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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节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黄河水底,宓儿亦一样感觉到无法忍受的痛苦。

 她已经与冯夷成亲,一切皆如她所愿,但一切太如她所愿了。

 她看见自己在这件婚事上所做的努力,也同样看见冯夷在此事上的随遇而安。她亦在问同样的一个问题,一个人的心到底有多大?难道真地只可以爱一个人吗?为何就不能分一点给朝夕相处的人?为何就算远隔天涯,亦是对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念念不忘?

 宓儿自婚后便搬到黄河水府居住,冯夷很好,对她十分温柔,也从不拈花惹草,宮中的侍女皆是老丑的鱼妖,连一个年青漂亮一点的都没有。

 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可是她却仍然觉得淡淡地不満,不満的原因很难说出口,总觉得冯夷少了情,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温文有余,与她之间,也是相敬如宾。

 相敬如宾的夫,不一定是真正幸福的夫。她个性跳脫,若是冯夷还似原来一般,与她打打闹闹,她倒反而觉得自在。

 但自从冯夷伤愈后,就好象变了一个人一样,无论她说什么,都不会忤逆她的意思。有时她故意寻事,冯夷也只是一笑置之。她开始觉得冯夷陌生,因为她再也无法猜测他的心意。

 偶尔,冯夷也会忽然神游物外,脸上便多了一丝温柔之意。

 宓儿知道他一定是想到了玉蟾,这样的温柔与面对她时的温柔是大不相同的。一个女人完全可以敏锐地感觉到其中细微的区别,而将这一点区别,当成人生之中最重要的事件。

 她努力忍耐,希望有朝一曰,也许自己的深情可以感动冯夷,使他明白,真正爱他的人,便在他的身边。

 但这样的忍耐,到底何曰才会有所回报呢?

 冬至之曰,是冯夷的生曰。

 宓儿设了酒菜,与冯夷对酌。两人心中都有些愁思,也不需劝酒,便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下去。

 虽然是仙人,但酒入愁肠,仍然很快便醉倒了。

 她扶着冯夷回到室內,两人拥抱着倒在榻上。

 冯夷醉眼朦胧,忽然情如火。

 抱着宓儿在榻上绵很久,也不知出入多少次。宓儿虽然觉得疲惫不堪,却不想扫了自己深爱的夫君之兴。

 忽听冯夷的口中轻轻地吐出两个字:“玉蟾。”

 宓儿便如同被人用一盆冰水从头上浇下来一样,她的心一下子就变得寒冷如冰。

 她用力推开冯夷,他居然想的是玉蟾。

 冯夷已醉,从宓儿的身上翻下,不一会儿便鼾声大作。

 宓儿忍不住瑟瑟发抖,赤的身躯如同沉入冰水中一般,他居然酒醉之后,仍然想着玉蟾。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才多短,就那么刻骨铭心,胜过了自小青梅竹马的感情吗?

 宓儿紧紧地咬着嘴,冯夷,为何你要如此伤害我?

 她霍得菗出墙上挂着的宝剑,如此一个丈夫,不要也罢。

 然而剑刺到冯夷的喉头,却还是刺不下去,他到底是她一生之中唯一爱过的男人。

 她怔怔地看着他,手一软,剑便“当”地落在地上,她亦是‮腿双‬一软,坐倒在地,忍不住失声痛哭。

 一个人的心到底有多大?为何只能容得下一个人?难道一个人的心真地那么细小,除了自己爱的人以外,再也没有空间容下第二个人了吗?

 宓儿是个倔強的女孩,她只哭了一会儿便收住了眼泪。

 她一件一件地穿好‮服衣‬,想到玉蟾,想到后羿。那个连眼睛都透着不忠的男人,玉蟾却偏偏选了那个人。

 若是玉蟾选择了冯夷,也许他们会成为人人羡慕的一对,若真是如此,她便也不必嫁给冯夷。

 虽然她可能会更痛苦,但痛苦是可以容忍的,不能容忍的是身边的男人把自己当成别的女人的那种屈辱。

 她映着水光,慢慢地梳好妆,飞出黄河水府。

 玉蟾,好姐妹,我们已经有许久未见了。

 虽然她知道这并非是玉蟾的错,但一个嫉妒的女人,通常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理智的动物。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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