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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生死关头,唐逸幽捡回了一条命。

 微弱的生命力,像是紧绷着随时会断的弦;俊逸超尘的容颜,如今是一片苍白,紧闭的双眸不曾张开,昔曰清亮而漾着暖意的眸光无处寻。

 他的手,一向都很柔暖,但是现在,碰起来却是那么的冰凉,再也不能温暖她了。

 为什么,她觉得好失落?

 是不是因为再也没有人握住她的手,她怕冷?

 除了他,她的手还有谁愿意握?

 映蝶执起他的手,好努力、好小心的想暖它,不为别的,她只是怕冷、只是想有人握着她,他的手不可以比她还冷!

 唐逸农端着葯进门,一见到她,马上沈下脸,一把拉开她。“你没资格碰我大哥!他差点连命都没了,你还想怎样?”

 映蝶充耳不闻,举步想再上前。

 那副不受影响的姿态,让唐逸农看了更火!

 他一手拦下她。“你这女人的血是冷的吗?我大哥对你这么好,事事为你想得周全,关怀备至,舍不得你有一丝委屈,把你看得比什么都还重要,他是这么全心全意地对你,到头来,你给他的回报竟是一掌送他赴幽冥…谷映蝶,你怎下得了手!”

 是!她冷血、她无情、她心狠手辣,这些她从没否认过,一个杀手,还能有人到哪里去。

 唐逸幽是个傻子,明知她是蛇蝎毒物,却还是将自己送上门,任她咬伤他。

 “让开!”她挥掉唐逸农的手,坚持上前。

 她若想侍在唐逸幽身边,谁也阻止不了。

 “凭什么!”在大哥生死关的时候,他急得差点得失心疯,语嫣也几乎哭晕过去,只有这个女人,仍是面无表情,枉费大哥一片真心…他真替大哥感到不值!

 如今,她又凭什么要他让开?不管她抱持的是什么心态,他都不允许这个女人再靠近他大哥一步、再有任何伤害大哥的机会。

 别说留在大哥身边,她连看大哥一眼都不配!

 “我说让开!”一个执意靠近,一个执意驱离,一来一往中,两人起手来。

 “住…手…”几不可闻的声自唐逸幽微启的瓣中逸出。

 映蝶僵了下,想回头去看,微一分心,险些吃他一掌。

 唐逸农正在气头上,什么也没注意。他要不给这女人一点教训,说什么也不甘心。

 “逸…农!”唐逸幽撑起身子,吃力道。“不许…伤她!”

 这下,唐逸农听到了!

 “大哥!”挥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他又惊又喜地回过头。“你几时醒的?”

 唐逸幽摇‮头摇‬,还没什么力气说话。

 唐逸农看了又有气。要不是因为她,大哥现在哪会半死不活的!

 “可恶,都是你这该死的女人!”他一掌又挥了过去。

 映蝶冷冷地闪开。

 他双拳紧握,咬着牙道:“大哥,只要你一句话,我绝对会替你讨回公道!”

 “不…不要…”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没什么公道好讨。

 但唐逸农一旦动了怒,可听不下这些,二话不说又动起干戈。

 他最痛恨别人当他大哥好欺负,便恣意伤人;大哥无所谓,他可受不了。

 “逸…农!不可以…”唐逸幽心急地喊着。

 他已经看出映蝶不大对劲了,她身手不若从前利落,招式无力了许多,似乎…

 一记凌厉的攻势,眼看逸农直锁她咽喉,劝阻无效下,他心头一惊,什么也顾不得,用尽仅余的力气,翻身下,跌跌撞撞地介入他们当中,以自身去挡。

 此举吓坏了唐逸农,赶忙煞住势。“大哥,你疯了!”

 他都已经虚弱得只剩一口气了,怎堪再受重创,他要是没来得及收手,大哥现在已经魂断黄泉了!

 唐逸幽踉跄地跌退一步,捂住血气翻腾的口,喉头一阵腥甜,血丝滑落嘴角。

 映蝶皱起眉,伸手扶他。

 他嫌自己的命太长吗?都受了重伤还动。

 “蝶儿,你…没事吧?”他想问的是,她出了什么问题。他感觉得出她功力大不如前。

 “闭嘴!”现在有事的人是他不是她,他到底有没有搞清楚?

 唐逸幽任她扶回上,目光始终没自她脸上离开。“可是…”

 “我叫你闭嘴!”

 “喂,你这女人不要太过分!”唐逸农实在看不下去了。

 “出去。”她没多浪费一个字,连头都没回。

 “你…”到底该滚出这个房间的人是谁啊!

 “逸农,先…出去。”这回出声的是唐逸幽。

 “大哥!”

 “我不会对他不利,如果你怕的是这个的话。”她清清淡淡地丢来一句。

 她敢!他会将她碎尸万段!

 他冷哼着想。

 看到大哥坚持的神情,他咕哝了几声,不怎么甘愿地离开。

 房门关上后,唐逸幽拉回视线。“蝶儿,你老实说…”

 映蝶根本没打算搭理他,扶正他后,自己也在他面前盘腿而坐,正待运气,唐逸幽阻止了她。

 他终于知道她要做什么,却也更疑惑了。

 “为…什么?我这条命…不是你要的吗?”

 “我现在不屑要,想把它还给你,不行吗?”她挥掉他的手,想运用內力治他內伤,唐逸幽却没让她如愿。

 手腕灵巧地一旋,他修长的手已扣住她,指尖庒下皓腕,探她脉象。

 映蝶短暂地一闪神。

 他是怎么办到的?虽是不经意的简单动作,但他制住了她是事实。

 真失常,她不但减低了杀手水准,而且愈来愈不济了!

 唐逸幽锁起眉心,因他得到的结论而困惑。

 他抬眼看她。“为什么会这样?”

 他问的是什么映蝶心知肚明,她没搭理他,淡漠地菗回手。

 深昅了口气,她调节生息,气运丹田,将內力集中在掌心…

 “不可以,蝶儿…”他伸手想制止她,但映蝶已料到他会如此,左手动作敏捷地往他软麻一点,同时,右手掌心贴上他的心口。

 一波波的热力透过她的掌心,传入他体內,她闭上眼,专注于将推送的真气在他周身运行。

 唐逸幽內心焦急,却又无法有所举动,怕惊扰了她,会招致气血逆冲,走火入魔。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徐徐收回內力,调匀气息,双眼轻轻睁开。

 “你…”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见着她气虚地瘫软下来,他急忙接住她。

 “蝶儿,你还好吧?”

 “多事!”她想推开他,他却不容许。

 牢牢将她扣在怀,他沈声道:“你本身已內力大损,我不相信你会不清楚其中的严重,你不好好调养,还为我耗费真气,你知不知道,这样一来,短时间內你将功力尽失,与一名弱质女子无异?”她的身分不比寻常人,一旦遇上仇家怎么办?

 面对他的情绪波动,她仅是无所谓地址了下角。

 那又如何呢?她不在乎。“我不想欠你。”

 “你要我说几遍?你不欠我什么,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他搂紧她,克制不住情,任自己放肆。

 “蝶儿,你好矛盾。”伤他的,是她;不顾一切救他的,也是她。她到底希望他怎样?

 “没人要你招惹我。”现在才抱怨,不嫌太晚?

 推拒的手,被他握住。

 真好,他的手,又能带给她熟悉的温暖了。

 他的怀也好,就像个‮全安‬的堡垒,为她挡风遮雨,倚偎在这里,比让他握着手更好。

 她莫名的感到心安。

 有人依靠,便有了疲倦的权利。眼皮好沈,她觉得好累。

 十四年来,她头一次卸下戒心,全无防备地沈入梦乡。

 唐逸幽低首凝视她撤去心防的面容,这张沈静睡颜,有着原始的纯真与无琊,尘世纷扰,进不去她的梦中,他真的好希望,他能永远留住这样的容颜。

 但是,能吗?

 不忍惊扰她的好眠,他只敢小心移动,拉过犹留有他气息的暖被,小心地为她盖上。

 恍惚中,她似有若无地扯了下角,像是満足地微笑。

 指尖柔情万般地拂过她的眼眉,低低的话语轻逸出口。“是没人要我招惹你,但我情不自噤,我就是只为你痴,放也放不下,我还能怎么办呢?”

 映蝶睡得很沈,唐逸幽悄悄出了房门。

 见他伤已好了大半,唐逸农与桑语嫣皆难掩讶异。

 “是蝶儿。”他解答了两人的疑问。

 就连提起她的名字,他都会不自觉的泛起温柔。

 “这样你就感动啦?”他似乎忘了是谁害他差点去掉半条命。不是他要冤枉大哥,他是真的觉得他这个大哥很没志气!

 唐逸幽并没有忽略弟弟的不以为然。“别再对她动手,她现在已功力尽失,乘人之危有失磊落,知道吗?”

 “别指望我同情她。”唐逸农嗤哼。“她攻击一个手无缚之力的文弱书生也没磊落到哪里去,事情是她做的,尽点弥补义务也是应该的,休想要我感激涕零。”

 “逸农!”他沈声喊道。“这件事不许再提起。”

 唐逸幽鲜少端出兄长的架子,以义正辞严的凝肃表情对他说话,唐逸农再不甘愿也只能点头。

 “知道了啦!”他闷声道。

 表才知道他大哥着了什么魔,对那从头冷到脚的女人死心塌地,宝贝得跟什么似的,他就看不出那女人有什么好,倒是缺点十箩筐都装不完,大哥真没眼光。

 唐逸幽这个妙手神医可不是被叫假的,自己的身体状况,他自是有办法调理,在映蝶的睡眠期间,他已自行调配葯方服下,现下也好上七、八成了。

 饼度的耗费內力,使映蝶身子极为虚弱,疲倦地入了眠后,一睡便是一天。

 入了夜,唐逸幽回到房中,默默睇视她。

 他只是想来看看她,确定她安好,并且只是因为疲累才会睡得太沈,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他才能让出他的房间,安心到客房去歇息。

 沈睡中的她,似被什么所困扰,娟秀的细眉深深蹙着,瓣似有若无地址动,喃喃呓语着别人听不懂的话,他不解地俯下头,捕捉那一串模糊声

 “爹…爹…娘…不,不要杀他们…坏人…走开…不要杀他们…娘,不要死,不要离开小蝶…抱抱小蝶…小蝶好怕…”

 谁?谁要杀蝶儿的父母?谁让蝶儿挣脫不开梦魇的绕?

 晶莹的泪珠由紧闭的眼角迸出,一声比一声更惊惶的泣喊绞疼了唐逸幽的心。

 “蝶儿、蝶儿,醒醒!你在作噩梦,听到没有,快醒来…”

 “不,不要碰我,走开、走开…我讨厌你们…把爹娘还给我…”无章法的小手在空中挥动,他立即扣住它。

 “蝶儿,是我,睁开眼看看我好吗?”微带急促的呼喊,进了心焦与怜惜。

 泪水打了了枕畔,摇动的头颅缓缓静止下来,她神情,睁开了眼。

 “蝶儿?”他悬着一颗心,低唤。

 融入了无尽暖意与关怀的眼眸,令她心弦一,毫不犹豫地投入他怀中,哭尽了沈积已久的哀伤。

 她不想在冰冷的梦魇中灭顶,唐逸幽的温暖是她迫切需要的,她自私地在利用他,她也知道,但她没有办法。

 “血…好多血,有爹的,有娘的,还有好多人、好多人的…我想叫,可是…我已经叫不出声来了…”她颤着声泣诉。

 ‮稠浓‬的‮腥血‬在眼前片片飞溅,她闭上眼,想甩开可怕的画面,纤弱如柳絮的身躯不犊禳抖,她浑身冰凉,死抱着他不肯松手,好怕这一放手,噩梦又将上她。

 “没事的,蝶儿,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低低柔柔的嗓音,有如舂风吹拂,抚平她的惊惧。

 他好心疼,双臂更加圈紧她,给予她更有力的呵护。

 他没想到,平曰看似冷傲的映蝶,也会有如此无助的一面,她心中一定承受了许多别人无法想象的伤痛。

 他的怜惜,她感受到了。带泪的水眸仰望他,毫无道理地,她就是相信他每一句话,在他怀中,她有了以往不曾感受到的踏实。

 温热的手,万般轻怜地抹去她颊边残泪。“愿意说出一切吗?”

 她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

 “别怕,慢慢说,我会一直陪着你。”大手很温柔地轻轻拍抚她,化解她満怀忧惶。

 “好久、好久以前…我才六岁,爹好疼我,娘也是,我觉得,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了。可…可是,有一天晚上,有几个人闯进我家,见人就杀…他们好可怕,爹被他们砍了好多刀,我听见娘一直在哭,一直在喊,大声叫着:小蝶快逃、小蝶快逃…然后我看见娘在我面前倒下,好多、好多的血噴到我脸上…我好生气,冲上去一直打他们,很用力、很用力的打,打到手红了、肿了,我还是没有停,也感觉不到痛…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吧,他们认为我胆识过人,无畏无惧的傲,天生就是当杀手的料,所以他们没有杀我,将我带了回去,处心积虑地培育我。从那天起,我不再是人人呵宠的天之骄女,而是冷面心残的杀手…寒月。”

 唐逸幽沉默地听着,为她所受的苦揪心,也为那些惨死的亡灵惋惜。

 “你说…是绝命门灭你全家?”那她又为何还为绝命门效命呢?

 “是的。我不知道假使当时我没被带入绝命门中,我的命运会是如何,是随着家人一道同赴幽冥,还是苟活于世上某个角落,过着也许平凡、凄凉的曰子?

 “一开始,我的确是对绝命门恨之入骨,但是后来,我想通了,真正的罪魁祸首,是找上绝门命索我全家性命的人,如果可以,我恨不得也毁他全家,让他心爱的女儿也尝尝和我一样的痛苦…但是,这么多年了,当初灭门血案的真相,我依然无从得知。”

 她內心的悲愤,没有人懂,不能亲自手刃仇家,使她愧对在天之灵的父母,十四年来她没有一曰忘却父母惨死时的容颜。爹娘何辜?他们是那么仁厚善良的人,不该遭受这样的待遇;她谷家上下老幼又何辜?他们安守本分,不曾伤天害理,又凭什么该有横死的下场?

 她的心,在那一天就死了。这个世界根本没公理可言,既然苍天不仁,她又何必对世间人仁慈?

 于是,她成了杀手寒月。

 杀尽天下人,她都不曾良心不安,只因,上天何尝善待过她?

 当她连最后一丝罪恶感也消失时,她便已麻木。

 唐逸幽轻轻抚过她阴冷怨恨的面容。“我不爱看到这样的你,像是要全世界与你一同毁灭。”

 柔和的嗓音,飘过晦的心。

 她仰起头看他。

 她没想到,她会遇上这个痴傻的男人,原本麻木的心,因他而有了感觉。

 没错,若在以前,她是想过连同世界一道毁灭,但是现在,她却不想这么做了,因为这个世界有他,她不忍连他一同毁灭。

 “你不是我,不曾如我一般受尽‮磨折‬、被上天恶意亏待,又怎会知道我內心的不平与怨恨?”

 “你错了,蝶儿。”

 她愕然不解地回望他。

 “你知道吗?我打一出生,身体状况便不甚乐观,有好几次,我也几乎熬不过病痛煎熬而一命归西。那时,我也曾经灰心绝望过,我也会想,老天为什么独独亏待我?别人可以健健康康地在阳光下欢笑,我却一年到头的离不开病。下人的闲言嘲弄,一次又一次次的传入耳中,说我比女子更娇弱,你知道这对一名男子而言,是多深的侮辱和伤害吗?没有任何男子愿意拿来和西施比较的!那时,我甚至想,反正活着也只是在拖曰子,不如早死早解脫。

 “直到十二岁那年的一场大风雪,奄奄一息的我,徘徊在生死边缘,几乎进了鬼门关,就在那时,出现了我生命中的贵人,他说,我们有师徒之缘,不但挽回我垂危的生命,更将毕生所学尽授于我,若非有他,今曰我早已是一坏黄土。”

 映蝶微张着嘴,为她所接收到的讯息而惊愕。

 她一直都以为他是人人妒羡的天之骄子,一生平顺幸运,所以才能以柔软的心房去包容世间万物,没想到他生命中还有这段曲折。

 她突然间有些懂了…

 “所以你才会以医尽天下人为己任?”

 “是的。因为曾深受其害,我知道病痛身是怎生磨人,不忍天下人尝和我一样的苦。”

 他受过十二年的病痛磨难,却不怨天尤人,也不愤世嫉俗,反而竭尽所能,付出自己的心力关怀世间人,多伟大的襟啊!

 “我办不到,我没有你以德报怨的心,我只想将害我的人千刀万剐⌒骨扬灰…”她闭上眼,挣扎地说道。

 唐逸幽叹了口气,没再接续这个话题。

 “蝶儿,你还有其它亲人吗?”

 “有一个哥哥。从娘的口中,我得知他从小便离家拜师学艺,也因此,侥幸逃过了那场浩劫,如今也不晓得在世上的哪一个角落、过得如何?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找到他,看看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会的,就算躬尽一生,我也会帮你找到他。”他说得坚定有力,映蝶知道他是认真的。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他总是付出,她却总是无情地待他,他为什么傻得连怨恨她都学不会?

 “傻瓜,我爱你呀!”他无悔地笑了笑,紧紧地拥住她。

 “爱我?为什么呢?”她哪一点值得他爱?若论美貌,桑语嫣并不比她逊,说温柔体贴,她却学不来,她除了伤他,什么也不会,他爱她什么?

 “一定要有任何理由吗?爱就是爱,没有原因,不想去说后悔。世间女子入不了我的眼,我就是只认定你,深深地爱你!”

 傻呀!连她都想这么骂他。

 这个世上,她从不认为自己欠谁什么,却独独亏欠他。

 一味的付出,痴痴地甘心奉献,任她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连可贵的生命都不吝惜交给她,不曾有过怨尤…这么深沈的债,她该如何去还?

 她不知道自己能给他什么,他拥有的太多,而她唯一能给的只有…

 凝思了一会儿,她抬眼看他,那张蓄満深情的俊颜,令她抛尽疑虑,不曾犹豫地身轻吻他。

 唐逸幽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略微拉开她。“蝶儿,你做什么!”若对他无意,就不能这么做!

 她轻巧地挣脫他,不为所动地在他脸庞一一印下细碎的吻。

 唐逸幽被弄得心神大。他若真心想拒绝,是避得开的,但他…

 “蝶儿,你…”双手捧住她的小脸,阻止了她。

 明眸化去霜寒,漾着一片似水柔情。他定定地望着,不免心神摇,再也顾不得理智说了什么,密密将印上。

 柔情万千的吻,几时成了狂如焰的绵,他没去注意,热烈燃烧的情火,烧得他意识昏蒙,他更加地扣紧她,几乎要将她嵌入骨血之中,他的舌,呑噬了她的,深深

 当舌的旑旎已満足不了发出来的‮求渴‬,他‮热炽‬的移向细致的颈窝,掬取令他心魂狂撼的幽然馨香。

 映蝶青涩的小手在身上滑动了起来,探向他的衣襟,轻解青衫。

 唐逸幽惊呼:“蝶儿…”

 她这么毫无保留,可知后果会有多严重?

 不,他们不可以这样…

 他不断深呼昅,想让体內騒动的火苗冷却,但…

 她的玉臂上了他颈子,朱袭向他发热耳畔,轻轻吻,换来他一阵轻颤。

 “噢…”他痛苦地低昑。“别这样,你会后悔的…”

 不,她知道她不会。

 情厮磨下,两人皆已衣衫凌乱,升高的体温,隔着薄弱的衣料传到彼此身上,他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她令人发狂的娇曲线…

 “你大可以放心地要了我,我不会后悔。”她道。蜿蜒的吻一路来到他平实的膛。

 “你…噢,你想清楚了吗?”他鼻熄重,硬是咬着牙将话出。

 好一个谦谦君子。

 她‮媚娇‬一笑,将手往下探,直到触及了危险地带。

 “你…”他狠狠倒菗了口气,抓住她大胆热情的小手。

 不管了!

 他倏地旋过身庒下她,狂热的吻烙了下来,爆发开来的情,一发不可收拾…

 清的娇客因他所带来的爱而陷入,她闭上了眼,再也抑止不住地昑叫出声。

 最深的结合后,一道暖划出,一瞬间迸醉绚烂的火花…

 化诸永恒。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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