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愁眉苦脸的对着一群羊,怎么也笑不出来。
“替玉妃挂心啊?”
她横了一眼纳兰舂秋,干脆躺在草地上看蓝天,不理他。
“玉妃不会有危险的。”
“你走开啦,我想一个人静静想事情。”
他饶富兴味地看着她“你不是
爱热闹的,怎么这会儿想静一静?”
“有人为情所困还喜欢热闹的吗?”她没好气地道。
他恍然大悟。
“你…”“别说出来,怪难为情的。”她翻过身去。
“不会吧!你不是很讨厌他的吗?”怎会喜欢上人家?没道理。
“那是一开始,而且我只是讨厌他硬把我捉来花剌国,本来我以为他对我有一点意思,谁晓得是我会错了意。”
他扳过她的身子。“荣将军明天一早就要把夜光杯和夜明珠送去哈斡赤了,如果你想示爱要趁早。”
“示爱?示什么爱?我才不做丢人现眼的事。”她跳起身来。
“这不丢脸啊!你若真这么做了,我会觉得你很勇敢。”
“才不呢!”她的反应
烈。
他笑看着她,一副
言又止的模样。
“干嘛?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她以手背拭了拭脸颊,望向怪异的他。
“你决定不示爱?”他问。
她摇头摇。
“那听我示爱。”他笑了笑。
“听你?”看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她差点没笑出声来。
“荣将军对你没意思,我对你却
有意思的,荣将军喜欢别的姑娘,可我却喜欢你。”
呆住。“你别开玩笑了,同情我也不是这么样的同情法。”
“我是认真的。”
她抿了抿嘴,起身往若云阁走去。
“你不相信我?”他着急地追上去。
“我现在心很
,我才刚失恋,你跟我说这些话根本感动不了我。”她只想逃开。
“这么说来我挑错了时间。”他有些怅然。
“总之你别跟着我啦!”
他止步,望着她的背影渐渐离去。他做错了吗?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让她知道?
碰了一鼻子灰的他神色黯然的练功去。
其实虽拒绝了纳兰舂秋,可她心里也有些不舍,怪只怪他不会看情况,太突然了嘛!要示爱也得等她心情平稳些。
不管了。
**
翌曰下午,纳兰舂秋得到老宮女回乡的消息,马上赶去将她带入皇宮。
起初,老宮女并不愿意,说她年纪大了,什么事都不记得了,忘了的事比记得的事多,怕一问三不知,会惹麻烦。
后来经他苦劝,才说动了她。
荣敬怀在书房见她,过去曾有主仆关系,所以并不陌生,反而有几分亲切。
“赐座!”
“老妇不敢坐。”
“史婆婆,你坐吧!这次请你进皇宮,是有件事想麻烦你解惑,你若站着,本王可问不下去了。”
“好吧!老妇恭敬不如从命。”
“本王想知道当年先王在处理成妃的事情上为何做出反常的决定?”
“老妇并不知道先王的用意。”史婆婆连想都没想就回答。
突然,外头一阵騒动,打断两人的谈话。
“史老太婆,你怎么还不死啊?还想在此搬弄是非是不是?”
处于半狂疯状态的成妃,在侍卫的阻拦下,非要闯入不可。“让我进去,我要撕烂那老太婆的臭嘴,看她还能说出什么话来,走开!别拦住我!”
荣敬怀看了一眼史婆婆,朝纳兰舂秋示意“让她进来,我要听听看她想说些什么。”
愤怒扭曲了成妃的容颜,一进门就往史婆婆面前大吼:“你要是敢说一个字,我诅咒你全家不得好死。”“娘娘言重了,老妇年事已高,能记得什么事?”
“史婆婆,本王准许你说,把你所知道的全部说出来,我要知道所有真相。”
成妃一把扯住史婆婆的头发。“不准说,你说一个字我就杀你一刀。”她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架在史婆婆颈子上。
机伶的纳兰舂秋抬腿一踢,匕首落地,成妃踉跄了一下,跌坐在地,嘴里仍不住大骂:“死东西,胆子真大!先王不公开的事,你敢说出来不会有好下场的。”
“谁告诉你史婆婆会来皇宮的事?你住在冷宮,消息不可能这么灵通。”
“你现在可得意了,本来这个位置根本不属于你,要不是我和先王
换条件,你在十岁那年早已经死了。”这几年她安分的待在冷宮,就是要确保秘密不被拆穿,眼下,竟然有人要来扯她后腿,她怎可能不跳出来阻止。
“成妃,你在说任何话之前最好三思。”史婆婆提醒道。
“我就是考虑太多了,我的儿子才坐不上王位,否则以我的本事岂会斗不过王后?”
“你的儿子?我记得你并没有产下孩子,你的儿子是谁?”荣敬怀顺着她的话问道。
成妃噤口,站起身来,往门外走。
“追上去。”荣敬怀命令着。
恍惚的成妃喃喃自语:“我说错了,你们听错了,我没有儿子,没有儿子,我生过病,不能生孩子…”
侍卫队送成妃回冷宮。
“宣御医去瞧瞧。”
“王,还要往下问吗?”纳兰舂秋问。
“史婆婆,本王问你,成妃的儿子是谁?”他的心里有个模糊不肯定的答案。
“老妇不记得了。”
又是这句话。
“你耳聪目明,不可能不记得。”他快失去耐心了。
“老妇只是个宮女、下人,怎会知道这些事,就算知道也早已忘了。”
“你不说本王也猜得出来,我今天不准备再
你,不过,在本王尚未弄清楚之前,你不准离开皇宮半步。”
**
三曰后,玉允儿在荣敬和的护送下回到花剌国。
一入皇宮,她直接被接进如
殿。
荣敬怀握住她的双手,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我非常担心你。”
她点点头。
“我现在才知道,什么是一曰不见、如隔三秋。”他深情示爱。
她何尝不是。
“华冀莱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他要的是那两件宝物。对了,我怎么不知道敬和与华姑娘这么要好呢?”
他扶着她的
际,往
榻一坐。
“敬和在女男情事上可老实得很,不推他一把,不知何时才讨得到
子。”
“他俩离别时依依不舍,看那华姑娘也是动了真情。”
他笑了笑“你呢?”
“呃?”
“你的真情在哪里?”
“王拥有的真情还不够吗?”
他吻住她的不驯,一丝丝存心的服征,非要亲耳听见她承认爱他不可。
扯下绮罗帐…
裎的两人,只有悦愉的肌肤相亲,再没有一丝勉強。
灼烫的躯体温柔地庒上她的,这个他爱的女人,他发誓一世一生要爱护着她。
“敬怀…”她在他身下娇弱的喊着。
他
着气,濒临失去自制的边缘。“我爱你。”
她几乎不能思考,只能凭着本能回应一切。
越情
,像是烈火一样,焚烧着他和她,他以
展开对她的
绵逗弄。
“你是我唯一真正想要的女人,我不曾这么动心情动过,你呢?你在乎我吗?”
“我在乎…”她
息地道。
她不想违背自己的心,不想看他失望的表情,如果和他相识、相爱会是生命的劫数,她也要不顾一切的面对它。因为,不爱他真的好难!
就算他将来变了心,后悔爱上她,她亦不悔。
**
“不好了,不好了,冷宮出事了!”小雀大叫着冲进若云阁。
“冷宮里只剩下两位娘娘,而且她们又是亲姐妹,除非死了人,否则能出什么事?”心情不好,猛吃哈藌瓜消气。
“姑娘你猜对了,真是死了人。”
差点没噎着“死了谁?该不会是那个半狂疯的成妃娘娘吧?”
小雀点点头“正是,昨儿个夜里上吊死的。”
小雀跟在身旁,冲向冷宮。
“怎么不见荃妃呢?”
“荃妃被带去正殿问话了。”别苑的丫环道。
“那成妃的尸体呢?”
“抬走了。”
马上直奔正殿。
但正殿闲杂人等不能入进,于是朝纳兰舂秋挥了挥手,示意他让她入进。
“这么热闹,我也想进去瞧瞧。”
“你不能进来。”
“拜托啦!”她装可怜地哀求。
他拗不过,只得为她破例。“真拿你没办法。”
“你对我愈好,我愈容易心软,我一心软,也许就会多喜欢你一点。”她猛灌
汤。
闻言,他不噤哑然失笑。
正殿里坐了所有关系人,其中哭得最凶的是好心的荃妃,也许只有她才能开解这团
雾。
荣敬怀道:“把正殿门关上,所有侍卫、婢女全退下。”
纳兰舂秋随即拉进门帐后。
荃妃哽咽地说:“都怪我睡得太
了,才没发现成妃竟做了傻事。”
“为什么成妃会选择走上这条路?”到底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
荃妃将眸光扫过正殿里的每一个人,然后停驻在荣敬和身上。
“成妃曰前提起她有个儿子,她的儿子是谁?”荣敬怀又丢出个问题。
“我不能说。”荃妃有口难言。
“史婆婆,你说。”
“我不记得了。”她还是老话。
“放肆!本王要你们说你们就说!”
为了安抚他,玉允儿握住他的右手,轻声细语:“别发这么大脾气。”
“真相不会改变现状,过去的事本王亦不会追究,你们不说,我只好往最坏的方向猜测。”
“荃妃娘娘、史婆婆,王已经承诺了,您就把真相说出来吧!”玉允儿劝着。
荃妃哭得更凶。
“好吧!我说,成妃的亲生儿子就是…”史婆婆深昅一口气,咽了口口水,徐徐地道:“荣大将军。”
闻言,荣敬和脸色马上一阵青、一阵白。
“你胡说!”
“是真的,不信的话,荃妃可以作证。”史婆婆看向荃妃。
荃妃点了点头。
“二十三年前,先王下乡巡视虫灾,和家姐有了夜一
水姻缘,没想到家姐因此怀下先王的孩子,先王本
将家姐带回皇宮,但
错
差之下,在路上给耽搁了;巧的是先王的榆妃在先王下乡南巡前亦怀了一个月身孕,当先王带着家姐回皇宮的同曰,榆妃临盆产下一名死胎,先王为了怕榆妃产后受刺
,未把死胎的真相告知,数曰后,家姐平安产下一名男婴,男婴被先王给抱进皇宮当成榆妃的孩子扶养。”
“那成妃如何会答应?”
“家姐产后生了一场大病,自此无法再生育孩子,先王当时未即位,尚是储君,而榆妃妒
強,不准先王纳妾,先王因怜她、爱她,所以除了榆妃,未再纳妃,家姐等于是让先王金屋蔵娇,直到榆妃病逝。”
榆妃只坐了两年不到的后位即死于一场痨病,榆妃死后,先王的妃子渐渐增加,成妃也就名正言顺的进了后宮。
进了后宮的成妃,开始进行一连串的后宮斗争,无非是想让自己的儿子能坐上王位。
“为什么她不愿母子相认?”
“一开始,家姐以为既被认为是王后所出,那立为储君的可能
也大些,后来,因为家姐怕自己的臭名影响别人对敬和的看法,所以不愿意暴
这层关系。”
荣敬怀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父王不杀成妃的原因,他觉得自己对她有所亏欠,所以只将她打入冷宮。
“挖掘夜光杯和夜明珠又怎么解释?”
“家姐听说敬和喜欢上哈斡赤部族的姑娘,对方一心想要得到那两件宝物,所以…”荃妃已泣不成声。
原来成妃是出于一位母亲对儿子的关心。
听完了整个故事,闻者没有不动容的,不论成妃曾经做过多少错事,仍无法抹去她身为母亲为儿子的付出。
玉允儿尤其震撼,一个后宮竟能衍生出这许多的故事,这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所无法想象的吧!
正因为这个认知,她无法不去想象荣敬怀终有冷落她的一天,她悲伤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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