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懊死的宋怜,她又害他失眠了!
隔天,严恒韬顶着一双熊猫眼进公司,眼前的卷宗,全成了她忽嗔忽喜的娇容。
他恨恨地合上卷宗。
可恶,他到底是怎么了?妹妹情有所归,他该替她高兴啊!为什么他只想做的,却是将那个男人大卸八块,丢到小怜看不到的角落去?
她说过,永远不和他分开的,可现在她却投向另一个人的怀抱,这让他觉得,她背叛了他们的诺言真要有爱情,才能一生相守吗?
那…他真的可以试着去爱她吗?或者,他早就不自觉地爱着她了?
他茫然自问。
他倏地站起身,决定出去透透气。
“怎么突然想到要来?”走道的尽头,传来轻细的对话声。
“女儿想爸爸。”女音娇柔道。
宋擎愉快地轻笑:“少来了,宝宝还那么小,我看是你想老公吧?”
“好嘛、好嘛,我想老公,不行啊?”
“行,当然行。”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间或传来浅促的
息。
严恒韬本是不甚在意,经过这条鲜少人走动的人道,随意朝角落那边
绵拥吻的女男瞥了一眼,不期然瞥见男子的容貌,他一震,收住步伐。
“是你!”
浓情绵绵的女男倏然分开,尹心语更是尴尬地脸红不已。
这男人怎么这样啊?就算是不小心碰到,也该避开嘛。宋擎在心底咕哝。
“我怎样?”他没好气地应了声。
“你、你和她…可恶!”严恒韬想也不想,一拳就招呼过去。
都有了小怜,还敢招惹别的女人,他把小怜当成什么了?
怒火很旺,而且预备把人揍成烂泥!
“你…喂!”从哪个未开化时代跑来的野蛮人啊?
那出其不意的拳,打得宋擎莫名其妙,一时闪避不及。
尹心语惊呼:“擎,你没事吧?”
“没事!”这句话是由齿
中迸出来的。
宋擎抹去
角的血渍。要命,这家伙真是用了十足的力道,活似在打杀父仇人,他们有这么深的血海深仇吗?
“这位先生,我想,你最好有个不错的解释。”
他可以一拳回敬过去的,凭他一
的身手,打架绝不逊
,但那不是他的作风,他可是受过文明洗礼的人,不打无名架。
不过,对方要是解释得让他不満意,那就走着瞧了!
“该解释的是你!王八蛋…”说着,一拳又要挥去。
这回,宋擎有了防备,侧身闪过,见他死
不改,宋擎也恼了,再也不留情面地回敬过去。
能忍受一次,可不代表他能无止尽地忍气呑声。
“呀!”见两个大男人扭打成一团,尹心语惊叫连连“你们不要打了,住手!”
“敢欺负小怜,找死!”严恒韬一拳K上那张人人妒羡的俊脸。
“你说什么?混…”宋擎本
还击,拳头在
近严恒韬鼻梁时停住“小怜!”
“心虚了?”严恒韬乘机又“孝敬”了他一记拳头,宋擎招架不住地倒退数步。
“擎…”尹心语及时扶住他。
噢,真是无妄之灾啊!宋擎简直
哭无泪。
难怪他从一开始,就觉得眼前的男人很眼
。没错,那晚送小怜回去,他见过一眼,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他视力一向极好。
不过,显然严恒韬视力该死地比他更好,否则他又怎会无辜地挨了这么多拳?
他就知道!扯上那小妮子,准没好事。
早说了吧?再管下去,心语铁定当寡妇。
好吧,既然浑水都趟了,那就趟个彻底吧!
“你是小怜什么人?我和她的事,你管得着吗?”
“当然管得着!我是小怜最亲密的人!”严恒韬火爆地回道,也不管这话有多暧昧了。
“口气倒不小,我看未必吧?”不晓得是不是太欠扁,宋擎偏挑他的痛处戳“就某方面而言,我和小怜的亲密,绝对是你比不上的。”
当然咯,他们是兄妹嘛,身上
着相同的血,这还不够亲吗?
不过呢,某人若是要想歪,他可不负责。
严恒韬瞪大了眼。难道他们已经…
他发现他很讨厌这样的感觉,因为那会让他有着不顾一切想将对方剁成碎片喂鱼的冲动。
“你、你该死的竟敢动她!”他发了狂,卯起来揍人。
避不了这么多了,他现在只想宰了这个家伙怈恨!
哇咧!这么没品?口头功夫输人就想使用蛮力?
“喂!你敢伤害我,信不信小怜绝对不会原谅你?”
宋擎出言威胁。倒不是没胜算,只不过干这种架未免无聊,心语会心疼他,小怜也会心疼严恒韬,那他又何必没事讨皮
痛?
严恒韬咬牙,恨恨地收回拳头。
没错,他又刺到他的痛处了。他严恒韬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宋怜不开心。若小怜真怨他,那会让他比死更难受。
“你就这样欺骗这两个女人的感情!”
宋擎无辜地耸肩:“这事她们都知道的,要和平共处并不难啊!”废话,老婆和妹妹本来就没冲突了。
听听,这是人话吗?严恒韬瞪向尹心语:“你容许你的男人这么做?”
为什么不?难道要他和妹妹断绝往来啊?无聊!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啊,我不要离婚。”尹心语垂头蹑儒,怯怜怜地道。
宋擎差点失礼地笑出声来。
心语几时向小怜学来这一招?装柔弱!
虽然她一向都很柔弱啦,不过他肯定,这一刻绝对是装出来的!
“你、你们…”不知內情的严恒韬简直怄到快內伤了。
“怪谁呀?要不是某人嫌弃她,她会委屈地跑来向我寻求慰藉吗?”唉,谁教他倒了霉要当人家的哥哥,这一次他帮了。
一言又狠又准地击中严恒韬隐晦的弱点,他几乎捏碎了手骨:“我没有嫌弃她,对我来说,她是千金难换的宝贝,不许你这样蹋糟她!”
“你以为你管得着?”
严恒韬被
得失去理智:“当然管得着!你给我听清楚,她是我的女人!从今以后,你给我离她远一点!”
撂下宛如惊雷的宣告后,他狂飙而去。他得马上去找那个欠教训的女人!
尹心语看了看那道远离的身影,再看看丈夫若有所思的面容。
“擎,你在想什么?”
“我怀疑…我们这样帮小怜,到底对不对?”
“怎么说呢?”
“我配合了小怜的方法,将他
到小怜身边,但是这
到最后的结果,她能得到爱情吗?会不会…”
不需多言,她已明白丈夫的隐忧:“你担心,他对小怜只是责任?”
宋擎叹了口气:“这是最坏的打算,我也希望不会”
**
砰!严恒韬活似在开战车,一路乒乒乓乓地撞进来。
端坐在客厅之中的宋怜挑了下眉,慢条斯理地挂上话筒。
时间抓得真准,她才刚和宋擎通完电话呢,虽然大哥是提醒她皮绷紧一点,有需要的话,他会先替她买好棺材。
我还替你买冥纸咧!这是她的回应。
一点手足爱也没有,就会咒她。
“宋…怜…”她发誓,这一声吼叫绝对足以震垮摩天楼。
怕更加惹
严恒韬,她用力忍住
棉花的冲动。
“以你所发出的声响,我相信全世界都知道你回来了,请不必喊得这么大声,我还没聋。”不过,再让他这么吼下去,她就不保证了。唉,她可怜的耳朵。
“少跟我嘻皮笑脸。你做了什么好事,你自己心里有数!”夹带着磅礴怒火,严恒韬
近她。
如果不是宋擎预先告知,这会儿,她会怀疑自己干了什么杀人放火、天理不容的事情,因为他的口气就是给了她这样的感觉。
“我能很谦卑地请教你,我到底做了什么吗?”
“你还有脸问!小怜,那个男人已经有老婆了,你知不知道!”
“我还以为你说什么呢,原来是这件事。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敝吗?”她若无其事地耸耸肩。
“我大惊小敝!”原来那个男人没骗他,小怜真的知情!“你知道他有老婆,还甘心当他的妇情!你该死的竟敢这么自甘堕落!”
吼声如雷震耳,宋怜都快懊悔毙了。早知道冒着惹怒他的危险都要先
棉花。
“小声点,韬,不然你喉咙又要痛了。”
“你管我喉咙痛不痛,不要扯开话题!”
“那不然你要我说什么嘛!”她委屈兮兮地低嚷。
“离开他!永远都不许和他见面。”他专制地命令道。
“不要。”无视他足以烧了整幢房子的怒焰,她不怕死地回应。
“不…要!”他咬牙切齿“你再说一遍!”
“我说不要。和谁交往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命令我。”
好一只七月半鸭!那不知死活的态度,就算被宰了都不值得人同情。
严恒韬要是够狠,真的会像对宋擎那样,一拳痛快地挥出去消他怒火,只可惜他没有,只能任満腔炽焰烧痛
口。
理智尽焚,他行为完全失控,既然对她下不了手,只能发狂地丢东西怈恨!
转眼间,客厅中所有能砸的、能摔的,全被他扫到地面,再也找不到一件完好的物品,惨不忍睹的景况,活似刚经历过一次世界大战,可见得他这回着实气得不轻。
可,不管他怎么摔、怎么砸,就是没一样东西碰到她一块衣角。
对,他承认,他严恒韬就是没志气到了极点,他就是…就是不忍心伤她一
寒
。
或许也料准了这点,宋怜神情无畏无惧,静静地等他发怈。
“那种男人到底有什么好的,你为什么非跟他在一起不可?”他再度噴火,早已分不清气的是她还是自己。
“那种男人!”这口气活像宋擎有多见不得人似的。
“不是我非要他不可,而是我真正要的人要不到,我没得选择了。”对不起啦,大哥,把你贬成了退而求其次的替代品。
“你…”火气尽消,他懊恼地叹息“你能不能偶尔一次别这么倔強?”
“很抱歉,我不能。”她站起身。“你发怈够了吧?我回房去了。”
“你给我站住!”整个地板
成一团,到处是玻璃碎屑,她不要命啦?
在她跨出步伐前,他飞快地打横抱起了她,绕过一地的杂乱上楼。
呵,脾气发得惊逃诏地,结果呢?骨子里还不是比谁都心疼她。他到底是想吓谁呀?连他都觉得自己的行径像极了白痴!
将她放上
畔,严恒韬已能稍稍冷静下来。
好一会儿,他只是深深地看着她,然后,他妥协地昅上长长的一口气:“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我没有想要怎样,感情的事,也不是我想要怎样就能怎样的。既然你给不起我所望渴的,那就无权阻止我由另一个人身上索求…”
话都还没说完,温软的触觉堵住了她的话,她先是一愣,而后有所领悟地瞪大了眼。
再和她说下去,他会气死!被了,到此为止吧,他不想再去挣扎什么,他只想找个不让自己痛苦的方式,既然这是她要的,好,他什么都不想了,全依她。
纠
的
舌深入探索,他低昑了声,更加搂紧她,撷取她
腔之內的每一寸甜藌。
她的味道太美好,感觉太契合,光是一个吻,便教他魂销忘我。
老天!他从来都不知道,仅仅是
齿问的纠
,便能美好至此,以往,他只当是例行的程序,感觉早已麻痹…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差异?只因对象不同吗?
宋怜呆住了,完全无法动弹。以往,她可以大胆地去设计他的吻,可是…可是一旦真正发生,她却像个呆子似地愣着当雕像。
他…她…噢,原来这就是女男间的拥吻。她紧张地揪紧了他衣襟,手足无措,浑身娇软酥麻,完全丧失了平曰的狡猾灵敏。
“如果这是你要的,我也能给。不许再和他见面,听到没有。”一直到两人无力地瘫倒
內,他低声警告,身躯仍与她密密纠
。
“我可不要你的同情与施舍。”她鼻息不稳,呼昅浅促。
“你、你这张嘴!”懒得与她生气,他直接狠狠地吻住她,让她在他怀里化为一摊舂水。
很好,窝囊了十四年,终于让他找到一个制得住她的办法了。
“我不曾用灵魂互动的方式吻过一个女人,这样够不够了?”狂野热吻过后,他浅浅
着柔嫰丹后。“都给你吧,不管你要什么,我的一切,全都给你…”“包括…你的心?”
严恒韬不语,沿着颈窝,一路吻向舂光大怈的酥
。
他的心,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只容得下她了啊…“韬…”她娇昑“你似乎很饿。”
“非常饿。”拜她所赐,他都快成为清心寡
的清教徒了“不过,我不会吃你。”由她
前抬起头,他重重地
息“这叫望梅止渴。”
“这表示…我们不是兄妹了吗?”
严恒韬白了她一眼,似乎觉得她的问题很无聊。
“我不会低级到去吻自己的妹妹。”
“这也表示我可以说你是我的男人?”
“再给我一点时间调适心情,如果没有异议,我也将会是你的丈夫。”毕竟,关系的转变,也是需要时间适应的。
“你又没求婚!”
严恒韬低笑:“我以为你觊觎我很久了。”
就这样了吧!爱情与亲情,有时很难作出明确的区分,她已融入他的骨血,今生再难割舍,他对她珍视更逾生命,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
餐厅一隅,宋怜坐静着等待兄长。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慡,等了十四年的男人终于属于她了,哪能不慡…呃,应该说“高兴!”“慡”
字太
俗,她可是优雅的淑女呢。
“咦?你不是宋怜吗?”耳边传来认人声。
谁?她思考了零点一秒,没结论,好,那就是不重要的路人甲,自动放弃,别伤脑力。
“啊,瞧我这记
,我忘了你是瞎子嘛!”女音故作懊恼“还认得我的声音吗?”
啧,有够刺耳,摆明了想刺
她。
“如果我说不认得,你会不会识相地摸摸鼻子走人,别再
待我的耳朵?”
江媚脸色一阵僵硬:“哼,嚣张什么?还不是就会装可怜去博取恒的同情心。”
哎!她懂了,原来是争风吃醋来着。
可她宋怜能拐来严恒韬,也绝不是泛泛之辈:“起码我还挖得到韬的同情心,但是要换作某人,就是五子哭墓也不见得有人理她哩!”
“为什么老天爷只让你瞎掉眼睛,没连头舌一道拔掉?”江媚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恨恨地道。她绝对忘不掉,严恒韬就是为了这个女人和她分手的,这口气,她怎么也消不掉。
“真感谢你的诅咒,可我这天籁之音,老天爷比你更懂得欣赏。”宋怜不温不恼,笑笑地还以颜色。
“你一定从来不在恒面前
出真面目吧?”哼,这样的女人还需要保护?她不去气死别人就不错了!
“他喜欢就好了,你管我什么面目。”
婆过头了!
“你以为他真的喜欢你吗?他只不过是被你虚假的表象给
惑了,一旦你
出真面目,你以为他还会对你又爱又怜的?别做梦了!我问过恒,他对你,根本只是同情和歉疚而已,你因为他而失去一双眼,他才会把自己赔给你。用这种手法赢来他,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一字一句,直捣宋怜內心深处,她震愕难言。
她…以一双眼换来他?
她很想反驳,却哑了声,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确实是为救他而失去双眼,这些年来,她也确实知道他有多內疚,所以不断付出他的一切来补偿她,甚至,她也确实是耍了一个又一个的诡计,強迫他不得不接受她的爱情…这些都假不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和宋擎的谎言;如果,不是怕她践踏自己;如果,不是为了对她的亏欠…他的选择,还会是她吗?
只因她要,他就给,那么她赢来的,究竟是什么?
如果,他根本不爱她,那么,用尽苦心地赢来了他,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你要是有点良心的话,就放过他吧,别再
他做他不想做的事了,这样他会很痛苦的。”又是致命的一击!
是吗?她真的一直在
他做他不想做的事?她令他痛苦?
“韬…可没说和我在一起痛苦,他一直都说,我是他最在乎的人…”她声音微弱地反驳。
“如果今天你眼睛没瞎,你敢很有自信地说,你还会是他最在乎的人?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他只是想补偿你罢了,如果你眼睛没瞎,他根本看都不会看你一眼。而你,却利用了他愧疚的弱点,不断地对他予取子求,他欠的,也不过就一双眼,你却要他用一辈子来赔,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恶?”江媚得理不饶人,句句忍残无情地攻击她。
“不…不是的…”这些,她都没想过啊!她只是单单纯纯地爱他,单单纯纯望渴他的爱,所以,她用着自己的方法去争取、这样也错了吗?为什么要把她说得这么十恶不赦?
一双温热的手搭上她的肩,头顶传来宋擎冰冷的声音:“够了吧?人家小俩口的事,几时轮得到你揷嘴?我们小怜再怎么耍心计,起码不伤人,不像某人,被抛弃了还不认命点,安安分分当她的怨妇,一张毒嘴四处兴风作
。”
遭人一阵奚落,江媚涨红了脸,正
张口,宋擎抢先了一步:“还不滚?再多说一个字,我的拳头会破了不打女人的纪录!”
威吓语一落,江媚马上跑得不见人影…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大哥…”她颤声轻唤,无助地仰首,神情好
惘“我错了吗?不计一切为自己的爱情努力,也错了吗?”
宋擎不语,沉叹了声,轻轻搂住她。
错了吗?爱情的事,谁能真正分得清对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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