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接近中午的时候,伊恩果然返回艾菲尔来。
“令扬!”一见到展令扬,伊恩便很热络的上前寒暄,不著痕迹的在展令扬身边站定。
“伤好了没?”展令扬笑容依然。
“没事了。”伊恩话才敛口,人便一阵量眩,重心不稳的倒向身边的展令扬。
展令扬适时撑扶著他,温和的关心询问:“还好吧?”
伊恩虚弱的靠躺在展令扬身上,微
着气道:“没事,我身体一向不太争气,老毛病了,肩膀借我靠著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一旁的东邦五人目睹这一幕,心中都不太舒服。虽说伊恩曾救过令扬,但这家伙对令扬的独占行为未免也太明显了!
“我来帮你看看吧!”曲希瑞首先发难。
“我来帮忙搀扶。”向以农和南宮烈很有默契的和曲希瑞一搭一唱。
伊恩却当场拒绝了曲希瑞三人的好意,挽住展令扬的手臂道:“不必了,我说过我这个已经是老毛病了,不碍事的,休息一下就行了。”说著就把曲希瑞三人甩在一边,对展令扬提出请求“令扬,扶我到沙发坐下,可以吗?”
“没问题。”展令扬意外的体贴。
这情景看在东邦五人眼里更不是滋味。令扬那小子一向懒得登峰造极,这会儿居然对伊恩那家伙这么言听计从、服务到家?简直岂有此理!
救命恩人又怎样?啧!
可,心里再不舒服,东邦五人还是未多说什么。他们很了解令扬如此做的原因:伊恩不但是为救令扬而受伤的,又是老约翰最宝贝的外孙,于情于理,以令扬的个性会破例待伊恩并不令他们意外。
只是伊恩的态度实在太令他们恼火了。
忍耐!尽早把“意外”解决,他们就可以离开这个讨人厌的地方,回到可爱的异人馆了!
本来东邦五人还心存期待:伊恩身体转好就会收敛一点,不再
住展令扬。
可,他们的期待落空了。
伊恩身体转好后,还是黏在展令扬身边,霸占著原本属于东邦人的位置,东郊五人不想在谈正事的当儿节外生枝,只好眼不见为净,大人大量的当没这回事儿。
展令扬倒是一派悠游自在,挂著一○一号招牌笑容把三天来的调查结果告知伊恩。
伊恩闻言,先是惊讶旋即垮下脸,无奈的重重一叹:“没想到主嫌居然是艾菲尔最高的权力中心,生学会的六个核心成员联手所为。为什么?他们是针对我这个新上任的理事长而来的吗?”
伊恩愈说愈激动,转眼又是一阵晕眩倒进展令扬怀中,轻
着气,啼笑皆非的幽幽苦笑:“我以为生学会的六个核心成员,是艾菲尔中最能信任、最可能认同我、支持我的,没想到…”
东邦五人见状,不噤有点同情伊恩的境况…只有向以农除外。
“接下来,你希望我们怎么做?”展令扬温和的徵求伊恩的意向。
伊恩静忖片刻,有了决定:“给我三天的时间考虑看看,三天后,我会做出决定。”
“也好。”展令扬客随主便。
伊恩突然紧握住展令扬的手,热烈的恳求:“令扬,这三天,你可以陪著我吗?”
“你别…”
东邦五人话才起头,伊恩便抢白,先下手为強的对他们祭出哀兵姿态恳求道:“不好意思,我实在打击太大了,心头很
。以为最能信任的人却全都背叛了我,此刻的我,真的需要一个可以信任谈心的朋友,希望你们大人大量,暂时把令扬借给我三天,可以吗?”
傍伊恩这么可怜兮兮的一说,东邦五人再不愿意也不好当面拒绝…最重要的是,就算他们反对,令扬也不会就这么丢下沮丧无助的伊恩。
伊恩见计谋奏效,打铁趁热的自行下结论:“你们默许了,是不是?谢谢你们,外公说的没错,你们果然是好人!”说著便又正大光明的挽住展令扬的手臂、霸住展令扬。
东邦五人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和伊恩斤斤计较,没想到伊恩却得寸进尺的对他们下起逐客令:“我有点不舒服,想安静的休息一下,麻烦你们先离开好吗?令扬,你留下来陪我。”为防展令扬拒绝,他紧紧抓住展令扬的手不放。
“那就先失陪了,”向以农第一个走人,其他四人也如伊恩所愿的跟了出去。
离开伊恩的房间来到风云楼前苑的噴池边,向以农使火藥味十足的开骂:“那家伙根本是在演戏,什么身体虚弱、遭受打击,全都是装出来的!”
“此话当真?”曲希瑞抢先追问。
向以农闷著气反问:“我的眼睛曾错看过吗?”他是演戏天才,相对的,也就拥有著过人的识人本领。
无论是多
湛的演技或易容,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令扬没发现吗?”安凯臣不认为精明聪颖如展令扬会没注意到。
“那个浑小子就算注意到什么异状,依照他的个性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是不会轻易对伊恩起疑的。毕竟伊恩曾奋不顾身的为救令扬而受伤,又是老约翰的得意外孙。”南宮烈无奈的轻叹。
这点五个人倒是很有共识,否则向以农早就当场揭穿伊恩了。
“那现在怎么办?”雷君凡点出最实际的问题。
五个人互看一眼,全案早就了然于心…
“只好先静观其变啦!”
他们只希望在逮到伊恩的确切破绽前,他们五个不会先被伊恩嚣张而带著挑衅的行径给气到得內伤。
那家伙的真正目的最好不是独占令扬,否则就是找死!
午餐时间,东邦五人已经退让了一步,让伊恩得偿所愿的独占展令扬,没想到到了晚餐时间,伊恩还是一派理所当然的霸住展令扬,对同样来“水上餐厅”用晚餐,想和展令扬共桌的东邦五人下起逐客令:“很抱歉,现在的我,除了令扬之外,无法信任任何人。再说,你们全部和我们坐在一起用餐也太过醒目,很容易引起主嫌们的注意,所以你们还是到别桌去用餐吧,别和我们共桌。”
“令扬,你怎么说?”东邦五人已经火到引爆的临界点。
只见展令扬无关紧要的说:“就照伊恩老兄的话做罗!”
“很好!”东邦五人有“气”难伸,一个个怒容満面的如伊恩所愿走人。
伊恩见东邦五人怒气冲冲的离去,无辜的问展令扬:“我的话害他们对你产生不満了吗?”
“不必担心,以农他们都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展令扬満不在乎的笑道。
“那就好。”说这话时,伊恩的眼中掠过恶意的诡谲光芒。
大大扫兴的东郊五人,咬牙切齿的共进晚餐之后,便早早解散,各自行动。
回到自己房里的安凯臣,本来是为了独自静静,哪知门一打开,马汀的身影便跃然入眼。
安凯臣眉头深皱,毫不犹豫的倒退出门外,用力想关上门。马汀却快他一步挡住门板,把安凯臣拉进了房內,阖上门上锁,站在门前防止安凯臣再度脫逃。
“难得我们两人都回房来,何必又急著走人?或者你是怕斗不过我,所以才想不战而逃?”马汀挑衅的道。
安凯臣背对著他,笔直走向沙发坐下,警告意味极度浓烈的下最后通牒:“我现在心情很差,少来惹我!”
马汀偏不识相的猛踩人家的痛处:“好朋友被伊恩霸占,所以吃味了?”
安凯臣回眸赏了马汀一颗红漆BB弹,教训他的多嘴。
马汀虽然闪躲过去,还是被打中身后门板的红漆殃及,溅了一身红渍。不过马汀并未学乖,依然哪壶不开提哪壶:“说中了。”
安凯臣再度回眸冷瞪,不过未见出手攻击,只是静静的盯视马汀片顷,然后高傲的侧开头看向窗外,似乎是默认了马汀的话。
安凯臣意外的老实让马汀又惊又喜,谨慎戒备著欺近他。
“不准靠近我半径一公尺以內!”安凯臣像只戒心极高的野生猛兽,竖起全身的
发拒绝别人的欺近。
然,他愈是这样便愈
起马汀的斗志,步步为营的
近。安凯臣对于马汀的愈靠愈近并没有任何攻击行动,只是不断放话警告:“我叫你不准靠近我!”
此时,马汀已经在他身旁坐定。安凯臣依然毫无动静,只是维持侧开脸不搭理他的不友善态度。面对此情此景,马汀大有服征珍奇猛兽的満足感,戒心不觉降低。
安凯臣抓准时机,赏了他一发醉麻弹。马汀一阵错愕,来不及看安凯臣一眼便昏睡过去。
“我不是说不准靠近我吗?”安凯臣俐落的起身,把不醒人事的马汀当成大型垃圾弃置在沙发上,头也不回的带上门离去。
同样回到山自己房里的曲希瑞,和安凯臣一样倒媚的也和室友安格斯撞个正著。
安格斯见他进门,意外主动和曲希瑞打了声招呼:“你今晚回来得真早,难得。”
曲希瑞默不作声,人倒是疾走到安格斯面前,在安格斯还未决定如何反应时,对安格斯伸出手,有气无力的命令:“给我一颗吃了马上入睡的安眠藥。”
曲希瑞异于平常的反应,让安格斯提高了警戒和注意“你要安眠藥干嘛?”
“心烦想好好睡一觉。”
“你自己应该就有。”
“我对自己研发的藥都有免疫力,没效。”
“原来如此。”安格斯话锋一转,又问:“为什么心烦?”
曲希瑞不答反问:“你给还是不给?”曲希瑞一副“不给他马上离开”的威胁态度。
安格斯不想曲希瑞就这么离房,所以取出了一颗自制安眠藥给他。
“藥效够強吗?”
“保证五秒內见效。”
曲希瑞方伸手去拿,安格斯又收了回去,问道:“不怕我趁机报仇,拿你当新藥的实验体?”
“随便你,拿来!”曲希瑞毫不在乎的催讨。
安格斯更加觉得事有蹊跷,终于挑明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今天看起来很不对劲。”难道姓展的那家伙那么重要?
曲希瑞定定的静凝安格斯片晌,眼神茫然飘忽的说:“我想离开艾菲尔,这里不适合我。”
“因为你是王子,过惯王族的生活,所以不习惯平民式的生活吗?或者因为这里和K.B.大学、异人馆不同?”一听到曲希瑞想转学,安格斯心头一紧,不觉脫口说出了一堆不该说的话,想敛口却为时晚矣。
曲希瑞警戒心大起,寒眸一瞪:“你调查我?”
“我是生学会的核心部干,自然会知道每个生学的身分来历。”难得有机会和曲希瑞这般和平相处,安格斯不希望就此破坏,息事宁人的据实解释。
曲希瑞一双蓝眸这才由暴风雨袭海般的深沉暗蓝,淡化为蔚蓝,只是蔚蓝中仍轻染著淡淡阴郁。
“那你也很清楚伊恩的来历了?”
果然还是为了姓展的!安格斯心口一阵醋意翻搅,但仍按捺著起伏的情绪道:“你想问的应该不是伊恩的来历吧?”
“什么意思?”
“关于伊恩的身分背景,你该早有了底,否则今天中午在噴池边,你和你那几个同样来自K.B.的朋友,就不会有那样的对话…”话说完,安格斯才警觉再度失言,想挽救已来不及。
“你偷听我们谈话?”曲希瑞充満敌意和防心的倒退数步,剑拔弩张起来。
眼看战火就要爆发,安格斯连忙力挽狂澜的消弭战争:“我无意偷听。是你那位朋友嗓门太大,正好往附近小憩的我想不听到都很困难,但我绝不是刻意的。”都怪他一时失去理智才会祸从口出,安格斯心里十分懊恼。
幸好曲希瑞接受了他的解释,敛起一身的刺重新坐回沙发上,继续之前的对话:“就如你所听到的,我们的确知道伊恩的身分,但也仅止于知道他的身分,彼此并无
情。第一次见面是他邀我们转来艾菲尔念书,我们被他口中的艾菲尔昅引,才会被说服转来这边玩玩,没想到…”曲希瑞愈说愈忿恨难平“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就不来了!”
“说来说去就是好朋友被伊恩抢走了,所以你在闹情绪。”安格斯说得很酸…虽然他极力掩饰。
曲希瑞避而不答,迅速转移话题:“伊恩那家伙一直都是这样吗?看似温和优雅,实际上却喜欢強抢别人的东西?”
安格斯云淡风轻的坦言:“伊恩真正的个性如何我并不清楚,我对他的了解仅止于:他并不像表现出的那般温和亲切、容易相处。”
“也就是说那家伙不太会迁就别人,很自我中心了?”曲希瑞闻言振作了些。
安格斯见状,心情更差,意有所指的暗喻:“如果朋友之间的相处关系是建立在单方面的迁就上,那种朋友不要也罢,因为他根本不是真心对待你,只是在利用你对他的好罢了。”一想到曲希瑞对姓展的百般迁就,安格斯便很难平复心中的妒意。
“你究意想说什么?”曲希瑞愠怒的瞪视他。
这一瞪令安格斯更为恼火,语气更冲:“你很清楚我指的是什么,我可是出于一片好意。朋友相处,本来就该建立在互相尊重、互相珍惜的基础上,不懂这层道理的人,根本不值得你为他付出真心,与其把心思放在一个无心待你的人身上,不如另外结
真正在乎你、关心你的朋友。”
“我要睡了!”曲希瑞倏地起身,直走向自己的
一倒,背对著安格斯不再说一句话。
安格斯暗叹一声,知道多说无益。眼下就先到此为止吧,以免打草惊蛇。于是也早早就寝,熄灯觉睡。
和曲希瑞如此和平的共眠是第一次,安格斯心情不坏,很快便鼾然入睡。
与伙伴们分道扬镖后,雷君凡并未直接回房,而是独自往湖畔走去。
在四下无人的湖畔,雷君凡松开了几颗上衣衣扣,深昅了一口气,开始练起国中功夫,发怈心中的郁闷。
一直在暗处跟踪的亚瑟,目睹他漂亮的拳法,几乎是著了
意看愈奋兴,全身渐渐热了起来,终于按捺不住现身和雷君凡打照面。
“好功夫。”亚瑟拍拍手想引起雷君凡注意,怎奈雷君凡却和往常一样对他不理不甩。
亚瑟实在太想和雷君凡
手切磋,一点也不气馁的再接再厉、主动出击:“一个人练拳是很有意思,但有对手互相切磋也别具逸趣,你觉得呢?”能引起冷漠、讨厌与人接近的他注意的,只有具有挑战价值的对手,但他也从未因个人意愿而主动对人如此示好或者下过战帖,对雷君凡算是破天荒头一遭。
雷君凡闻言停顿下来,冷瞪亚瑟一眼,问道:“你会什么功夫?”
“泰国拳和空手道。”亚瑟全身细胞都跃跃
试。
“那就来吧!”
两个功夫高手就这么一来一往的比试起来。
手数招后,亚瑟便被雷君凡比预期中还
湛的武术昅引,愈打愈起劲,几乎是乐在其中。
一向独来独往的亚瑟不觉萌生了一种“有个志同道合、旗鼓相当的搭档,其实也不坏”的念头。
然,雷君凡在出拳间所传递的怒气也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人…那个姓展的究竟哪里好?为什么君凡这么在乎他?
不打紧,时间将会改变一切…
同样刚和伙伴们分手,南宮烈和向以农却不约而同的找上了彼此。
“我正要回头去找你。”南宮烈率先淡道。
“我也是。”向以农轻叹一气“就这么回房去,我铁定会闷出病来,所以想去找你玩牌。”
“我也有这个意思,咱们再去找两个牌友来玩吧!”南宮烈兴致不比向以农低。
“我们可以加入吗?”生学会长尼尔和宿舍长罗德双双出现在他们眼前。
“你们…”
“我先声明,我和罗德是一起去用餐回来,看你们在这边所以顺道过来打个招呼,才会刚好听到你们的对话,绝对不是故意偷听。”难得有机会和南宮烈再度
锋,尼尔可不希望又胎死腹中。
南宮烈和向以农互相
换了眼色,向以农开口道:“两位学长对玩牌在行吗?我们可不想被人说以強欺弱。”
“试了就知道。”罗德一直想找机会好生教训向以农,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自然没有自动放弃的道理。
“既然如此,咱们就来下注如何?”向以农兴致盎然的提议。
“如何下法?”
“两位学长一组,我和烈一组,来赌梭哈,哪边赢了就可以要求对方一件事,对方得无条件答应。”向以农简洁明快的说明游戏规则。
烈在赌桌上可是所向无敌,所以这赌局他们可说是胜券在握,否则他才懒得陪这两位铁定输的老兄玩。
“一言为定。”尼尔慡快的接受。
失礼了,小表,你们的底细我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了。你以为你们那边有位“赌桌上的东方不败”就赢定了是吗?
只可惜遇到我,他的纪录就要在今夜划下休止符了!
802室里的展令扬,优闲自得的窝在窗台上喝著香味四逸的曼特宁咖啡,把玩著手中的奇怪玩意儿。
躺在
上歇息的伊恩,纳闷的问:“你手中把玩的是什么东西?”
“凯臣的新发明,不过这是半完成品,还有很多地方得再改良。”
“你在想凯臣他们?”
“我在想你会如何处理制造这些『意外』的人。”
“我现在心绪还很
,无法静下来思考。”伊恩愁眉轻锁。
“没关系,还有两天的时间,你慢慢考虑。”展令扬喝掉最后一口咖啡,像身手矫捷的猫咪般,无声无息的从窗台上轻跳下来,准备就寝。
就在此时,窗外传来响彻云霄的爆炸声…
展令扬和伊恩互看一眼,展令扬笑脸依然的铁口直断:“看来又是桩『意外』。”
话方落,腕上的
你通讯器便响了起来,响声极为短促特殊,展令扬闻声立即往房外冲。
“失陪。”
“你要去哪里?”伊恩追问。
“凯臣受伤了!”
原来那急促不寻常的特殊响声,是东邦人遇难时,紧急通知伙伴们自己所在位置的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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