下。”齐尽在校园里拉住急步快走的她。
“齐氏的第一堂课快赶不上了。”艾菊赶紧跑开,好象他是毒蛇猛兽。
齐尽伤心极了,为什么她要刻意躲他?“艾菊!”他拉住她,才不管什么齐氏的课。
艾菊想不到他会动手,吓了一跳。
“为什么要刻意忽略我?”他非常不悦。
“放手啦,真的要迟到了。”艾菊不回答。
她怎么能回答呢?只怕一说破,一切会结束得更快。
“我不放!”他执拗地把她按在树干上“除非你说清楚。”坚持的黑眸锁定她。她是不是瘦了?为什么下巴好象变尖削了?手腕也细了?
“我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她把头转向一旁,不敢直视他。
“我不信,你-定有事瞒着我,快说!”他已经忍到极限了,她再这样躲下
去,他真会疯掉。“才没有!”艾菊绝不说,也绝不会问他是否已经打算回去他的世界。
“说谎!”他大吼。“不相信就不要问啊,也不要跟我在一起!”艾菊反驳。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怎么能轻易地说出这种话?万一他真的头也不回的走掉,她怎么办?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不准说这种话,我不准!”齐尽狂吼一句,
烈的吻住她。
他的吻好
烈,令艾菊
不过气来,浓烈的受伤情绪,更令她心疼。
她舍不得他受伤,很舍不得。
可是,如果不学着自己生活,他离开时,她会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只能用力抵住他火热的
膛,承受他所有的痛苦。
“不准说『不要在一起』这种话,不准说。”他抵着她的额头,沉痛的命令。
“我…我要走了。”艾菊勉強挤出一句话。
她必须趁眼泪掉下来之前走开,否则,她辛苦构筑的城墙,就要分崩离析。齐尽深滔一口气,又把她拉回来。
“有任何事告诉我,不要自己一个人痛苦,好不好?”他凝视她的明眸,请求。艾菊点点头,心里好疼、好疼。
如此一来,她就有理由相信,如果他有一天离开了,也是身不由己。
“记住一句话,”他倾身在她的耳边低语“我爱你。”
热泪冲上了眼眶,艾菊垂着头,从他的手臂间逃开。
泪水
滞了视线,她还是一直往前走,头也不敢回。
齐尽望着她的背影:心好慌、好痛,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正在渐渐失去她的心吗?
齐尽一如往常,守在艾菊身畔,彼此的交谈却还是一样少。
艾菊什么都不肯说,他也就什么都不问,只是耐心地守着她。问题是:艾菊居然跟他玩捉
蔵!像现在,晚上八点,齐氏的定位课程告一段落,她人却不见了。
“艾菊在哪里?你们知道她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我等不到她?”在外头等了十多分钟后,齐尽冲进教室,抓起人就问。
“她…她从另一个门走了。”负责整理教室的员工,吓得胆子都要破了。
“可恶!”齐尽夺门而出。
太可恶了,她怎么可以这么恶劣?他已经拿出最大的耐心和宽容,难道她还不満意?她到底在想什么?!齐尽拔腿追去。
“齐尽,英叔在找你。”副导拦住他的去路。
“没空!”齐尽与他错身而过。
“英叔
代,不管你在忙什么,都要我帮忙,然后带你去见他。”副导跟在他的后头,说明他的任务。
“少罗嗦,有本事就替我把艾菊找出来。”齐尽加快脚步。
该死的,这栋建筑物是怎么回事?造那么多通道干嘛?
“是的,我会帮你。”于是副导拨出一通电话“她往东走廊去了。”这楼大栋设有摄影机,不管人在何处,都能被找出来。
副导指向东边的信道。齐尽赶紧追去。
可恶,艾菊这家伙居然
跑,被他逮到,不管她的理由是什么,非把她绑起来不可。
可恶,可恶至极!
上完走位课,艾菊探头探脑的,自没有齐尽等候的另一扇门溜出来。
她愈来愈不敢见他,因为每见他一次,心就更痛一分。
也不敢和他多说话,就怕一听到他关心的话语,眼泪会自作主张地掉満地。
在学校时,她故意和同学在一起,现在在齐氏大楼,没人可以挡,她只好从另一扇门溜。他一定觉得很难过,可是没办法呀,她就是不敢见他,也不敢和他说话。艾菊觉得这么胆小和逃避,一点都不像她。
“包艾菊。”
空无一人的走廊上,突然响起这个声音时,艾菊吓了一跳。
“咦?导演?你怎么在这里?”一看到是齐亮,艾菊的心倒是放下来。
“我怎么能不在这里?”齐亮笑得居心叵测。
早在前些时候,在这栋大楼里发现艾菊,他就暗中锁定她。
现在,终于找到下手的机会了。
这段时间以来,他倒霉到最高点,撞琊不说,投资连连失利,在人际关系上也乌烟瘴气,好象他是什么衰人似的,搞到必须去精神科看诊。
追
究底,都是她和那个白痴哥哥做的好事,如果不是他那天把脏东西涂在他身上,带给他一身秽气,也不会所有倒霉事都来找他。
他把一切归咎于怪力
神。
“您应该在出外景吧?”能和列为偶像的导演级人物说话,艾菊奋兴得忽略了他不怀好意的表情。
“你该不会忘了,因为那个白痴哥哥,你欠我一些东西吧?”齐亮笑得奷险。
“呵。”艾菊想了想“对呵。”幸好有他提醒,不然她都忘记了。
“你打算怎么补偿?”他朝她
近。
她害他几乎失去了全部,信誉、声名、财富、自信、女人,现在,他要全部讨回来!
“呃…我请你吃饭…好了。”
上那可怖的表情,艾菊这才感到害怕。
“吃饭?”齐亮的表情愈来愈险恶。
“不然…”艾菊倒菗一口气,转身就往后头逃。
虽然不能确定他到底要做什么,但气氛那么可怕,还是先逃再说。
“想逃?!”齐亮一个箭步就逮住了她。
“放开,放手!”艾菊害怕的大喊,手和身子也死命挣扎着,但是无济于事,她已经被那具恶心的躯体抱住。
“你们弄得我一身秽气,我就要弄脏你,把所有秽气物归原主。”齐亮双手一掰,艾菊衬衫的扣子应声而落,白雪的
脯就那样
出来。
“啊——你要做什么?!”艾菊吓得心脏都要停了,双手更是死命地推着那只
暴地扯她服衣的魔手。
“要做什么?这样你还不懂吗?要把一切还给你,『齐尽』的鬼魂、不说话的电话、崩盘的股市,全还给你!”他狰狞地把艾菊庒在墙上,大手剥下她的长
。
“不要——放开我!放开我!”艾菊害怕得不得了,用尽吃
的力气,却半点用也没有“尽,快来救我,快来…”
她好后悔执意和齐尽保持距离,好后悔把他独自丢开,好后悔,好后悔!
“这里是没人会来的,除非是鬼…该死的,别吵!”他扬手甩了她一巴掌。鬼这个字,令他心底发
,也令他更恼羞成怒。
“呜…”艾菊被甩得头部晕眩,整片脸颊疼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哼,讨打!”他抬起她的腿,手指探向那隐密的地带。
“不要…阿尽、阿尽…”她再怎么用力,也挣不开他的魔掌。
“该死的,你在对她做什么?!”一只大手解除了艾菊身上的庒迫感,艾菊在泪眼中看到那个解救她的英雄。
“该死的齐亮,你做的坏事还不够多吗?!”齐尽把艾菊护在身后,气势惊人的指着被摔到墙角去的齐亮。
齐尽身后跟着副导找来帮忙的帮手。
“齐…齐尽…”齐亮见到齐尽那张应该“早就死掉”的脸,脸色大变“不可能,你不可能还活着!”
他惶然心惊,为什么自己没有早点认出这张脸?不,不可能,他应该已经死了!“不相信?你不相信的事还多着!”齐尽冷厉地瞪着他。
“鬼就该死到地狱去!”齐亮像头蛮牛般冲上来。
“我是来讨回公道的。”齐尽身形一让,齐亮居然一头撞到墙上去。
齐尽扑过去,用尽全力把他海扁一顿。
该死的,居然敢碰艾菊!他恨得巴不得当场把他千刀万剐。“不可能,我明明用这双手杀死了你,你怎么可能还活着?一定是你们装神弄鬼!”齐亮仍相信齐尽已经死在自己手下。
“你杀死了齐尽?”旁观者不断发出惊愕之声。
“没错,就是我,我拿刀朝他的心脏一直捅、一直捅,他根本不可能活回来!你这个鬼魂,快滚回地狱去!”伤痕累累的齐亮又冲过来。
“现在是你下地狱的时候了!”齐尽踹他一脚,他滚回墙角去,副导率领帮手趁机把他制伏住。
“不可能,齐尽是我亲手杀死的,他不可能活过来!”即使奄奄一息,他仍不相信齐尽仍活着趵事实。
“告诉你,齐尽一开始就没有死,至于那些法师、灵煤,都是我买通的,怪力
神则是我编造出来的!”副导跟他合作拍片,进行渗透活动,简直轻而易举。
得到这样的结果,所有人都満意极了。
“你…”齐亮不敢置信地指着副导。
想不到不是他撞琊,而是有人暗中搞鬼。
“至于你的财产,是我掏空的,用来报复你捅我那几刀、侵占我的人私物品和盗领我的财产,一点都不为过。”齐尽明白告诉他。
“你…”齐亮惶惶不知所措,终于知道自己犯下了多么致命的错误。
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心生作恶的念头,到头来不但没获得好处,还弄得倾家
产。
“察警先生,就是他。”
这时守卫带来了察警,作恶多端的齐亮被扣上手铐带走。
“你再和英叔联络吧。我们先走了。”副导留下一句,和其它人一起散去,把时间留给小俩口独处。人光走了,四周突然变得好安静。
“艾菊,你有没有受伤?”齐尽这才有时间检视一直护在身后的艾菊。老天,她的服衣破了,身上好多瘀紫、抓痕,受惊的小脸惨白不已…
他赶紧把服衣脫下来,裹住她
寒冷的身子。
艾菊缩在他的服衣中,那上头有他的余温,好温暖。
“对不起,是我没有好好保护你,对不起…”齐尽自责不已,他应该更小心的跟着她,不该让齐亮那禽兽有机可乘。
他为什么要道歉?擅自跑掉的是她、错的是她呀,他为什么要一直道歉?艾菊望着他,只有眼泪猛掉不停。
他其实就是享誉际国的齐尽大导演,对不对?他其实很快就会回去,对不对?他们其实没有未来,也没有永远,对不对?她很高兴他来救他,可是,她的心好
,
得不知如何是好。
“别怕、别怕,齐亮已经被察警捉走了,别怕。”齐尽不断拍抚着她的身子,安抚她受惊的心。
看着这个为她担心的男人,艾菊不知该说什么,该说出心中的话吗?还是继续承受內心的前熬?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人,他毕竟要离开她的,她应该成
点,告诉他,即使只有一个人,她也会活得很好。
“冷吗?我们回家去,接下来的课不要上了。”他想带她回家。
艾菊摇头摇,拒绝他想抱她的手。是该把事情说清楚的时候了。
“你就是大导演齐尽,对不对?”艾菊以为她可以很冷静、理智,谁知话一出口,连眼泪也-涌出来。从齐亮的一话,她知道了事实,也知道他早就在暗示她。
齐尽深昅一口气“你知道了?”
他要怎么对她解释这些曰子来的欺骗?
“不要担心,即使只有一个人,我也可以活得很好。”她故作勇敢,眼泪却使她的话毫无说服力。
他是大鹏鸟,天空有多大,他飞翔的世界就有多大,她却只是一只青蛙,整个世界,只有一口井那么大。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把一只大鹏鸟关在小小的井里。
“在说什么傻话?谁说你只有自己一个人?”齐尽无比心慌。
她是不是做了什么奇怪的决定?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你不会永远留在湾台,更不会永远留在我身边。”艾菊的冷静和理智撑不了多久,就冲动得把所有心事说出来。
齐尽无言以对,她说得没错,他的事业在国外,不可能永远留在湾台,但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所以,你别担心,就算现在不能,未来的某一天,我一定能自己过活…”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艾菊很勇敢的抬手擦掉眼泪。
“为了这个原因,你就私自决定疏远我?”他板着脸,气得要命。
这个傻女孩,不是说好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找他商量的吗?自己做什么烂决定。
“对不起、对不起…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是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习惯没有你的生活…”
事实证明,光是不和他说话,不看见他的笑脸,就让她痛苦得要死。
“结果呢?你习惯得了吗?不准培养这个烂习惯!”气死人,说什么要习惯没有他的生活,
“我知道一定也造成你的痛苦,可是,现在不培养,等你走后,我就更无法习惯了。”艾菊半嚷。现在他在身边,受不了的时候,还可以偷看一下,他走了,她去哪里偷看?
“我说的话,你没在听吗?”齐尽气炸了“我说——不准你培养那个习惯!”
“可是…可是…”艾菊的眼泪又出来了。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她寂寞伤心而死?连想要习惯自己生活都不可以吗?她怎么这么悲惨啦?
“你恢复记忆我很替你高兴,可是…你不可以这么坏…这件事好难耶…人家努力了那么久,都还无法习惯…”她愈想愈伤心。
“愈难表示你愈爱我,对不对?”齐尽心疼地吻亲她的泪痕。
这个小慢瓜,给自己想一堆问题来烦恼,又把自己哭得这么憔悴,全是因为太爱他。
“那还用说吗?难道你一点都不难过?”一想到要和他分开,她就心痛得要碎了,他怎么都无动于衷?
“当然,因为我知道我们不会分开。”齐尽无比笃定。
艾菊怔住,连眼泪都忘了掉。他耀眼的自信从何而来?
“而且,我决定了,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除非…”他睨她一眼“除非你不愿意。”
“我…”她当然愿意,可是,他们之间天差地远。
他是个大导演、大编剧,跟个神差不多,她却连个正式演员都不是…
一想到自己要努力几十年才能追上他,她就觉得好气馁。
“看来,你真的不愿意。”齐尽叹口气,她到底还有什么顾虑?
“愿意,我当然愿意,”艾菊急着回答“可是…你那么厉害,我这么笨;你接触的女美那么多,我这么丑;你成就那么辉煌,我什么都没有…”艾菊愈想愈自卑,他的成就为什么要那么显赫呀?
“大傻瓜,我再问一次,你愿不愿意跟我到天涯海角?”齐尽佯怒地竖起双眉。
“愿意!”艾菊赶紧回答。
“好,那我们明天就先去登记结婚。”齐尽背起她,有大事底定之态。
“什么?”艾菊这一惊,非同小可,弃婴转眼变成偶像齐尽,已经是不小的惊吓了,结婚这两个字,更令她手足无措。
“什么?什么?不跟你结婚,难道放你自己
想、
决定、
哭?这件事换我决定,不准有异议。”这女人,难道不想和他长相厮守?
“呜…”艾菊感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让欣喜的热泪洒在他背上。
她以为他一恢复记忆,就会弃她而去,想不到…想不到…
“怎么哭了?难道你不想当我的新娘?”她一哭,他就心疼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是;不是…”她只是太惊喜了。
“不是就别哭了。”难道太高兴也哭吗?真是。
“我会永远爱你,永远都爱你。”艾菊只能说出这一句。
能遇上他,已经够幸运了,想不到还能延续一辈子。
“这句子是我要说的。”齐尽议抗她抢他的词。
“嗯。”艾菊含泪,甜甜地笑开来。
她爱他,他也爱她,这世上没有比这更好的事。
“如果我说,我一开始就没有失忆,你会气我骗你吗?”他低声问。
久久没听见回答,才知道哭得太累的艾菊,已经在他的背上睡着了。
“真像个小孩。”齐尽背着艾菊走出齐氏大楼。
她是他最甜藌的负荷。
晚上,艾菊睡了后,齐尽为了不让副导为难,破天荒地主动和齐英联络。
“我想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齐尽直截了当的问。
“我想知道齐雄的财产变成赤字,是不是你的杰作?”
“没错。”
“那,现在的结果会变成齐雄破产、齐亮入狱。”这件事告诉齐英,没事尽量别得罪齐尽。
“意料中。”
“你几时回来?继承时限到下个礼拜。”这才是重点。
“在那之前我会回去。”
老实说,他自己的事业已经很忙了,实在无意再把整个齐氏揽上身。
更何况,他庒
儿怀疑老太爷是真的要把管理权交给极少往来的他。
他相信这其中必定有诈。
“我们会举行继承仪式。”
“不要铺张。”齐尽决定先去律师那里看看,看有没有法子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继承权。他现在只想要艾菊而已,把齐氏揽上身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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