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下了机飞,林奇立即将他们秘密地接进“林氏”专属的别馆,和西沙进行密谈,其他人则各自到房间梳洗浴沐休息。
雪儿没多久已一身清慡,西沙和林奇仍在进行那仿佛永无止境的密谈。她百般无聊地走出别馆,仰望沙漠的星辰。
一年多以前,她也曾在这里,被那満无明亮的繁星所震撼!
微微的夜风吹来,她有些冷意,拉了拉外套,漫步走上附近的小沙丘上。
别馆的不远处便是沙漠皇宮;那小小的建筑还是新建的,它原来是拉斯基人的太阳神殿,西沙将它破败的部分改建成府政厅和法院,变成现在的皇宮,费时不过半年。
她所爱的男人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雪儿坐在沙丘上,愣愣地望着那座宮殿:那原是西沙的,但他舍弃了它,甘心从此过布衣平民的生活,但它并不打算放过他。
现在那座由西沙一手建立起来的皇宮里住的是西沙的敌人。
西沙的心里一定很痛苦,众叛亲离的滋味并不好受。
“雪儿?”
她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小威笑眯眯地奔到她的身边“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雪儿拍拍身边的位置;小威坐了下来,她轻轻将男孩拥近自己:“我在看你们的皇宮,它很漂亮。
小威贴近她的
口:“我也觉得它很漂亮,当初西沙要改建它的时候有很多人反对,觉得他蔑视太阳神,可是等到建好了,大家都很喜欢它。”
“等你长大了,那座宮殿就是你的了,你期待吗?”
“不。”男孩很认真地头摇:“那个玩具对我来说太大了。”
雪儿意外地望着小威的侧脸,男孩童稚的面容上有种不该有的成
。
“我知道我仍是拉斯基王位的继承人,但我宁愿我不是。西沙想当我的导师,因为也许将来有一天我仍必须继承王国,可是我真的不想当国王。”
“一年前你就说过这样的话,我以为等你再大一点会有所改变。”
“当然不会,你们大人老以为我们小孩说的话不算数。”他老气横秋地:“其实我最想当冒险家,像你大哥和二哥一样,到处去挖掘宝蔵。或许将来我会去当海盗或阿里巴巴!”
雪儿大笑,
小威漆黑的发:“你有没有对西沙说过你这伟大的理想?他听了可能会昏倒!”
“才不会!”小威调皮地朝她扮鬼脸:“西沙的理想更伟大,他希望自己是个机械玩具设计师,每天玩儿童玩具!”
雪儿乐不可支地抱着男孩笑成一团,怎么也想不到他们所希望的生活会是那个样子!
那些小小的愿望从一般人的口中说来或许并不算什么,但他们不同,他们是一个王国的继任者啊!
野心
的孩子想当国王或总统,那遥不可及的梦想没几个人可以做到,但他们不需要立志,一生下来便已肩负了那样的责任。
结果他们一个想当玩具设计师,一个想当大海盗!
“你呢?雪儿,你以前想当什么?”
“我?”她侧着头想了一想:“很多,我想当奥运选手,想当管乐家,想当外
官,很多很多。”
“可是一个人只能做一件事,顶多两件。”
“我知道。”她凝视远处的灯光:“我想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想当什么,以前我好羡慕有些同学不必烦恼自己的未来,他们不是早已注定要成为某种人,就是很清楚自己将来要做什么,可是我一直不知道。”
“那现在呢?”
“现在?”她眨眨眼,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回答。
在生活中摆
了这么多年之后,她现在想做什么?
饼去的她总是有很多短期的目标,每一年的行程都排得満満的,让自己没有
息的机会,但近来她突然厌倦了那一切!
“我现在只想当个摆渡人。”
“摆渡人?”小威不解地望着她:“渡河那一类的?”
“对啊!每天坐在船上,将人从河的这一头送到那一头,不必思考也不必苦恼,永远重复同样的动作,单纯而且満足。”
小威想了一想,居然严肃地点了点头:“你的理想比我们都来得困难!”
“你真的懂?”
男孩耸耸肩,一下子又变回小男孩的模样:“我懂不懂有什么关系?只要你在船上不要忘了我就好了。”
雪儿一愣,望进男孩清澄的眼中。
呵!毕竟是未来的国王呢!
男孩拍拍她发愣的脸:“喂!清醒点!”
她微微一笑,将小威的小身子拥得更紧了些,两人相依坐在沙漠的夜
之中。
有时候生活也不是那么困难的,在时间的河
中,当个单纯而満足的摆渡人又有什么不好?
那是许多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达尼埃不会放过你,他是非除掉你不可了!西沙,你不要有妇人之仁。”
西沙沉默地凝视着空间中看不见的某一点。
这早已是意料之中的事。如果达尼埃不是真的那样痛恨他,不会做出那些事!
现在拉斯基王国已闹得満城风雨,各种臆测和谎言充斥在大街小巷之间。记忆虽然会褪去,但印象却不会改变。如果他不出面澄清或反击,事情只会越来越糟!
“拉斯基才成立没多久,许多人虎视眈耽,只等你们自
阵脚。原本他们便不承认你们是立独的王国,这段期间的变化将决定你们未来在际国间的地位。”林奇继续说。
“我明白。”
林奇和乔互望一眼,西沙的神态有些憔悴疲惫,这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不好过…
西沙是很重感情的人。
他轻叹口气,这两个钟头以来,林奇将他和达尼埃对阵的情形一字不漏地全告诉他。乔则分析着种种状况的可能
,他已大致将情况掌握住。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下去,不能摆
在其间随波逐
;这影响的不只是他,还有“林氏”和雪儿,他损失不起太多。
他都明白,只是…
如果对自己向来视为手足的达尼埃反击?
处于这种两难情况,他感到疲惫。
说他是妇人之仁也好,说他是优柔寡断也好,总之他是千百个不愿意打这场战役!
“西沙?”林奇走到他的身边轻轻拍拍他的肩;“我明白你心里的感觉,但如果你不做,他会将你生呑活剥,你顾忌他,但他不会感激你!”
“再给我一次机会。”
林奇犹豫了一下,和乔互视一眼:“好吧!但我的能力有限,请你不要到一切都来不及的时候再做出决定。”
“谢谢。”
“达尼埃?”
“他们回来了。”
“我知道。”
达尼埃望着她:“你知道我会怎么做对不对?”
藌娜木然地看着他,心中取决不下。
她很犹豫,但伊达的话点醒了她,或许是她该出面的时候了。
只是…如何能同时保住两个人?
“为什么不说话?快要结束了,你为什么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不知道。”
藌娜走到他的身边。外面夜凉如水,远方那一点灯光正是“林氏”的别馆,西沙和雪儿现在就住在里面。
她仍嫉妒!
他们看起来是那样的相配,仿佛天生便该在一起似的!她嫉妒他们那彼此相知相屑的幸福!
从她看到雪儿的第一眼,从她看到他们在一起的那一刹那,她便知道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已远去。
流泪,痛楚…
那锥心刺骨的痛楚至今仍记忆犹新!
有些人一生也体会不到那种苦,那种仿佛一寸一寸被啃噬凌迟的痛苦!
可是那也都过去了。
她没死不过是因为她懦弱,她没有结束自己的勇气。只好曰曰夜夜被那苦楚磨折摧残。
是他救了她,是他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拉了她一把,是他在她痛不
生的时候提供了她活下去的理由。
那时候他说:如果没理由,那就为了恨他吧!
所以她活了下来,为了活着恨西沙活了下来…至少她自己一直是那样以为的。?
她是真的那样痛恨西沙吗?
“藌娜?”
“达尼埃…”她犹豫了一下,终于直视他的眼:“你为什么恨西沙?”
他一愣,仿佛奇怪那么明显的答案她为什么还要问似的。
“我知道你嫉妒他的幸运和自信,可是过去的你是很崇拜他的,我记得你对他的崇拜曾远远超过你对他的恨意!”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为了什么而改变?”
为了她。
他苦涩地望着她,其实所有的理由总结起来就只是为了她。
野心?权势?自尊?
都有一点,但他最恨的是西沙拥有藌娜的爱,却又轻易地摧残她!
“我以为你明白。”
“我也以为我自己明白,但现在却不敢再那么肯定了。”藌娜苦笑:“过去的很多事,回过头来再想想全都走了样。”她沉默了一会儿又静静开口:“这是很可悲的。”
达尼埃没有开口,只是望着她。
藌娜到底想说什么?阻止他吗?
为什么?
“杀了西沙之后你就会快乐了吗?”
“我不知道,从来没想过杀了他之后我是不是会快乐。”他承认:“只是那似乎是一件非做不可的事,必须等做到之后去想我到底会因此而得到什么。”
“以果导因。”
达尼埃笑了笑:“或许。”
“我从来没想过你是个任
的男人。”
“现在你知道了。”
藌娜微微苦笑,真能说服他吗?或许她和伊达都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你是想说服我放弃?”
“不。”她摇头摇,终于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我只希望你快乐。”
他果然讶异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杀了西沙能让你快乐,那么我不会阻止你。”
达尼埃望着她,藌娜不太自在地躲开他的视线:“也许你不相信,但我说的是真心话。”
“为什么?”
她没有假装自己不懂他所指何物,只是她也并不真的明白为什么。
或许是感激,或许是爱,也或许她只是不希望西沙死。
他望着半晌,半句话也不说。
藌娜抬眼,原希望见到他眼中有那她早已习惯了的深情,但却不然!
他的眼中燃烧着无情的怒焰!
“达尼埃?”
“你走吧!”
她一愣,这是他第一次拒绝她在他的身边!这也是他第一次叫她走!
她还没弄清楚为什么之前,他已走到门口将门拉开:“我不想再听你为了救他而编造出来的谎言。”
藌娜一愣,险些被他的话所击倒!
她错愕地望着他:“你认为我说谎?”
他没有回答,但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已说明了一切!
她惨笑起来。
他一直追问着她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发表任何意见?她说了结果又如何?
他根本不信任她,他觉得她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
如果她现在对他说她爱他,他也以为那不过是她为了救西沙所编造出来的谎言罢了!
悲哀。
她这一生都是这样的,当她表明自己的心迹,却总是来不及,总让人以为她别有所图。
藌娜惨笑,望了他一眼:“不管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会认为那是谎言。可是我为什么要呢?我为什么要对你说谎?为什么要挑在这个时间?你以为你爱我,了解我,那是真的吗?”
他张口
言,但终究没有开口,目送她走了出去。
多么望渴可以相信她所说的话!
但心里却摆脫不了西沙的阴影。
或许这是种极端的自卑;在与西沙相较之下,他显得平淡而乏味,所以他无法相信藌娜会爱他。
人们都是好比较的,而他从来不曾在任何一点上胜过西沙,即使他成了国王,那也是因为西沙不愿意继续下去才会轮到他。
曾经一度,他的确极为崇拜西沙,将他奉为神抵,因为他永远那么优秀,那么杰出…
如果他没机会和他平等对话,或许西沙在他的心里会永远是个神,可惜西沙竟给了他这样的机会。
他关上房门,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地啃噬着他。他拍了拍手,马上有人自另一个房门走了出来:“有事?”
达尼埃想了一想,漠然地点点头:“去替我请林雪过来…秘密的,懂吗?”
“那人简单地点了点头:“什么时候?”
“现在。”
姚彤站在别馆的阴暗处,抑郁地望着那雕花的金属大门。
这几天以来,她一直在思索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竟会让伊达完全误解她所说的话。
她的原意并不是要他离开西沙,更不是要违背他的忠诚,而伊达却完全有他自己的另一套说法和作法。
那个该死俊美的男子让她愧疚而且不安!
她有些烦躁地踢了踢脚下的沙子,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讥笑着她!
承认吧!你是爱上他了,为什么还要替自己找理。由呢?
她的爱情因子的确在他的身上发挥了作用。
她阴郁地瞪着那扇门,仿佛它该为这一切负责似的。
“伊达大混蛋!”她忍不住喃喃骂道,突然眼角人影一闪…“谁?”
一只大手已捂住她的
:“嘘!”
她一愣,是他!
伊达含笑的眸子已出现在她的眼前:“如果你答应我不尖叫的话我就放开你。”
她狠狠地瞪视着他,努力掩饰心中的狂喜!
“看来你不打算同意?”他有些遗憾地摇头摇:“那我如何能邀你同行呢?”
姚彤狐疑地目丁他看,他指指角落里的一辆车子,它无声无息地发动着。
“雪儿在上面,我想是达尼埃发的邀请函。”
她大惊失
,,猛力甩开他的手:“为什么不早说?”
“嘘!”他连忙又掩住她的
:“放心,这次是故意的,我已和雪儿商量好,让她去见见达尼埃的。”
“为什么?”她闷住的声音已放轻许多。
伊达微微一笑放开她:“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什么?”他大惊,自
上跳了起来:“你说什么?”
“别这么紧张。”阿尼安慰他:不会有事的。”
“为什么不事先跟我商量?”西沙焦急地抓起外套往自己身上胡乱地穿了起来。
“是雪儿自己叫我不要说的,她说她反正也想去赏那混蛋家伙一巴掌。”
“胡闹!”他大怒:“为什么让她这样自作主张?万一发生什么事…”
“不会的,你放心好了。”阿尼朝他笑着眨眨眼:“雪儿不是一个人去的,姚彤陪着她去,另外她们还有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达尼埃绝不敢动雪儿分毫的!”
西沙狐疑地望着他,阿尼似乎真的一点都不紧张;以他对雪儿的忠心,除非有十成十的把握,否则不会如此怡然自得。
“我好像闻到阴谋的味道。”
“那是当然。”房门再度被打开,林奇、亚迪一行人含笑走了进来:“没有阴谋就不好玩了不是吗?”
“你们瞒着我做了什么?”
林奇大笑:“原始
易,以物易物。”
达尼埃坐在他卧室的大沙发椅里,望被送进来的女孩。
她正在昏
当中,白雪的肌肤和心型的脸蛋,衬着那一头如云的金发和姣美秀气的五官的确十分
人,难怪西沙会为她着
。
听说林雪是个十分刁钻的女子,但现在她躺在他的大
上,看起来就只是个纤弱而且惹人怜爱的小女孩,即使她睁开双眼,他也不认为她会有多刁钻难
。
藌娜是公认的女谋士,她的聪明才智和美貌是被众人所肯定的,而雪儿却轻易打败了她!
他对她十分好奇。
西沙所钟情的女子会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会像传说中一样的机灵古怪吗?
他走到
畔,正伸手想摇醒她,那双蔚蓝的眸子已猛然睁开。
达尼埃被她戏剧
的动作给吓了一大跳!
雪儿从他的
上爬了起来:“谢谢你的邀请。”她笑昑昑地整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服衣:“如果你及早通知我的话,我一定会盛装打扮的。”
他一愣…的确有所不同。
那原本脆弱.的容颜一配上她那双蔚蓝如精灵的眸子,居然一切都不同了!
他开始相信传言中的雪儿。
刁钻、机灵、古灵
怪。
“你没有昏
?”
“喔!有些人天生是对哥罗芳免疫的,我正巧是其中之一。”
达尼埃挑子挑眉:“这种说法倒是新鲜。”
雪儿
人地笑了笑,在他的卧室內绕了一圈,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很豪华,而且很舒适,你是个懂得享受的人。”
她看起来相当自在,一点也不因为自己是被绑架来的而感到不安。
达尼埃很好奇,眼前的女子若不是太勇敢,那必是虚张声势的功力一
!“你好像一点都不紧张?你不怕我伤害你?”
“当然不怕。”雪儿找了张椅子,调整好势姿坐了下来:“为什么要怕?我害怕会有用吗?”
“你很勇敢?”
她笑眯眯地:“我以为你会说我很愚蠢。”’
“西沙心爱的女人不可能会愚蠢。”
雪儿是一迳地微笑:“你找我来只是为了看看我到底勇不勇敢?”
“当然不是,除了我本身的好奇心亟需要満足之外,我还想用你来伤害西沙。”
她睁大双眼:“你真够坦白!”
达尼埃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雪的反应是他始料未及的!他还以为必须面对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至少场面不会太愉快,可是雪儿的态度除了愉快之外,他实在找不到第二个形容词来形容!
她简直是悦愉得不像话!.
雪儿笑了笑,仿佛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似的:“既然你那么恨西沙,当初为什么不一
毙了他?你雇的杀手很強悍,连我的人都不是对手,当时你若想要西沙的命是易如反掌。”
“那太便宜他了。”
她点点头,眼神十分专注打量了他一会儿;达尼埃不知怎么地竟有些不自在起来。
“你和西沙长得有点像。”她看完之后道。
“别攀
情,没用的。”
“我是那种人吗?”她被侮辱似地议抗:“我是说真的,你们的外型虽然完全不同,但很多的神态十分相似,你们是堂兄弟不是吗?”
“是。”他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我和他像不像有关系吗?”
“有。你们是血亲。”
达尼埃微微一震,随即将那不愉快的想法抛到脑后:“那并不具有任何意义!”
雪儿将他的反应全记在心里。或许达尼埃并不像她所想像的那样。“既然你说没意义那就没意义吧!反正我身为俘虏实在也没有说话的余地。”
“林雪,你真的是个怪异的女人!我以为我已经将我的目的告诉你了,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啊!”“那你…”他挥挥手说不下去了,场面变成这样他反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为什么一点都不紧张是不是?”
他只好点点头。
雪儿轻松地笑了起来,双手枕在脑后:“因为我知道你的目的不可能达到,那又为什么要紧张?”
“不可能?”
“除非你不爱藌娜。”
达尼埃脸色一变,打开他与藌娜相通的房门,房內果然已空无一人!
“不要大声嚷嚷,这件事还没台面化,我想你也不希望弄得两败俱伤吧?”
他回身瞪视着仍一派悠闲的她。
雪儿有些无奈地叹口气:“别生气,我也不愿意啊!可是你知道我大哥的,他最喜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达尼埃一愣,接着怒不可遏!
他的一举一动,他们似乎都比他还清楚!
一定有人通风报信!
他忿然打开门走了出去,将门用力甩上,甚至没再多望她一眼!
雪儿耸耸肩,几乎有些同情他了。
“雪儿,你真的对哥罗芳免疫?”伊达強忍着笑意从窗户外面问道。
“当然是假的!我只不过是游泳学得好,换气的时间长而已。”
他在窗外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也不管身旁的姚彤正好气又好笑地瞪着他,迳自笑弯了
。
他已开始享受当个“人”的乐趣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西沙瞪着沙发上昏
中的,女子问道,他当然知道那是藌娜,问题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以物易物啊!”林奇理所当然回答:“他带走雪儿,我当然得把藌娜请来,国中人很讲究礼尚往来。”
“你们明明知道达尼埃要捉雪儿,你们不但不阻止,反而把藌娜偷了过来,这叫礼尚往来?”他瞪着林奇,仿佛他疯了似的。
“唔,你看起来不太高兴。”林奇和乔
换了个眼神。
“不太高兴?”他怪叫:“不太高兴?”
乔早已习惯了,所以他趁早溜到门外,而林奇的动作则慢了一点,他拉上门,正好躲过飞
而来的咖啡杯
乔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我以为只有你有那种坏习惯。”
“唔。”林奇耸耸肩:“不太清楚,或许我们应该做个市场调查。”
乔很认真地点点头:“对,然后发展出一套大人物专用的办公用品系列,要砸不死人又耐摔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反应迅速而且确实。
西沙简直气疯了!
他不敢相信他们居然会做出这种事!
他还以为雪儿的孩子气是性格使然,现在他不敢那么肯定了,或许这是林家特有的家族遗传!
然后他又听到乔和林奇在门口那种对话,几乎没气昏过去!
简直太离谱了!
他又好气又好笑,偏偏又拿他们莫可奈何!他们根本不当他的怒气是一回事,反而玩得不亦乐乎呢!
沙发上的藌娜轻轻呻昑了起来,他连忙来到她的眼前:“你还好吗?”
她睁开眼,一时之间还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了?”
西沙苦笑,倒了杯水过来:“
葯。你被绑架了。”
藌娜大惊,自沙发上跳了起来:“西沙!”
他无奈地耸耸肩:“没错。”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头又剧烈地痛了起来,她忍不住又跌回沙发里呻昑:“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坐在她的面前将水交给她:“达尼埃绑架子雪儿,林奇不甘示弱地绑架了你,就是这么一回事。”
藌娜轻啜了一口他交给她的水,将头靠在沙发上苦笑:“一报还一报吗?”
西沙无奈地摊摊手:“大概是吧!”
好半晌,两人只是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他们谁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见面,霎时百感
集,不知该以何种面目来面对对方。
久久,他们竟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然后两人相视哑然失笑!
“你还好吗?”西沙首先打破僵局,笑意仍停留在他的脸上。
藌娜垂眼。这么久了,再见到他仍有些不能自持:“很好…至少枉达尼埃接我过来之后很好。”
西沙心中黯然。
饼去的回忆一幕幕升了上来。
藌娜与他订婚;藌娜与他一同去国美念书;藌娜与他同赴战争…藌娜勾结外人背叛了他。
一切仿佛都才是昨天的事,而回首却已是好远好远!
“你很恨我?”
“一度。”他微微涩笑:“曾经我不恨你便活不下去,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也曾经恨过你。”
藌娜那一愣。奇怪的是,他们竟然从来没有人考虑过这一点;从来没人想过西沙也可能会痛恨她!
西沙当然不是圣人,他也有喜怒哀乐,他为什么不会恨她?
刹时她终于明白。
因为在他们的眼中,西沙从来不爱她,既没有爱又哪来的恨?其实西沙才是最有资格谈“恨”的人!
她苦涩地垂下头,真正开始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愧羞!
她摧毁了他们原可以拥有的一切。
“藌娜?”他轻轻抬起她的脸:“我从来不想伤害你,我很抱歉我所做的一切。”
她点点头,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爱情如果可以控制,这世界上也不会产生这么多的纷争了!
他无法爱她,他在看到雪儿的第一眼时便注定这一切,谁都没有错。
她真的明白。尽管她是那么心痛与遗憾,但一切也早该释然!
藌娜苦笑着望着他:“如果我说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你信不信?”
“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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