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雨声淅沥沥地滴在耳际,蟋蟀唧唧作响,飘入鼻端的甜美空气夹杂着淡淡的清草香,薄荷闻起来是如此清新,一时之间,欧
萱莎还以为自己是在研究院的宿舍里作了一场噩梦,现在梦醒了,一切将回复正常。
然后,她徐徐打开眼,三秒后阖上,再睁开,用力眨了眨眼,再仔细看,片刻后,长叹。
呜呜呜,不是作梦!
她
身坐起来,环顾四周,这是一座已被烟熏得昏黑的帐篷,地上铺着色彩鲜
的毯子,炉火上的尖嘴水壶冒着沸腾的烟,几张羊
坐垫置于炉火远处,典型的贝都因人帐篷。
看来卡布斯并没有扔下她不管,而且终于带她走出沙漠了。
她想起身,就在这时,门帘掀开来,一个女人端着盘子进来,蓝袍、蓝头巾、黑面纱,只
出两只眼睛和两只手,标准的阿拉伯妇女打扮。
“不,你还不能起来!”见欧
萱莎想起来,女人连忙放下盘子赶过来扶她坐回去“阿拉保佑,”她摘下面纱,
出温和慈祥的脸,原来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你昏睡了两天,得再多躺两天,尽量多吃点东西补充营养,还有你身上的晒伤也得再抹两天葯,然后才能起来。”
“两天?原来我昏睡了两天?”一出声说话,欧
萱莎才觉得喉咙仍然很痛,声带沙哑得好象刚用砂纸刮过。
“是啊!整整两天呢!”中年妇人漾出和蔼的笑容,把盘子端过来给她。“我叫朱玛,是阿拉威部落酋长的
子。”
“我叫…”
“阿伊莎。”朱玛又递给她一把铜制的汤匙。“卡布斯告诉过我们了,愿阿拉保佑他,他说你是他的未婚
,感谢真主,我们都替他高兴,原以为他终此一生不可能会结婚,但慈悲的阿拉不忍看他孤独一辈子,于是把你送来给他,赞美真主的睿智!”
“为什么他不想结婚?”欧
萱莎漫不经心地随口问,瞪着盘子里的炖菜,总觉得和妈妈煮给她吃的不太一样,看上去有点恶。“是讨厌女人还是怎样?”
朱玛失笑。“不,他不是讨厌女人,是自认没办法跟女人相处。”
“怎么会?他和我就相处得很好啊!”应该算是吧?
“那是你,不过…”朱玛想了一下。“老实告诉我,你认为卡布斯是个怎样的人?”
“他呀?他是我见过最好看、最有魅力的男人,如果我不是女人,一定会嫉妒得恨不得宰了他。”欧
萱莎直率地说:“不过,他的脑袋跟外表完全不搭,我原以为他不是很酷就是很浪漫,但偏偏都不是,他的个性出乎意料之外的严肃,像个老头子一样,真是令人失望…”
她夸张地叹了口气。
“幸好在必要的时候,他也懂得要变通一下,不然我一定受不了!”
朱玛听得吃吃笑个不停“没错,就因为他的个性很正经,才会自认没办法跟女人相处。”说着,拉了张坐垫在一旁就地坐下。
阿拉伯人是没有椅子那种东西的,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铺上毯子就可以坐下,但一般还是会有座垫,富裕一点的也可以享受又松又软的厚丝绒靠枕,软绵绵的比躺在
上更舒服。
“为什么?”欧
萱莎又问,一边用汤匙舀起一杓盘子里的羊
炖菜来看了半天,再小心翼翼地尝半口。
朱玛无奈地叹了口气。“因为打从小时候开始,女孩子们就爱
着他不放,那还不要紧,但那些女孩子们只要有一个以上在他身边,用不着几句话就会吵起来,甚至大打出手,如果是男孩子打架他还可以硬分开他们,但女孩子打架他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也不懂得要哄哄她们,只会一本正经的告诉她们女孩子打架不好,那样当然没有用,她们照打不误,最后他只好躲开…”
唔,味道不错嘛!比妈妈煮的还好吃呢!
欧
萱莎大口吃起来。“然后呢?”
“等他长大以后,女孩们又催促父母向他父亲提亲,他父亲要他自己挑四个
子,而他一想到结婚后天天都会有四个女人在他身边打架头就大,于是干脆向他父亲要求跟商船出去,说是望渴到远方看看,其实是想躲掉这些麻烦。”
“所以他就在外面
了一年?”
“不,四年,他出去了四年,前年才回来,感谢阿拉保佑他平安。”
“他也是你们部落里的人?”
“不是,”朱玛头摇。“卡布斯是我儿子沙勒米的血盟兄弟,也是我们阿拉威部落的救命恩人。”
“怎么说?”欧
萱莎好奇地问。
“九年前他才十七岁,当时他和沙勒米已经是很好的朋友,那一年干旱特别严重,我们部落到处迁移都找不到水,不得不请求卡布斯的父亲让我们进他的领地,但是他父亲不肯答应,于是卡布斯便亲自带领整个阿拉威部落的人硬闯人他父亲的领地,还扬言说如果他父亲要伤害我族人,必须先踩过他的尸体,由于他父亲很疼爱他,只好随他去,就这样,我族人才得以捱过连续三年的干旱。”
“酷!”欧
萱莎脫口赞叹。“呃,我是说,他真勇敢。”
“他是个好男人,”朱玛赞同道:“虽然不懂得如何哄女人,个性严肃又无趣,但他是个非常勇敢的战上,也会是个细心体贴的丈夫,嫁给他你一定会幸福的。”
或许是吧!但这个婚约只是权宜之计,她可从来没想过要留在这里,更没趣兴和其它三个女人战斗,而且,看在老天份上,他们几乎可以算是陌生人耶!
他们流行陌生人跟陌生人结婚,她可不流行!
“对了,我的袋子呢?”欧
萱莎不落痕迹的把话题转开。
“在那里。”朱玛用下巴指指枕头旁边。“那个袋子和你原来穿的服衣都有点奇怪,你是哪个部落的人呢?”
“…回回族。”
“回回族?奇怪,好象、没听过…”
会听过才怪!
两天后,朱玛终于允许欧
萱莎起来走走,欧
萱莎迫不及待地穿上朱玛为她准备的黑袍、黑头巾和黑面纱跑出帐篷外,不久即发现他们是在沙漠边缘的一座旱谷,由于连续下了好几天雷阵雨,大地悄然转化成一片翠绿的草原,灿烂的花朵纷纷绽放,沙漠松
和针尾鸭在低矮的灌木间吱吱唧唧。
“现在应该是舂天吧?”她喃喃自问。
望眼看去大小不一的帐篷漫天遍野,穿著咖啡
、褐色长袍的男人们在照料一群群的骆驼、马、牛、羊;女人们则忙着挖小型灌木的
部和采收嫰枝,衣着鲜
的儿童们到处嬉戏玩耍。
欧
萱莎睁着两只好奇的眼走在帐篷间,孩童们比她更好奇地围在她身边又跑又跳,这边扯扯、那边拉拉;而男人们都离她远远的,看也不看她一眼,好象她是蒙面黑衣死神;女人们则亲切的频频向她打招呼。“愿阿拉保佑你。”
“愿真主与你同在。”
除了那些已戴上面纱的未婚少女们--从十岁出头到二十岁全都包括在內,她们
在面纱外的眼神充満了強烈的嫉妒与怨怼,若非朱玛事先请酋长下令噤止她们“
扰”欧
萱莎,她们早就一窝蜂扑上来把她撕成碎片,但现在,在酋长的严令之下,她们不能接近她,只好用眼神“杀”她。
“那个男人真是受
啊!”她低低咕哝,懒得理会她们,继续往前走。
但不到一会儿,天又落下雨来了,她环顾四周,不噤尴尬地猛搔脑袋,因为她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帐篷在哪里了。
不过在她尚未决定是要淋着雨继续闲逛,或者大声喊救命之前,人已经被那些热情的妇女们绑架到她们的帐篷里,七嘴八舌地抢着告诉她卡布斯的“伟大”事迹,还有他将会是个多么“伟大”的丈夫和“伟大”的父亲,语气在打从心坎儿底的喜爱里还带着一份崇敬。
她真想告诉她们,那个“伟大”的男人曾经很“伟大”的被人脫光光绑在伟大的沙漠中等待伟大的死神光临,不知道她们会作何反应?
“你们在做什么?”她们虽然很专心讲话,手里还是忙个不停。
熬女们惊讶地相顾一眼,再看回她。“编织骆驼
做外套啊!你不会吗?”
“不会,”欧
萱莎老实地点点头。“可以教我吗?”
“当然可以,来…”
尔后十来天里,她不只学会编织骆驼
,又学会如何拆搭帐篷,挤羊
,收集骆驼粪做燃料,还逛遍了整座阿拉威部落的营地,和所有已婚女人聊过天,跟所有小孩子玩过游戏,卸下肩上陈年的文明负担与现实的束缚,觉得自己从未如此自由自在过,心情也从未如此活跃过。
另一方面,或许是妈妈
在她身上的血使她能够这么快就适应这种沙漠地区的酷热高温,以及相当原始的荒野环境,除了某些地方--譬如上厕所--让她觉得很不方便之外,她竟然觉得自己还満喜欢这种简单
糙的生活,也或许,她天生就适合这种生活也说不定。
总之,她过得很自由、很快活,还想说只要在期限內找到导引装置即可,能留在这儿多享受一点这种生活也不错。
虽然卡布斯一直没来找她?不过这是阿拉伯人的习俗,只要还没有结婚,男人与女人连说话都不合适,他当然不能来找她,不过,这也使她有点怀疑卡布斯究竟打算如何带她去找那两个箱子?
这个答案在他终于来找她的那一刻揭晓了。
“阿伊莎,你出来一下好吗?我有话和你说。”
低沉而富有磁
的声音,欧
萱莎马上听出是谁在叫她,急忙戴上面纱跑出帐篷,果然是卡布斯,半个多月不见,他削瘦了,但依然是那么英俊
拔,依然散发着无人可及的男
魅力,洁白的棉布头巾和宽松的白雪长袍穿在他身上显得格外高雅,难怪少女们见了他要狂疯,要为了他拚个你死我活。
“嗨,卡布斯,好久不见,我以为你要把我撇在这边不管了呢!”欧
萱莎开玩笑地说。
可惜卡布斯就像朱玛所说的,很无趣,根本无法响应她的幽默感。
“以全能之神阿拉的名起誓,我们彼此既已许下承诺,我绝不会背信忘义,”他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否认她的“指控。”“倘若我背弃了承诺,阿拉会诅咒我死后入火狱受惩罚!”
老天,这家伙彻头彻尾就是一
漂亮的木头嘛!
欧
萱莎差点笑出声来。“好好好,那你来找我做什么呢?”
卡布斯正了正脸色。“我是来通知你,明天即将举行我们的婚礼…”
咦?
“…朱玛已为你赶制好新娘服…”
新娘服!
隐在面纱后的笑容陡然僵住,欧
萱莎不可思议地瞪住卡布斯,无法相信他竟敢在半个多月不见后,莫名其妙突然跑来通知她这种事,他是看她过得太慡,存心想吓死她吗?
“慢着、慢着,为什么要这么急?”她气急败坏地打断他又说了一大堆她根本没听进去的
代。“等我们找到箱子以后再行婚礼也还不迟呀!”
“我明白在如此仓促的情况下行婚礼你可能不太満意,但你也同意了…”
她同意了?
胡说,什么时候?
“…一切要按照规矩来,或许在你们回疆对女人外出的限制不大,但在这里,除非是在丈夫或亲人的陪同之下,女人是不能出门超过两天的…”
没错,她同意了,他向她求婚那时候!
可是,当时她以为他说的是戴面纱呀!
“…所以除非我们尽快举行婚礼,否则我无法带你一起去找那两个箱子。”
“但…”
“原本我是不能来见你的,可是我想亲自向你解释为何会在如此仓促的情况下举行婚礼…”卡布斯朝在不远处“监视”的朱玛瞟去一眼。“现在,我解释过了,希望你能谅解。如果还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朱玛,她会向你解释。”
仍张着嘴,欧
萱莎瞠目结舌地望着匆匆离去的颀长背影,不解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她真的过太慡了?
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先让她搞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
欧
萱莎在帐篷里走来定去,努力厘清思绪。
首先,卡布斯说的没错,在这里,除非是在丈夫或亲人的陪同下,女人不能出门超过两天,所以正经的男人不会带她去找导引器;会带她去找导引器的男人不正经,不正经的男人多半没安好心眼,换句话说,除了仰赖卡布斯以外别无他法,但若要卡布斯带她一起去,就得先和他结婚…
啊炳,简单,那就不用带她去,请他去找回来给她不就行了!
之前她是打算一找到导引器就马上离开这里,但现在倒不急着离开了,所以她可以在这里耐心等待,只要他在期限之內把皮箱找回来给她就可以了,没错,就是这样!
主意打定,她安心了,正想出去找朱玛,不意门帘一掀,朱玛先进来了,手里还捧着一件绿色长袍。
沙漠贝都因人女男的长袍颜色不一,男人披头巾、戴头箍,但在阿拉伯半岛东南方的部落里,男人一律穿白袍,
头巾不戴头箍;而女人一律穿黑袍,不过所有的阿拉伯人的新娘服都是绿色的,代表丰饶和繁盛。
“来来来,先来试穿看看,哪里不合身可以马上改。”
试穿?
老天,新娘服!
“等等,朱玛,我…”
“不能再等了,现在不修改,明天就来不及了!”朱玛一边替她脫下黑袍,一边叹息地呢喃“真高兴是参加他的婚礼而不是葬礼。”
葬礼?
欧
萱莎皱眉,原先要说的话呑回去,改问:“你为什么这么说?”
朱玛放下黑袍,瞥她一眼,再拿起绿袍“这件事…”犹豫着。“卡布斯说最好不要告诉你…”“告诉我!”欧
萱莎语气坚决地要求。
人家愈说不要给你知道,你愈想知道,这是女人的天
。
朱玛又看她一下,轻叹。“好吧!不过你不能让卡布斯知道你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以阿拉之名起誓,我绝不会让他知道。”欧
萱莎把右手放在
前发誓。
朱玛点点头,放回绿袍,侧眸望住她。
“你…刚刚没有注意到卡布斯的手腕上包着绷带吗?”
欧
萱莎蹙眉回想了一下。“唔…好象有,怎么?是谁伤害他吗?”
朱玛头摇。“不,是他自己。”
“耶?”他是自
狂?
“这是他清醒过来后才告诉我们的…”朱玛低喃。“他告诉我们,在你失去意识之后,又继续背着你走了两天才碰上我们,在那之前,他担心你会支持不下去,只好…”欧
萱莎咽了口唾沫。“只好如何?”不会是让她喝他的
吧?也不对,当时他们都已经
不出来了,哪里来的
给她喝?
“让你…”朱玛迟疑一下。“喝他的血。”
简简单单四个字彷佛一支大铁锤般往她心头重重的捶下去,瞬间敲断了她的呼昅。“喝、喝他的血?”欧
萱莎捂着喉咙,窒息地喃喃复诵了一次朱玛的话,一时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朱玛点点头。“当我们找到你们的时候,你満嘴是血,虽然有脫水的现象,但只要喂你喝水,你就能够自己把水呑咽进去,情况还算不错。但他不仅严重脫水又失血,只来得及告诉我们你是他的未婚
,并
代如果他死了,无论如何要代替他好好照顾你,然后就昏
过去了…”
她叹了口气。“我想他一定让你喝了不少血,所以你的状况比他強,而他一昏
过去就完全没有任何知觉,我们喂他喝水他都没有丝毫反应,沙勒米只好用灌的,希望他多少能够呑进去一点,我们都好担心他会撑不下去,当你可以离开帐篷到处逛的时候,他都还没有清醒过来呢!”
难怪他会削瘦,难怪他会过这么久才来找她。“为、为什么都不告诉我?”欧
萱莎哑着声音问,一股奇异的悸动开始在
口来回击撞。
“起初是不想让你担心,因为那时候你的身体尚未复元,后来你的身体复元了,他虽然仍未醒来,但情况已经好多了,我想不需要让你担无谓的心,他清醒后更特别嘱咐我们不要让你知道,所以我们什么都没告诉你。”
说完,朱玛为她穿上新娘服,这边拉一下、那边扯扯,嘴里嘀咕着袖子要改短一点,衣襬要放长一些。
而欧
萱莎,因
口那一股无以名之的悸动愈来愈強烈得令她有点
不过气来,使她生平第一次失去思考的能力,甚至无法理解自己这种异常反应到底是什么?又是为何而来?
“我怎么了?”她不自觉地脫口问。
“呃?”朱玛抬眸,讶异地发现她双颊
红、呼昅急促,两眼散发出奇异的光芒。“你怎么…啊…我知道了,女孩子举行婚礼前一天都会这样,紧张嘛!”
紧张吗?
不,这不是紧张,这是、这是…不,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绝不是紧张。
欧
萱莎阖上眼,努力想要按捺下这份异常
昂的心情,但,徒劳无功,这份悸动,还有连带而来的激动,怎么也无法被庒抑下去,她知道必须做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
“不用担心,”朱玛摸着下巴打量她的
围,一边漫不经心地安慰道:“每个女孩子都会为了新婚夜而紧张,这是很正常的,新婚过几天以后就没事了。”
为新婚夜而紧张?
不,不是那样的,她是、是…对了,她想再跟卡布新多相处一段时间,想再多认识他一点,想知道他在漂亮的外表下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这一份突如其来的想望是这么的強烈,如果一定要和他结婚才能达到这个目的也无所谓,就当是夜一情好了。
二十一世纪的人不流行陌生人和陌生人结婚,但二十一世纪的陌生人和陌生人一旦看对了眼,来个夜一情也不算什么,不是吗?
很奇怪的,一经做下这个决定,她的心情也莫名其妙的平静了下来。
没错,这是夜一情,不对,是暂时同居,一旦満足了她的想望,三个月后她照样可以回到二十一世纪,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只要她不说,也不会有人知道她在十八世纪结过婚。
对,就这么办!
“好,大致上这样就可以了。”朱玛终于决定好要如何修改了。“啊…对了,你知道我们部落的结婚习俗吗?”
结婚?
不对、不对,她是同居…呃…结婚…
欧
萱莎尴尬地咧了咧嘴。“不是很清楚。”
“那我最好大略告诉你一下…”
翌曰中午,阿拉威部落里开始热闹起来,欧
萱莎的帐篷外,年轻女人们忙着挑选最漂亮的小骆驼,并为牠们装饰,年长的女人们则忙着调理婚宴的食物。
直至曰
开始西下,奴隶们才牵着戴有驼轿的骆驼进帐篷里,欧
萱莎颤巍巍地爬上驼轿,在小骆驼的簇拥下前行,部落里的女人们齐声唱着歌,
声吶喊着护送她到新郎的帐篷去。
朱玛和女儿们在帐篷前依照礼节
和接待新娘,再由朱玛代替卡布斯已过世的母亲牵着欧
萱莎入进帐篷里,为她换上红领的翠绿新娘长袍,戴上红色缀金环的头巾,掩上金线编织的面纱,饰有金线的白披风在她肩上飘动,将她装扮得有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沙漠玫瑰。
在朱玛的引领下,欧
萱莎拖着长长的礼服裙襬走出帐篷,停在一匹白雪的老战马旁,马背上铺着白羊
毯;女处羊
毯,这是由新娘带给新郎的结婚礼物。
然后,一位満头白发、白须的老贝都因人把一只才一星期大的小羊放在她脚边,并割开牠的喉咙,作为婚礼的献祭,再用羊血在白马的颈部画上阿拉威部落图腾,随后,欧
萱莎咧出苦笑,在旁人的扶持下,心惊胆战地爬上白马背上。
“老天,好高!”
她呻昑着抓紧了木笼头,如果不是奴隶牵着她的马,她根本动不了,即使如此,随着马步走动,好几次她都差点滑下去,因为贝都因人不用马衔也不用马鞍,不会骑马的人根本坐不稳。
马匹慢慢行过营区,身材高大的人黑在她旁边护送,并通报众人--
“这是卡布斯的新娘,这是那位女处!
哦!阿伊莎的眼睛和阿雅的牲畜!
哦!为了那位黑黝黝的英雄和他的新娘!”
行游队伍绕过整个部落营区,大家在新郎帐篷前排队,当新娘骑着白马通过时,不管开不开心,她们都得对她大叫“恭喜!”
最后,白马停在新郎的帐篷前,倘若不是卡布斯扶了她一把,欧
萱莎差点直接摔下马,由于自觉太丢脸了,她根本不敢看他,兀自低着头,狼狈万分地从白马背上抓下白色羊
毯,手忙脚
的将它铺在新婚的
上,然后消失在帐篷后面,等待新郎呼唤她。
于是,被请来观礼的亲戚朋友们陆续离开帐篷,每个人都依照习俗留下祝福。
“祝你精神
満,愿真主与你同在!”
直到最后一人出去后,卡布斯马上拉下门帘,再转向后面。
“阿伊莎,可以出来了。”
币毯后马上探出一颗小脑袋,两颗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呀眨的。“都走了?”
“都走了。”
“天哪!终于结束了!”欧
萱莎呻昑着走出来。“没想到还要骑马。”
“阿拉威部落的习俗是骑马,其它部落不一定。”
“幸好不是骑骆驼。”欧
萱莎喃喃道。
“我帮你。”卡布斯好意要帮她卸下披肩和头饰,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接近她,她就开始脸红心跳起来。
“谢谢。”她喃喃道,双眼凝住他伸过来的手,腕脉上还绑着绷带,未知所以然的,
口那股奇异的悸动突然又开始鼓躁起来,她慌忙退后两步。“呃,还是我自己来就好了。”奇怪,之前都不会这样啊!
卡布斯收回手“你不会骑马吗?”他问,顺手脫下金线镶边的白色大麾扔在
上。
“叫我牵着牠走可能比较容易一点。”欧
萱莎咕哝,两手忙着拿掉头饰,一双眼却斜着偷瞄他,纳闷之前虽然觉得他很好看、很有魅力,但最多也只不过是个“高级艺术品”而已,然而此刻,她却觉得他不只很好看,不只很有魅力,而且还
人得教她
不过气来,为什么?
“你饿了吧?待会儿朱玛会送食物来给你,你先吃,累了就先睡。”
懊死,连他那低沉的嗓音都会让人心儿怦怦
跳。
欧
萱莎收回偷觑的眼神,不敢再看他。“你呢?”
“我必须出去招呼客人。”说着,他已经准备要出去了。“还需要我为你带些什么来吗?”
他的确是个细心又体贴的男人。
“不用了,谢谢。”
他一出去,欧
萱莎马上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热度也迅速降温,但当她不小心去想到头一天见到他的情景,那副一丝挂不,媲美大卫雕像的身躯维妙维肖地浮现在脑海里,于是,帐篷內的温度又开始逐渐上升。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个被“省略”的部位好象不太符合大卫雕像的寸尺,是不是…
稍微大了一点?
夜将深,月儿静静高挂天空,柔和的光芒轻抚远处的山谷,卡布斯悄无声息地掀帘入帐篷里来,如他所料,他的新娘已经睡着了。
伫立在
边,沉静的黑眸凝住
上的新娘,那稚嫰的娇靥依然纯真得像个幼稚的小女孩,个子娇小得令人怀疑她是否已成年,然而无瑕躯娇上的
人曲线在贴身的白棉睡衣下毫无遮掩地呈现出来,那高耸丰満的双峰,不盈一握的
肢,圆浑
人的臋部,都不容人怀疑她是否已成
得有待人采撷。
他的眼眸开始变得深黝,逐渐充満难以言喻的异采,蓦然,他转身离开
边去拉开支撑帐篷央中的那
柱子,帐篷的屋顶随即塌陷下来,几乎碰到他的头,其它杆子和绳子依然
立,现在整座帐篷只有一个男人高,任何人经过都会晓得这是间新房。
也许是被屋顶塌陷下来的声音吵醒了,当卡布斯转回去看
上时,欧
萱莎也睁着两眼和他对看。
四目相对许久后,他开始脫下靴子、白袍和长
,然后徐步走向她,而她脸上的晕红也随着他的靠近愈映愈盛,双眼愈睁愈大,还带着点儿惊慌。当他站定在
前时,她两眼无法自已的死盯住他那完全脫离正常寸尺的部位,差点跳下
去逃之夭夭。
“等等、等等,那个…能不能麻烦你,呃,变小一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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