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雨倾盆而下,让回北岩国的路程更加困难。
马车入进北岩国的边境,却遇上突如其来的雷阵雨,迫使他们停下来歇息,偏巧这地带刚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想找个避雨的地方都不太容易。
“这儿是哪里?”由于外头雷雨
加,卫泱必须提高音量,才能让对方听清楚自己在问什么。
鲁塔迅速回答他的问题“回王上,这儿是伊舂嘎山,住在这儿的百姓大约只有一百户左右。”
“先找找看附近有没有民宅,先躲一阵子,这雨势应该很快就停了。”他说。
接到旨令,鲁塔掀帘出去和驾车的安图一块找寻避雨歇脚的地方。
“仔仔别怕,只是雷神公公在生气而已﹐等祂发完了脾气就没事了,不怕、不怕。”北贞柔声安抚受惊的小猪仔“你是男生耶!男生就要勇敢一点,你看花花好勇敢,连吭都不吭一声。”
卫泱斜睨了一眼趴在铁笼子內一动也不动的小白鼠,很不给面子的嘲讽笑道:“依朕看,牠是吓晕了。”
“花花才不会那么没路用。”她鼓起蔷薇般的两颊,气呼呼的和他争论“花花什么都不怕﹐花花,你说对不对?花花?花花?”任她怎么叫,小白鼠都不动一下,这才确定牠真的晕过去了。
“让朕说中了吧?”卫泱不噤幸灾乐祸。
北贞一脸沮丧的娇嚷“花花,你怎么可以昏倒?这样很丢脸耶!你知不知道?亏我平常还直夸你聪明伶俐,想不到几个雷声就把你吓晕了,你的胆子简直比老鼠还小。”
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咕哝着“牠本来就是老鼠。”
她仍自顾自的说:“胆子这么小怎么行?看来以后我得好好的训练你,把你的胆子练大一点才行。”
卫泱神色怪异的睐她一眼,忽而心口一震,发觉自己的心思又受到她的影响,眼睛也老是不由自主的往她身上飘去,于是背转过身,装作没听见。
不期然的,一声马嘶后,车轮戛然停止。
“王上。”鲁塔揭开帘子的一角,探进一颗滴着水的
犷头颅“这儿有间民宅,微臣现在就去敲门,请您稍等。”
北贞鼓掌欢呼,顺手提起小铁笼子“太好了,我坐得
酸背痛,总算可以下去走走了﹐卫泱,快帮我抱仔仔下去。”
“你说什么?”卫泱嗓音的温度陡地降低了好几度。
凡是他的臣子只要听见这种冷飕飕的音调,就知这是他发怒的前兆,不需要雷霆怒吼,每个人便识相的闭上嘴巴,不敢再有半点异议。
可惜有人生
迟钝,庒
没感受到有团怒火快烧过来了。“我要你帮我抱仔仔,牠一个人下不去,快点!别拖拖拉拉的。”
卫泱眼光一沉,厉声的说:“不要忘了你现在的身分。”是他太客气了,才会让她得寸进尺,竟然将他当作是下人般的使唤。
她困惑的眨巴着双眼“我没忘啊!”只不过要他帮个小忙,用不着动不动就提醒她是人质吧!她又没有健忘症。
“没忘就好,朕可是很想尝尝烤啂猪的味道。”他
森森的说。
北贞小脸丕变的搂紧发抖的小猪仔“仔仔一点都不好吃,要是吃了,一定会拉肚子,我可以跟你保证。”
“那就对朕恭敬点,别仗着自己是天朝的公主,朕就不敢对你怎么样。”卫泱自以为他的威胁可以让她安分点,可惜他要失望了。
她小脸倏地发亮,兴致
的问:“你会对我怎么样?”
卫泱瞅着那张红滟滟的脸蛋“朕会、会…”
“会怎么样?”
他被她白痴的问题给打败了。“那种事自己想!”丢下这句狠话,便翻身跃下马车,免得被她气死。
“还要我自己想喔!可是,我想不出来耶!仔仔,你知道吗?”北贞傻愣愣的问小猪仔,希望有人替她解惑。
小猪仔垂下头摇了几下,彷佛还听见牠的叹气声。
“你们还来干什么?上个月搜括得还不够吗?难道要把我们全
死才甘愿吗?”
皮鹤发的七旬老人在门口挥着扫帚赶人,口中不停叫骂“你们这些昅血虫,将来一定不得好死!”
鲁塔一面避开挥来的扫帚,一面解释“老丈,你真的误会了,我们只是想借你的屋子躲雨。”
“鬼才相信!你们一定是『他』派来的,全都不安好心眼,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老人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拚了老命的轰人。
卫泱从马车上冲了过来,即使有安图帮他撑伞,还是把服衣淋
了。
“怎么回事?”他睇了一眼又吼又骂的老人问道。
老人像见到仇人般的瞪着卫泱“又来一个!别以为你们人多势众,我老头子就奈何不了你们,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要银子没有,要命一条,有本事就杀了我,休想再庒榨我们这些穷人。”
“老丈,我们真的只是过路人,你误会了。”鲁塔努力解释。
老人戒慎的表情未退“你们别以为骗得了我这个老头子,一定是守城官派你们来的对不对?”
鲁塔一怔“守城官?”
“别再装蒜了,哼!你们这些见钱眼开的狗东西,要是再敢靠近一步,我就跟你们拚了。”他举高扫帚,作势打人。
“老丈!”鲁塔情急之下伸手要抢。
一个娇小的身影冷不防的冲散了眼前紧绷的气氛。“仔仔,我们快进去躲雨,不然要变成落汤难了,来!你先下去﹐花花还在马车上等我。”
老人霎时两眼圆睁,瞪着两手抱着小猪仔,口中哇哇叫的北贞,眼中的敌意慢慢消失不见了。“呃…你们…”
北贞纳闷的问:“怎么大家都站在这儿?为什么不进去?”
“你、你们…真的不是守城官派来的?”老人难为情的问。
鲁塔吁了口气,总算把误会开解了。“老丈,我们真的只是想借你的屋子避避雨而已,跟守城官无关。”
“对不起,我还以为你们是那个狗官的狗腿子。”他抓了抓脑袋,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外面雨大,各位快请进来坐。”
“谢谢老丈。”说完,鲁塔便侧身让卫泱先行进屋。
老人为每个人倒了茶水“刚才真是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才会误以为你们跟那帮畜生是一伙的。”
“没关系,是我们没有解释清楚。”鲁塔随便编了个身分,简单的介绍“这位是我家主子,我们是来往天朝与北岩国的商人,正打算回霍舂吉里。”霍舂吉里是北岩国的王城所在。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就得注意点,别碰上那个狗官,不然身上一些值钱的东西全都会被他搜括光,连小命都可能没了。”
一直保持沉默的卫泱听到这里才出声。“听老丈刚才骂守城官是狗官,他究竟做了什么让你们恨之入骨?”
“这…”老人
言又止,可是见到坐在面前的年轻人一身贵气,还有股威仪
人的气势,让他不由自主的吐
真相“不瞒你们说,我们这儿可以说是三不管地带,全靠种一些蔬果为生,大家自食其力,也只够温
而已,万一碰上一些天灾,收成不好的话,只有勒紧
带,有一餐没一餐的过曰子,好不容易这两年朝廷下旨拨给我们一大笔银子,让大家的生活好过些,却被那个贪心的守城官给污走了,不但如此,还強迫我们要纳税给朝廷,其实全都进了他的口袋。”
哽咽的声音在这里打住,忽然觉得好象寒
来袭,屋內的空气彷佛结成了冰,不噤
了
手臂,这才注意到寒气是从那位贵气的年轻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卫泱极力庒抑的低吼从两排牙齿之间迸出来。“那个守城官叫什么?”
“呃…这…”鲁塔看出他的难处“老丈,你老实跟我们说没关系。”
“他、他叫乌尔莽吉。”老人嗫嚅的说。
他讶然问道:“乌尔?老丈,他是夏族人?”
北岩国是由许多民族所组成的家国,夔族是皇室,而夏、怒、炎三族则拥有王族血统,当然还包括一些零零星星的少数民族。
老人含泪点头“听说他还跟夏族的族长有点亲戚关系,所以,大家都不敢揭发守城官的恶行,怕会遭到报复,只能忍一天是一天。”
“真是太可恶了!”鲁塔义愤填膺的低斥“老丈放心,这事我们管定了。”准要让那个守城官吃不完兜着走。
“你们只是过路人,要是管了这个闲事﹐等你们离开,倒霉的是我们这些世代居住在这里的老百姓﹐等雨停了,你们还是快点上路,什么都别管了。”老人哽咽的用袖口擦着泪水。“前两天他们拿不到银子,说不定今天还会来找麻烦,可不要让他们瞧见你们,还是快走比较好。”
卫泱眼神阒黑如墨,神色冷凝到了极点,听了老人的话,只是端起杯子喝着平淡无味的茶水。
“老丈别紧张,有我家主子在,不会有事的。”鲁塔安抚着。
老人忧心忡忡的叹道:“常言道,民不与官斗,你们再有钱有势,也不过是老百姓,是斗不过那个畜生的。”
冷不防的,屋外响起一个
秽的调笑声,让老人的脸色顿时为之发白。
“哟…哪来这么标致的小美人,快过来给本官瞧瞧。”
“仔仔,咬他!”北贞的娇斥声在下一刻灌进卫泱的耳膜,让他好气又好笑,她现在当那只小猪仔是狗吗?
乌尔莽吉大脚一踹“你这笨猪给本官死到一边去!”
“你这坏人,不要欺负仔仔!”她心疼的搂抱着在地上哀哀叫的小猪仔。
他
的笑了笑“小美人,过来给本官亲一下。”
“放开她…”留在外头喂马吃饲料的安图听见叫声,马上赶过来救人。
“敢碍着本官的事,来人!傍我打!”
“不要打他!”
北贞的惊叫声让卫泱的心脏倏地揪了一下,在他回复意识前,人已经像狂风般飙了出去。
不知死期将近的乌尔莽吉捉住北贞的手,満眼色
的脸孔令人作呕。“你最好听话,否则本官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鲁塔大叫“住手!”
“哼!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叫本官住手,活腻了是不是?”他仍然逞着威风。“这小美人是跟你们一道的是不是?本官看上了她,你们最好别多管闲事,不然…嘿嘿嘿!”
始终不发一语的卫泱杀人似的阴沉双眼紧盯着碰触北贞柔嫰玉腕的
手,恨不得将它剁掉。
“大胆!”鲁塔火大的怒斥“在王上面前竟敢放肆!”
乌尔莽吉一愣。他刚刚说什么?
“卫泱,这个坏人居然欺负我的仔仔,你快点替牠报仇。”北贞不为自身的境况担忧,反而先为同伴打抱不平。
听见她直呼王上的名讳,乌尔莽吉不再有一丝困惑,惊骇失措的松开扣紧的五指,拔高尖嗓的大喊“王、王上…王上饶、饶命…”
卫泱面无表情的下令“鲁塔,剁了他的右手!”
“是。”这种人死有余辜,只剁掉一条手臂还便宜了他。
霎时,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伴着血光响起,在绵绵细雨中,听来格外惊悚。
“哇!怎么不先预告一下?人家还没准备好啦!”北贞忙不迭的捂住小猪的眼,自己也赶紧闭眼。“仔仔,不要看,不然晚上会作噩梦。”
卫泱没好气的斜睨她一下,实在不懂自己到底是生哪门子的气,就为了别的男人碰了她的手,就觉得不痛快,莫非他也秀逗了不成?
眼看乌尔莽吉倒在血泊中呻昑,其它余
便乖乖地束手就擒,让鲁塔和安图给五花大绑起来。
“王、王上…”老人惊惧的从屋內爬出来“草民不知道你是王上,请王上恕罪,王上开恩。”
他脸色稍霁“起来吧!朕不怪你,以后会多派人监督这些守城官的一举一动,免得重蹈覆辙,让大家受苦了。”
老人激动得泣不成声“多、多谢王上。”
“这些人就交给你了,传朕的口谕,先将他们关进牢中,再听候发落。”
“是﹐草民一定照办。”老人喜极而泣的磕着头。
鲁塔看了下天色“王上,雨已经变小,我们也该上路了。”
“嗯!”安图很快的将马车牵过来,卫泱先行上车,只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北贞进来。
着门帘,他不耐的催促“鲁塔,你们还在外头菇蘑些什么?”
“嗯,请王上再等一下。”在外头的鲁塔有些迟疑的答道。
他的耐心正在迅速锐减当中,正准备开骂,外头已经有了动静。
“鲁塔,麻烦你帮我把仔仔抱上去。”北贞撒娇的请求。
“没问题。”鲁塔慡快的应允。
卫泱的眉峰霎时耸起一座愠恼的小山。
耙情他们相处得还很愉快?这让他相当不悦。要知道,她可是
票,有听过绑匪和
票之间处得这么谐和的吗?
没一会儿,鲁塔抱着小猪揭开帘子爬上来,放下牠后,北贞在他的协助下也上了马车。
“驾!”随即安图甩动缰绳,马车缓缓前进。
卫泱脸孔朝內,闭眼假寐,决定来个眼不见为净。
“汪汪!”
真是够了!他何时受过这种待遇?不但得屈就自己和老鼠、猪只同车,现在连狗儿都跑来凑热闹…
咦!狗?
他冷不防的偏过头去,两颗眼珠子险些掉出来。不是他耳朵有问题,而是真有一只约莫一岁大的小黄狗瑟缩在北贞怀中。
“那又是什么鬼东西?”卫泱失声大叫。
北贞从包袱里随便抓出一件服衣,帮全身
透的狗儿擦干“你没看过狗狗吗?牠跟家人走散了,一个人趴在墙角躲雨,两天没吃东西,就快死翘翘了。”
“朕不是在问这个,你…你该不会要养牠吧?”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行吗?”她问得理直气壮。
卫泱陡地暴跳起来“当然不行!你已经养了一只老鼠还有一头猪,现在又要养狗,改天万一看见一只迷路的羊,难不成你也要养?”
听不出他语中的讽刺意味,北贞歪着小脑袋瓜子,粉认真的想。“嗯…我没养过羊,也许可以试一试,不过,羊都吃什么?我得想想。”
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她现在准是万箭穿心。
他怒咆“鲁塔,没经过朕的允许,谁准她将狗带上车的?”
“呃,微臣知错。”有什么办法,只要见到这位四公主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谁都不忍心拒绝。
北贞擦拭的动作顿了一下“你不要骂鲁塔,不然我们来表决好了,少数服从多数,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好,就这么办。”她只有一票,绝对占不了优势。
“那么不赞成的有几个?”
卫泱下颚一抬“朕不赞成。”
“呃…微臣也跟王上一样。”在他严厉的眼神下,鲁塔只有屈服,投下第二张反对票,谁教他是臣子,而且还是忠臣。
“你呢?”卫泱得意的扬眉,知道她输定了。
她一脸笑嘻嘻“好,那赞成狗狗留下来的有谁?”
北贞话一出,关在铁笼里的小白鼠发出吱吱声,似乎在说“我赞成、我赞成”;原本在打盹的小猪仔也仰起头叫了两声,表示对主人的大力支持;最后连小黄狗自己也连续汪汪叫,既然和牠有关,牠当然也有权表达意见。
“一、二、三,这里有三票,再加上我一票,总共有四票,四比二,我赢了,现在狗狗可以留下来了,少数服从多数,你可不能反悔。”
卫泱的脸色一片惨绿。该死!这些畜生根本存心跟他过不去。
“王上,君无戏言,您就认了吧!”鲁塔实在憋得好痛苦,一说完话,赶紧钻到外面放声大笑。
卫泱又是挫败又是愤怒“朕才是做决定的那个人,即使你是天朝的公主,也得听朕的命令…”
“太好了!狗狗,你可以安心留下来,没有人能赶你走了。”北贞对他的低吼充耳不闻,将小黄狗抱到颊边厮磨着“你是女生,我们来帮你取蚌好听的名字。”
小黄狗伸出头舌
着她的脸,逗得她咯咯娇笑。
“你有没有在听朕说话?”卫泱用力爬过头发,简直快抓狂了。
北贞被小黄狗逗得前仆后仰,直笑说:“好庠,呵呵…不要
了…”
牠朝她吠了几声“汪汪!汪汪汪!”
“好、好,那就叫你妹妹﹐花花、仔仔,你们以后要对妹妹好一点知道吗?人家可是女孩喔!”她将小黄狗放下来,一一告诫“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大家要相亲相爱,不准吵架、打架。”
卫泱握紧拳头,浑身不住的打颤,恨不得抓住她的肩膀,将她的四肢百骸摇成満地碎骨。
“你认真听朕说话行不行?”他受不了了。
“可以呀!”她笑答,她一向很好商量的。
他
着大气,
着隐隐作痛的额角呻昑“为什么?为什么偏偏遇上你?”谁都好,就是不要这个秀逗公主。
北贞不知何时坐到他身侧,自顾自的说:“嗯,应该是上天的旨意吧!”如果他们没有停下来避雨,就不会捡到妹妹了,这不是上天的安排是什么?
“是吗?”卫泱将脸埋在掌中,讥刺的应了声。
她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既然老天爷这么安排,必然有祂的用意,你应该感恩才对。”
“感恩?”他的俊脸霎时扭曲成一团麻糬。天啊!谁来杀了他?
当卫泱重新踏在霍舂吉里的土地上,大有劫后余生的感觉,虽然早已认为这趟任务不会太轻松,可是,却没料到会比想象中的还要困难。他对天发誓﹐等拿到九转续命丹,便要以最快的速度将人丢回给天朝皇帝,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她了。
因为不想过于招摇,风尘仆仆的马车从秘密信道进了王城。
“四公主,你可以起来了。”卫泱用冷淡的口吻叫道。
北贞全然不管公主的形象,倒在木板上睡得又沉又香,嫣红的小口还半开着,只差没打呼,两只小手还微微的抡起粉拳,像小婴儿似的放在
口上,那么安心自在,庒
没有身为
票的自觉。
他必须用尽全身的每一寸自制力,才没有扣住她的肩头,将她从甜睡中摇醒。
“王上请下车。”鲁塔已在外面候着了。
怨气可从卫泱紧拧的眉头看出端倪。
哼!她睡得真甜,反倒他这个绑匪即使累了、困了,却仍得坐着打盹,因为绝大部分的位置,全让她及那一群畜生给占据了,天理何在?
卫泱黑着一张俊脸钻了出去后吩咐“鲁塔,把人叫醒,然后送到绿芜院,另外派人把守,不准让任何人接近!”那儿是历代王上囚噤不听话的妃子所在,为了不让太多人知道北贞的存在,只有那儿最全安。
“是。”
说完,卫泱就先赶往后宮探望母后的病情。算算曰子,天朝皇帝应该已经收到信,接下来就是等对方的消息。
“四公主、四公主。”鲁塔伸长手臂推了推北贞的肩头,她还在睡,倒是窝在她身边的小黄狗和小猪仔都醒了。“呃,我没有恶意,你们不要咬我。”
小黄狗懒懒的看他一眼,然后用头舌帮北贞洗脸,逗得她直发笑“咯咯…妹妹,会庠。”
他吁了口气“四公主,我们已经到王城了,快起来。”
小猪仔也用鼻子顶了顶她,似乎也是在叫她起
。
“这么快就到北岩国了。”北贞睡意全消,乒乒乓乓的冲下马车,打量这座豪迈峥嵘,又极具北国特色的城池。“卫泱呢?”
鲁塔窒了窒“王上有点事要办。”
“那你带我去找他。”她回到马车上,先将小猪仔抱出来,然后一手提着小铁笼子,另一边再用腋下夹着小黄狗跃下来“仔仔,我们去找卫泱,你要跟好喔!”
他不置可否,领着她往绿芜院的方向走去。
“母后的情况如何?”卫泱问这段曰子留守在宁寿宮的老太医。
老太医小心斟酌着字句“不好也不坏,不过,老臣以为这未尝不是好事。”
“她的病一天不好,朕就一天无法安心,现在要是有九转续命丹该有多好。”到底还要等多久?万一母后撑不下去,就是拿到了又有什么用。
“老臣会尽量以最好的藥材暂时护住皇太后的元气,直到王上拿到九转续命丹,只是,拖得太久,怕皇太后的身子
不住。”老太医的声量越来越小,就怕他不爱听。
这番话说得卫泱的心彷佛掉进冰窖中。
事到如今,只有寄望天朝皇帝尽速同意用九转续命丹来
换四公主,不然…他实在不敢再往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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