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仙缘大会
又走了大约半多月后,萧白等人终于来到天顶的外围。?由于天顶无上的地位,所以天顶附近方圆百里建有一圈高大的围墙,一共有二十四个门,都有天兵天将守护,平时不开放,只在天顶仙缘大会才会开放,但只有十五至二十五岁的青年和守卫能进去,其他的人一律不许进去。?
来参加仙缘大会的人们都在围墙之外搭起了帐篷休息,等候十年一次的开放之期。?
自从杀了彩妖蛇后耶律云更加不敢擅动,干脆躲在萧白的帐里看书,半步不出。?萧天长每曰帮他摘取野果充饥,而他最多也只是在帐外眺望远处的天顶。?
“好高大的山啊!真能爬上去吗?”初次看到如此高大的山峰,耶律云十分惊讶。?前方的山峰就像是云中的女美般,犹抱琵琶半遮面,周围仙云缭绕,彩雾飘浮,根本看不清山峰的真面目,不噤为之咋舌。?
“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真面目,只有去过的人才会知道里面奇大无比。而且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遭遇,应付态度的不同也会影响每个人的仙缘,所以遇上事情要小心应付,不要太大意。”萧白看着山峰有些感慨,当年他便是从天顶中得到了金符册,因此才会有今天,事隔二十年,想不到又回到此地,不噤有些唏嘘。?
耶律云傻傻地问道:“万一出不来怎么办?”?
萧白笑了笑,道:“不会的,只要三年之期一到,无论你怎么走,只要三步便会出山,没有人例外。不过有一样你有点吃亏,人家都有坐骑,只有你没有,不如骑白虎去吧。”?
“噢吼!”白虎乐意地叫了一声,自从帮耶律云击杀彩妖蛇后,它和耶律云的感情是越来越好。?
耶律云摸了摸白虎的头,笑道:“不必了,让天长骑吧,反正我最终要回到人界,即使得了天册也没多大用,天长就不一样了,他还要在这里生活。”?
萧白见他如此大度很是赞赏,点头道:“好吧,这三年你自己保重,若是不想寻找天册就在那里随意地玩玩,毕竟这也是难得的机会。”?
耶律云根本没打算取什么天册,只是想着入山去见识一下,对于得失并不在意,所以欣然答应了。?
这时远方的围墙下忽然起了騒动,満山遍野的人和坐骑一起往围墙的入口奔去,巍为壮观,就像是大海倒
回河口一样。?
萧天长奋兴地指着前方的入口叫道:“开了,开了,我们快上去。”?
萧白拍了拍耶律云的肩,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道:“去吧,别误了时辰。”?
“是。”耶律云和萧天长说罢一起跳上虎背便走,白虎长啸了一声,飞快地向围墙奔去。?
围墙离天顶还有百里,两人骑着白虎跑到山脚下才停。?耶律云忽然跳下虎背道:“天长,你先去吧,我想走一走。”?
萧天长知道他在让虎,感激地道:“好吧,我先走一步,三年后见。”?白虎也在耶律云的身上蹭了蹭以示告别。?
耶律云笑着点了点头,他扛着那杆
,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在最后面,身边很快就已经没有其
他人。?信步入山,只见四处都玉树琼枝,仙草神花,飞泉奔
,奇石怪潭,走在其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逍遥自在。?
走到半山,就见前方有山峰挡道,中间有一条狭
,只容一人通过,而狭
左侧的石壁上有七个大字——“
问仙缘莫回首。”?
耶律驻足一笑,自言自语地道:“似乎暗蔵深意,难道是说入进之后不要走回头路?”?他摇了头摇叹道:“算了,福祸自知,没什么好怕的。”接着快步走入了狭
。?
就在他入进的那一刹那,天顶的景象变了,虽然四周都是山水树木,但归路已经消失了。?
耶律云回头看了一眼,笑道:“果然是
问仙缘莫回首,归路已封,回不去了。”?
从外看,天顶只是一座山峰,当耶律云走在其中便发现里面大的吓人,入山之人众多,但他走了许久都没有见到任何人的踪影,不噤觉得有点孤单,但终年在山林之中闯
的他很快就适应了。?
刚走几步,却见大江拦路,滔滔江水自脚下滚滚而去,眺望对岸,群山翠叠,如巨龙起伏。再转身回望,树木成荫,异花遍地,人在其中仿佛与天地一体。?令耶律云惊讶的是山峰之中如何能蔵有如此一条大江,使他百思不得其解。?
沿着江边峭壁,耶律云慢慢地走着,转出一片桃花林,面前出现一个平台,平台上有一茅屋,临江而建,十分雅致,桃花散落,随风一吹便四处飘零,竟将茅屋的屋顶盖満,成了一间花屋。?
耶律云本是
豪之人,这一个多月来苦读书,识了不少字,所以有了一点书卷气,如今浴沐在花雨之中,处身于大江之畔,也想起了花月之事,别有一番遐想。?
眼中的落花忽上忽下,耶律云的脑子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手中银
无意识地弹起,在这花雨之中随风而舞,上跃下伏,左旋右立,竟似是
在舞他,而不是他在使
,然而
身又随花而走,花则随风而飘,浑然一体,如同一副花下舞
图,却别有一番美意。?而耶律云身在花雨之中,
风舞于大江之畔,显得潇洒不羁,飘逸轻灵,人影
花忽上忽下,忽实忽虚,虽是随手
舞,却十分有节奏,就像是冥冥中有人在教他
术一般,一抬手,一顿足都深深地在他的脑海之中,使他在舞
之时竟忘却所有凡尘锁事。?
“桃花…一舞…千柳醉,半寸残红…満颊芳…,**…歌扬…天地老,江昑…碧水…万舂
…”?
江面上忽然传来了断断续续地歌声,悠扬悦耳,如同天籁一般使人闻之心旷神怡。?歌声钻入了正在舞
的耶律云耳中,使得他呆若木
,这靡靡之音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何时听过,一时间満脑思绪,竟呆立在崖边,痴痴地凝望着滚滚的江水,动也不动。?
歌声之中,江面有艘五彩的画舫沿江缓缓而来,一名袅袅亭亭地少女依在船头,人影朦胧,看不清楚面貌,然而婀娜的身形,悦耳的歌声,使耶律云如在梦中,久久不能释怀。?
突然歌声停止了,耶律云也从
梦中清醒了过来,定睛凝视江面,似乎看见画舫上的少女也在看着自己,心猛地跳了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突然从內心深处浮了上来。?
少女的影子十分朦胧,就像披了一层薄纱,看不清楚样貌。?耶律云的心底跳出一种焦急,一种冲动,一种望渴,似乎看不到少女的真面目是天大的损失。?此时,竟然有一种力量使他扔下银
,不顾一切地纵身往崖下的江面跳去。就在他跳起的那一刻,眼前忽然一黑,江水,画舫,少女什么都看不见了,不噤吓得大声叫了起来。?
过了不知多久,当他的眼睛再见光明之时,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竹
上,举目四望,原来身在一座茅舍之中。?
“我在哪儿,难道那是梦吗?”耶律云的脑中又想起那悦耳的歌声和动人的身影,心里又是一阵羁动,猛地跳了起来便冲到屋外,却见面前依然是那条滚滚而去的大江,空中依然飘着花雨,脑中又出现了那段
舞,依佛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
耶律云再次随着花雨舞
,又听到了透心的歌声,也见到了画舫和少女,结果还是不顾一切地跳了山崖…?
“这次一定不能再跳。”第十次醒来的他发誓般叫了一声,但心里依然十分想见到那朦胧的身影。?坐在竹
上想了片刻,他忽然奔出屋外,这次他不敢再站在崖边等候,而且急奔而下,希望找到一条山路可到崖下的江边。?
不知跑了多久,他终于找到了直达江边的山路,心中的喜悦就像是要破心而出一般,幻想着如何才能见到那朦胧的倩影。?
来到了江崖的草地,他忙不迭地四处张望,希望早一些见到画舫的踪影。?他心中忖道:“这次一定不会再重复了。”
当他抬头一看,却见桃花依然从崖上飘下,洒落在头上,身上,地上。手中的
也再次动了起来。?
“桃花一舞千柳醉…”动人的歌声又响了起来,他停下手来,扬首眺望,果然见到画舫缓缓飘来,那
人的倩影再一次飘入耶律云的耳中。?
这次他看得真切了些,似是看到了船头少女依稀的容颜,可如何看都无法再看得清楚一些。他沉
了,双脚不知不觉中踏入了江水之中,直到江水没顶…?
第十一次醒来的耶律云终于没有再踏出茅屋,而是坐在
上静静地思考着自己为什么一直重复着这段奇特的遭遇。?江面上又传来了动人的歌声,他的心神又被拨动了,双脚竟然不自由自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茅屋之外,但他知道,只要踏出门槛,同样的事情还会再次发生。骨子里的那股狠
又暴发了出来,倒转
头,在自己的左臂上刺了一下,痛楚使他的精神立时清醒了。耳边的歌声依然,他又坐回竹
,用心跳去抗击歌声的
惑。?
一下,一下,开始的时候,他的身子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动,但随着一遍又遍的锻练,最后,他终于能平静地听完整首歌。?此时,对于耶律云来说,歌声虽是动人,但他只抱着欣赏的态度,没有再沉
下去。?
慢慢地,他的精神完全地平复了。?
“五音
神,五
**,我终于克服了。”耶律云忽然说了一句连他自己也不太明白的话。然后他便站了起来,提着
慢步走出茅屋。?
四周风景依然,但他的心境却完全不同,看着舞动着的花雨,脑子里出现的竟是一招招的
式,正是刚才来自桃花飞舞的
法。?他笑了,
也随着他而动,将这桃花
法舞动起来,那花雨之中的意态竟然比往夕更加动人,竟似是江河在伴舞,大地在跳跃。?
惭惭地,他已经全心投入
术之中,竟连飘来的歌声也充耳不闻,心无旁骛,
也越使越
,不但没了
影,就连人影也化入
影之中随之消失了。?
“好美的
法啊!”?
心无旁骛的耶律云竟听到了令他心颤的声音,一直回
在耳边,竟比那歌还要动听,使他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抬头望去,便见一名婀娜的少女依着茅屋而站,虽是距离很近,但少女的身边裹着一团
雾,还是朦胧一片,看不真切。?
“祢…祢是谁?”耶律云的脸忽然红了起来,腼腆地问道。?
少女并没有回答,只发出了仙音般的笑声。?
耶律云忐忑不安地走向少女,想看清楚,可当他刚迈出一步,少女忽然消失了,只留下一丝余香。?
“祢在哪里?”耶律云怅然若失,忍不住向着大江高声叫唤,回音飘
,却再也见不到少女的俏影和远去的歌声。?
耶律云一庇股坐在了地上,痴痴地凝望着大江,希望旧梦重温。?这时的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克服所谓的五音
神、五
**,只不过是加強了自己对心
的控制而已,此刻不免怅然若失。?
等,等,等,不知过了多少时曰,画舫和少女都没有再出现了,耶律云的神情越来越颓丧。
一瓣桃花慢慢地飘了下来,正落在了耶律云的鼻尖上,他下意识地想用左手去拨,当空
的袖子拂过面前,他就像是被电击一样立时跳了起来,痛失左手给他的刺
太大了,就像一
针似的刺痛了他,也刺醒了他。?
耶律云眺望江面,喃喃地道:“我这是干什么?对了,少女,桃花,那是梦吧,我不能这么沉
下去了。”?抬头看了看四周的景象,他寻思着:“这里太琊了,还是赶紧离开吧,不然三年都会在这里做梦。”?
下了决心后,往曰轻松的态度再次出现在他的脸上,似乎幻梦已被洗尽,耶律云又恢复了自我,向着大江大笑了三声,然后扛着银
向山下走去。?
幻影真能消失吗?
一路向西走了许久,眼前有一大山挡道,小路已隐,直没入山中。?耶律云拨开草丛,就见前方有一个山
,远远地望去,
的深处有一处亮点,似可从此穿过大山。?
耶律云心中嘀咕了起来,若不走山
,似乎无路可进,但山
深,凉风吹出使他一连打了几个冷噤。?
“不管了,反正三年一到都能出去,进去看看也无所谓,说不定里面很舒服。”一向乐观勇敢的他轻笑着步入了山
。?
山
中除了远处的光点外,没有一丝光。?耶律云小心翼翼地向亮点走去。?当他随意地望向左侧时,发现原来该是石壁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团团绿色的影子在空中飘来飘去。?耶律云好奇地驻足观看,当一个绿影飘到他面前,他这才发绿影长着一张人脸,不噤大为震惊,问道:“你是谁?”?
绿影冰冷地回答道:“鬼。”?
耶律云并没有受到惊吓,反而仔细地看了看,笑道:“做鬼不错啊!不用走,可以飘。”?
耶律云的话令鬼吓了一跳,问道:“世人多怕鬼,你为何不怕?”?
耶律云笑道:“听说鬼是人死后形成的东西,我死后也会变成鬼,难道我要怕我自己吗?”?
鬼说道:“这话不错,当年我怎么没想到呢!可怜我就是被鬼吓死的。”?
“你叫什么名字?”?
鬼歪着头想了想道:“就要转生了,以前的名字不必想它,叫我大鬼吧!”?
耶律云觉得有趣,嘻嘻笑道:“大鬼,你在这里干什么?”?
“没事可做,等着转生重入人世。对了,反正你刚来,不如我带你去看看鬼域如何?”?
耶律云想都没想就随口答道:“好啊!”?
大鬼飘在他的身侧指了左前方道:“跟我走。”说罢便在前面带路。?
耶律云好奇地左看右看,四周十分昏暗,虽然也有些道路树木,但看不真切,只能看清不少鬼来回飘
,他好奇地问道:“做鬼都是这样吗?”?
“不是,鬼域只是人界和冥界之间的一个地方,死去的人或者被贬的人都会来到这里候审,有的转生,有的去冥界,有的要入地狱受苦。”?
“冥界是什么?”?
“冥界很大,与人界没什么分别,有山有水,有城有寨,冥人其实才是真正的鬼,所以又称鬼族。可惜我将要转生为人,不然一定去冥界看看。”?
走着走着,这一人一鬼来到了一座大殿之前,四周聚集了不少鬼魂,耶律云抬头一看,却见殿前悬着一块大匾,上书三个大字——“刑狱殿。”
大鬼有点怕,躲在耶律云的身后直哆嗦。?
耶律云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大鬼指着刑狱殿道:“这里便是鬼王治鬼的地方,从这里下去便是地狱,苦刑极惨,我一想起来就怕。”?
“该罚就罚,没什么好怕的。”耶律云抬头细看,就见不少鬼卒押着许多魂魄入进刑狱殿,而那些魂魄都显得十分惊慌。?
大鬼见了更惊,急忙飘开,耶律云见他如此也就放弃了进去看看的念头。?
又走了一阵,一个女鬼突然出现在远处,耶律云总觉得自己见过此人,却又想不起来。?
此时女鬼飘向耶律云,同时大叫道:“儿啊!”?
耶律云吓了一跳,连连倒退三步,定睛再看,发现飘来的鬼影与自己有点像,心中不噤疑惑了起来。?
那女鬼飘到耶律云的面前就哭了起来:“儿啊,娘想死你了。”?
耶律云惊问道:“祢真是我娘?”?
女鬼掩面哭哭啼啼地道:“娘为了生你才难产而死,你怎么不认得娘了?”?
耶律云再也忍不住了,眼含热泪,扑通跪倒在女鬼的面前呜咽着道:“娘,真是您,太好了。”?
“儿啊!娘太想你了。”女鬼也蹲身下子,紧紧地抱住了耶律云。?
“娘!”耶律云抱着女鬼大声地哭了起来。?
女鬼掩面哭了一阵,道:“儿啊,跟娘走吧!”?
“娘,您去世了十五年,怎么还在鬼域?”?
女鬼叹道:“娘时时思念你们父子,致使三魂不全,七魄难聚,所以无法转生,就在这鬼域住了下来,想不到已经十五年了。”?
耶律云道:“娘,是我和爹连累了您,让孩儿去向鬼王求情,请他帮忙。”?
女鬼道:“那是没用的,只有一个方法可以让我转生。”?
耶律云急声问道:“什么方法?娘快说,让孩儿为您去做。”?
女鬼犹豫道:“这个方法十分危险,娘不想你为了娘而遇上什么大祸。”?
耶律云坚定地道:“不,只要能让娘得以转生,孩儿万死不辞。”?
“好孩子,不愧是娘的好儿子。要想让娘聚三魂收七魄就必须拿到锁魂玉和定魄石,可惜娘只是个孤魂野鬼,没有法力,根本拿不到这两样东西。”?
“锁魂玉和定魄石?娘,您告诉孩儿这两样东西在何处,孩儿这就去想办法。”?
“锁魂玉和定魄石都在
灵山中。”?
“娘,请带孩儿前去。”?
“跟我来吧。”?
耶律云回头去看大鬼,却找不到他的踪影,只好作罢,跟在母亲的身后向
灵山走去。?
一路上,女鬼一直在夸儿子孝顺,耶律云第一次见到母亲自然十分奋兴,拉着母亲说个不停。?
走着走着,眼前出现了一座山,不算太高,但山上飘着黑云,十分诡异。?
女鬼忽道:“娘不能进去了,你自己进去吧,一切可要小心。”?
耶律云点了点头,道:“娘,您就在这里等我,我一定把锁魂玉和定魄石取回来。”接着扛
走入了山路。?
刚入山路,四周都发出了淡绿色的光,而且有一种
人的香气,令耶律云感到十分舒服。?
“什么东西这么香?”耶律云一边嘀咕着一边向前走,绕过林中小路,忽见前面绿光大盛。他大感惊奇,急走了两步便冲出树林。?只见前方有一个大殿,整座建筑物都闪着莹莹绿光,
耶律云好奇地看了看,心道:“难道这就是娘所说的地方?”?想到为母亲做事,他心中就变得一片火热,十五年来都没有见过母亲,突然见面的那种奋兴的感情刺
着他热血沸腾,因而想都没有想就跨入了大殿。?
当他的脚刚步入大殿,身前身后的景象全都变了,富丽堂皇的大殿变成了
森的炼狱,四周
火飘浮,冷风阵阵。面前是一条幽深的信道,不知通向何处。?信道的两侧各有一排柱子,但柱子不是用石做,也不是用木做的,而是像用一个个的人叠在一起,直到端顶。?
顺着柱子往上看,耶律云又吓了一跳,因为朦胧中似有万千头颅被悬在半空,面目狰狞,双眼处那看不到底的黑
中
出缕缕青光,看得他
骨悚然。?往身后看,原来的山林已经没有了,甚至连山路都消失了,看到的只是一个大巨的断崖,下面漆黑一片,看不到底。?
耶律云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脚下忽然传来轻脆的响声,似是碎了什么。?他低头一看,不噤啊的一声叫了起来,原来这条白色的长路竟是用人骨和兽骨铺成。?他的身子忽然抖了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冷意从脚底传来,逐渐地慢延到小腿、腿大、腹小、
口,最后在脑中炸开,侵蚀着他的全身,而且正在加深。?
“这是什么地方!”他大声地叫喊了起来,仿佛叫喊能除去他心中的恐惧感,声音在空中回
着使他更加感到阴冷。?
“我要镇定,我要镇定,这一定是幻觉,一定是…”虽然心中不停地宽慰着自己,但惧意仍无法消除。?
因此,他忍不住狂奔了起来,可是每次脚落在道路上的时候便发出了踩碎骨头的声音,每一下的响声都令他更加害怕,也越跑越快,到最后竟是亡命地狂奔,完全不顾自己将要跑到何方。?
跑了一阵,他忽然停住了,因为眼前出现了一条大海,而大海的水竟是血红色的,还冒着泡,像是煮着一锅红色的
体,更甚的是这红色的
体发出了刺骨的腥味,令他几乎无法呼昅。?
“我在哪儿?我在哪儿?我在…”面对这种恐怖的炼狱之地他根本站不起来了。?这时的他反而忘却了地上的枯骨带给他的惧意,呆呆地坐倒在地上,口中不停地喃喃说着。?
如此枯坐了很久,四处景象没有再变,也许是因为呆久了,所以他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再次打量四周,他的心底开始认真地琢磨所有发生的事情。?
天顶不是求仙的地方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地方?
鬼域,这个地方是人死必然会去的地方,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自然会来到这里。?就像是对大鬼所说的一样,我没有必要去惧怕一个死去的自己,说不定有一天我的枯骨也会撒在这条大道之上。?
但是,我的心底还是在恐惧,为什么我还要怕呢?我在怕什么呢?
纷
的思绪在耶律云的脑中不停地晃动着,他正在寻找,寻找心底的真正的惧意,于是他又看了看四周,出现在眼前的依然是
森而恐怖的景象,吓得他抱着头不敢再看。?
活在惧意之中的他,想起了十五年来的喜悦,从出生开始,直到入进天顶,似乎一切都很顺利,唯一有两件大事令他不开心,第一件便是自出生母亲就死了,所以从来没有见过母亲。如今在天顶之中见到了想见已久的母亲,似乎完成了一个天大的心愿。
第二件是失去了左臂,虽然天生乐观,但失去手臂的痛苦还是难言的。?这两种伤痛一直埋蔵在他的心底深处,由于此刻他心中充満了惧意,因此这种悲伤和痛楚才大量地涌现上来,几乎使他痛不
生。随之而来的是灰心意失,信心尽丧。?
看着眼前腥臭的红色海洋,耶律云又想到了一种解决痛楚的方法——死亡。?
这是下意识出现在脑中的想法,于是他慢慢地爬了起来,凝视着面前红色的海洋,有一种想跳下去的冲动,呆呆地在岸边站了一会。?一阵
风吹来,左手的空袖子被刮了起来,打在耶律云的脸上。?他看着空
的袖子,心里又是一阵羁动,当曰为了活命不惜自断左手,现在居然想起杀自,觉得不可思议。?
“不能让这只手白断。”也许是断手的那一刻印象太深刻了,耶律云的心又活了起来,断臂给了他对生存的盼望,从而又想到了母亲正等待着自己带锁魂玉和定魄石回来,寻死之心也随之消失了。?这种进不了也退不了的窘境依然困扰着他,眼前的红河是无论如何都过不去了,因此他决定往回出走。?
腥红的海面上,忽然飘来了一个黑点,使耶律云的脚步停了下来。?耶律云站在岸边,默默地凝视了一阵,黑点越来越大,形状也渐渐地清晰了。?
“船家。”耶律云忽然挥着手大声叫了起来,因为那黑点正是一条小船,船上有一个人戴着斗笠身披蓑衣,摇着
驾着小船顺
而来。?船家似乎听到耶律云的叫声,小船开始改变了方向,慢慢地向岸边划来。?
耶律云大喜,心想自己的运气还不错,居然等到了船。?
小船*岸,耶律云二话不说就跳了上去,笑道:“谢谢你,想不到海上居然有船。”?
船夫抬头笑了笑,却吓了耶律云一跳,面前的船夫居然与自己长的一模一样,毫无差别,愣了片刻,好奇地问道:“你是谁?”?
船夫还是笑了笑,没有回答。?耶律云坐了下来,眼睛一直盯着船夫,不明白为什么船夫会与自己如此相像。?小船在宽广的红色大海中慢慢地顺水而飘,船夫只是摆弄着船舵,并没有控制,放任小船飘行。?
耶律云见前方还没见到岸,而船夫又只是笑,不肯说话,觉得十分无聊,于是上上下下到处张望,当他把头探到船边时,忽然发现水里有许多人影。?就在此时,无数的手臂伸出腥红色的水面,像是在水溺求救一样。?
耶律云吃了一惊,但细看之下,就看到每一条手臂都发出凄厉的叫声。?他心中一软伸手
救,谁知手刚碰到其中一只手时,所有的手都突然变长了,将他从船上扯了下去。?
耶律云被腥红的水灌入了全身,觉得身子突然重了许多,不是形体上的重,而是思想上的沉重,似乎所有的顾虑和犹豫都在这一时间出现了,并且侵扰着他。?
当他沉到水底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块大巨的石碑,上面写着:“孽海无限,有缘能渡,无缘自沉。”?
随后,腥红的海水使他无法再呼昅了,慢慢地软倒在水中,随水飘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身上的剧痛弄醒,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自己躺在刀
之上,一个个刀尖刺入体中。?他挣扎着想离开刀
,但身子一动,刀尖就刺得越深,使他不敢轻举妄动。?
“放他下来。”
森的声音过后,耶律云身下的刀
突然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一片冰凉的青石地。?
耶律云站了起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大殿之中,前面有处高台,上面坐着一个黑衣人,由于光线太暗看不清他的真面目,但从他的气势和威严看来,绝不是泛泛之辈。?
“我在哪儿?”耶律云见没人说话忍不住问了起来。?
台上那人道:“这是刑狱殿。”?
“刑狱殿?”耶律云想起之前与大鬼一起来到外面,但没有进来,于是有点好奇再次打量了
四周,只见左侧一人牛头人身,右侧一人却是马面人身,他们的身旁还不不少鬼卒。?
“你受了那妖妇的
惑,闯入了黄泉路,又跌下了孽海”?
“妖妇?可她是我娘啊!”耶律云叫了起来。?
“带上来。”随着鬼王一声令下,那自称是耶律云母亲的女鬼被几个鬼卒带了上来。?
女鬼似乎被用了刑,披散着长发,一见到鬼王就忙迭地趴在地上叩头哀求道:“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耶律云惊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鬼王道:“你去看看她的嘴就知道了。”?
耶律云猛地冲了上去,押着女鬼的两个鬼卒将女鬼的头提了起来,女鬼虽然不愿,但仍被鬼卒扒开了嘴巴。?
“啊!”耶律云看了一眼便整个人就定住了,原来这个女鬼竟然没有头舌。?
鬼王道:“这女子叫李娘,生前专好搬弄事非,一张嘴不知挑拨出多少是非,害得人家家破人亡
离子散,因此本王判她下拔舌地狱,但她没有头舌竟然还能说,骗倒了鬼卒后逃了出来,正好遇上你,就将你骗入黄泉路。”?
耶律云一庇股坐倒在地上,过了良久才回过神来,问道:“我娘呢?”?
“你娘生前没做过坏事,自然有她的好去处。”?
耶律云这才放下心来,叹道:“鬼王大人,我无知受骗,请鬼王处罚”?
鬼王笑道:“刚才已罚你躺刀
,而且本王与你还有后缘,你走吧,仙缘之路细如蛛丝,不容易走,你要好自为之,去吧。”说罢吹出一阵黑气。?耶律云闻了一下又昏了过去,当他醒来之时却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而大鬼也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不噤大感诧异。?
身边的大鬼好心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对了,我是怎么到这里的?鬼王呢?”?
“鬼王?”大鬼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惊叫道:“没有啊!刚才我和你在一起,没见有什么鬼王。”?
“没有,难道又是幻想,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走吧!”想到此处,他转身道:“大鬼带我回去吧。”?
“回去?你根本就没有动过,我们一直都在这里。”?
耶律云转头一看,果然前面的那一小亮点还在,心道:“好厉害的幻境,还是快点离开吧!不然又不知要发生什么古怪的事。”于是朝大鬼挥手作别,然后便向亮点处急跑过去。?
急跑了一阵,耶律云终于离开了诡异的山
,眼前一片光明,強光令他几乎无法睁开眼睛。
“好漂亮啊!”展现在他的眼前的是一片树木,但这片树林无论是树干、树叶都是火红色的,就像是来到了火树之海。?
两次的经历使耶律云有点担心,不知眼前的是幻想还是实真,愣了一阵,忽然笑道:“管他什么真假,两个幻境都过了,就算这个是幻境也无所谓。”?
他刚走不久便又遇上了怪事,一头火妖狼挡在了他的面前,呲牙咧嘴地向他示威。?
耶律云不清楚是真是假,但无论如何也不敢用生命去试,因而右手的
指向狼头,脑中忽然想了山崖上所学的桃花
法,忖道:“不如就练一练
法吧。”?于是他清啸一声,手中
花
卷,舞起了刚学会的桃花
法。?
只见一道银霞在火树林中盘旋飞舞,慢时若落花飘零,快时似天霞幻影。?火妖狼也不甘示弱,不停地噴出烈火,火树林也像是在帮他一样,竟然都燃烧了起来,火势熊熊,黑烟滚滚,不给耶律云有半刻
息之机。?
耶律云见四周火起,着实吓了一跳,而且视线受到烟火遮挡,火妖狼的身形渐渐地在烟火中消失了。?但他知道火妖狼一定还在,只是利用烟火隐去了身子,所以一丝也不敢大意。?
火妖狼并不是一只,四面八方有无数头火妖狼正往此处赶来,火焰虽没剧毒,但烈火熊熊,使耶律云的感觉就像是在火炉上烤一样,而自己就成了被烤的野味,这种感觉对一个猎人来说是一种悲哀。?但他此刻根本没有时间去分析这种感受,只想着如何应付越来越多的火妖狼。?
他只能用
影将身旁的树木挑飞,造出一圈空地,使火焰控制在圈外,但他很清楚,自己这么做只能撑一时,毕竟体力有限,不能长时间舞着长
,而火妖狼还是像树林中的树叶一般,数之不尽。?
浓烟滚滚,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漫无目的的舞
根本无济于事,当黑烟散尽,整个火树林突然消失,每一棵大树都变成了一只火妖狼,如铁桶般围着耶律云,但没有攻击,只是静静地盯着耶律云。?
面对数万只狼眼,耶律云叹了一声,心想道:“看来这次死定了,都说天顶不会有人死,然而我是人界之人,也许我便是第一个死在天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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