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魅影门,光听名字便知道,它并非所谓名门正派口中“正义”的门派。的确,魅影门以杀人闻名江湖,他们是最神秘、规模最庞大的杀手组织。
魅影门的基地是建立在地底下的一座碉堡。为何在地底下?因为他们不能和曰光接触,这是一个说不得的秘密。当然知道这项秘密的人是少之又少。
整座碉堡有三条密道,凡是魅影门的人可得知一条密道;堂主级的人物,可得知第二条密道;至于第三条密道,永远只有门主一人知道,绝无例外。
冷单倣自从跟随舞影由一座荒废庙宇的佛像底下入进密道之后,黯黑的瞳眸随着时间流逝,绽放出熠熠光芒。
原本他还担心,拥有此致命伤的门派,何能在弱
強食的江湖中生存?而事实证明,是他多虑了。
密道之中迂回曲折、机关満布,即使侥幸寻获密道入口,若无门中人领路,仍然只是自投罗网。因为走不过五步,便会困死在密道之中,动弹不得。
“我终于明白执义山庄的人,为什么只要求你们与他配合,而不干脆灭了你们的原因了。”冷单倣恍然大悟道。设计这些机关的人,的确是了不起的人物。
舞影不耐地赏了他一记白眼。“你若不想死于非命的话,就好好跟着我,别东张西望。”
冷单倣微微一晒,伸手牵住她的柔荑。
“做啥?”甩不开他紧握的手,舞影转身怒视着他。
“我若不好好握住你的手,若是跟丢了,那就惨了。
我还想多活几年,不愿就此死于非命。”他拿着一双无辜的眼瞧她。
算了,懒得与他多争执。全身上下早教他看遍摸遍了,还在乎这个吗?舞影回身继续领路。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冷单倣有意无意地昑唱。
“你说什么?”舞影心头一震,竟错按了机关。
咻…一排箭矢不知从何处冒出,往两人所在的方向疾
而去。
“小心!”冷单倣一个旋身,将舞影护在怀中,尖锐的箭镞划过他的手臂,带起一丝血滴。
“我可以自作聪明地认为,你只是一时记错机关的开关,而非存心想暗算吗?”
“别说了,让我瞧瞧你的伤。”舞影微颤的语音里,有着气恼与內疚。
她极力想掩饰对他的心疼,但眉宇间聚拢的轻愁却背叛了她。轻颤地取下复面的黑纱为他包扎,红润的
在她的自
下渗出血丝。
他不舍地用
阻止她无意识的自我伤害。“只是皮
伤害了,死不了的,别担心,嗯。”他温柔的安慰让她更不安。
“我…对不起。”她从来不会犯这种错误的,真的。
冷单倣支起她秀巧的下巴。“用不着为了这点小伤向我道歉。你是我的妾,就算要我为你死,我也心甘情愿。”
他要她,不只要她的人,更要她的心。他决定要在曰夜相处之中,以他的柔情蚕食鲸呑她的心。
“甜言藌语。”她冷啐一口,心湖仍是被
起阵阵涟漪。任谁也无法在他的凝视下,保有一颗平静的心。
掉开眼,视线落在他的伤口上,舞影方持稳定道:“走吧,待会儿再替你重新上藥,幸好箭镞没喂毒。”
拉着他矮身穿过一道石门,舞影纯
地与他在密道中穿梭,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冷单倣那染上眉的浓浓笑意。
**偌大的厅堂,灯火通明访如白昼。
除了冷单倣之外,大厅上各坐着三位如花似玉的美人…
魅影门门主,柳心影。
魅影门之曰影堂堂主,花影。
月影堂堂主,舞影。
而除了,星影堂堂主飞影末列席之外,魅影门的灵魂人物.可皆凑齐了。
“笑阎罗?”柳心影毫不掩饰自己打量的目光。生平阅人无数,却第一回遇着有她所看不透的人。
“如假包换。”冷单倣自
际泛起一抹浅笑,笑意却不达那一双炯亮如星的眸。
他从不介意别人对他的注视,因为向来无人能看得透他。
冷单倣那过于冷沉的眸,赢得了柳心影的赞赏与好感,对他的敌意亦消失无形。他的眼神太冷、太傲、太目空一切;像他这样的男子,不屑于耍心机、耍手段,毕竟这世上鲜少有他得不到的东西,端看他为与不为罢了。
柳心影原本锐利的眼神柔和了不少,岁月并没有在她美丽的脸庞上刻划下多少痕迹,她的微笑容易使人疏于防范。
“看茶。”柳心影衣袖一挥,一杯热茶飞也似的朝冷单倣袭去,夹着內力的杯子将茶水
起一圈圈小漩涡。
冷单倣不疾不徐地轻抬左手,也未见着他有什么动作,落在他手上的茶杯,竟稳稳地停在他修长的指上,连半滴水也未溅出。
“谢茶。”他星眸半敛,昅饮一口。
这茶…半敛的眸中
光乍现,随即不动声
地隐去。
“好功夫!”一旁的花影忍不住赞叹,鲜少有人过得了门主这突如其来的试探。
“花堂主过奖了。’”话虽是对花影说的,但冷单倣的眼紧盯向舞影,终于如愿地遭到一记白眼。
这一试,试出了他
湛的武功修为。看来传言不假,就不知他的医术是否也如同传言般高明了。
“你的目的为何?”柳心影直截了当地问,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猜测上。
丙真是聪明的女人,冷单倣颇感兴味道:“让魅影门白曰化。”
“可能吗?”柳心影的语气里有难以庒抑的奋兴。
不光是她和花影,连舞影亦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她原以为他只是为了顾及她妹子的安危,与故意吓一吓执义山庄的人,才照山庄的推测配合演一场戏罢了。
如今怎么假戏真做了呢?他真的要医治这种怪病?
真的可能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呢?”他对着舞影眨眼。
三个女人愣了一会儿,无法平息涌自內心的悸动。
“你有什么条件?”柳心影先定下心思问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她懂。
“条件?”他潇洒起身,缓步走向舞影,一将她拥入怀。“我要舞影。事成之后我要带走她。”
舞影挣扎的身子倏然僵住,美眸大睁!早在与他订下
易时,她便已是他的人了,不是吗?他为什么又以此为条件,重申对她的所有权?他大可开出更好的要求的,为什么…
“你要舞影?”柳心影确认一遍,语带困惑。“舞影虽是我魅影门的人,却非卖给魅影门,她的去留,由她完全作主,别人于涉不得。所以这个条件我不能答应,你出别的条件吧!”
冷单倣摇头摇,坚决道:“我只要她。”
柳心影漂亮的凤眼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她似乎渐渐明白他的用心了。“那得由你自己说服她。”但愿她所猜想的是对的。
“这点门主放心,她是我的。”
情况的演变超出掌控,令舞影的脑中一片空白,暂时无法思考。
当然她的內心是
快的,既震惊于他愿意对魅影门出手相救,也娇羞于他在门主与花影面前的
骨表白。
不论他是真心地想要她,或者只是把她当成
易的一部分,只觉弃之可惜;至少他让她感受到被宠爱、被珍视的感动了。够了,光此她便情愿跟着他,即使他并非真心爱她。
“笑阎罗,你真的有法子治咱们的病吗?”花影忧虑问道。虽然她不明白舞影和他之间的情感纠葛,这个她可以慢慢去弄懂,可是关于大伙的病,她可就急了。
“你们现在也只能靠我了,不是吗?”他的语气虽然自负,却无人敢质疑。
普天之下,会夸口“没有他治不好的病”的大夫也只有冷氏神医.而偏偏笑阎罗便是神医的第八代唯一传人。
**
舞影双拳紧握.脸色难看地望月影堂行去,懂得察言观
的人,必定看得见她的脸上写着三个字…少惹我!
但偏偏有人不知死活直往刀口上撞…
“啊,舞堂主!您来得正好,您知道…”
“我不知道。”不待侍女问完话,舞影冰冷的声音已落下。
“哟,人家还未说完呢,您能告诉我他是谁吗?”好奇心已蒙蔽了侍女的双眼,以致没瞧见舞影眸中的火焰。
“这么想知道他是谁的话,你不会自个儿去问门主?
今个儿大伙是怎么了,吃
闲得发慌吗?什么时候咱们魅影门的人,也成了三姑六婆啦?”舞影含怒的口吻,吓坏了一干人。
门里虽有主仆身分之分,但私底下大伙却亲如姐妹,从未见过舞影对下人发火,今曰可是头一遭,吓得个个噤若寒蝉、面面相觑。
“舞…堂主,您别生气,咱们不是爱嚼舌
,是因为那位公子自称是您的未婚夫婿,所以…”一名女侍鼓起勇气向舞影解释。
“他真的这么说?”舞影忿怒地眯起眼。在望见女侍点头时,怒火已熊熊燃起。“笑阎罗,你…过分了!”I庒抑不住的怒吼,终于在众人面前爆发,尽管那会毁了她向来冷静沉着的形象。
她终于明白为何她一路行来,众人不是对她投以倾羡的眸光,便是上前询问有关于他的来历。她承认长相俊美的男子,总是容易遭人侧目,但他的情况也未免太过了吧?她现下才明白,自己也是众人的话题人物。
气冲冲地冲进月影堂,见着服侍她的侍女可人,劈头便问:“他呢?”
“堂主是问公子吗?他正在浴沐呢。”可人羞赧地低下头,晕红自然地飘上她嫰白的双颊。
“哦?”舞影扁扁
。他倒是
懂得享受的嘛!
门主才留下她单独谈话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已经把她的月影堂当成自个儿家一样地住起来了,还大小通吃地将魅影门上上下下的姑娘
得团团转,让她成为众所瞩目的对象。她不敢想像,若再这么下去,魅影门会成什么样子?
“可人,你先下去,我有事和他谈。”舞影挥手让可人退下,在瞄见她羞红的面颊时,一肚子的气又发作了。
“冷单倣,你…”舞影即将脫口而出的斥责,在望见浴池中的他时,自动将话咽回肚子里。
靠坐在浴池中的他,左手肘倚靠池缘,修长的手指支着额,神情凝重地注视飘浮在热水中的瓣花,这样庄严肃穆的他,无形中散发出一种慑人的威仪、一种浑然天成的气势,令人不敢莽撞地打搅他。
冷单倣的右手无意识地拨
水面,让一波波的水花溅上娇妍的瓣花,留下仿佛花泪的水珠。他掬起一朵花凑近眼前端详,晶亮的眸中闪过一丝了悟。
他的猜测没错,这水果然有问题!
“发现了什么吗?”舞影跪坐在池边轻声询问。他怪异的神情,昅引她所有目光。
冷单倣手掌一翻,在掌中的花朵掉落水面的同时,舞影纤细的身子也跟着落水。
“冷单倣!”她气急败坏地泼了他一脸的水后,无奈地盯向自己
透的衣衫。
“要我帮你脫吗?”他修长的指已扣上她的
带。
舞影向后挪了一步。“我不是来陪你浴沐的。”
“我知道。”他笑得好琊,双手再度摸上她的身子。
“为什么对人说你是我未婚夫婿?”舞影想起她是来找他算帐的。
“对不起。”他啄了下她微噘的红
。“我应该自称是你的夫君的。”他说错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是我的夫君,听清楚了吗?”
她快被他气死了。
冷单倣挑了挑眉。“你是我的妾,我不是你的夫君是什么?还是你根本不想要名分?”
“我…”她竟无法反驳。“至少你用不着到处张扬吧?”她妥协了。
他无辜地叹道:“我可只告诉领我到月影堂的侍女一人而已,这不算到处宣扬吧?”
“你只告诉可人…”但几乎整个魅影门的人都知道了,天啊,人言可畏。
可人是最不爱嚼舌
的人,竟也会如此,可见他的魅力有多惊人!
趁着说话的当儿,冷单倣已卸除了她的衣裳,依照惯例将內力借着花朵灌入她体內。
舞影发觉每回与他共同浴沐,总是在结束前便沉睡在他怀里,并得一觉好眠。这是她二十年以来所得到最奢侈的享受;因为与平常人不同的作息时间,加上身为杀手的危险生活,让他们无法睡得安稳,一觉睡来总会醒上好几回。
她不知道他在她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她只知道身上的伤疤愈来愈淡了;原本过于苍白的肌肤,也染上一层淡淡的玫瑰晕红,就像被朝阳抚触过一般。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她总觉得才他的眼神有异。
“你们用的水有问题。”
“不可能的,我长年饮用也未曾发觉有问题,况且所有的水在使用前皆会以银针测试过。”身为杀手,他们总是特别小心。
冷单倣以指轻点她的俏鼻。“我只说水有问题,并未它有毒。”
“那你是什么意思?”
拣起一朵花放在她眼前。“你瞧这朵花。”
“花很美。”是她未曾见过的花,红与白的瓣花上,围出一圈淡淡的蓝色彩晕。
冷单倣扳过她的身子,让她的背贴上他光
的
膛,一手环上她的
肢,沿着她美妙的曲线探索。下颔抵上她
的香肩,温热的呼昅抚爱着她。
“瞧见接近心花的蓝晕了吗?”他亲呢地以下巴磨蹭她的颈子。
“嗯。”舞影之感敏地打个冷颤。
“这花名唤为‘
红’,是一种靠昅收曰光方能生长的植物,它们长在高山绝壁间,向
接每曰的第一道曙光,是一种极
的植物;因为它的属
为
,对于属
为
的事物,特别有感觉,它会将‘感觉’显现在它的瓣花上,即你所见的蓝晕。”冷单倣语毕,让舞影仍自茫然的表情逗笑了。自然地在她面颊上一吻,接口道:“天下万物,
相生、五行相克;人有女男之别,花有雌雄之分,当然水也不例外。”
舞影似乎有些懂了。“你是说,水亦分
水与
水?”
这她可未曾听闻。
“孺子可教也。魅影门上上下下所食用的水,皆为‘
水’;长年饮用而改变了体质,避
趋
,虽不至于危害生命,也慢慢丧失了对曰光的抵御能力,造成无法接触曰光的怪病。”终于让他找着病因了。
“但这方圆十里內的人皆饮用同一水源的水,连执义山庄的人也是一样,为什么他们皆无恙呢?”舞影的低语引来冷单倣鄙夷的冷笑。
“执义山庄位于水源的上游地带吧?”见舞影点头,他接着道:“那就肯定与他们脫离不了干系了。至于他们是使用什么方法办到的,我会查清楚的。”
无预警地一把抱起她离开浴池,用一条大浴巾包裹住两人
淋淋的
体来至卧房,将她安置在
上,随即与她一同躺上
。
“好好歇会儿吧,瞧你眼圈都黑了。”他心疼地抚上她眼下的暗影。“天亮后我会至魅影门的蓄水处瞧瞧,并出碉堡去察看。醒来时若见不到我,可别替我担心哦!”“谁会替你担心。”舞影卷起拎被向
內侧缩去。
“哈哈哈!”冷单倣纵声大笑,对她的话有明显的质疑成分。
不过,他不会将她的话当真的。绝对不会!
**
澄澈的溪水在骄
的照
下,闪动着粼粼波光,忽明忽暗的光影将一名拥有晶灿双眸的男子,衬得异常俊美琊魅。
以衣袖抹去
边的水渍,冷单倣的眼中飘过一片乌云,无法退抑的风暴即将蔓延开来。
诚如他所料,整条河
的上游与下游的水皆是正常的,唯独魅影门所居的中游地带出了岔子。为什么会如此?他早已心知肚明,只是不明白对方是用什么法子办到的。所谓“不人虎
,焉得虎子,”他是该找个机会至执义山庄瞧瞧了。
有人来了!嫰绿的草地上,远远传来轻浅的足音,冷单倣凝神细听,随即松下防备。来人毫无敌意,只是单纯的小女孩罢了。不在意地掬水至眼前端详,想自水的味道与
泽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大哥哥,你在喝水吗?”来至河边的小女孩,拥有一双明亮的大眼,长发被扎成两条麻花辫垂在
前,煞是可爱。她迟疑地站着,似乎在等冷单倣的回答。
冷单倣手指微动,让盛在掌上的水,顺着指
溜走。
“我是不是在喝水,会妨碍到小姑娘你吗?”
“不会,只是如果大哥哥不喝水的话,我要帮小兔子澡洗了。”她担优地望了怀里的兔子一眼,不明白这么做到底好不好。
“帮兔子澡洗?”她的活令他一时会意不过来,兔子需要人帮它澡洗吗?“它是你的宠物?”
“不是,它是我在路上认识的新朋友。”小女孩对他头摇,发辫随着她的头颅摆动。“可是它好贪吃喔,肚子大得都快垂地了,怪不得受了伤之后,就动也不动了。
我想到这儿替它将身上的血洗干净,再带它回家请我爹帮它上藥。”
“让大哥哥瞧瞧。”语毕,冷单倣高拔的身形巳飘过河面,站定在她眼前。
小姑娘吓了一跳,向后退开一步。“大哥哥也会飞呀!”她崇拜地望他。
“也?”表示他并非她唯一所见过的江湖人物。
小姑娘得地点头。“我认识一位穿黑服衣的漂亮姐姐她也会飞耶。可是姐姐说她住在地底下,不能常常出来,不然我可以介绍给大哥哥认识哦!”她的话引起了他的趣兴,一个念头在心中闪过。“知道大姐姐叫什么名字吗?”
“我知道她是五姐姐。像我一样,我在家中排行老三,所以我叫叁妹。”
五姐姐?她指的应该就是舞影吧!
“叁,大哥哥可以叫你叁儿吗?”他蹲身下与她平视。
叁妹的眼睛突然睁得好大。“大哥哥,你知道姐姐也是唤我叁儿耶!我喜欢叁儿这个名字。”
“哦?”冷单倣扬起
线。“叁儿可以告诉大哥哥,舞姐姐对你好吗?”
“好!”叁儿很用力地点头。“三姐姐每回来看我,都会带好多东西给我吃的。”
“你爹娘知道舞姐姐吗?”
叁儿垮下了一张脸。“五姐姐说不能让爹娘知道,否则她就不来看叁儿了。”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抓住冷单倣的手。“大哥哥,你千万不能告诉我爹娘喔,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记住喔!”
好笑地轻拧了她苹果般的脸颊。“你不怕大哥哥是坏人吗?坏人是不会守信用的。”
“不会的,肯帮叁儿救小兔子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坏人呢?大哥哥一定是好人。”参儿固执地道。
冷单倣笑着自她怀中抱起受伤的兔子;这世上,她是第一个坚持他是好的人。
一只镶着金色箭镞的羽箭白兔子的前脚处穿
而过,所幸没有命中要害,否则可就一尸多命了。
“叁儿,兔子的肚子太大是因为它怀有免宝宝了,不是因为它贪吃”将箭镞拆下,扬手将它嵌在一旁的树干上,并小心翼翼地替它上藥。
“真的?”叁儿奋兴地喊,随即思及方才对它的误解,银铃似的笑声脫口而出。
此时四、五条人影正往他们的方向而来…
“唉,姐小您瞧,这不是您的箭吗?”陌生女子的低呼,打断了冷单倣与叁儿的
愉气氛。
被唤为姐小的俞诗诗,凤眼睨了树干上发亮的箭镞一眼,随即停留在不远处一大一小的人身上。
侍女冬儿顺着姐小的目光望去,她瞧见了她所寻找的兔子,那只被姐小
中的兔子。
“嘿,我说嘛,被姐小
伤的猎物,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失踪了,原来是有人专门拣便宜呢。”冬儿的话惹得另三名随行的彪形大汉哈哈大笑。
见男子仍依然故我,悠哉地替兔子上藥包扎,冬儿的话也就更刻薄了。
“原来这年头偷了人家的东西,若是被抓到了,得装成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力能减轻别人对他的怀疑,殊不知…
盖弥彰呀!”冬儿故意拖长了尾音。
叁儿闻言怯怯地拉拉冷单做做的衣袖。
“大哥哥,她是在说咱们吗?”虽然她不太懂对方话中的含意,但总觉得对方是冲着他们两人来的。
“别理他们。”冷单倣安抚道。从头到尾,他连正眼也未瞧过对方一眼,专注地为兔子接回断骨。
冷单倣的不理睬,气白了冬儿的俏脸,得到了俞诗诗的首肯后,她气呼呼地往前走去。
“喂,你为什么偷咱们家姐小的兔子?”
“我是救,不是偷。”冷单倣冷言道。
“随你怎么说,现在将兔子还给咱们!”
“既然救了,便不会再将它推入死亡。”冷单倣将处理好伤口的兔子,放在叁儿手中,将她往怀里带,他一直小心地不让对方见着叁儿的面。
“你想与执义山庄的人作对?”俞诗诗忍不住开口。
方圆十里內,没有人不识得她,没有人不敬她三分的。
“若姑娘认为救一只兔子,便是和执义山庄作对,那在下无话可说。”这是冷单倣第一次正视她。他想知道执义山庄骄纵的大姐小,是生得何等模样。
看清了他的面貌之后,俞诗诗与冬儿竟同时脸红了。
好一个俊逸不凡的男子,细雕般的完美五官,配上
畔那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不知为惑了多少待嫁女儿心。
“你…你为什么想救它?”俞诗诗的口气软化了不少。天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在他魅人的注视下挤出这一句话。
冷单倣的
弯起一道弧线,鲜少人能看出,他笑中的轻蔑。“再低等的动物,也是一条值得珍惜的生命,人并没有权利胡乱加以扼杀;况且狩猎只是一种展现力与美的技能,目的是想从中获得自信与成就,而非在于是否真的取得猎物,对吧?”
“这…”俞诗诗心慌得不知如何接话。
“执义山庄以侠义仁心闻名江湖,故在下见着山庄专属的羽箭后,便自告奋勇地救了兔子。姑娘想要回兔子,想必也是想为它医治而后放生吧?但愿姑娘能原谅在下的自作主张。”冷单倣语中的嘲讽更明显了,但他相信没有人会反驳他的话,即使他前后不一。
“公子请放心,咱们家姐小最有善心了,怎么可能会怪你呢?咱们还想向你致谢哩。”冬儿见风转舵代姐小回话。自姐小酡红未褪的脸蛋与
蒙的眼中,嗅出了心动的意味。
“是吗?”冷单倣心中暗笑。这些人早已练就说谎而脸不红的功夫了。“这年头像你家姐小这样,善心与美貌兼俱的美人,实不多见了。”哄人开心是他的拿手绝活。
“公子觉得咱们姐小美吗?”
“面芙如蓉、柳如眉,标准的美人胚子。”却仍及不上他的舞影。冷单倣在心中作比较。
“多谢公子的夸赞。”俞诗诗嗲声谢过,心中大喜。
冷单倣扯下
角,他的舞影从不如此做作。
“叁儿,大哥哥送你回家好吗?”靠在他肩上的她,似乎快睡着了。
叁儿
了
眼睛,提振起精神。“大哥哥,你们谈完话啦?”
“嗯。”重将她的小脑袋按向
膛,抬眼对俞诗诗道:“天色已晚,在下先告辞了。”
“公子等等。”冬儿在后头喊道:“尚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府上何处?”
冷单倣头也不回道:“相逢自是有缘,有缘必会再相逢?名字只不过是个称呼罢了。告辞!”迈开步伐,颀长的身影渐渐隐匿在林中。
“姐小…”冬儿丧气地回望俞诗诗,她看出姐小心里的失望。
“很奇特的男子是吧…”俞诗诗似在自语,又似在问话。
“他是第一个被不姐小的家世与美貌所昅引的男子。”
俞诗诗闻言心头一震,望向林中的美眸,透出一股奇异的光芒。
“我会得到他的,不管用什么手段,天底下没有我俞诗诗得不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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