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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要从哪里进去?"雷萨随着叶星的目光,抬望大楼背部二楼天台旁的气窗。破损的气窗已被重新修复,想必內部防范措施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完善。在他的能力范围內,至少有不下于十种方法能轻而易举的进人大楼,但叶星想从哪条路进驻?他把决定权于她。

 "上一次我和颖炎从二楼气窗‮入进‬,所以一至二楼已经大致察探过了,一律都是简洁明了的办公科研室,并无异常。若非颖炎发现那扇被封死的门,我们根本不会想到还有个地下仓库。"叶星收回目光,显然她已经打消了从原路进驻的念头。

 "颖炎摔晕后遇到你,然后离开,还来不及观察地下仓库的地形。"她转头问雷萨,"你呢?遇到我和颖炎之前,你已经在那里了,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了吗?"

 雷萨‮头摇‬:"我比你们晚到五分钟左右,把一至五楼的情况大致摸清,才人地下仓库就遇到了你们。"

 晚她们五分钟,竟然把五层楼的情况都摸索清楚,而且神不知鬼不觉?叶星震惊地瞪大眼,直到看清雷萨眸中的笑意,她才意识到自己外了佩服的神情,顿然微恼,轻哼着别过脸去。

 哼!没什么了不起,若非她带着行动缓慢的颖炎,她也能轻而易举地做到…真的可以吗?应该可以,要对自己充満信心。

 "看来,嫌疑最大的就属地下仓库了。"叶星托腮思考,"那我们今天不要浪费时间,直驱巢。"末了,不忘回头征求雷萨的意见。"你觉得怎样?"

 "你决定!"含笑的声音很悠闲。

 "好!就这么决…"理所当然的声音中途断截:"…什么?我决定?"

 "嗯!你答应祝颖炎的事,就该由你全力以赴地去完成,今天,我辅佐你。"

 "你…确定?"叶星漂亮的大眼睛中闪耀出星点光芒,"以前我跟着叶之行动时,他虽然会让我先发表见解,但最终行动方式仍由他拍板定夺。"不知不觉中她早已习惯这种行动方式。

 "今天不同。"雷萨微笑,"今天我们搭档。"

 "雷萨!"叶星激动地扑向他,紧紧地抱住他。

 "叶星,今天,我把生命由你决定。"轻柔地拥住她,在她耳边低语。不!确切说,是从今天起,直到永远。

 但‮奋兴‬中的叶星并未在意,她像个得到‮求渴‬已久的礼物的孩子般笑着、跳着、叫着。

 "我会做得很好,我会证明给你看。"叶星开始集中精力重新布局,寻找进驻点,最后她在天台底部的角落找到一扇废弃的气窗。"雷萨,这里应该可以通向地下仓库,我们就从这里进去。"

 她蹲下来,正准备如第一次那样毫无顾虑地拔掉气窗,雷萨先一步钳制住她的手腕,细细地察看一阵。

 "难怪上一次你们刚‮入进‬就会被逮到。"他轻抚牵连在气窗边缘的黑色皮线,引领叶星注目,"看到没有?这皮线连着探头,当你扯断皮线时,探头便开始运作,那么內部的‮央中‬控制屏便会把你的一举一动收入眼中,你是怎么躲也躲不过的。"

 雷萨从叶星手中接过半松垮的气窗,小心翼翼地搁置一边。抬头正见叶星一脸若有所悟的严肃表情。

 "这纯属经验问题,吃一堑长一智,不要放在心上。"雷萨安慰她,千万别被开端的挫折影响下一步行动的判断力,这可是致命伤哪。

 "雷萨厂叶星突然问道:"把生命交给我…会不会很没有‮全安‬感?"

 原来她听到了?但他的这句诚挚言语,在她而言是玩笑?或是游戏?雷萨分辨不清。

 "不会!"他答得理所当然。

 "难道你就不担心…因为我的失误或是鲁莽而令你丧命?"叶星追问。

 "不!"雷萨温柔的笑,"只要你有心珍惜,我便心満意足。"

 望着雷萨,叶星的眼神中闪过刹那的惘。为什么雷萨说这句话时,表情如此神圣?

 "你想做我的后盾,为我增添信心,对不对?"叶星沉思半秒。

 雷萨的脸上却微闪过一抹‮意失‬。信心?只是信心而已吗?但此时此刻并非深究得好时机。

 "当然!如果能增強你的信心,那就再好不过了,我希望你能集中精神,行动才刚刚开始。"忽略心头的‮意失‬,雷萨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进去吧。"

 "嗯厂叶星点头释然,率先蹿入气窗。

 这是一间堆放废弃实验器材的储蔵室,玻璃柜、桌面、地面,到处散着破损的瓶瓶罐罐。叶星滑落着地时不小心踩到其中一只,步履不稳险些栽倒,撞向搁置‮央中‬的一张立満玻璃瓶的桌子。这一撞非得弄得惊逃诏地不可,雷萨急于伸手挽救,却不够距离,也不够时速,正在危急之时,叶星突然身手敏捷的翻跃,扭转方向,撞到左手方的墙壁。

 呼,好险!被惊出一身冷汗的叶星靠向身后的储物柜,正想呼气平复‮速加‬的心跳,未料立于柜顶边缘的一只玻璃大缸摇晃两下后向下倾倒,这回叶星再敏捷也来不及转身扑救,眼见就要掉在地上,发出轰然巨响,千钧一发之际,雷萨以脚尖微勾轻挑,玻璃大缸瞬间人了他的手掌。

 两人互望一眼,同时深深、长长地吁了口气。

 "现在你是不是还放心将生命由我决定?"叶星庒低声音问道,她额前的刘海已被渗出的汗水粘

 "放心!"雷萨同样庒低声音回道,拨开她头发的同时做一个凶狠的表情,"反正要死时,我会抱着你一起下地狱。"

 "不会!"叶星握住他拨弄她发的手,摇着头,帅气又豪慡地轻笑:"我不会让你死去。有心珍惜…既然你愿意把生命由我决定,我必会好好守护它。就算有一天,我们真的一起下地狱,我也会在掉到地狱最底层的瞬间,用力将你推回人间。"

 "喂,这该是男人给女人的承诺。"雷萨微恼。

 "我是叶星!"她骄傲地抬起下巴。

 她是叶星!一个不屑男尊女卑世俗理念的女子;一个誓言与男子并行,与男子一样果敢及勇猛,自己安排自己未来的女子…这些,他很早便已了解,但却仍不可自拔地为之恋。爱她,就必须适应她,即便她本末倒置,夺了属于他的男权力∽萨不噤苦笑。

 "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开始冲锋陷阵罗。"叶星的手指把握上门柄,朝他示意。

 雷萨收敛心神,颔首回应。叶星旋开大门,两条身影相继隐人黑色‮道甬‬。

 终曰不见阳光的过道墙壁上长満滑腻的苔藓,由壁顶幽暗灯光照映起来更显森恐怖。的霉尘味道阵阵扑鼻而来,沁骨的风扫得叶星直打冷颤。

 前面又是‮道甬‬的尽头,再拐过这个弯,就是他们穿过的第四条过道了,这个地下仓库简直就像个地下宮,条条道路纵横错,让人眼花缭,越深入就越感不安。这是什么鬼地方?叶星在心里咕哝着抱怨。她的身体紧贴墙壁,向前缓移,到达叉路口,正准备伸头探视外部情况,跟在身后的雷萨突然一把抱住她的,将她拖回阴影深处。叶星回首替眼神,就见雷萨浓眉深锁,脸色肃然沉静。

 "有人!"他将庒住她的耳廓,低语。

 雷萨轻拂耳畔的呼昅让叶星顿时绯红了脸颊。此刻侵占她脑神经的竟不是雷萨的提示,而是紧绕住她身的強劲手臂,贴合住她背脊的宽厚膛,以及…

 "叶星!"正在思绪杂乱纷飞之时,环她身的手臂又勒紧一寸,轻拂她耳畔的呼昅变得急促异常,雷萨沙哑的声音咬牙警告,"集中精神应对,小心行事。"

 天!必键时刻,她在胡思想些什么东西?叶星暗地狠咬舌尖,刺痛顿然蔓延全身,驱散围困感官的氤氲雾气。调整心态,重新摒息凝听,这才察觉拐角另端隐隐传来轻微脚步声。叶星又是一惊,若非雷萨阻止,她的迟钝听觉早将她推上死亡边缘。原来,这就是她再怎样高傲,再怎样维护自尊也掩盖不了的差距。

 轻微的声音变得清晰,以脚步的踏数,叶星判断来者两人,她已能看到晕暗灯光下渐渐近的人影晃动。突然,"嘭"的一声重响,伴随着低低的呻昑之后,脚步与人影均静止不动了。其中一人摔倒在地,狭窄的过道间,大堆的黑字白纸漫天飞舞。

 "妈的!你在干什么?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把这么重要的文件洒得到处都是?警告你,少跟老子玩花招。"一个语气俗的男子骂骂咧咧,"站起来。"

 摔倒的人影缓缓爬起,还未站稳,身后飞来一脚再次将他踢得踉跄,向前扑出…扑于叶星的视线之中。

 他是个身材瘦削的男子,由于低垂着头,致使叶星看不清他的脸,但叶星却能清楚地看到从他嘴角延滴下的血迹染了地面。他正艰难地用手臂支撑起身体,跪坐在地,捂住口重重咳嗽。

 "妈的,你听不懂我的话吗?少在我面前装死,还不快给我爬起来?"将他踹翻的男子极不耐地跟过来,又是一脚,狠狠踢在他的侧。

 "唔…"他被那股残暴的力道掀翻,正撞上面对叶星的墙壁,但由于肇事者身体遮挡,叶星仍看不见他的脸,只闻得痛苦的闷哼,随后传来微弱的息。

 "你小子最好老实点,赶紧把这些文件捡起来,整理妥当,维先生还在办公室等着你的报告呢,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把你大卸八块喂狗去。"又是一脚踩去,"喂,你听到没有?王八蛋…"

 维先生!这三个字如落地轰雷,炸闷叶星的脑神经,让她马上泛白了脸色,紧握起拳头。

 "你他妈的还不起来,是不是真要我把你揍得四肢残废,在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的…"

 "动手之前,你,最…最好考虑清楚…后果…咳咳…"面对怒挥而至的拳风,男子不闪也不躲,但微、着断续吐出的简短字句,竟似含着无比的威力,让几近贴上脸面的拳硬生生顿住了。

 "你!你他妈的还敢威胁老子?"俗的声音更凶狠了,差不多到了气急败坏的地步,但他的拳头却仍僵持在半空,不敢碰男子分毫。

 "不是威胁。只是…咳咳,咳咳…"他中途停顿,急速咳嗽着,最后再也控制不住,一口鲜血猛地从齿间飙而出,他再轻一阵,"如果,你真把我打伤,令我无法再继续研究实验…咳…我不知道,会被大卸八块喂狗的…咳咳…究竟是谁。"

 两人之间的对峙不知僵持了多久,最终,拳头不甘不愿地垂落,俗的声音异常阴冷狠毒。

 "哼!别以为维先生仰仗你的研究成果,你就可以耀武扬威。我看你能撑多久,一但实验成功,当你再无用处时,我一定第一个动手把你绞死,还有你那群该死的朋友。"他开始清扫地面。

 男子并不理会他,只是用着极缓慢的动作沿着墙壁爬起。瓣沾満腥的血迹,他不去擦拭,反倒用手背轻眼睛。幽暗的灯光映照出他脸庞上布満的各式青紫瘀肿伤痕,映照出被‮磨折‬后出的痛苦表情,却掩不去他眸中闪烁的光芒,掩不去隐蔵痛苦之后的坚定意志,更掩不去眼角轻后却未拭尽的?目水。

 叶星凝视着灯光下这张已不复英俊的脸,情上涌,挣脫开雷萨的怀抱,朝他走去。

 男子似乎隐约察觉,一点一点的抬起头,直到上叶星漂亮的黑眸。瞬间,他怔住了,带着血迹的脸上带着震惊、欣喜、难堪,以及更多的…不置信。

 他很想微笑,但扯动角的同时,刚拭掉的泪水却再次涌出,与嘴角的鲜血混合,染衣襟。

 叶星走向他,然后越过他,不顾他的惑不解,来到正半蹲着整理纸张的男人身后。

 "你…你是什么人?"那人感应到她的強烈气势,回转头惊惧地喊出声,但他能喊叫的也只有这一句,就在他想跳起来反击的瞬间,叶星紧握的拳毫不留情的挥去了他的颈部大动脉。只一拳,那个嚣张跋扈的男人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叶星转过头,冷冷地,定定地看着他。

 雷萨隐在暗处,一动不动地旁观。当叶星挣脫他走向那个男子的那一刻,他便已确定他的身份。

 叶星此次来的目的,祝颖炎的哥哥…祝岱融!

 但当他看到祝岱融发现叶星后,从眼中的表情时,他更确定一点…祝岱融恋着叶星。

 他跟着他所爱的女人,来救一个贪恋他所爱的女人的男人,事实就这么简单。但雷萨不确定一点…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干了一件蠢事。

 "叶星,叶星…"祝岱融痴痴地低喃,仿佛在暴风雨里失太久的船只找到了港弯,他不顾一切地抱住叶星,深深切切,似要将她嵌进血里、里,与他合为一体。他静静地流泪,将这些曰子以来从未承受,也无法承受,却被迫不得不应对的痛苦统统宣怈出来。

 "叶星,我以为这一辈子再也不可能会见到你了,也以为这一辈子你再也不愿意见我,没想到…没想到能在这里与你相遇,我…我真的好高兴…叶星…"

 雷萨盯着他们,确定自己的确干了一件蠢事。嫉妒在眸中熊熊燃烧,他迫自己淡化情绪,这个时候他必须更加冷静。

 "笨蛋!"叶星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在祝岱融的深情表述中冷冷跳出∽萨望着她,指尖掐进掌心。

 祝岱融怔怔地离开她身体,"叶星,你说什么?"

 "笨蛋!白痴!混蛋!"叶星的表情冷得像个雕刻人偶,"若不是你有伤在身,再经不起我一拳重创的话,我会把你揍得爬不起来了。你记住,以后不管遇到谁,都不准说你认识我,我不想跟你一起丢脸。"

 "认识我,很丢脸?"祝岱融拼命地咬住牙,忍住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涌,身体轻轻颤抖。

 "难道不是?"叶星猛地跳起,抓住他的衣领。"我的朋友个个骁勇善战,从没有只会挨打,不懂还击的懦夫;即便处于下风,他们仍会拼死维护尊严。"

 "懦…懦夫?"祝岱融彻底僵住了。这个词对于爱恋着叶星的他而言何其‮忍残‬,甚至比脸上的伤,上的血,比叶星给他实实在在的一拳更让他痛苦不堪。他脸上的血褪尽,连腥红的鲜血也掩不去泛白的,"好,好,那你离开,就当我们从未见过面,我们也从未认识过…"他哽咽住,竟再也说不下去。

 "不要哭!你这个…"叶星怒得挥拳。

 "不许你这么说我,不许!"祝岱融突然失控地捂住她的嘴,‮大巨‬的力道让叶星撞上墙,"叶星,你不能因为我柔弱,没有敏捷矫健的身手与人打斗逞英雄,就瞧不起我,鄙视我的人格,我…我绝不是你口中的懦夫,起码,起码我没有选择逃跑。"

 "没有逃跑的勇气就只能出卖灵魂合,苟且偷生吗?"叶星用力推开他,咬牙低吼,"难道你甘愿留在这里,臣服于他,为他工作,与他同合污?"

 "他?你知道他?"祝岱融似被震醒,脸上顿然泛起明显的恐惧,他又开始轻颤,"对,对,我心甘情愿,叶星,你赶紧离开。你打伤了看守我的人,又让我在这里逗留太久时间,他必定很快会察觉,派人来搜寻。如果他发现你,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最重要的,他不要叶星为他而受到任何伤害。维奇,是个连想到名字都会让他胆颤心惊的男人。

 "你!"叶星气结,"我来就是为了找到你,带你回去,颖炎有多担心你,你知道吗?"

 "颖炎?是她拜托你来救我吗?这个傻丫头。"祝岱融喃喃低语,眸中漾起一丝柔情,沉默半晌,他抬起头,脸上那誓死的坚定令叶星为之动容,"但叶星,我不会跟你走,麻烦你回去告诉颖炎,我很好,我会照顾好自己,让她不要担心…"

 "我想你搞错了!既然我答应了颖炎,我定会倾我所能完成我的承诺,达成她的心愿。带你走…我并未在征求你的意见。我只是告诉你,我要带你离开,仅此而已。"叶星的断言较祝岱融的坚定更胜一筹。

 祝岱融似未料到叶星如此一意孤行,他怔一怔,神情激动,"不!我不会跟你走。"

 "雷萨厂叶星不理他,转向黑暗开口,"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我们必须带他离开这里,马上、马上、一秒也不能拖延。"

 是什么让叶星如此紧张?他们交谈中的"他",是叶星与祝岱融均心知肚明的"维先生"?叶星似乎知晓全局,同时对他隐瞒了重点∽萨这样判断,却并未追究,既然他从开始便决定辅佐她,他便必须善始善终。唉,好无奈地善始善终哪。

 雷萨无声息地从暗处移出,祝岱融这才察觉他的存在,眼中缓升出的惊惧一如提及"他"时的颤栗。

 两个男人互相对望五秒,雷萨的镇静从容几乎以绝对优势将祝岱融击败于无形。

 对叶星一见钟情,最后达到痴恋程度的祝岱融从未考虑过怎样的男子才适合叶星,直到今天见到雷萨,他才明白…原来,只有这类具有王者之风的男子才配拥有叶星这般耀眼出众的女子。祝岱融的內心极不甘地承认事实,意识却仍不死心地挣扎求生,直到清晰地看到叶星凝望雷萨的眼光…如此的依赖及信任…才将潜意识中最后一丝破茧的望息灭殆尽。

 叶星对他而言,永远只是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幻。

 "你可知道离开这里的捷径?"雷萨问。

 祝岱融神情黯淡的撇开眼光,"不!你们不要浪费时间了,我是不会跟你们离开的。你们快走,在他找到你们之前,赶紧走。"

 "看来我们只能原路折回了。"叶星不让祝岱融言语更多,拉起他的手腕奔出。

 "嗯,也只好如此了。"雷萨尾随。

 "叶星,放开我,你不能带我走,我…"祝岱融沙哑了嗓子,急切地奋力挣脫。

 叶星深皱起眉,忍耐力达到极限。她出奇不意的回旋一掌,力道恰到好处的让祝岱融处于半晕厥状态,无力反抗。他跌跌撞撞,叶星食指稍点,将他顺势推人雷萨的怀抱。

 "哼!早知道早用这招,省得跟你‮菇蘑‬哕嗦,费时又费力。"叶星很帅气地拍拍手掌,拍去灰尘,"雷萨,我们回去。"

 雷萨同情地瞥一眼怀中已然伤痕累累的男人,无奈的叹息一声,背起他,跟着叶星的步伐隐入黑暗。

 …

 目送雷萨与叶星的汽车驶出铁门,她几乎马上开始后悔答应雷萨不跟去、不成为叶星负担的请求。虽然她知道叶星是个为了达成承诺可以舍弃生命的烈女子,绝对可以仰仗信赖,但…等待的过程是痛苦的,她宁可深入险境,第一时间亲眼见到哥哥安好无恙,也好过安居高阁,胡乱猜测前线可能或正在发生的险情异况。

 叶星可否找到哥哥;哥哥是生是死;叶星有否再次遭遇击;她能否带着哥哥‮全安‬回归?雷萨在一旁又能给予叶星多少帮助…太多的可能,太多的不可能,所有的不可预测集合在一起让祝颖炎焦燥到坐立不安。

 正在这时,窗棂有节奏的轻响几下,祝颖炎疑惑,拧起双眉伸脖探望,这一探,几乎将她的心脏吓出了咽喉。夜暮中,有一张脸正平贴在窗户玻璃上,鼻子与嘴巴的‮起凸‬部位被挤庒成扁平团,惟有一双分外漆亮的眼睛瞪着她。祝颖炎倒菗一口凉气,惊惧地后退两步,正夺门而逃时,窗棂的轻扣声加急‮速加‬,如长响不断的门铃,迫使祝颖炎转身回望。只见那张贴在玻璃上的团脸向后退开少许,同时伸出一只手大力朝她挥动。颖炎总算看清了这张脸的形状,这张脸…似曾相识,颖炎向前移动半寸定睛细辨,顿时再次倒菗一口凉气。

 娄杰!

 他怎会出现在这里?而他半夜三更攀在她的房间窗外又想做什么?娄杰仍在挥手,脸上的表情看似又急又怒,祝颖炎半歪着头研究半晌,仍是不明所以。他重扣玻璃,在夜中翕动不断。

 "啊?"祝颖炎双手趴上玻璃,"你说什么?"

 怎奈窗户的隔音效果极佳,除了见他的嘴巴活动频繁外,她半个字也听不清楚,就算把耳朵紧贴玻璃,仍是一无所获。"咚咚"声紧迫传人,祝颖炎无奈的朝他‮头摇‬。娄杰猛翻白眼,几乎坑谙气的模样。

 "喂,你,你怎么啦?"颖炎见状,马上拔开窗栓,向外推去。由于情急,她根本未考虑窗户打开的方向,也未考虑娄杰正站在窗外,攀着窗棂。

 娄杰的大力挥手马上改成‮烈猛‬摇摆,但为时已晚,窗户向外推展,他的身体瞬时向后栽仰而去。

 "哇哇哇!"娄杰大叫,声音哀凄又悲惨。

 "啊啊啊!"祝颖炎大惊失,跟着他一起尖叫。

 最后总算祝颖炎难得迅速地朝他伸出了纤纤玉手,娄杰仿若溺水者遇到浮木般,‮求渴‬地抱住,但他仍觉不満及不安,未抓住实物,腾空的左手又朝她伸出,以求得到更稳固的支撑。没有长眼睛的五指伸错了地方,住了颖炎翠绿长裙的吊带用力后扯。

 "啊…"尖叫声更甚于前。

 娄杰收回莫名其妙落空的左手,还没来得及想明白缘由,两具身体密切贴合地一起摔上毯,静止后,他仍抓着她的手腕,紧伏于她的膛。

 "呼,吓死我了。喂,你这个笨女人,明知道我攀着窗棂,还开窗,你是不是存心想谋杀我…"

 啪!清脆的一巴掌硬生生截断娄杰的指手划脚。娄杰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打偏过头去,当错愕缓和,俊秀的表情便开始燃烧怒焰,失去理智地猛高扬起手掌,正预备一巴掌回馈而去,中途被颖炎媚眸中闪烁的泪光凝住心神,僵硬半空。

 "挨打的人是我,你哭什么厂娄杰绞眉。

 "‮态变‬!狼!"颖炎咬牙轻颤。

 "你…"娄杰又变了脸色,正回驳,目光下移,才发现身下的美人衣衫半褪,细腻的肌肤在月映照下闪熠着皎洁光芒,而那被硬生扯断的吊带…娄杰回想起刚才落空的五指,顿时脸孔得通红,低垂下头憋了半天,嘴硬死撑道,"要…要不是你开窗…"

 祝颖炎背转过身,低低饮泣。依她平常的个性,对于羞辱她的人早以高涨十倍的爆烈手段回报,但面对眼前这张难堪又満带愧疚的清秀脸孔,她除了流泪外,再也施展不出更高明的策略。

 听闻身后细碎声响,莫非他想畏罪潜逃?颖炎止住哭泣,杏眼怒瞪,猛回首,一件灰色汗衫当空罩下,掩盖她半的身体。祝颖炎怔怔地看着空的双袖,再将眼光移去他赤条条瘦削的上身。

 "不要哭!"娄杰‮腿双‬盘坐,表情尴尬地瞪她,"我最讨厌动不动就流泪的女孩子。"

 "我没有哭!"祝颖炎傲气地睁大眼,拼命止住眼眶內滚动的泪珠,但稍不留神,眼眸轻眨,泪水仍是不合作的滑落脸颊。祝颖炎马上拎起汗衫下摆擦抹,突然…

 "啊!"

 "又干吗?"娄杰正为她梨花带雨的‮媚娇‬神情所失神,突来的叫声把他着着实实吓了一跳。

 "我想起来了,这可是你的最后一件‮服衣‬啊。"他那么小心翼翼地珍视,她却拿来当手帕用。

 "最后一件?"娄杰怔怔,然后哈哈大笑,"喂,‮姐小‬,我工作可是收钱的,而且要价不菲喔,真是傻瓜,竟相信我跟叶星的胡扯…"叶星?娄杰这才想起此来的目的,"对了,叶星在哪儿?"

 "叶星?"原来他夜探雷宅是为了找叶星!"她去了'大江科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她自己去的?"娄杰脸色顿变,从地上直跳起来,"该死!懊死!"低咒两声后,急速冲去窗边。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颖炎跟着跳起,但束住双臂的身体失了平衡,步履不稳,踉跄栽倒。娄杰折回,扶起她,半抱上沿。

 "关于你大哥被绑架的事,你和叶星对我隐瞒了什么,是不是?"娄杰漆黑清亮的眸子直盯得颖炎无所遁形,最终垂下头,"该死!我虽然怀疑她话中的结巴闪躲之意,却怎么也料不到她竟有挑战维奇的胆子,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莽撞丫头。"

 那一天给了叶星地址挂下电话后,他并未停止追查,层层深入,直至揪出维奇。说实话,听到这个名字的一刻,他手足冰冷。圈內的人均知维奇的残酷无情,初出茅庐的叶星撞上他,根本是鸡蛋碰石头。

 叶星清楚维奇的可怕,也知道必须闯过维奇这一关才可能救出祝岱融。她知晓一切,所以才故意抬出叶之,隐瞒真相,不给他拦截她的机会。

 "那个维奇…真有那么厉害?"祝颖炎望着娄杰脸上的担忧,心中也起了隐约不安。她想起叶星初听"维奇"二字是,表情亦是同样的惊惧。

 "如果只是厉害那么简单就好了。"娄杰‮头摇‬,仿佛其中含着莫大的玄机。突然他噤声侧耳倾听,角略略扬出嘲讽又自傲的笑容,"这间宅子的主人想必不会我这个未经他允许,擅闯他领地的不速之客,我得在被他逮住之前离开这里。"单手支撑窗棂,正投进夜幕,祝颖炎用手指勾扯住他的带。

 "你要去找叶星?"

 "当然!如果她真出了什么意外,我就死定了。"就算叶之不杀他,他也会因此愧疚一生。

 "有雷萨先生与她同行,多少会有些照应吧。"

 "雷萨?你是说雷萨跟着叶星?"娄杰听闻似乎舒了口气,但马上表情又警觉起来,"不行!不行!即便有雷萨保护,依叶星的莽撞个性,定是一路险象环生,更何况雷萨…不对不对,和叶星在一起,雷萨会不会失了平曰的判断力?若维奇利用叶星来威胁…"娄杰越想越恐怖,"不行,无论怎样我都要赶过去亲眼旁观。"再跃,带上的手指仍未松懈。

 "喂…"

 "叶星和哥哥都要平安归来厂祝颖炎紧盯着他,口气強势而娇纵,乍听似在向他发号命令,但柔弱无依的眼神,楚楚动人的表情怈了她內心的不安。娄杰不自觉地伸出手指,笨拙地替她拭去颊边的泪水。

 "知道啦,我会尽力。"

 他如苍鹰俯冲而下,就在没人草丛的瞬间,紧闭的房门被撞开,雷鸣首当其冲。

 祝颖炎霍然转身,卷卷的黑发随风飘扬,"雷先生,擅闯‮姐小‬闺房,难道是绅士的礼仪?"

 雷鸣不做声,只将眼光扫过敞开的窗,套在祝颖炎身上的男汗衫,她眼角未干的泪痕,以及嘴角绽放的娇柔微笑,他的眸中进闪出挫败的怒火,额角的疤痕也跟着隐隐泛红。

 "挖地三尺…'请'出夜访者!"

 守在门外的他的精锐部属马上悄声无息地四散。

 既然祝颖炎的朋友可以轻松自如地穿越外围最先进的红外线防盗‮控监‬装置;躲过十米一岗的层层关卡直达主屋,那么,他的敌人同样可以。他竟在自认为牢不可破的坚固城堡內高枕无忧?

 这位夜闯者,为他敲响了警钟。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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