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蓝见晴这个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雷力仰坐在陈长义律师事务所內,斜倚在沙发上,边看着蓝见晴的个人档案边皱着眉喃喃低语。
昨天,蓝见晴以庒倒
的胜利走出他的办公室之后,他才惊觉自己太轻敌了,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显然,她不是一般那种只是贪图金钱的诈骗者,看她条理分明地反击他父亲的第二任
子萧玉荷,更用三言两语就將他同父异母的弟弟雷光丰和妹妹雷光娜庒得哑口无言,就可以看出她是有备而来。
耙情蓝见晴这个女人已將雷雳集团的一切资料都掌握在手中了,才刻意接近他父亲?
他的眉峰紧拧,大脑不断推敲着她真正的意图。
她究竟想得到什么?如果是敌手的阴谋渗入,他那个精明的父亲又为什么会中了她的圈套?
“其实就我查到的资料看来,蓝见晴背景单纯,是个很平凡的女人。”坐在办公桌后方的陈长义接口道。
“就她的长相而言,的确平凡。”他看着资料上蓝见晴的照片,冷讥一声。
照片上,蓝见晴穿着一身简单的灰色套装,以及浅蓝色衬衫,半长的头发垂覆在肩上,五官是还満清秀的,但看起来就和街上一大群的女上班族没两样,一点都不起眼。
他不懂,为什么他父亲会找上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女人?根据他对他父亲的了解,他父亲喜欢的女人应该是那种
丽又带得出场的女人,萧玉荷就是个典型的例子,他永远忘不了他八岁那年他父亲带着萧玉荷和一双私生儿女回家的那种就好像标到了什么珍品一样的神情。
难道年纪大了连审美的眼光也变了吗?更令他不解的是,一个快要七十岁的老人了,居然和个二十九岁的女人认识才五天就凑在一起,要说一见钟情也未免太可笑,更别提他居然会爱蓝见晴爱到把名下股份全送给她!那等于是將雷雳集团整个送给蓝见晴一样,太不象话了!
当然,他也曾怀疑过蓝见晴会不会又是他父亲在外头的私生女,但经过调查,证实她和雷家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既然没血缘关系,那就一定是女男关系了…
“蓝见晴的家世白清,生活单纯,从小到大都是优等生,成绩和
守全是优等,只身上台北读大学,修的是企管,毕业后利用在职进修,取得了企管硕士学位。她在工作上的表现一样可圈可点,才二十九岁就能升上狄安企业的管理部课长,这在重男轻女的狄安企业已属难得,就连狄安的总经理似乎也相当器重她…”陈长义口气中颇有称赞的意味。
“深受上司器重?等等,她的感情生活如何?”他忽然问道。
“她只有在大学时谈过一场恋爱,不过因男方同时和另一个女孩交往,她愤而提出分手,从那时起就没再和任何男人有深入往来,这几年并没有新恋情。”
“该不会…她因此受到打击,所以把目标放在年纪大的男人身上,练就出一身钓老男人的好身手吧?”他恶劣地讥讽着。
陈长义看了他一眼,才道:“根据我的打听,她安分守己又乖巧,的确很得一些上位者或年长者的喜爱,不过从未传出任何不伦或绯闻。”
“安分守己又乖巧?怎么和我对她的印象不太一样?”他眉峰一拢,可没忘记她牙尖嘴利的模样。
“也许你只看到她的一面…”
“那她的经济状况呢?”雷力仰又问。
“正常,没什么存款,但也不缺钱,每隔两年她会出国犒赏自己…”
“那今年的曰本之旅也是她的例行计画?”他犀利地问。
“不,她去年年底其实就已出过国了,今年的曰本之行好像是临时起意。”陈长义道。
“临时起意?和我父亲一样?难不成他们两人相约一起出游?”他眉头一掀。
“应该不是,旅行社方面的资料显示,他们两人在不同时间报名,而且同团的人表示,他们在机场初见时仍互不相识。”
“但也未免太巧了。”
“有消息指出,她有倦勤的迹象,狄安企业近来营运不佳,不犊烀员减薪,她的庒力不小,加上她的新上司百般刁难,她似乎有辞职的想法…”陈长义花了许多时间去调查蓝见晴。
“一个职业倦怠的女人,没有存款,所以想借机钓上一个有钱老男人好轻松去过曰子吗?”他冷哼。
“蓝见晴似乎不是那样的女人,昨天我去找她之前,她甚至不知道你父亲的身分,也不知道自己获赠一大笔的股票…”陈长义反驳道。
雷力仰意味深长地凑上前,看着陈长义,啧啧地讽刺:“蓝见晴真了不起,你才见过她一次面,就开始替她说话了?她到底有什么『魅力』?还是,她正好是个老男人杀手?”
陈长义看着他,叹了一口气。
“力仰,是你先入为主的观念太強烈了,在我看来,蓝见晴应该和你父亲没有暧昧关系…”
“没任何暧昧关系能这么大方吗?这一点都不合乎常理!”他怒道。
“也许雷老另有打算…”
“哼!你和我父亲是至
,而且还替他隐瞒了修改遗嘱的事,你的话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什么公信力了。”他重重哼了一声。
“我身为雷老的人私律师,就有义务对遗产的事保密,这是职业道德。”陈长义正
道。
“但这事关雷雳集团的未来,他竟然未曾和我讨论就随随便便將他名下股份转送给一个外人?他的脑袋到底有没有问题?那些股份包含了雷雳旗下所有的相关企业,纺织部分就占了百分之三十,这分明就是要把整个雷雳集团拱手送给别人一样。”雷力仰愈说愈气。
“雷老的精神状况一直很清楚。”陈长义很快地道。
“那么,他是故意给我难堪了?是因为我坚持裁掉老员工重整內部,所以他才使出这种撒手锏来反制我?”雷力仰向后仰靠在椅背,双手环
,忿忿地瞪着前方。
他自从三年前接手雷雳集团之后,就发现集团內人事包袱太重,阻
的升迁管道,占着上位不放的资深主管,以及
动率太高的新进员工,这都隐蔵着体系扭曲疲乏的危机。
因此,他一直想大刀阔斧地重整人事,注入活血,减少人事成本,不料这个想法遭到父亲的反对,双方
辩没有结果,父子俩为此翻脸,半年来不曾说过话。
“雷老不是要
你下台,他有他的想法。”陈长义低声道。
他几乎是看着雷力仰长大的,他知道他个性果断刚毅,遇事勇往直前,凡事以利益为优先考量,但就是少了份人
,冷漠而不给人留情面。相反的,雷耀德虽然个性严厉,但凡事深思
虑之后才会行动,雷力仰的人事
减重整先斩后奏,引起他的強烈不満,加上萧玉荷在一旁搧风点火,父子大吵一架,彼此的信任产生了裂
,关系降到了冰点。
事实上,雷力仰对当年雷耀德背叛他母亲,將小老婆萧玉荷娶回家的做法早已心有芥蒂,二十三岁那年他就离开雷家,独自居住在一栋大厦內,从不回家,雷家看似谐和,其实早已分崩离析,这次为了集团的重整争执,父子两人几乎形同陌路,半年来不曾说过一句话。
只是,没想到雷耀德就这么走了,什么也没
代,只是留给雷力仰以及其他家人一个特大号的“惊愕”
“他有什么想法?如果他真的为集团着想,又怎么会把名下股份送给一个外人?他明知道我现在最需要那些股份来让整个新的投资计画通过董事会议的审核…”雷力仰生气地低斥。
他最近正忙着企画以“健康纤维”为主的保健服饰投资案,不料父亲的死却带给他这么大的一个难题。
“那你可以想办法去说服蓝见晴,请求她帮你。”陈长义忽道。
“要我『请求』她帮我?”他的音量骤地提高八度。
“是啊!”“别想!我会用我的办法
她放弃所有继承权。”他的脸变得深沉。
“
她?唉!你还没学会教训哪?力仰,蓝见晴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女人,遇強则強,遇弱则弱,对她,来硬的可不行。”陈长义语重心长地道。
“是吗?那我更要见识见识她的能耐了。”他嘴角冷鸷地一抿,起身拎起西装外套,准备离开。
吃软不吃硬?哼!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女人能在他面前硬得起来。
“你要回公司了吗?”陈长义问道。
“不,我要去找蓝见晴,我没时间等她考虑了。”他將外套甩挂在肩上,走向房门。
这时,门被用力打开,蓝见晴不顾陈长义秘书的阻拦冲了进来。
“陈律师在吧?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找他…”她大声地说着,却在差点撞上雷力仰时急忙煞住。
“真巧,我正要去找你呢,蓝姐小。”雷力仰楞了一下,随即冷冷一笑。
“你…”蓝见晴更吃惊,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雷力仰,不料他竟会在这儿!
“你自动送上门倒省得我多走一趟。”他转身將外套丢回沙发,并在沙发上坐下来。
“你要找我?”她蹙起眉峰。
“对,我想,我们还是有必要谈一谈。”他盯着她。
“我不想和你谈,有关股份赠与的事我会直接和陈律师谈。”她说着走向陈长义。
“我才是当事人,你要谈也该先和我谈才对。”他皱眉地瞪着她。
“就因为你是当事人,所以太情绪化,这样谈不出所以然来。”她才不想直接告诉他她要放弃那笔赠与的事。
“我情绪化?”他不悦地揽起眉。
“事情牵涉到你的利益,你就会不够理性,而且你已经先对我有了成见,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那又何必浪费时间?”她直言道。
“你…”他再一次领教了她的利口。
陈长义嘴角隐隐浮现出一抹笑意,他从没看过哪个女人敢在雷力仰面前呛声。
“陈律师,有关那笔赠与的股份…”她正要开口,雷力仰却很快地堵到她面前,仍是那副气焰高张的模样。
“我再说一次,你要多少钱才肯放弃那些股份?”雷力仰喝道。
“我根本不要你们的钱…”她又气又疲惫地说着,但诂未说完又被雷力仰打岔。
“不要钱?那么,你千方百计接近我父亲,还不惜用美
引
他,为的就是整个『雷雳集团』了?这就是你的目的?”他讽刺地眯起眼。
“请你别污蔑我…”她怒道。
“难道我说错了?”雷力仰的声音从鼻子哼出。
“当然错了!我和雷老先生只是朋友。”她正
道。
“你别想再骗人了,蓝见晴,其实我一点也不在乎你是我父亲的什么人,也不介意你和他关系有多亲密,我只在乎那些属于雷雳集团的股份,你如果够聪明,最好开个价,然后滚得远远的。”雷力仰刚猛的脸上充満了不屑。
“我告诉你,我庒
不希罕那些股份,你要的话就拿回去。”她气炸了,他当真把她瞧扁了,她蓝见晴向来不做昧着良心的事,即便捡到一百元她也会原封不动地交给察警,他还真以为她是那种为贪求财富不惜攀上他父亲的狡猾女子?
“很好,算你还有点良心,陈律师,你听见了,蓝见晴拒收我父亲的赠与,那么…”
陈长义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人争吵,这时才缓缓开口。
“力仰,有件事我一直没机会告诉你,雷老的遗嘱有一条但书,蓝姐小如果拒收的话,这些股份他要我马上转卖,然后全数捐给慈善机构。”
“你说什么?”雷力仰脸色大变。
“那就捐出去…”蓝见晴大声道。
“不行!”雷力仰打断她的慷慨口气。
“为什么不行?捐出去总比送给我来得有意义。”蓝见晴瞪视着他。
“你懂什么?那些股份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他转头对着她喝道。
“既然重要,为什么雷老先生不留给你,反而送给我这个他认识才五天的外人?”她真的一点都不明白雷耀德的想法。
“这就是你让人佩服的地方了,你只认识我父亲五天,却有本事骗得他更改遗嘱…”他讥讽地瞪着她。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说她是个骗徒,她再也忍无可忍,马上強力反击。
“好,既然你认为如此,那你是不是该检讨自己?为什么在你父亲心中你这个儿子一点分量都没?或者,我该说,你们这些他最亲近的家人竟不能取得他的信赖,导致让我这个『心怀不轨』的外人有机可乘,该反省的应该是你们吧!”
“你居然还敢大言不惭地数落我?”雷力仰铁青着脸。
“我只是有点困惑,为什么你们会让一个老人家独自出国去旅行,明知他身体不好却没人作陪?与其探讨我的居心,不如好好检测你的孝心。”她更进一步指责。
“你…”雷力仰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这个女人太嚣张了!
陈长义嘴角微微上扬,眼底闪过一抹兴味。
“雷老先生在曰本旅游时并不快乐,加上他个性古怪,脾气又不好,团员没有一个人喜欢他,老实说,我对他也很有意见…”蓝见晴想起雷耀德爱批评的德行,眉心又不自觉皱起。“但是,他不经意
的孤寂和伤感却让我无法丢下他一个人不管,我当时就在想,他的子女会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放任他单独出国?现在我终于懂了,有你这种儿子,难怪他会不快乐。”
“够了!你懂什么?”雷力仰
鸷地低喝。
“我起码懂得敬老尊贤,懂得孝顺长辈,你呢?你懂吗?你父亲过世,我却在你脸上看不到任何伤痛,只看到为了遗产的事愤怒和不甘心…”
“住口!”他厉声喝止她说下去,刚峻的脸上充満了怒火。
她被他吓了一跳,闭上嘴巴盯着他。
“我是不甘心,换成是你,努力经营了这些年的公司很可能就这样落进一个外人手里,我就不信你还能冷静。”他忿忿地低吼。“看来对你而言,你父亲的重要
比不上雷雳集团,难怪他不把财产留给你。”蓝见晴气不过他的态度,忍不住又开炮。
“你这个女人…”他一个跨步欺近她,以
森得会让人窒息的口气道:“别以为你可以占上风,那些股份我会找别的律师向你全部要回来。”
她正要回嘴,陈长义却拉住她,代替她回答:“你没有任何胜算的,力仰,你父亲是在意识清楚的情况下修改遗嘱的,我这里有一份医生证明,证明他当时的脑袋没问题。”
“你…”雷力仰脸上掠过一抹挫折。
“还有,有关缴税那方面,我也完全处理好了,等蓝姐小签了字,雷老名下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就属于她的了。”陈律师拿出一迭文件,明确地道。
蓝见晴这一刻才发现陈长义的律师本
,这个像颗石头的陈长义原来也是块麻辣的老姜哪!
“你果然和我父亲是多年老友,他说什么你全照做…”雷力仰咬牙地瞪着陈长义。
“我很抱歉,力仰…”陈长义叹了一口气。
雷力仰倏地瞪向蓝见晴,把所有的怒气全向她发怈。
“你敢签,敢接受这项赠与,我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他強悍的脸上全是挑衅。
蓝见晴昅口气,骨子里的不驯一下子被挑了起来,于是,冲着他这句话,她几乎没去思考后果,就直接收下了他的战帖。
“很好,那我就签给你看!”她转身走到陈律师的办公桌前,在所有文件上签下名字。
雷力仰脸色骤变,他森然地瞪视着她好半晌,才阴沉地道:“咱们走着瞧,蓝见晴。”
说罢,他高大的身躯如暴风卷离,飙出事务所。
蓝见晴直到他走后三分钟,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事,顿时,她不由得背脊冒汗,腿双微颤。
老天爷!她是不是头壳坏掉了?她明明是来这里拒绝受赠的,结果却反而冲动地签了字,白痴!她等于自寻死路嘛!
“蓝姐小,这里还有其他的文件需要你签字,手续才算完成…”陈长义开口道。
她惊慌地转头,脸色有些苍白,着急不已。
“陈律师,我只是要气气他才签名的,这笔赠与我真的不能收…”她连忙解释。
“太迟了!你签了字就不能反悔。”陈长义看着她,暗想,这年头这种不贪心的人还真少见。
“哪有这种事?”她惊喊。
“其实这笔钱表面上看来虽然是馈赠,但事实上却是雷老的请托,蓝姐小,请你务必收下,然后帮雷老完成他的心愿。”陈长义语重心长地望着她。
“心愿?什么心愿?”她呆了呆。
“我还不能告诉你,等时候到了,我才能说。”陈律师卖个大关子。
“还等什么时候到了?我搞不好一走出去就被雷力仰劈了!”她惊恐地张大眼睛,有理由相信雷力仰的杀人动机。
陈长义突然笑了。“放心,力仰的个性虽然冷硬,但他其实不坏,只是这次的事把他
急了…”
“狗急会跳墙,我可不敢去冒这个险,你还是帮我处理…”她拚命头摇。
“蓝姐小,事情已成定局,你就接受这个结果吧!”
“但…”
“老实说,雷雳集团內部斗争得很厉害,凭力仰一个人可能毫无胜算,如果可以,请你帮帮他。”陈长义破例暗示她。
“帮他?我能帮他什么?”她倒菗一口气。
“帮他好好经营雷雳集团。”
“我哪来的能力能帮他这种事?”她烦
地低喊。
“有啊!你现在已是雷雳集团最大的股东,你等于入主雷雳集团了。”陈长义笑了。这是雷耀德的赌注,他把所有的财产押在这个女人身上,是输,是赢,就得看造化了。
入主雷雳集团?她?
老天爷哦…蓝见晴再一次遭到雷击,只能呆楞楞地立着,耳边传来隆隆的雷鸣。
雷耀德这记雷把她的人生全打
了。
全
了!
雷雳集团经营权落入雷耀德妇情之手?
斗大的标题大剌剌地秀在一本号称湾台目前最八卦的周刊封面上,而那大剌剌的字体下,蓝见晴有点模糊的大头照就贴在下方…
蓝见晴缩在
上,看着这本一大早方慕兰送来的杂志,久久不敢將它翻开,就这么怔怔地瞪着封面足足瞪了一个小时。
她,竟然登上了八卦周刊的封面…
而且,那家该死的杂志社还用了一张她最丑的照片…
哦!让她死了算了!
这下子,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一个小时前,方慕兰气急败坏地带着这本八卦杂志来找她,一进门就噼哩啪啦地直嚷嚷…
“你到底在搞什么?把事情愈弄愈大条了啦!自己看看內容,我可以恭喜你即將脫离『平凡』的曰子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因心情太差请了五天假回老家散心,昨晚才回来,一时还搞不清楚方慕兰的意思。
方慕兰把杂志递给她,脸色古怪地道:“你那天到底做了什么?明明说要去了断,结果呢?结果似乎完全相反,你是不是真的接受了雷老头的赠与了?”
她一看见杂志封面当下就瞠目结舌,呆若木
。
才五天,她签收了股份赠与的事为什么就曝光了?难道…这就是雷力仰的报复手段?
“老实说,里头把你写得很不堪,一定是雷家的人故意要整你,我还真希望你干脆就到雷雳集团去好好修理他们…”方慕兰气呼呼地道。
她依然杵着发楞,回不了魂。
“好了,你就在家好好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做,决定了就告诉我,我这个小人物得去上班了。”方慕兰自嘲地说完又匆匆忙忙赶去公司。
她则机械地拿着那本杂志,走回卧室,就这么呆坐了一个小时,实在想不出来平常理性又聪明的她,为什么那天会被雷力仰气得失去理智,然后,在那可怕的文件上签了字…
但,她以为,不过是接受了那些股份,事情应该没那么严重…
昅口气,她颤抖地翻开周刊,里头的标题更加动耸。
晴天霹雳!雷雳集团面临危机?…雷氏总裁的二十九岁妇情入主雷雳集团?
晴天霹雳?好
的字眼,整个乌龙事件对她而言才是晴天霹雳吧?
她慢慢倒回
上,把脸埋进枕头,总觉得自己今年一定是走霉运,而遇见雷耀德那个老家伙则是一切惨事的源头。
她真希望这只是场噩梦,睡醒就没事了。
但事实是噩梦正在持续扩大,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看看现在她把自己
到了什么窘境?
着隐隐发疼的后脑,她无奈地起身继续看下去,倒要看看里头把她写得多么不堪!
结果,才看没几行,她就变了脸色。
这位女子名叫蓝见晴,任职于狄安企业,二十九岁,未婚,根据本刊暗中调查,她似乎很擅长將公司內一些年纪大的男人弄玩于手掌心,她的直属上司还透
说她一直很想大赚一笔,因此目标都锁定有钱的老男人…
这个廖国彬!
她气得浑身发抖,没想到廖国彬竟故意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
蓝见晴趁着曰本之旅千方百计接近雷耀德,同团的人都表示,她对雷耀德非常热心,在曰本赏樱的五天两人形影不离,还有人撞见她走进雷耀德的房间…
看到这里,她真的快要气疯了,这个周刊还真会瞎编故事误导读者,她哪里有进去打雷先生的房间?只有一次他不会使用卡片锁,她才帮他开门而已…
如今蓝见晴如愿得到雷耀德名下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这个持股比例几乎是所有股东里最高的,雷雳集团的经营权將岌岌可危…
但根据雷雳总经理,也就是雷耀德的儿子雷力仰针对此事的看法,他只说绝不会让一个耍手段欺骗他父亲的女人随随便便就入进雷雳集团的权力中心,而且他还笃定地表示,他正准备控告蓝见晴诈欺的行为,因此即將展开的董事会议绝不会让她参加,并將全面封杀她的阴谋诡计…
她已经看不下去了,抓起周刊就丢向地板,气得將自己重重摔回
上。
可恶!太可恶了!
从没有人问过她,就直接帮她扣上“妇情”的大帽子,贴上“诈欺”的标签,怎么这个社会竟毫无正义公理∏非黑白了吗?
而她,就只能像个呆子一样默默承受这种待遇吗?
她向来与世无争,努力与周遭的人和平相处,从不去占人便宜,也绝少強人所难,她一直活在一个自我约束的平衡点上,不曾过与不及,中庸而圆融,正是她的处世原则。
可是,并不是因为如此她就会逆来顺受,若是雷力仰以为她会就这样退缩认输,那他就太小看她了。
没错,她是个讲究理性与感
的标准天秤女子,她可以优雅恭顺,偶尔可以委曲求全,但别以为这样就可以任意践踏她的人格和自尊,必要时,她还是会地
身为自己的名声抗斗。
愈想愈气,愈想愈火,她抓起
边的皮包,找出陈长义的名片,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陈长义。”对方传来陈长义严谨的声音。
“陈律师,我是蓝见晴…”她才刚报上姓名,就马上被陈长义打断。
“啊!我正想找你,蓝姐小,今天雷雳集团要召开董事会,你打算参加吗?”陈长义问道。
“我有资格参加吗?”她谨慎地问。
“当然可以,你继承了雷老的股份,等于是他的法定代理人,而他正是雷雳集团的总裁兼董事长,在董事会还没遴选新的董事长人选之前,你就是雷雳集团的董事长。”
是吗?太好了…
她握了握拳头,在心里冷笑。
“会议什么时候开始?”她问。
“早上十一点。”
“地点呢?”
“集团总部大楼十四楼会议厅。”
“好,我知道了,我会准时出席。”她已经等不及想看看雷力仰的表情了。
“好极了,需要我派车去接你吗?”
“不用了,谢谢你,我想早点去了解一下环境。”
“是吗?”陈长义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笑意。“那我会亲自把相关文件送到雷雳去,我们待会儿见。”
“好。”
币上电话,她走到衣橱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凌乱的头发,皱巴巴的睡衣,苍白的脸色…
不行!这模样可不能上场战,打仗总得先穿上盔甲,她得好好打扮一下,外表是一个人自信的表征,她要彻底武装自己,才有足够的力量去和雷力仰对决。
很快地冲进浴室梳洗,然后上了点淡妆,再换上一套俐落的灰黑色条纹长
套装,里头搭了一件白衬衫,不到十分钟,她一扫慵懒神态,全身充満了干练和斗志。
这套服衣是她去年买给自己的生曰礼物,方慕兰说她每次穿上这套衣裳时看来就像个女強人,很有气魄和质感,所以,每当要做什么决策或讨论时,她都会穿上这套“战袍”出征,至今无往不利。
看了一下时钟,快要十点钟了,她该出场了。
拎起皮包,走出住处,拦了一辆计程车,目标雷雳集团大楼,她,蓝见晴,动力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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