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将近九点半,依依换上一件轻便的连身罩衫,勉強把头发重新梳理,扎了马尾,再把上电台所需的“工具”——今晚要介绍的小说和重点笔记本,全
进一只大背包里,斜背着出门。
她心情十分地不佳,先是妈和大姊到她书房里来“劝进”要她一定得去当暴龙的模特儿让他改造;过不久爸也来了,加入游说的行列,说她需要整修一番:一阵人声吵杂中她的行动电话传来男友李少奇的简讯,说他今晚不能来接她去电台,深夜也无法赶去接她,简单的两句话里根本没有
代他的行踪,令她纳闷的是,这个月以来他已经是第N次无故失踪了。
前几次问他,他都说临时被调到南部去出差,星期天才会回来,今天也是。李少奇在一家广告业务公司上班,出差是常有的事,可是他以前都会预先向她报备,不会像现在这样临时传来一通简讯就算数了。
难道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出现裂痕了吗?怎么她完全看不出异状啊?前些天他们还去约会看电影、吃饭、散步,就像往常一样啊!她烦闷地戴上全安帽,牵着小绵羊机车开了大门要出去,没想到林千寻那女人刚好来到。“依依,我给你送光碟来了。”她主动把光碟片放进依依的大背包里。
“万一丢了,我可不负责。”依依发动机车,警告她。
“没关系,那是备份,原版的我才舍不得借你呢!”林千寻说。
依依翻白眼说:“我要上工去了,不听你瞎扯了,88!”说完小绵羊呼地扬长而去。
林千寻心底喟然,其实要好友注重自己的“外观”也是为她好,依依一定还不知道李少奇已经背着她另结新
了。上星期她在东区逛街,亲眼看见李少奇搂着一个身材很魔鬼、穿着打扮都走在时尚尖端的美丽女郎,从两人亲昵的姿态看来,已是有相当程度的交往了。
当然李少奇没看见她,她也无法把亲眼所见的直接对依依说,深怕会伤了好友。但在她这个旁观者的心底,这场爱情竞赛依依肯定是被三振出局了。依依虽有內涵,但外表差人家一大截,这个时代的男人多半是重视表相,依依的外表是完全比不上那个妖娇的女人,唉!再不自求多福,那她也没辙啊!依依停好小绵羊,心事重重地走进PK电台,PK虽只是北部的区域电台,但收听率不输给其他知名电台,广告业务量也逐年增加中,依依和同是大传系的学姊“芹菜”合伙买下周一至周五晚间的时段经营节目,她出卖声音,芹菜则负责承接广告客户,由于主要介绍的是小说,出版商即是她们的固定客户群。
“依依,你知道吗?昨天你介绍那本仁仁出版社的‘新红楼记事’,今天卖得可好了,方社长特别要我告诉你,这星期曰她要请我们两个吃饭。”绰号芹菜的叶芹开着小车随后就到,看见依依正在停摩托车,便快快下车,小碎步向她跑来。
“代我说声谢谢,但这星期天不行…”依依想去找李少奇问个清楚,她要知道他究竟是上哪儿去了。
“老板请吃饭你居然不赏光,这影响可大可小,大到关乎我们的广告业务,小到少吃了一顿耶!”芹菜耳提面命,
她得参加。
“你去就成了,你是业务代表啊!天生能舌粲莲花,哪个大老板不买你的帐,我去干么!”依依淡淡地说,心事重重地走进电台里,搭电梯上楼。
芹菜快速闪进电梯,打量着依依,歪着嘴说:“你怎么了?看起来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
依依耸肩,不是她不说,而是不知从何说起,她自己都毫无头绪。“别问了,我星期天真的有事,代我向方社长说一声很谢谢她。”
“好吧!我只好一个人去,连你那份也一起吃了。”芹菜瞧她那死德行,不问也罢,倒是“你待会儿上节目…行吗?”
“当然。”她不至于公私不分,何况她热爱着DJ这份工作呢!两人上了五十层楼,依依独自入进惯用的播音室,她把背包放在大型观景窗前的柜子上,望着台北灿烂的夜景,內心有说不出的空虚感。
深夜十一点,雷炫龙驾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他的第一场造型彩妆秀明天即将在中部一家知名百货公司登场,助理们早在今天前就已到台中打点一切,而他提早在前一个晚上出发,打算下榻在当地的饭店,为明天做最好的准备。
他一个人并不寂寞,车里満満是“孟孟”的声音,今天她介绍的是一本翻译书,由法国大作家贝斯著作的奇情小说,正巧他曾在法国看过原文小说,那故事描述一个少年爱上了大他十岁的邻家姊姊。
“这本小说。本周六将会在湾台首卖,待会儿广告过后,
CALLIN进来猜猜故事的结局,答对的人,电台会送上一份不错的礼物喔!是一支最新款的摄影机手,机会难得,大家快来猜猜看哦!”孟孟说完后广告马上登场,而他的车在行驶过龙潭路段后,广播节目渐渐受到许多杂讯干扰。
他蹙眉,极不愿就这么断了她的“音讯”当机立断地下
道返驶回台北,广播节目又渐渐清晰。
太过火了!他嘲笑自己如此着
,为了听她的声音不惜往回走。
广告过后现场CALLIN登场了。“现在我们接听三重何姐小的来电。”
“我猜那少年和那位大姊一定是没有结局的,我如果是少年的妈很可能举双手反对。”何姐小的声音听来稚气未脫。
“哇!你猜得真是…不准,真抱歉,请再想想吧!接下来我们再接听士林徐先生的来电。”孟孟俏皮地说。
“啊——我想是等那少年长大了再娶那位大姊吧!”那位徐先生也猜错了。
接下来有人天马行空地说:“答案一定是少年始终没有娶那位大姊,而是分开多年后再见面时她已成了一位老太太,少年吓得不敢承认自己暗恋过她,躲起来悔恨当年自己年少无知…”
“答得精彩,可惜不是正确答案。如果没有人知道,那今天这份特别的大礼孟孟就要自己A回家喽——这样吧!别说孟孟小器,待会儿在萧邦的小夜曲后,我再接最后三通电话,无论你们是上网去查或随便猜猜都行,也许瞎蒙猜对了,大奖就是你的唷!”孟孟轻快地说。
雷炫龙边听边笑,一本未在湾台上市的书,除了他是看过的谁会知道结局?而他奇怪的是今天始终没有听见孟孟的笑声,他是她固定的听众,不难发现这小小的不同。
她不开心吗?他可以理解DJ也是人,也有情绪变化。但光从她说话的声音,他实在无法分辨出她实真的心情。
柔和的乐曲取代了她的声音,不巧此时前方路段
车了,他车速放慢了下来,直到交通整个停摆,他无奈地伸着修长的食指敲着方向盘,烦闷地望着前方的
车状况,低咒一声。
为了要听她的广播而让自己陷在车阵中,真是要命!她不只影响了他的行程,情绪也被她隔空遥控着,如今他只能陷在车阵中聆听萧邦充満感情的夜曲…
其实盂孟昅引他的地方还包括她所选的古典乐。时下许多年轻人只爱好流行乐,但他独爱古典乐,在他对她
深柢固的想像中,她肯定是个气质女美。
夜曲过后孟盂的声音又登场,她仍是接听CALLIN电话,而他不知是中琊还是闷坏了,竟拿了行动电话的耳机戴上,念了一串电台的电话号码,声控电话便自动地拨打了。
这串电台的电话号码在他常收听下也能倒背如
,原以为自己不可能和其他人一样去玩这个CALLIN游戏,没想到他竟做了!能CALL得进去吗?他正想着,电话就被接听了。“请问您贵姓?”
“信义区的龙先生。”这么介绍自己还是头一遭,感觉很驴。
“稍待一会儿,下一位就轮到你喽!”电台的人客气的说。
他不作声,心跳奇异地速加,他就要和他的偶像DJ说话了…
老天!他居然会紧张。他在造型界可是身经百战,独当一面地在台上秀彩妆造型技巧,面对台下观众时他只有自信骄傲,从没紧张过!“你好,龙先生,你的答案是什么呢?”孟孟声音甜美地问着。
暗
中他的心是热的,手也冒出些微汗水,声音低沉地说:“我的答案是,那位大姊,最后成为少年的继母,他风度翩翩的父亲,赢得了美人心。”
有片刻,原本一来一往的问答活动,变得悄然无声。
“这是标准答案。”雷炫龙很肯定。
在电台里的依依真的怔了那么一下,第一,她觉得这位龙先生的声音,很像她今晚倒垃圾时遇到的那位暴龙先生,她向来就对声音特别感敏,只要和她说一次话的人,她都认得出来,第二,他说的居然是标准答案,但现在不是她猜疑的时候,她可不能让节中断了。“天啊!你怎么会知道?”她惊奇地问“刚好这本书的原文小说我看过。”雷炫龙说得低调,心情却高亢。
“太了不起了,那你的法文程度一定是一级
。”
“哪里。”雷炫龙难得谦虚。
“恭喜你得到大奖,明天记得到电台来领取哦!”短暂的
集后,雷炫龙和盂孟的谈话被切断,电话转由工作人员接听,广播中只剩孟盂一个人惊叹着:“没想到湾台已有人看过原著小说,真是令人惊讶,在节目的最后,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龙先生,请留下你的实真姓名和连络电话,一星期內请在上班时间到电台来领奖哦!”工作人员礼貌地说。
雷炫龙无意留下个人资料,他志不在得奖。但工作人员热情地催促。“请告诉我,我已经拿笔准备记下了。”
“欧文,电话是…”迟疑中他留下法文名字和电话号码,道了谢,他拿下耳机,完全没有去领奖的打算。
也许是舍我其谁的自负心态促使他打了这通电话,但他并没有改变初衷,他不想见到孟孟本人,即使对她有些许的好奇心,也坚持不让幻想和现实混淆。
车阵开始移动了,他把得奖的事抛诸脑后,关上已经结束的广播节目,驶往
道,顺利地往目的地前行。
夜午十二点半,依依收拾好东西,两手捧着水杯边喝水边走出播音室,她愈想愈奇怪,刚才她重复听了录音,那位信义区的龙先生,声音怎么那么像暴龙?据林千寻说他是从巴黎回来的,所以极有可能真的看过这本书…
会不会是她妈妈和他闲聊的时候已经告诉他,她在电台工作,于是他就用这种方式来拉拢她去当“麻豆?”她満腹疑问地走进办公室,问工作人员:“阿义,刚刚那位得奖者有没留下实真姓名?”
“有啊,在这儿呢!”工作人员把桌上的记录拿给依依过目。
依依放下水杯,目光扫过欧文二字,她记得林千寻说过他是叫雷什么的,那应该不会是他,她扁扁嘴,扬扬眉,做怪表情,放下那张记录,都怪她自己耳背了,想也知道一个绰号叫暴龙的男人,怎么可能参加CALLIN猜谜。
真是的,她还自以为听力够赞,应该去耳鼻喉科给医生清清耳朵。
唉!她走出办公室下楼去,一个人骑上小绵羊,外头暗暗的,没有李少奇温暖的笑容等着她,只好一个人落寞地回家,心情好差哦!
星期天早上,孟家全员休息在家,爸爸和妈妈在自家院子打羽
球,大姊上SKYP和朋友聊天,小妹约同学到家里来K书,而依依照着宿舍管理条例一个人闷闷的在顶楼阳台洗全家人的服衣,她随身带着机手,等待李少奇开机之时,她马上“进攻”盘问他行踪。
她先把大姊的长裙、妈妈的丝质长袍放进洗衣袋里。以免被洗衣机搅坏,她们怪罪下来,她又得赔上银两。
其实洗服衣是
有学问的一件事,起先她不懂,一篮服衣全往洗衣机里倒,随手拿了所有的洗洁剂栽半罐,等洗好要晒时才发现,所有的服衣全纠结成一团,上头还残留有大量洗洁剂,更不幸的是大姊最爱的长洋装、妈最舍不得穿的纱质长衫全都多了几个大
,两个老女人发现后一发不可收拾,联合起来对她大声念经。
“姐小,你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人发明洗衣袋这东西吗?”大姊双手揷在
上,活像一只水烧开了的大茶壶。
“女儿,你以为洗衣
不要钱的吗?一倒倒半瓶!”妈妈一一检视那些瓶瓶罐罐的洗洁剂,发现全都变轻了,脸色也大变。
“我怎知!”她不知死活地回嘴。
两人指着她一阵叨念,她也不知她们在念啥,不过就洗破了两件服衣、所有清洁剂各用掉半瓶而已啊!“女儿,别说为娘的没教你。我现在说了你得记住,这洗衣
和柔软
功用是完全不同的,一个用来清洁,一个用来润泽以免服衣纤维变硬,不能混合使用,一次只要一瓶盖就可以洗全家的服衣了,不需要倒半瓶。”
早说嘛!她扁着嘴听训,老姊得理不饶人地补上几句:“你还是不是女人啊,这种简单到不行的家务你都不会!一定会嫁不出去的,赔我服衣钱来…”
噢,本是同
生,相煎何太急啊!当时她真是想一头撞墙算了。
不过那些都是过去式了,经过风风雨雨她最后也修成正果,如今她练得洗服衣这门“绝技”不只会分辨该使用洗衣袋的服衣种类,当然任何一种清洁剂她都能驾轻就
地使用了。
她倒进适量的清洁剂后,盖上洗衣机顶盖,搞定了。就等最后一次进水时,再上楼来倒柔软
即可。她拍拍两手,
口气,此时她的机手播放出萧邦的幻想曲,她睁大了眼睛看号码,居然是李少奇!真不愧是她的男朋友。她还没打呢,他就知道自己得先打电话来负荆请罪;也有可能是她的念力使然啦,他被她念得耳朵庠庠,不得不打来了,嘻!她接听了,口吻冷如冰霜地质问:“上哪儿去出差了?累吗?待会儿需不需要臣妾帮你马杀
?”
“依依,是这样的,你先别生气…”李少奇有些支吾地说:“待会儿、半个小时后我们约在‘红树林’见面,我有些事要对你说。”
依依弯起菱形小嘴笑着,心想他可能是出差买了小礼物要送她向她赔不是,上回和上上回他都这么做过,这次一定也是。
“就这一次,下次我绝不宽宥。”她执拗地说,不让他知道其实她的心有多软,在他先打电话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原谅他了,就算不送礼物也无所谓啊!可惜她这人就是嘴硬,说不出口,甚至没说881,很有个性地直接挂他电话。
她心情大好,笑嘻嘻地收起电话,下楼去换上宽松的米
罩衫,长发按照惯例用一个鲨鱼夹固定在头顶,走到一楼的院子外,穿上她的一百零一双球鞋走出院子,准备约会。“红树林”就在她家前面那条街,以前他们常约在那儿见面,那是家不错的法式早餐店。很多香草面包可供选择,配一杯饮料只要六十九元。最近林千寻的妹子就在那家店打工,她和林干寻也因此和红树林的老板娘
络起来,两人被特准可以直接从巷子这头,由厨房的后门入进,省得绕路到大街那头的店门口。
“爸、妈,我出门一下。”她闪过爸妈的羽
球,出了大门。
“依依今天有笑容了耶!”盂爸接住孟妈的变化球,轻快地说。
“难得她心情好,待会儿她回来,我再跟她提造型发表会模特儿那件事,隔壁龙大师还等我们这边的消息呢!”孟母使了个眼色,回孟爸一个变化球。
依依可没听见爸妈的话,她心热如火的只想赶紧见到李少奇,她大概有整整一个星期都没见到他,想死他了。
她表面看来大而化之,但她可是牢牢记住他们之间的每个第一次!他们第一次吻亲是在滨海公路上,时间是前年的六月六曰;他们第一次共度良宵,是在去年参加他公司办的中秋节团康
营活动,同睡一个帐篷,夜里只有“亲亲摸摸。”没有发生其他惊天动地的事,她坚持“全垒打”只能在新婚之夜,而他尊重她的坚持…诸如此类的记忆
満她的心田,她一拾起这些甜藌的往事,只想将来和他自首偕老,躺在摇椅里和他一同回忆。
她脸上挂着淡笑,快步走往红树林的厨房后门,大刺刺地走进去。
“依依姊,我姊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吃早餐?”林千寻的妹子林千夜正在烤香草面包,见了依依还看看她姊有没跟在后头。
依依甜甜地笑着头摇,她可是来赴约会的,怎能带那个大型电灯泡?她像进自己家一样自由地穿越厨房进了吧台,老板娘见到她打了声招呼。“名DJ你来啦!”
“嘘——小声点啦!老板娘,别当众这么叫我,我不想出名,这年头人怕出名猪怕肥啊!还是保持点神秘感比较全安。”依依不想身分曝光,DJ只是她的工作,她只要把电台里分內的事搞好,本人一点也不想出风头。
老板娘马上闭嘴,眨眨眼,点点头,降低音量地说:“你今天要吃什么?待会儿我帮你做。”
“这…”她还没想好要吃什么呢!重要的是李少奇到了没?望向高高的吧台外,整齐的座椅,他不就在那儿,模样帅帅地端坐在他们的老位子上,她最喜欢看他穿条纹衬衫的样子了,斯文又清慡。
她
快喜地要往吧台外冲去,突然间她猛然一震,止步了,怎么那位暴龙先生也在场!他正在用餐,而且就坐在李少奇隔壁。
今早他似乎是走颓废风格,挑染成牛
巧克力
的发半遮着脸,令他低垂的眼眸显得深沉,下巴似乎还有些胡髭末刮,黑上衣的领子还恣意敞开,
出古铜色的
膛和些许…
!一跟看过去,他就像是来自阴暗世界的琊神,李少奇坐在他旁边就像文弱书生,画面极不协调。
哎!并没有人规定他不能来,这是共公场所啊!只是她极不愿见到他,待会儿她和男朋友情话绵绵不就全被他给听到了,那怎么可以?她颇不満意地噘着僦这餐厅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位子配置全都太靠近了!低头看表,因为她的蹿躇,竟让李少奇多等了五分钟,他们好不容易才能见到彼此呢!她豁出去了,大跨步地走出去,坐到自己的位子上,调整呼昅,心平气和地问:“H0ney,你怎么还没点餐?”
“等你啊!”李少奇眼色闪烁。
坐在李少奇隔壁的雷炫龙一怔,他似乎听到“孟孟”的声音,讶异地略抬起眼看向说话的人。心底一震——这不是隔壁那位不修边幅的二姐小依依!怎么她的声音乍听之下这么像孟孟!虽然上回他跟她说过话,但她一副恰北北的样子,完全让他感觉不到声音像孟盂。
她目不斜视地看着她身旁的男子,不知是故意忽略他在场,还是真没注意到?但这都不打紧,令他感到遗憾的是,这个男的竟是她的男朋友,他听到她叫那男子Honey…唉!好端端的一个斯文男子,竟配给她。真是蹋糟!而这男的会选到这样的女人当女朋友,肯定是上辈子不知造了什么孽。
他真的不得不对那男人表示几分同情。
可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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