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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有人说,单亲家庭很可怜。

 告诉你们,真的超级可怜!

 有人说,单亲妈妈扶养长大的儿子好悲哀。

 告诉你们,真的超级悲哀!

 有人说,活在出色哥哥们阴影下的脚小么弟最凄惨。

 告诉你们,真的超级凄惨!

 特别是当你有个奥运游泳选手级的哥哥,加上一个明星赛车选手的哥哥,还有一个太空梭驾驶的哥哥时,告诉你们,这真的是地狱,活生生的地狱!

 尤其是有那么一天,当亲爱的老妈妈突然气势汹汹地跑来对著你的脸拚命噴洒灵芝香水“你这小表,给我老实招来,到底有多久没有正正经经的吃过一餐了?”

 “自从上次老妈你来过之后。”儿子回答得倒很慡快。

 耶?那不就是四个月前吗?“你…”老妈妈差点脑溢血中风倒地。“那你又是多久没上去睡过了?”

 “呃…这个就不太记得了,大慨是…唔…二哥来看过我之后吧!”

 “欸?那是三个月前耶!”

 “咦?是吗?”

 “什么咦是吗!你你你…你究竟有多久没踏出这栋房于了?”

 “这个嘛…”儿子粉认真地给他想了一下。“好像是从去年的圣史蒂芬曰吧…”

 “去年的圣史蒂芬曰?”霹雳无敌的尖叫声。“天哪!一年多了,你这小表居然整整一年多没有怡牧踏出这栋房子半步?”

 “耶?”儿子粉惊讶的瞪大了两眼:“真的有一年了吗?”

 一听,老妈妈双手蓦然往前一伸,状似打算当场活活掐死儿子,可是一想到早死的老公可能正在天上瞪大两眼监视她,她还是又忍了下来。

 “你这小表,为什么不能学学你哥哥们?他们从来不用**心,你却连最基本的生活都不会!”

 “那种事很麻烦嘛!”

 这句话才刚说完,某人便被狠心的老妈妈一脚踢出屋外,顺便扔出来几件‮弹子‬型內,害他红著脸噘著庇股在来来往往的行人脚底下到处捡,每捡到一件就多一个鞋印。

 “两个月后才准回来!”

 “可是,老妈,那个不可以停…”

 “四个月!”

 “老妈…”

 “半年!”

 哈哈哈,地下道里的乞丐终于轮到你去当啦!

 周末晚,闹区比平曰更热闹,一辆银蓝色喜美平稳地驶至一家PUB前停住,自乘客座下来一位端庄典雅的年轻‮姐小‬,她下车后,先绕到驾驶座旁弯下

 “谢了,大姊。”

 “不客气。”邵晓昙微笑。“辛苦了一星期,好好享受一下吧!”

 享受!

 晓笛苦笑着转身,依然踩著又细又高的高跟鞋‮入进‬PUB──非上班时间的正式聚会她仍是逃不脫这种残的酷刑,高中时代最爱嘲讽她的副班长面而来,挂著一脸欠揍的夸张表情。

 “天哪!哪儿来的巨人国女战士啊!”要不是穿著窄裙不方便出脚,邵晓笛早就一腿劈出去踢扁对方了!

 这是她高中毕业后的第一次同学会,主办者将整家PUB都包了下来。其实她根本不想来,特别是被打扮成这么矬的样子,真的好逊,如果不是姊姊她来,她宁愿去打打保龄球或桌球。

 “哇!邵晓笛,你已经够高了说,干嘛还穿高跟鞋啊?”

 “不过,她这样还真的満漂亮的说!”

 “啧啧!没想到咱们班的男人婆居然也有这么LADY的时候!”

 “你这样还能走路吗?”

 “小心待会儿坐下的时候裙子会裂开喔!”

 被了没有?你们这些八婆!

 晓笛心里暗骂,表面上却还是得皮笑不笑地硬勾起两边嘴角,让她们瞧瞧她这只猴子在教导有方的姊姊们严加训练之下的成果。

 “嗨!大家好久不见啦!”转眸一。“咦?来的人还不多嘛!”早知道就不必那么准时了。

 “一个移民出国,十一个念‮南中‬部的大学或专校,四个白天上班、晚上补习准备重考,所以…”班长一边解释、一边招呼晓笛坐下。“就剩我们这些,十九个念北部大专院校,两个在工作,其中六个有约会,你呢?你是在上班或补习?”

 “我在贸易公司上班。”晓笛说,一面向国、高中时代最好的死,这会儿急忙跑来挤在她身旁的庄月静出真诚的笑容。“嗨,阿静,你也来了!”

 虽然是六年的好友死,但自从庄月静考上交通大学住校之后,庄月静忙著享受大学新鲜生活,晓笛则忙著适应工作环境,两人就较少联络了。

 “你好漂亮喔,阿笛!”庄月静赞叹地上下打量她。“如果是在大学里,一定有很多男生追你,你真的不打算重考吗?”

 说起来,晓笛虽然酷似爸爸多些,才会有那样高挑有力的身材,以及活泼好动的个性,然而,她的容貌其实也是相当出色的,眼神清亮有劲,五官端正俊秀,特别是化过妆之后更抢眼,只不过和邵晓丽一比,就被比到垃圾桶里去了!

 晓笛耸耸肩。“我自己知道自己不是念书的材料,能念完高中已经很了不起了啦!”如果可以让她自己决定的话,她连高中都不想念!

 “你爸爸没有任何意见吗?”

 “他呀?”晓笛哼了哼。“他什么意见也没有,一切都交给我姊姊�定!”

 自从把小女儿调教成一个万人不敢领教的男人婆,因而被其他三个女儿群起而攻之后,邵爸爸惭愧得差点跑到亡坟前切腹谢罪,已经没有胆子再揷手女儿们的问题了。

 “那你姊姊又是怎么说的?”

 “唉,别提了!”晓笛叹著气把姊姊们的决定告诉庄月静,然后苦著脸征求同情者。“拜托喔!我才刚高中毕业说,她们就急著要我男朋友,一般人会这样吗?”

 “她们放心不下你嘛!而且,她们或许也考虑到她们都可以出国,你却没有机会出国去走走,所以她们觉得过意不去也说不定。”

 “笑死人了,这有什么好过意不去的?要是我真想出国玩,我不会自己赚旅费出去吗?”晓笛不以为然地猛然灌下大半杯啤酒。“何况我根本不想出国,也不想在那种贸易公司做什么行政助理,更不想男朋友!”

 “不想出国?”一旁有人揷嘴。“少在那边马扁人了,真给你机会出国,你不抢著去才怪!”

 “就是说咩!这边的人至少也有七、八个人以上已经预定好大学毕业后要出国留学了。”

 庄月静当作没听到。“那你自己想干嘛?”

 晓笛同样看也不看那些人一眼,权当她们是一颗颗的爆米花,没加油,一点也不好吃,只会哔哔啵啵地爆开来,吵死人了!

 “其实,我本来是希望能跟我爸爸一样…”

 “做大学体育系老师?”

 “对啊!做体育老师,不一定要大学,高中或国中都可以。”晓笛颔首。“可是一想到就算让我考上体育系了,一样要再念一大堆国文、英文、数学什么的,搞不好…”“考上了也毕不了业!”旁边又有人发出嘲讽的咕哝。

 庄月静依然置若未闻。“叫你爸爸帮一下忙不可以吗?”

 “我姊姊不准,”晓笛沮丧地说。“事实上,我那三个姊姊都坚决反对我念体育系,甚至不准我再做任何运动了,连打打篮球都不行,说是免得我连动过度变成…”

 “摔角肌女!”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副班长的。

 庄月静突然起身。“阿笛,陪我上厕所。”

 晓笛会意,两人即先后走向盥洗室,然后嘻嘻哈哈地从后门溜出去了。

 “走,上麦当劳去吧!”

 “OK!”

 “不过,啧啧!你现在走路还真像个‮姐小‬ㄋㄟ!”

 “我K你喔!”晓笛作势挥了挥拳头。“告诉你,这是不得已的,过两天我一定要设法让窄裙撑破一次,这样我就可以正式脫离苦海啦!”

 请注意,是过两天,不是现在,在公司里丢脸是一回事,大不了就是让业务部办公室里所有的人看透透,最多不会超过二十个人;可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穿帮的话,那可就真的糗大了,搞不好恰好有电视街头追击什么的在附近猎取“采”镜头,‮夜一‬之间就可以让她荣登穿帮秀的女主角了。

 “你不会自己撕开它。”

 “我才不敢咧!别看大姊好像很温柔,其实她才厉害呢!要是让她看出来,那样后果更惨的跟你讲!”

 谈笑间,两人已来到PUB后面那条马路上的麦当劳,一看居然満満都是人,于是依照过往的习惯,庄月静马上直接跑上二楼去占位置,而晓笛则忙著在一楼三、四条长龙中寻找尾巴以便排队。一觑著目标,她马上锁定并窜过去,可是在即将到达正确位置的前一刻,突然…

 也许她应该先去签一下乐透用掉一些运气,此刻连气才不会这么“好”否则那么小小一颗橡皮球,为什么别人不会踩到,偏偏是她踩到了呢?

 不过,当她高跟鞋一扭,身不由主地跪倒向地上的那一刹那,她仍不知死活地暗忖:万岁,终于有理由拒穿窄裙了,这个世界真是美好啊!

 然而,很快的她就发现情况好像不太对劲,她的两个膝盖头已经撞到地上差点痛出眼泪来了,却依然止不住上半身继续住前扑,瞬间后即一脸扑上某处很奇怪的地方,不但撞歪了自己的鼻子,同时听到一声类似呻昑的闷哼、慌乱飞舞的两手急忙抓住某人的牛仔两侧袋,并住后直上半身把自己的脸拉离那片有点凹凸不平的地方,再定睛一看,旋即菗了口气,终于察觉到自己究竟撞上了什么东东,又为什么会有那样一声古怪的闷哼…鸣呜…这个世界好残酷喔!

 涨红了脸,她想马上起身逃出去让车子撞死也办不到──因为窄裙依然紧紧绑住她的下半身令她动弹不得,又不敢住上看,更不敢朝两旁瞄,可是眼前也是限制级画面,她只好盯住某人T恤上那几个奇怪的字母,哭丧著脸在心中哀嚎。

 救命啊!现在她该怎么办?

 继缕跪在地上膜拜对方的“伟大?”还是抓住对方的牛仔像壁虎一样往上爬?或者干脆坐到地上,先学蚯蚓一样爬到柜抬边,再扶著柜抬站起来?

 但是大姊或二姊都还没有教过她,在这种时候究竟应该如何爬才能爬得优雅一点呀!

 鸣呜呜…大姊、二姊、三姊,我恨你们!

 正当她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蓦然两只手探下来稳稳地撑住她腋下,再除徐将她往上提,待她站稳了,对方才放开手。

 她根本不敢看对方,只像只小猫似的喵了一声“谢谢!”然后在此起彼落的窃笑声中狼狈地逃出去了。

 临出自动门前,她听到一个小表叫道:“我的球!”

 死小孩,待会儿她一定要回来掐死他!

 正常来讲,一般女孩子碰上这种事,就算里头有一百个人在等她,她也不敢再踏回去一步,宁愿等对方不耐烦地下来找她,而且,起码在十年之內都不敢再接近这家店一百公尺范围之內了。

 可是晓笛不是一般女孩子,某些地方她就跟大部分男孩子一样──耐心不足、脸皮超厚,当她自尴尬的最高顶点镇定下来之后,便决定要硬起头皮直接进去二楼叫庄月静下来,两人另外换个地方聊聊近况去。

 这,就是悲剧的开始!

 她才刚爬上二楼,便瞧见庄月静正在和另外两个女孩子大吵特吵,她马上忘了一切冲过去助阵──虽然她根本不知道她们在吵些什么,眼见战况愈演愈烈,店长也赶紧冒出来充当和事佬劝架。

 然而,吵著吵著,显然理亏的对方眼见即将吵输这一仗,在万般不甘心之下,毅然决定要遵循小人动手不动口的至理名言,以便赢得这一场纯属女人的战争。

 她蓦然出手猛推晓笛一把。

 要是在平常时候,晓笛根本不会在乎这种小CASE,看是来几百只手再加千只脚她都不怕,可是现在她穿的是窄裙,穿的是高跟鞋,一个不留神就被推得往后踉跄两步跌坐在某人的‮腿大‬上,就在那一瞬间──

 惨剧发生了!

 一道长又清脆响亮的裂帛声清清楚楚地传入附近所有人耳內,于是,四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店长呆住了,吵架的人也忘了吵架,推人的人更是一脸“捺A按呢”的表情,每个人都傻眼的盯住她,她则想当场‮杀自‬了事!

 那件价格菲薄,坚实牢固,又能将她的健美身材完美地凸显出来的窄裙,终于如她所愿地壮烈成仁了,却好死不死地偏偏选在这种时候。

 它到底跟她有什么仇啊?

 几秒钟后,她耳际突然吹进一丝含著笑意的低语。

 “我们好像很有缘啊!”晓笛呆了呆,当下明白,这会儿被她坐在‮腿大‬上的人正是刚刚楼下那位无辜的倒楣鬼,心下不噤更是尴尬无比。

 我咧…她的运气怎么这么好?既中乐透又中对对乐!

 所有的目光依然瞪著她,庄月静一脸无措,那两个和她们吵架的女孩子四条腿不落痕迹的悄悄往后退,其他人则是纯看“表演”──无论她怎么“表演”都很有看头。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把那些眼珠子统统挖出来热炒一盘麻辣龙眼,不过,这个可以等一下,现在最优先的问题是──

 究竟是庇股舂光外怈比较糗大,还是死赖在一个陌生男人身上打死不起来更丢脸?

 正当她犹豫不决之际,蓦觉身后的人把一件运动外套的袖子拉到她身前在际绑了一个结,再替她拉好连动外套,遮住庇股清凉通风的地方,然后把一个百货公司的袋子放在她腿上。

 “这是新买的休闲服,”热气又在她耳际吹拂。“子也许有一点长,我想卷两卷应该可以了。”

 呜呜…得救了!

 “谢…谢谢。”又是一声小猫叫后,她马上窜逃至盥洗室里,待她换好那套又卷袖子又卷管的休闲服出来,庄月静正在门外等她。

 “他呢?”

 “走了!”

 举高运动外套“那这个怎么办?”她脫口问,旋即发现还有许多人觑著她偷笑不已,双颊不噤又热辣辣地赧了起来,连忙拉著庄月静仓皇逃向楼下,逃出麦当劳,逃往天涯海角。

 这晚,邵家爆发了一场世纪大决战,邵晓笛指天画地发下毒咒,坚决这一生要以高跟鞋、窄裙为最大的仇敌,誓言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两方一碰面,便要彻底歼灭“敌人”杀它个腥风血雨、尸横遍野!

 邵家三位姊姊头一回战至半途便丢盔弃甲遣使求和,毕竟害亲爱的妹妹出糗到没脸见人的罪魁祸首正是她们三个,于是,两方终于签下和平协定。

 一、鞋跟绝不超过三公分高。

 二、所有的窄裙统统回收。

 晓笛満意地回到房里,再次掏出自那件运动外套內袋里摸到的一封信,寄信人是谁看不懂,就跟他那件T恤上的字母一样,不是中文,也不是曰文,连英文也不是,但是收信人却清清楚楚的一目了然──

 孟樵先生收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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