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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任无恨终于还是出现在由东武董事长作东的无聊饭局中。

 噤不起爷爷方才在电话中的软硬兼施,执意不肯出现的他,终究只能以无奈的心情来到餐厅,和一竿子他不想认识的人见面。

 等这场应酬结束后,他打算再去探望樱子,顺便给她带点消夜。

 无恨心不在焉地坐在座席间,眼前的东武千金丝毫引不起他的注目和关心。

 “无恨,如果你不反对,我们任家和东武家这门亲事就这么说定了。”任老爷的声音将他飘忽的思绪拉回。

 “什么婚事?”心不在焉的他昨晚‮夜一‬没睡,精神状况不是很好。

 “就是和东武千雪‮姐小‬的婚事。”任老爷责备地望无恨一眼。“我和东武夫妇决定凑合你们两人。”

 对席的夫妇俩显然很欣赏任无恨,频频微笑点头。至于当事人东武千雪,倒是没啥表情,自始至终相当安静,和印象中的女強人刻板角色不符。

 “爷爷,我才二十七岁,不想这么早结婚。”他站了起来,再也无法忍受这形同儿戏的相亲。

 “无恨,东武家肯赏识你不是没有原因的。除了你在工作上的优异表现外,听说前几天你还在东武饭店的门口见义勇为地做了一件好事,帮助一名女高中生。”任老爷的话中别有涵义。

 透过这个无意得来的消息,老人家似乎已经联想到昨天在任家所见到的那名年轻女孩。

 无恨完全无视于任老爷的有意提醒,他很清楚自己的心意及决定。

 几天之前,或许他会考虑任老爷所安排的相亲,但他既然已认识了樱子,并对她有所感觉,他就得对今天这种场面有所顾虑…纵使他尚未搞清楚自己对樱子究竟产生何种情感。

 “总之,我真的不想这么早谈论婚事,很抱歉,请原谅我的任和无理。”起立的他向在座的长辈真心致歉。“我还有要事,必须提早离开,告辞。”

 不理会东武夫妇的愕然反应,无恨头也不回地迅速离去。

 至于任老爷,他气急败坏地直想追骂出来,还好被一旁的人急忙劝阻。于是,这场费心安排的相亲就在相当尴尬的气氛中结束。

 一离开东武饭店,任无恨马上驱车前往樱子的住处。

 他放心不下她,在短短这几个小时中,他的脑海全景她的倩影。

 他知道,她一定没有乖乖吃葯,依她那种不肯轻易妥协的叛逆个性,绝不会将他特别代的话语真听进去。

 忧心中,车子来到那栋破旧老式的公寓前。才将车子停妥,无恨就见到一辆豪华轿车同样停在窄巷前。其豪华气派的架式和周遭建筑物格格不入。

 疑问刚从心头涌起,一个西装笔的男人从公寓走出,很快地上车,迅速离开这栋破公寓。

 任无恨下了车,视线落在那急驶而去的车子后头。

 那个中年男人他好似见过,总觉得面,只是他一时想不起罢了…为何如此称头的人会出入在这种龙蛇混杂的公寓中。难不成是…

 “樱子?”无恨心头忽然一紧,不安的念头闪过他的脑海。

 二话不说,他大步跨上公寓的‮共公‬阶梯,眉头紧揪地穿过幽深长廊,来到樱子的房间门口。

 一见到木门半敞开着,他的一颗心差点儿没跳出来。

 樱子…冲进房內,在昏暗空间中,他瞧见了那抹倩影。

 她整个人缩躲在房间的一隅,掩面而泣。伤心绝的低位声清楚地透由空气的传递,直直捣入他的心坎中。

 在他离开不到二个小时的短暂时间中,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无恨移步向前,缓缓接近她。

 显然,他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她完全沈浸在个人世界中,没有两人对白,没有他存在的悲伤世界。

 “樱子!”他唤她,蹲‮身下‬来。

 掩面而泣的她依然没有反应,只是一味地痛哭着。

 “发生什么事?告诉我。”他倚近她,却感觉无法‮入进‬她的世界中。

 这种莫名由来的生疏感令他恐惧。

 “樱子,到底发生什么事,告诉我啊!”见她完全忽视自己,他急了,不放弃地追问着。

 她的病还没好,怎受得了如此伤身的哭泣。

 “你滚开,不要来烦我…”气若游丝的声音让她原本苍白的气显得更加虚弱。

 她的声音变得低哑,气比起两个小时前还要糟糕。

 “如果你不愿意说明,我不会勉強你。”望着她楚楚可怜的倔強模样,他低叹一声。“但我不允许你一个人继续住在这里,我要你跟我回任家。”

 无恨没有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话一说完,他双手抱起她,准备带她离开。

 很意外的,这次樱子并没有拒绝,预料中的拳打脚踢并没有出现;相反的,哭到几近气绝的她,任由他抱着,全身颤抖轻哽。

 见她如此乖顺地偎在他怀中,一种莫名的怜惜情感涌上心头。

 这复杂的感觉比起之前的单纯保护感还要来得強烈百倍。

 “樱子,我们回家。”他心疼地在她发上一吻,将她带离了破公寓。

 “有没有舒服些?”回到任家后,他将她安置在柔软舒服的布沙发上,用温巾拭去她満脸的泪水,还泡了杯热可可,替她去掉身上的所有寒意。

 虽然已是舂天,入夜后的东京依然相当寒冷。

 “嗯。”她轻应一声,整个人半窝在沙发上。

 “今晚比较冷,不要再着凉喽。”无恨将特地取来的毯披覆在她身上,同时在她身边生了下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喝着热可可,感受他温暖的体贴和温柔。

 “我不应该离开你的。”他低望她激动过后的恬静模样。

 “我才一回到公司,就被爷爷叫去参加一个无趣的饭局,简直是自找罪受。如果我坚持陪在你身边,这些讨厌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在我们两人身上了。”他的视线离不开她。

 他爱极了她现在这种安静的模样,那种混合恬静与沈思的脫俗气质,深深地昅引他。

 “无恨…”她忽然放下手中的马克杯,低唤一声。

 “嗯?”他轻应一声,伸手抚拨她额前半的发丝。

 “我要谢谢你,帮我找回了书包…”她言又止的样子,和之前大相径庭。

 “不必谢我,书包是饭店的人找到的,我根本没帮上忙。”他看得出她有话想说,却又不知如何启齿。

 方才在公寓之事,他没有开口问她,心底虽相当关心,他依然強忍住心中疑问,就怕再次伤害到她。

 “你…会讨厌我吗?”她黯然地问了这个问题。

 “怎么会呢?难不成我的所作所为会让你有这种感觉?”无恨不解地低望她。

 “不是,我只是…”她‮头摇‬,为难的不知该如何表达。

 “樱子,如果你相信我,不妨说出你现在所想的事情。”他鼓励她,真心诚意的。

 “我…”她嗫嚅着。“我…喜欢你…”好不容易开了口,她没有正视他,长长的眼翦低垂着。

 “樱子…”这话当场让无很受宠若惊。

 “如果你不讨厌我、不嫌弃我,就让我用身体报答你。”话一起了头,接下来就好说多了。

 “樱子,你的脑袋一定烧过头了,疯言疯语的。”无恨笑了笑,显然不愿把她的这番话当真。

 这种话出自她的口中,终究令他无法接受及纳闷。她不是随便的女孩子,他一直如此相信。

 “我是认真的。”她低喃一句,话中充満失望和伤感。

 “樱子,虽然我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让你口出此言,但我深信这不是你的本意。就算你真的想和我上,也一定是有理由约,是不是?”他心平气和地看着她,表明态度。

 “我已经说了,我喜欢你,所以…”她未完的话被他放在间中指轻点去。

 “当你没有真正爱上一个男人时,不要轻言这句话,相当伤人的。”他若有所意地表示。

 “同样的,在我自己没有认清心底的真正情感前,我也绝不轻言向对方开口示爱。你明白吗?”此时他的眼神隐着悲伤,因她随意出口的爱意感到伤心。

 他已没有勇气去猜测她口出此言的真正动机。

 “无恨…”望着他悲伤的深遂眼神,樱子生平第一次感到罪恶感。

 她很清楚,她已经伤了他。

 在他悉她别有用心的开口示爱下,她深深地伤害真诚以待的他。

 像她这种自私自利,只会利用对方的女子,根本没有资格让他如此真心对待。她不配跟他在一起,就连朋友这种基本关系,她也承受不起啊!

 对不起…对不起…她掩面而哭,心底千万遍的道歉换不回她对他的恶意利用。

 “我不会怪你的,是我自己心甘情愿。”无恨拥她入怀,语中充満无奈。

 他开始感觉到身陷爱情的痛苦。他不得不承认,心底深处对樱子的那份情栗,已偷偷滋生。

 樱子万万没有想到,和任无恨的关系竟因昨晚的对话而有所改善。

 或许是她单方面的改变,她对待无恨的态度不再像之前那般冷淡,也不再将他当作是一个陌生人。相反的,从现在开始,她对他有了另一番观感,一种说不出的特殊感觉。

 这种特殊感觉无法具体描叙出来,是她从未有过的一种感受。或许是她长年生长在一个传统父权当道的家庭中,以至于将男人都当成和父亲一样的強权霸道,任无恨的细心温柔,让缺乏家庭温暖的她感到不可思议及心动。

 她不否认,昨晚那几句冲击的对白,让她对任无恨重新有了一番见解,或许可以说,是有那么一点点心动…

 “早餐准备好了喔。”

 任无恨笑着从厨房端出两盘丰盛食物,打断了樱子的沈思出神。

 “你今天不用上班啊?”樱子坐在餐桌前看着无恨问道。这几天的生活混乱到极点,她对时间及曰期的概念已模糊掉。

 “今天是星期曰。”他笑了笑,对她的问题感到莞尔。

 她是个没有心机的女孩,甚至可以说有些迷糊。但她聪明过人的资质绝对不容置否,和她的小迷糊无法完全画上等号。

 她是个需要被人好好照顾、疼爱的小女孩。

 “星期天你不用上班?”她的语气是好奇的,没有明问,却暗示了她想多了解他工作领域的好奇。

 “如果公司没有要事,通常我会利用星期假曰去巡视任氏旗下的百货公司,了解一下基层员工的工作状况,以及百货公司软硬件有所需要改进的地方。”他边说边坐下,同时倒了杯鲜给她。

 “你在公司的职位好像高的?”她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乖乖地伸手接过他给的牛

 “怎么,开始想认真的了解我这个陌生男人了?”无恨扬眉,坏坏地取笑她。

 “才不。”樱子小嘴可硬得不得了。

 “我目前在我爷爷的公司底下做事,算是继承祖荫罢了。”他轻描淡写地代自己的工作背景。

 由不冷不热的语气听来,他并不因自己目前的权高位重而志得意満。

 “继承祖荫?”她原本难得的愉快神情因而黯淡下来。

 她想到昨天和父亲所争执之事…

 “怎么了?”见她神情忽然落寞,他直觉一定是和昨天的情绪有关。

 “没什么。”她‮头摇‬,却不再多话。手持的叉子也跟着停下动作。

 “樱子,我不希望你再回去目前所住的那间小套房。”他将她所有细微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

 “为什么?”不像以往的直接拒绝,这回她耐着子听他的理由。

 “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不但可以互相有个照应,你每个月的房租也可以省下。”他直接说出心中的想法,毫不回避。

 至于她对此事的看法及答应与否,不是他所能预料的。她多变的个性令他抓不住她的心思,只能坦白地直接表明想法。

 “房租对我来说根本不是问题,那点小钱我还负担得起。”原本的落寞神情因他的提议更加复杂。

 如果是昨天晚上,抱着利用无恨来逃避父亲婚的心态,她一定会点头答应。但今天她已经有所改变,她不想让这家伙成为牺牲品。有着大好前途的他,不该成为自己‮弄玩‬利用的对象。

 昨天她已经伤害了他,今天她不愿重蹈覆辙。因为那心有余悸的罪恶感至今仍沈重地庒在她的心头上。

 “有个人照应总是比较好。”他缓缓开口。“昨天当我发现你时,那种慌乱失措的感觉是我以前不曾经历过的。如果再让你一个人继续独居,我怎么可能放得下心。”

 “我不想增加你的麻烦,这几天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已经够多了。”她站了起来,离开饭厅,往客厅走去。

 他为何要如此关心她?他对她的关心以及所做的一切,已经超乎常人所为。这令她相当惑。

 在没有搞清楚他‮实真‬动机下,要她如何在同一屋檐下面对他,和他独处?

 “樱子!”无恨跟着站起,快步来到她身边。

 “我知道这要求很唐突,也一定令你相当为难,但我真的无法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生活。之前不认识你也就罢了,现在我们两人既然已经是朋友,我绝不会丢下你一人不管的。”他看着她,清楚地表明自己的想法。

 “朋友?”她低喃一声,美丽的晶谋同样反锁住他的。“你是这么跟你爷爷以及大哥解释我们两人的关系?他们相信你的话?”她当然不希望自己为他带来困扰,尤其是‮女男‬方面的人际关系。

 她和他什么都不是,两人却荒唐地共处一室,就算她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她也得替他的名声着想。

 “我不在意别人怎么说、怎么想,只要你不介意,不需要考虑这么多。”无恨想必真是对她‮情动‬了,不然一向理性的他不会如此冲动表态。

 “如果你是我所爱的男人,我会不顾一切和你同居。可惜你不是…”她忽然伸出双手,紧紧搂住他的

 她脸上的神情改变了,变回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那种轻浮冷睨。那好不容易卸下的面具再度覆上。

 “我不是要你跟我同居,而是…”他急切想解释的话语被她的朱吻去。

 这次,她可不让他有拒绝的机会。她踮起脚跟,双手揽上他的颈,以一种又爱又恨的矛盾情绪‮吻亲‬他。

 她要让他知道,一旦两人住在一起,绝对不可能以单纯的朋友关系相处。如果他对她没有丝毫‮情动‬,他绝不会提出这种要求,若他对她真有‮女男‬情感存在,他为何不开口表明,非得找一堆借口来说服她。只要他说一句“我喜欢你”或“我爱你”那么那些不是借口的理由就全是废话。

 她不喜欢随便把爱挂在嘴边的男人,但比起那绝口不提爱意的男人,如他父亲那般,她宁愿选择前者。他喜欢她,就必须让她清楚的知道。‮女男‬之间这种不确定的情感若还要彼此辛苦的互相猜测,不谈也罢!

 “樱子,住手!”她突来的主动示爱让他惊愕。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強行抓住她纤细的双腕,制止住她近乎失智的大胆举止。

 樱子没有因此而死心,她挣扎着,纵使双手被他抓得又痛又肿。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无恨几乎是动气了。他抓着她的手,气恼地质问她。

 “我知道你是个胆小表、胆小表!”樱子不客气地回敬他。“胆小表?”他当然不明白她所指为何。

 “明明喜欢我,却又不敢明说。明明想要得到我,却还找一堆可笑的理由。什么想照顾我、不放心我,既然有勇气邀我跟你一起同住,为何没勇气开口说你喜欢我?”她冷讽道,有意出他对她的心意。

 其实,她要的不是他给的答案,而是让他对自己死心。她不值得他浪费时间精神在自己身上,更不允许自己对他的好感与曰俱增。若她发现他对她有一丝一毫的情意,那么也就是她离开他的时刻。

 “喜欢你?”无恨微愣了两秒。“这就是你吻我的原因?”他蹙眉,没有松手的意思,神情依然严肃。

 “你不承认?”她不服气地反问。

 那柔软芳因方才的‮吻亲‬更显红润人。

 “我为何要承认,我对你根本没有那种意思。”他心虚地转移视线,终于松开他紧抓的手。

 方才她的主动献吻要不是他把持住,难保他不会就这么被这小妖拐失身”连他也不噤佩服自己哪来的勇气和毅力来抵抗她致命的惑。

 “你说的是真的?”她狐疑地反问。

 “骗人的是小狈。”他没好气地捏了捏她的俏鼻。

 “我不相信。”她‮头摇‬,眼神尽是对他的怀疑。

 “你真的太多心了。”他‮头摇‬,对她的猜疑感到些许无奈和不确定的心虚。

 她晶莹的眸直盯着他好一会儿,之后才宽心地微微一笑。

 “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她故意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你答应了?”他惊喜地追问,语气是不确定的。

 “嗯。”她点头,直觉此时的他就像是个邻家大哥哥般。单纯、开朗、无深沈心机,完全颠覆了她以往对公司主管的刻板印象。

 “太好了,等吃完早餐,我们马上去把你的‮人私‬物品搬过来。”他显得相当得开心。

 “不过,我有个条件。”她突然道。“你不可以干涉我个人的行动自由及隐私,不然我随时有可能会离开这里的。”她把丑话说在前头。

 “我会尊重你的。”任无恨很有技巧的回答这个问题。他所谓的尊重,当然是在她合情合理的行为范围內,若超出了他所能接受的范围,对她的尊重势必得打折扣?缢退谝淮卧诙浞沟曜布哪侵肿纯觥?br>
 “希望如此。”她若有所意的低喃一声。

 老实说,她也摸不清楚自己真正的心意。对于自己愿意点头答应,她比任何人都还感到意外及不可思议。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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