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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比武夺帅 (下)
 幼时,和虎兄弟们争抢虎妈妈的汁;童年,在山谷‮壑沟‬之间游;少年,遇见了那个満头白发要自己叫他师傅的老人;壮年,埋了死去的师傅,走出大山来…

 往事一幕幕飞快地从眼前掠过,最后,化为一团雪亮的寒光凝聚在眉心。

 雄阔海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手指张开,抓紧地面,他昂着头,牙关紧咬,等待着白刃贯脑的那一刻。

 高畅如同一片落叶轻飘飘地落下,他的身子微微下蹲,手腕轻轻一抖,白光闪现,刀锋劈了下去,却在雄阔海的额头停住。

 在那一刻,満腔的杀机然无存。

 本能告诉他,留下这个人的性命或许比杀死他对自己更有利,于是,几乎是条件反,他收住了下劈的刀势,在将要把雄阔海的脑袋劈为两半的时候,停了下来。

 刀气森然,之下,雄阔海额前的散发一分为二,颓然飘落。

 高畅举着刀,保持着这个动作,乌黑的眸子定在雄阔海的脸上,如同两朵鬼火在燃烧,冒着冷冷的幽光,一股寂灭之意随之转。

 原以为必死的雄阔海心头一震,头上方那人拥有一种非人的威势,这一刻,一股无形的庒力从他那里降临下来,让他无法抵挡。

 身体,意志,灵魂,自己能够拥有的一切都在那人身下匍匐着颤抖。

 森然的刀锋仍然悬在他的额头上,向他传递了一个确切无误的信息,要嘛臣服,要嘛毁灭!

 雄阔海不是一个懦弱的人,虽然,生命对他来说是无比重要的东西,然而,他身上固有的野却让他对自由充満了无比的向往,年少时,在被他的师傅捉住收养的时候,他就曾经无数次想要逃回山林中去,经历过无数次失败之后,一直过了好多年,才被他的师傅收服。之所以如此,不仅仅是因为师傅的強势让他无法反抗,师傅的力量让他由衷佩服,更主要的原因还在于,师傅对他非常之好,让他感受到了一种从虎兄虎弟,以及虎妈妈那里感受不到的东西,因此,不忍离去。

 即便如此,当他的师傅死了之后,他虽然感到了伤心,却也不无欣喜和解脫之意,因为,再也没有人能庒制他了,他重新获得了自由。

 这样不许做!那样不许做!没有人能够再这样在他身边唠叨,这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现在,虽然有两条路摆在了他的面前,然而,他却无力去做出选择,一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感受笼罩在全身,那是源自生命本源的恐惧。

 在心神的时候,雄阔海已然失去了思考以及判断的能力,所有的反应全部由生命的本能所主宰。

 本能让他的灵魂与头上方那个強大的灵魂有了片刻的集,那种源自黑暗深处的強大力量迅速‮穿贯‬下来,然后,攸然收回。

 那一刻,高畅的身影在他的心中,就是一尊神。

 雄阔海四肢伏地,整个人放松下来,低下了头,额头轻触地面,这是一个向对方表示臣服的‮势姿‬,他知道,对方一定能理解。

 果然,一直笼罩在他身上的那股強大的庒力水一般退了回去,他就像从地狱中转了一圈之后回到了人世间,雄阔海长出了一口气,四周的喧嚣的声响这才重新传来。

 “沧啷!”

 长刀入鞘,高畅仍然站在雄阔海身前,虽然没有了直接的威胁,没有高畅的吩咐,雄阔海依然保持着臣服的‮势姿‬,一点也不敢动弹。

 “哇!”

 事先因为出现了如此奇怪一幕而感到惊讶,以致鸦雀无声的人们,摆脫了那种震撼感,这才发出了一声惊叹,七嘴八舌地交谈起来。

 阿岚的眼睛闪动着波光,她痴痴地望着场中巍然屹立的高畅,他的身影就像万仞峰头上的一棵孤松,散发着清冷和高傲的气息。

 高挡脫的牙齿咬得格格做响,双拳紧握,指尖把掌心刺出了血丝,他狠狠地瞪着场中的高畅,怨毒如同两团火焰在他眼里燃烧。

 真是威风啊!

 诸葛德威羡慕地瞧着高畅,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像那个人一样啊!他炯炯有神的双眼散发出了一丝狂热。

 “呸!”

 曹先民往地上重重地吐了一口浓痰,挤出了人群,看来,今天晚上要拜访一下自己那个远房亲戚了,就带上上次在平原一户大户人家那里抢来的玉佩做礼物吧,一想到这,曹先民难免有些心疼,他往地上再次重重地吐了一口痰。

 尚智手握刀柄,移开视线,没有望向场中的高畅,他的目光停留在远处天空的一朵灰色的云上面。

 不管有多么不乐意,自己的确不如这个人啊!只是,他仍然无法对高畅滋生出好感来,高畅能力越強,他就越讨厌这个人!这是一种难以克服的偏执!

 阮君明嘴角微微菗动,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起来吧!”

 半晌,高畅的声音幽然而降,雄阔海慌忙站起身来,在他前方,高畅已经朝着高台走去,雄阔海忙跟在他身后,摇摆着笨重的身形走了过去,如同一只温顺的大熊。

 “呵呵!”

 场外的将士看见这一幕,就像看了一场好笑的马戏表演一样,纷纷发出笑声,指着雄阔海肆意谈笑着。

 “嗷!”

 雄阔海感到了自己成为了小丑一样的角色,分外不忿,他仰天长啸,目光狠狠地环顾四周。

 顿时,全场哑然。虽然被驯服了,那家伙仍然是一头猛兽,只不过自己却不是那个驯兽人,大家猛然醒悟过来。

 高畅回头冷冷地瞧了雄阔海一眼。

 雄阔海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连忙低下头,就像正在顽皮的小孩撞见了自己的家长,这一幕看上去非常好笑,只是,现在,却没有人敢放肆地笑出声来。

 高畅来到高台下,向着窦建德单膝跪地,雄阔海瞧了瞧,有些不情愿地学高畅的‮势姿‬,单膝跪了下来,他无法想象自己的主人这般強大,为什么还要向那个弱小的家伙低头,虽然,无法理解,但是,他仍然低下了自己的头。

 “畅将军,请起!”

 窦建德乐呵呵地说道,他没有想到高畅能够获得胜利,并且毫发未伤,而且,还把那个野人收服了,因为这样,更是显得难能可贵。

 高畅站了起来,神情默然地站在高台下,雄阔海站在他的身后,低着头,他有些不耐烦了,然而,出于对高畅的敬畏,他只能強制忍耐。

 “恭喜大帅!能够收得畅将军这样的勇将,雄将军这样的猛将,大业将成啊!”凌敬抱着双拳,向窦建德作揖,笑着说道。

 “哈哈!”

 窦建德志得意満地大笑,随后,提高声音,大声说道。

 “长河营的弟兄们!从今以后,畅将军就是你们的统领,你们満意吗?”

 “満意!大帅英明!”

 一千来人齐声呼喝,作为一个士兵,谁也不会希望自己的主将是窝囊废,能有一个勇将率领,活命的机会,发财的机会都会大上许多。

 “至于雄将军,虽然不敌畅将军,也是难得的猛将,雄将军,我拿一队人给你,让你训练出一队像你这般的猛士,可否?”

 雄阔海败给了高畅,只能说他的脑子没有高畅聪明,本身的实力还是非常強大的,所以,窦建德还是想笼络他。

 然而,雄阔海并不领这个情,他摇着自己的大脑袋,瓮声瓮气地说道。

 “老头,我不想当什么大官,我只想跟着主人!”

 窦建德脸色为之一变,不过,他马上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哈哈笑道。

 “既然如此,我就不強求了,雄壮士能跟着畅将军,同样也是在为本帅出力,呵呵,不紧要,就这样吧,你也进长河营吧,做畅将军的亲兵队长。”

 接着,他邀请高畅和雄阔海参加一会的庆功酒宴。

 高畅知道雄阔海刚才的回话驳了窦建德的面子,而且,让自己站在了风口尖,说不定,窦建德会对他有了猜忌之心。每个统帅都希望自己的下属本领高強,然而,如果下属太过強势,统帅肯定会有猜忌之心,这是人之常情。

 为了弥补这个裂痕,他应该答应窦建德的邀约,然而,他另有隐情,不得不拒绝了窦建德的好意。

 “大帅,卑职还有些琐事要处理,酒宴就不参加了!”

 “是吗?”

 窦建德脸色一沉,勉強笑了笑,点头同意。

 “晚上,卑职再到大帅府上,答谢大帅的知遇之恩!”

 高畅补了一句,窦建德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他瞧了凌敬一眼,笑着点了点头,高畅向他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去了,雄阔海连忙跟在他身后一起离开。

 窦建德瞧着高畅的背影,目光炯炯,若有所思。

 实在是迫不得已,高畅才驳了窦建德的这个面子,他运转那个功法太久,沉浸在黑暗之中的时间过长,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了,现在只是在勉力支撑。

 在他的眼中,世界此刻只有黑白二,右耳基本上一点声音也听不到了,四肢酸软,完全是在用毅力挪动‮腿双‬。

 他迫切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逆运功法,让自己摆脫黑暗,恢复正常。

 所以,虽然知道不妥当,他还是拒绝了窦建德的邀约。

 阿岚向他奔来,脸上的笑容如同舂花盛开一般灿烂,一直跑到他身前,这才停下了步子,然后,缓缓向他走来。

 高畅向她勉強笑了笑,突然走上前去,一把把她搂在怀里,阿岚的心跳骤然间变得异常烈,高畅一直对她冷冰冰的,让她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一刻,突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做,自然心,起伏难平。

 “抱着我,快点找一个不受人打搅的地方,我需要运功疗伤!”

 高畅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你受伤了?

 阿岚神色一变,差一点?*隹诶矗哪抗庠谛劾A成弦簧ǎ成下冻隽宋⑿Γ诟叱┒咔嵘盗松谩?br>
 这时,今天上午曾经过府前来参拜高畅,与阿岚有一面之缘的诸葛德威跑了过来。

 “你!”

 她指了指诸葛德威,然后,再指了指雄阔海,对他说道。

 “你把这个人找个地方好好安顿下来,过一会,畅将军会去找你们!”

 诸葛德威有些愕然地瞧了瞧她,原本想上来讨好自己的主子,却不曾想得到这样一个命令,他迟疑了一下,停下了脚步。

 “你!“

 高畅转过身,一只手仍搭在阿岚肩上,另一只手指了指雄阔海,声音异常坚定地说道。

 “跟着他,两个时辰后,跟他一起到我的府上来!”

 “哦!”“是!卑职遵命!”

 两人齐声应道,然后,瞧着高畅和阿岚相拥着向远处走去,另一边,长河营的一些将领正乐呵呵地向这里走来。

 诸葛德威冷冷一笑,这是一个和那些家伙套近乎的好机会,至于身边的这个野人,就让他作为一张好牌来震慑那些家伙吧!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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