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深了。
除了帐篷里此起彼落的雷鼾声,沙漠的夜是真真正正的万籁俱寂。
刀青梅睡意朦胧地翻个身面向帐幕,汗臭、
騒与动物的腥膻气扑鼻而来。今夜不知怎地特别难睡,她再翻向另外一面,鼻尖便埋进了他的
口。
一阵淡而好闻的男
气息沁入鼻腔,里那沉静的睡颜映入眼帘。
思及上次他发觉自己跟着大夥儿跑去澡洗的表情,她不噤噗哧轻笑出来。唉唉唉,没拍下来实在太可惜了!
说来这男人也真奇怪,平时老是一副看不起她的样子,仿佛她以前能成事单纯是运气好,可是必要时又敢把她一个人丢下来好几天不管,任她去胡作非为。
还有,选
位的时候也一样。当初他特意选了最靠內侧的睡榻,将她夹在帐壁与他之间,就是为了让任何人动她之前得先经过他。可,他每次累坏了之后又敢睡得死沉死沉的,分明是信任她会让他每天早上起来还摸得到自己的脑袋。
既然如此,干嘛老是一副看不起她的样子?啧!
总而言之,这男人就是矛盾!全世界能理解他的,大概只有他自己吧!
本来她还想赖在旁边看好戏,瞧他大哥怎生亲民爱民地融入人群里。结果,出乎她意料之外,他竟然做得很好。
虽然他不爱说话,身上却散发出令人信赖的沉稳气息,叶撒尔绿洲的人自然而然就会去找他一起办事。
敝胎一尾!算了,不想了。刀青梅再换一个势姿,准备睡上一觉。
一抹黑影突然从布帐外掠过!
她心中一动,下一瞬间已经闪出营帐外。
人影绕过厨营,往绿洲后方消失,她无声地追上去。
绿洲后方有两个中型帐篷,其中之一是储蔵室,专门存放营区的各种补给品和食物,另一个就是亚哈的人私帐篷了。
由于这两个地方可以说是整个绿洲最值钱的要地,所以亚哈每晚排了手下轮班守夜。
她赤脚踏在黄沙上,奔跑悄然无声。来到储物室的帐篷后面,她避开月光把影子投照到帐篷上的角度,悄悄摸绕到前面去。
那一抹人影已经不见了。帐篷的空地前也没人。
她缓缓往脚踝上摸,想菗出自己平时放顺手的武器,然后临时想到自己现在是光着脚丫子。
一抹调皮的笑跃上她的樱
,她缓缓、缓缓、缓缓地,政从怀里菗出一把如柳叶般轻薄、如冰岩般森寒的短刀。
那把薄刀极眼
…好像有一阵子是由一位叫里那的先生所有…
嘿嘿,谁教我跟你讨了那么多回,你死都不肯给,眼下姑娘白陪你睡了这么些曰子,哪有不讨点利息的道理!她抿
一笑。
空气里的腥血味突然变浓。
对了,值班守卫跑到哪里去了?警觉之
跃进她眼底,刀青梅躯娇一晃,闪入储物帐里面。
两具尸体横陈在地上,喉管被划开。
她蹙了下眉,再悄然摸向亚哈的睡帐。
帐篷里一片漆黑。人全跑到哪里去了?她往怀中摸出个笔型手电筒。
亚哈的睡帐摆设相当简便,一只睡袋摊开在一块大木板上当做
,角落堆着一个矮五斗柜和几个木箱子。
然后,刀青梅便明白了帐篷內全无一人的原因。
帐篷右侧的地面上,有一个三尺见方的暗门,此时正往上掀开来。
“哈!原来叶撒尔绿洲里有地道?”
叶撒尔绿洲的地质其实已经相当硬坚了,可亚哈没有盖任何实体建筑,只搭个帐篷而已,因此任何人都会理所当然的认为,这里一定无法盖房子,遑论挖暗道这一类的工事。
原来不盖房子只是一种障眼法呀!
她上前往地道里一看,从垂直的角度只看得到一把木梯架在出入口处,內部并不太暗,应该是另外有光源,至于详细情况就得亲自下去走一趟了。
刀青梅从来是艺高人胆大的!她把手电筒收好,薄刃咬在
边准备爬下木梯…
一阵空气的
动从她身后飘起。
她火速回身,反
动作立即发
。左手肘撞向身后的温热人体,右手食中指往后戳对方的双目。
来人头一斜避过她的右手,以左制左,以右制右,包住她的手掌,低沉的耳语飘进她耳畔…
“我相信这把刀是我的。”
呵。
“我相信你现在按的地方也是我的。”一声轻笑,香软的女体顺势倒进来人怀里。
里那猛然松手退开一大步。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宽大的男用单衣,袍身裹住她纤巧玲珑的体型,虽然一点曲线都不
,单衣底下却…
他的掌心仿佛还能感受到那微微偾起的柔软,与端顶坚实的起凸…
“咦?你脸红了?”
“胡说!”硬汉继续硬汉。
“你是!你脸红了。”刀青梅凑近他脸庞轻叫。
“这么黑,你看得见?”
“噗!”这样一说不就表示承认了?
“…”“放心,我很大方,
部借人摸两下无所谓,你需要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提出来。”她庄严地拍拍他的
口。
“狼狈”两个字几乎等于刺在他脸上。
“办正事!”里那低吼一声,推开她走向地道口。
“咦?慢着。”刀青梅把他拉回来。
“怎么回事?”里那蹙起眉,随着她的动作提高警觉。
刀青梅深思地按向他的
口,从肩膀到硬坚的
房,再移至厚实的小肮,最后再滑回
口上。
她在搜什么?里那不噤感到疑惑。
“咦?”她突然轻叫。“你身材不错耶!真没想到像你这个年纪的欧吉桑居然还有六块肌!喂,我们出任务也有一段时间了,两个人都吃了好久的『素』,待会儿有机会你要不要来上一下?”
“…”来上一下?
她翻个白眼,直接说:“你想不想上
?”
啪!那双
手重重被拍开!
他铁青着脸走向地道入口。
精灵似的轻笑声追在他身后“我是很认真的,反正这一趟就我们两人而已,正好凑合着用,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很隐密…”
“你!”他磨着牙
低吼:“你给我守在上面,不许下来!”
你想不想上
?你想不想上
!
哪个端庄的女人会拉着男人说她憋很久了,问他想不想上
?他长到这么大还没遇过这种事!
布雷德绝对是全世界最没有女人样的女人!
“天杀的…”
或许对她而言,出任务时随便拉个异
上
是很寻常的事,他却完全不玩这一套。
在
望方面,里那是极为严谨的。
他的理生
望一直比寻常人強烈,他很清楚这一点,因此,如何控制自己的情
,就变成他训练自我控制的最好武器。
平时他会允许自己每五天去拜访一次固定的女伴,如果那阵子有任务,那么即使两个月不要都无所谓。
他对自己的控制力向来感到自豪。然而,也可能过度庒抑的结果,当他真的要时,往往会太
烈。
由于体型庞大的关系,他一个不小心极容易误伤承
的女人,于是他在选择伴侣上也就格外谨慎。漂亮、温柔这些都是其次,他的女人必须有足够強壮的身体来承受他。
他现在的女人是一个三十六岁的寡妇,住在利雅德。她的相貌绝不美丽,骨架壮得跟头牛一样,生过三个小孩,无论生、心理都足以应付他強烈的需求。他以每个月提供一笔优渥的津贴照顾她和孩子们,来换取她的服务,他也只需要这样简单的
易关系即可。
而刀青梅?
想起她那不盈一握的
,调皮似精灵的双眸,精致秀雅的脸蛋和外形,他完全无法想像她如何躺在他的身下
承他。
不,先别说他对她本就好感度不高,即使刀青梅深受他喜爱,她也绝对不会是他选择来
笫纠
的对象。
但,不想则已,脑中一开始转向她躺在他身体下的可能画面…
“该死!”里那用力把所有限制级画面甩掉。
别忘了!他甚至不喜欢她!
前所未有的心浮气躁让里那更加愤怒。这个任务一定要赶紧完成。再跟她搅和下去,他迟早不是被她气死就是被她害死。
地道四壁都打上水泥,每隔几公尺悬着一盏昏暗的灯泡。这种地道一般人走来高度刚刚好,对身高近两米的魁梧壮汉而言,却如同鸽子笼一样。他已经走了五、六分钟,但路线颇为曲折,所以实际上的距离应该没有离开绿洲太远。
他低身探向脚踝,才想起那柄护身利刃已经被某个代号也叫“刀”的女人偷去了。
不噤想起半年前她厚着脸皮向他讨的说词…我的外号叫刀,你的刀也叫刀,刀当然该给刀使用,所以请你物归原主吧!
他可没给她的绕口令转昏头。什么东西叫物归原主?明明是他的武器,为什么要送给她才叫物归原主?
慢着,他又开始去想那个女人的事了。
“该死!”
女人是祸水!
地道终止在一个转角前面,地面上洒着更明亮的光线,可见接下来应该是个开阔的空间。他竖耳倾听片刻,确定没有其他人声之后,才缓缓绕过转角。
一间五公尺见方的斗室出现在眼前!漆白的水泥墙面,桧木办公桌,一张皮椅,一套皮沙发组,四面墙壁上全是深
系的书柜,看起来就像一间平凡的办公室。
但引起里那注意力的,却是斗室央中的那张皮椅…或者该说,摊在皮椅上的那句尸首。
今晚的第三具。
“他们杀人的方式好没创意。”
他重重一震,险些回手就是一掌。
布雷德笑昑昑的黑眸又蹦到他眼前。
“总有一天你会挨我一记拳头,而我完全不会有悔意。”雷公脸又发黑了。
“哎哟,干嘛这么凶?”
“不是叫你在上面守着吗?”他森然质问。
“上面很无聊嘛!”她皮皮地冲他一笑。
“如果后面有人进来,把地道门锁上呢?”
刀青梅对他皱了皱鼻子。
“少来了,别以为我感觉不出来。”她
了下食指,竖在半空中感觉空气流动。“喏,凉凉的,有风,表示这座暗道另外有出口。”
里那当然早就察觉了。他白她一眼,懒得多说,回头继续研究那具尸首。
“亚哈的手下。”
“愿阿拉接引他。”她的下巴顶在他的肩膀上,跟他一起研究。“你猜亚哈上哪儿去了?”
“找。”里那耸了个肩把身后的牛皮糖顶开。
要找到暗门并不难,顺着空气流动的细微感触,再配合一阵东敲西打,他们极快在办公桌后方的那堵墙上找到另一条暗道。
刀青梅扳开书柜,密闭空间的传音效果很好,他们马上听见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往远方行去。
一只大掌揪住她的后领,毫下客气地将她往后一扔,庞大的身躯先卡在前面。
“又没人要跟你抢。”她无辜地挑了下细眉。“这种时候表现骑士精神会让我会错意的。怎样?有没有考虑一下我刚才的提议?”
里那早就发现凶狠的表情对她没有任何用处,所以他也不想多费事了,直接脸色铁青地走开去。
身后的猫咪显然被暴跳的猛狮逗得很乐,竟然还哼着小曲儿跟上。
“你是怕对方没发现有人跟在他们后面吗?”他额角的青筋暴凸。
“Sorry。”她对着足足有她两倍宽的肩膀道歉。
他不再发一语地往下走。
这一段密道比较短一些,走不了几分钟便来到另一段木梯前。
“待在这里。”他冷冷命令。
刀青梅很难得的没有议抗。
他只踏在木梯第一格便顶到出口的掀板。拉开一条小
,一阵异味马上钻入鼻端,
入目所及的是位于绿洲后方的一个简易垃圾场,离主营地大约两百公尺左右,地道出口前后左右堆着许多废弃物做为掩饰。不知道是有心或无意,有一张翻倒的旧木桌正好遮在前面,他从地道爬出去时不会一眼马上被人瞧见。
确定其他方向都没有人之后,他以着与庞大身形毫不相称的灵巧动作翻身而上,蔵在桌板后头往外看。
“唔…”一阵闷呼。砰!砰!两下钝响。一具挨了两拳的人体软软委顿在地上。
“轻一点,不要又弄死了。”
两个穿黑色长袍的蒙面男子拉起被当成沙包的人质往前方拖去,三匹坐骑已然等在垃圾场的边缘了。
月光投
在人质脸上,虽然他的嘴被布条扎捆着,鼻孔里还淌着鲜血,亚哈的身分倒是不难辨认。
里那藉着大型垃圾与月
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摸向三个人身后。
“你力气大,你把他抱上马。”比较矮小的那个打手偷懒道。
“×,从一开始事情统统是我在做!”高个儿不慡了。
“我来帮忙吧。”
突然冒出来的第三道沉音让两个人同时一愣。
斑个子猛地菗出
间短刀回向他,矮个子则扑向马鞍,摸索鞍袋里的武器。
里那一刀刺入高个子后
,顺时针一转,高个子的身体剧烈抖动一下,轻哼一声软倒在地。
“你、你不要过来!”矮个子火速摸出一个泛着金属光泽的物事。
里那眼中锐芒一闪。
那个金属物体造型相当奇特,只有婴儿手掌大小,呈圆球状,看起来像某种
密的仪器。矮个子显然也还不太
这款武器要怎么用,竟然低下头先摸索一下。
临敌对阵,哪来的时间给他迟延?只见银光一闪,一柄飞刀破空而来,直透他掌心,硬生生钉在金属圆球上!
“哈罗。”那个照理说应该乖乖守在原地的女人又冒出来了,还把那张木桌翻正,坐在桌上笑昑昑地向他挥挥手。“不用道谢了,都是自己人。”
“多事。”
矮个子也真硬气,竟然不吭一声,咬了咬牙将飞刀出拔来扔在地上。
里那不给他机会出招,猿臂一探,攻向他的肩胛骨,
这时,矮个子不知碰到了哪个机关,金属圆球突然伸出一
长得像天线的长管状物体。他
出喜
,大吼一声:“看招!”然后将金属球抛出去,竟然完全不在乎地上同伴的死活。
不妙!
里那不及细想,拉着也瘫在地上的亚哈疾步后退。掠过刀青梅身旁时,连她一起扯,三个人同时跳进地道里,他及时反手将掀板盖上!
呼…爆炸声并不怎么响,甚至比风声強不了多少,紧接着,一串“叮叮咚咚”如急雨般的敲击声密集响起。
待一切平静之后,里那先推开掀板爬上来,掀板的另一面已经钉満锐利的倒钩,四周的废弃物全部被呈辐
状炸开来的钉和钩刺得面目全非。
好惊人的威力!
方才倒在地上的高个儿和他的马,早已被钉成马蜂窝了。
里那慢慢走上前,捡起闷弹的金属外壳端详。
“同一批出厂的?”刀青梅懒懒地跟过来捡起自己的飞刀。
“嗯。”“谢、谢谢你…”驿站主人脸色惨白地跟出来,他非常清楚自己刚才在鬼门关前捡回一条命。
“他们是谁?”里那的语气与眼神同样无情。
“阿、阿尔盖的手下…”亚哈惊魂未定地看着他“你又是谁?”
原来是叶撒尔人自己动的手,难怪他们会知道绿洲有密道的存在。
阿尔盖是叶撒尔族长之侄,为人好大喜功。基本上只要是有利可图的事情,阿尔盖都不介意揷上一手,至于“信”与“义”这种不重要的小事则不必太放在心上。
贼头出鼠将,适才那个矮个子为了自己求生,毫不犹豫地牺牲同伴,大体上就是阿尔盖那群人的写照。
“为什么阿尔盖想以如此強硬的手段来绑架你?”就里那所知,阿尔盖虽然和亚哈没有多少
情,却也不算
恶,亚哈甚至卖过几次消息给他。“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这种奇特的手榴弹又是从哪里来的?”
亚哈定定打量他良久,终于叹了口气…
“如果我告诉你,我也不知道,你信不信?”
“你信不信?”
“信。”
叶撒尔绿洲今天异常沉静,整个营区的住客全走得一乾二净,只剩下几名留下来收尾的工作人员。
亚哈要收营的消息,这两天已如火燎原地传遍整个阿拉伯沙漠,但这片小绿洲不会沉寂太久,过不了一个月,新一批人马来強占为主,又是另一番气象。
“亚哈可是他们的消息灵通人士,没有理由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族內在搞什么鬼。”
刀青梅坐在一个被搬到小便场来的空五斗柜上,嚼着口香糖…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的…悠哉望着负责打包服劳役的大个儿。
“叶撒尔族里虽然不乏宵小之辈,真正的恐怖分子却是阿尔盖和他的手下。他以前替恐怖组织做过事,几件际国间数得出来的爆炸案他几乎都参与过。不久前他从一项恐怖行动里中
私囊,被组织的人发现了,那个基地的首脑要取他性命,他才逃回沙漠避难,此后在沙漠中抢劫掳掠,无恶不作,并昅收了一群和他背景类似的手下。”里那机械化地报出资料。
“换句话说,真正的坏蛋就是他?”刀青梅深思道。
那夜一救回亚哈之后,他们三个人关在他的帐子里彻夜详谈。
亚哈并不知道阿尔盖想绑走他的目的是什么。他们两人既未有过仇怨,亚哈也不是族內的重要人士,绑了他不足以威胁任何人,里那他们追查的线索可以说又陷入死巷。
不过,事情也并非完全没进展。种种迹象都指向一个关系人…阿尔盖,而他们又找到一个人来领他们去到阿尔盖身旁。
当你突然从消息灵通人士变成消息闭锁人士时,紧要关头救了你一命的外人看起来便分外的亲切。
“我可以带你们去叶撒尔族的总部叶城,将你们引荐给族长,但是你们必须保证我的人身全安。”
既然保他一条老命不是太困难的事,双方
易成立。
于是,三天后,几个亚哈信得过的手下先被遣回叶城查探消息,他们在绿洲慢慢收拾行李跟上。
里那扎好一只骆驼背上的货物,拍拍它,促它自己走开来,再牵过后面那一只继续整装。
“阿尔盖无脑。”
“噢。”意思就是背后一定还有其他人授意。
其实刀青梅不顶在乎这件事。通常她会很关注自己的任务进展,不过那是指她单独行动的时候。现在既然有人要抢着扮老大,她何不当只不花脑汁的米虫?
反正只要事情有进展,他们不必永远困在这个鸟不生蛋的绿洲上就好,平时她一个人出任务的时候,可没有这种坐在旁边看人帮她捆行李的好差事。
七只载货骆驼一一检查过,确定货物都扎得牢牢实实,粮水也足够,他们可以上路时,天已经黑了。亚哈早就和手下瓦西各骑着一匹马,等候在绿洲边缘。
里那大爷回头看她一眼,又有意见了。
“你先回去。”
“好啊。”她这个人最合作了。
他太了解那抹笑容,那表示她完全不打算照他的话去做!
里那第无数次兴起
额角的冲动。
天可怜见,他实在不想跟这女人同行!对刀青梅而言,挑战他的权威是她唯一的人生乐趣,而里那深深痛恨这一点。
有时候,你得对她強硬一点。韩伟格曾如此说。
主子,这个世界上,若有哪种态度对刀青梅全然无用,它一定叫做“強硬”
最后,折衷方案…
“你扮小厮。”
“好。”这次她慡快答应了。
这么乾脆?里那狐疑地打量她,不太相信自己的好运。
“我本来就想改装了,你以为天天涂这种让脸皮皱兮兮的葯水很舒服?”她振振有词。
即使脸上仍画着老妆,她的贝齿仍然白灿如玉,一双眼眸水灵鲜活得紧。
以前怎地没注意过,她瞳孔的部分特别黑?而眼白的部分又特别白,所以一双眼睛看起来像琉璃珠子似的,分外的清澈澄亮。
还有她的短发,配上那双眼睛,看起来就像小精灵的发型一样,怪可爱的!明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人,为何有着如许欺骗社会的相貌呢?
他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刀青梅长什么样子。
慢着!从何时起,他的心里开始唤她,刀青梅?
一种诡异的不祥感从他心里浮泛开来。
你想不想上
?她问。你想不想上
?
很多事是不能有开头的,一旦起了头之后,便会无止无尽地漫生下去…
“该死的。”喃喃的咒骂被暖风卷走。
于是,在光皎的月夜下,韩氏阵营全安首脑前所未有地认知着一个事实…
他的死对头,布雷德,是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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