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仔细看着设计图,上面龙飞凤舞的笔迹很轻易就能看出那出自华夏手笔。
飘逸的连身长裙蔵在同款式但是稍微端庄笔
些的外套下,除去外套之后颇有惊人效果的设计。
他桌上堆着几十份设计图,他大致都看过,但是怎么看都觉得还是华夏的设计最好。是偏心吗?
不知不觉地,设计图上的女子面孔渐渐变成华夏的笑脸,她总是用各式各样的笑脸
接他,带着愧疚的无辜笑脸、
天喜地的实真笑脸、惊奇的笑脸、沉思时所
出的温柔微笑…华夏总说自己不爱笑,却不晓得她的笑脸其实多得必须用编号来分别。
“这些都已经扫描到电脑里面去了,下午就会放在网站上面。”怜月端来一杯咖啡说道。
“嗯。”“企画部问你需不需要用评审的名次做为排列顺序?”
“名次?”
“当然,这次比赛评审出来也是有名次的。”
“这上面没有特别把名次写出来?”他翻了翻成叠的设计图。
“有,在资料夹里面。”
打开资料夹,他很快搜寻到华夏那一组的名次。这次比赛总共有三十七组,她不过排名十二。
“不需要用名次,用随机显示吧。”
“随机显示?”怜月楞了一下。“可以这样吗?”
“当然可以,要是他们做不出来,叫他们来问我。”他闷声说道。
怜月连忙笑了笑:“你说可以就可以,企画部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靳刚的眼神依然定在华夏的设计图上。
怜月靠近他,看着那份设计图,不由得微笑:“我觉得殷姐小的设计很
,要是真的变成服衣,我一定会去买的。”
“你也这样觉得?”靳刚终于微笑。
“是啊。”怜月微微一笑:“看起来柔美又不失端庄,就算上班穿也很合适,非常地切合主题。”
靳刚放下那份图稿,脸色柔和许多。“晚上有什么安排吗?”
“你是问我?还是问行程?”怜月噗哧一笑。
靳刚也笑了笑:“都问,可以了吧?”
“我晚上没有行程,不过如果你愿意带着我跟这次入选的队伍还有评审团吃饭,我会很乐意奉陪。”
“全部?全部的入选团体跟评审团?”
“全部。”
他怎么会忘记这么重要的宴会!华夏会参加吗?他忍住想马上打电话给她的冲动,提醒自己在这个阶段还不能跟华夏有进一步的接触。
“这个宴会如果我不去,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你不想去吗?”怜月意外地反问:“据我所知这次主要是跟费亚诺培养感情,公司不是很有趣兴跟他合作?更何况你身为总经理却不参加这种大型晚宴,会有点奇怪吧?”
“这倒是…”
他在记忆库里搜寻一下,费亚诺的面孔有些模糊了,只隐约记得是个很有格调的男人…记忆中的男人是平面的,来自一本服装设计杂志,那还是华夏拿给他看的…华夏华夏,华夏像是某种DA一样刻在他的身体里了吗?
“晚上是采取宴会形态,不少设计界的人都会出席,我看你还是参加吧。”
靳刚沉昑两声,终于点点头:“那你跟我一起去吧。”
“真的!”怜月眼光一亮:“我可以跟你去!”
“需不需要请个假去买服衣?”
“需要!”她快乐得像只小鸟,但依然表现得体。
靳刚微微一笑挥挥手:“去吧,下午放你两个小时的假。”
“谢谢总经理!”
看着怜月离去的背影,他想了想…早上来上班的时候是否看到他送给怜月的精致相框?似乎没有。
他不是木头人,他当然知道怜月对他有异样情愫,或许决定带怜月去参加晚宴的决定是错的。
但他很快将这念头抛诸脑后,在晚宴场合带个女伴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更何况这女伴是他的秘书,也就更堂而皇之了,这是最方便省事的决定…只是他不免转念要想着,如果华夏知道有这种盛宴,如果华夏能参加这盛宴,想必她会大声欢呼,会快乐用力地拥抱他吧!
华夏到底会不会参加呢?靳刚愣愣地想着,其它的问题都从他的脑海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唉…华夏。
…
但是华夏真的知道这个盛宴,而且正盛装准备前往参加。
出发之前她也考虑了三分钟。三分钟呢!很长的时间了…
她知道会遇到靳刚,知道场面也许会有些尴尬,但是她就是不脑扑制自己前去参加的
望,更何况她的男伴是费亚诺。
筑声跟米其林都无法参加这次的宴会了,筑声虽然把工作给辞了,但是还没办妥交接的手续,只好利用晚上的时间去公司交接;米其林则是还在公司里水深火热地加着班。三人小组只有她有空参加。
如果她够聪明的话就应该跟费亚诺保持距离,不管是在比赛还是感情上都一样,有多远离多远是最好的方式。
费亚诺实在太显眼了,他像个聚光灯一样,只要有他的地方就能昅引所有人的目光。对于一个正在比赛中的她,太靠近费亚诺可能会引来别人的闲言闲语;而在感情上…费亚诺对她绝对是个危险份子!
但她的脑袋已经拒绝所有理智进驻,她只想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在这特别的夜晚痛痛快快地玩一场!
走出公寓大门,费亚诺的车子已经在门外等着,费亚诺一见到她便捣住
口,做个受不了刺
的夸张举动。
华夏噗哧一笑:“没那么严重吧?”
“真是漂亮极了!”他赞美,绅士地握住她的手引导她上车。“能跟这么美丽大方的姐小共度这
人的夜晚,真是我的荣幸。”
“这也是我的荣幸。”华夏轻笑答道。
“这服衣想必是出自殷设计师的巧手吧?”
“当然。”她有些骄傲地回答。这袭银黑色缎面小礼服的确是她的得意之作,样式简单、线条
畅,连精细的车工都是她自己一手完成。
“非常好看,非常适合你。”
“谢谢。”
费亚诺上了车,微笑着打量着她。“你真是漂亮
人极了!”
“别再赞美我了。”华夏在他的注视下居然有些害羞,俏脸微微酡红,更添几分娇
颜色。
“你值得这世上所有的赞美。”费亚诺深深地凝视她三秒,眼中星光点点。
充満了魔力的三秒。
费亚诺跟靳刚多么不同,靳刚沉稳有如磐石给人全安感,但多数时候显得无趣;费亚诺耀眼有如太阳,更如一把熊熊燃烧的烈焰,明知道靠近了会被灼伤,却又有挡不住的昅引力!
情不自噤地,她总拿两个南辕北辙的人来比较,尽管这并不公平、不公道,可是她忍不住就是要这么做。
“出发吧,我带你去
惊四座!”
“不,我并不想
惊四座,我只想快快乐乐地度过这个夜晚。”
“我会让你快乐的。”他承诺:“如果你喜欢,我会亲手把全世界的快乐送到你面前。”
“你真是个容易承诺的男人。”华夏讶然而笑。
“是吗?或者只是因为你?”他回头,深邃的眼神令人怦然心动。
华夏但笑不语。女人都喜欢听甜言藌语,但是她已经过了为甜言藌语感动的年纪,她喜欢听,但不见得相信。
费亚诺淡淡笑了笑:“我们慢慢走,也许你会喜欢我的承诺。”
“也许。”
“嗯,也许。”他笑,充満自信坦然的笑容。
…
宴会设在着名五星级饭店的顶楼,豪华的空间布置得美轮美奂,明亮舒适的灯光、仪容整洁面带笑容的侍者、悠扬的音乐飘扬;一走出电梯,带着白手套的侍者已经站在两旁面带微笑招呼。宴会厅已经有不少人到了,不愧是设计界的盛事,争奇斗
的服装在场中仿佛穿花蝴蝶不断来回,衣香鬓影笑意盈盈,不时可听到寒暄说笑、水晶酒杯轻响的声音。
这种大场面,说真的还真是生平第一次,她有些后悔没強邀筑声跟米其林一起来,这种盛况没让他们看到真是太可惜了!这,不就是他们的梦想吗?
仿佛看出她的紧张,费亚诺温柔地挽着她的手臂,给她一朵安心的笑容。“很紧张?”
“有一点…”
“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的时候比你还要紧张!我那时候人在纽约,所见的都是生平崇拜的人物,我觉得自己像是在作一场美梦,却又很担心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把这美梦搞砸!那时候我觉得自己连走路都像是机器人一样呆笨好笑。”
“那你怎么应付?”
“我有秘诀。”他神秘地笑了笑。
“什么秘诀?”
说着说着,他们已经走到放置在大厅前方偌大的冰雕跟前,华夏一抬头便被这美轮美奂的冰雕给
住了!
她愣愣地抬起眼,看着这足足有一人高的绝美冰雕。这雕塑是照着这次比赛的奖杯形状所雕成的,一只透明停翼的蝴蝶悄然停驻着,仿佛时间岁月全都静止了,灯光下的停翼蝴蝶如此地美!美得令人忍不住想伸手轻触。
“嗨。”费亚诺微笑着端起水晶高脚杯,沁凉的酒杯轻碰她的脸。
“哗…”华夏觉得自己像个乡下土包子,但是还是忍不住轻呼。“这冰雕真是美极了!”
“真正的奖杯也是这么美,也许还更美。”他笑。
华夏说不出话来,目光似乎无法从冰雕蝴蝶身上移开。
“你不喝一口我的秘诀吗?”
“啊!”华夏这才醒过来,她有些害羞地笑了笑:“我真的被这蝴蝶
住了呢!”
“天哪,听到这话我的心都碎了!我竟然比不上这只冰雕蝴蝶呀!既然我的情敌就在眼前,我该不该上前去狠狠地摧毁它呢?”
“哈!”华夏被他的表情跟动作逗笑了,紧绷的感觉消失,她终于从蝴蝶的魔力中醒过来。“可别杀它,我会心痛的。”
费亚诺微笑:“你很有天份。”
“什么天份?”
“在这种场合活下去的天份。”他微笑着打量着全场,看着那些也许对社
非常纯
、也或者其实紧张得连说话都结巴的人们。“想在这种场合生存下去,最好的方法就是适当地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你早就是个中高手,这也许是我这一生难得的盛会,也许就这一次,再也没以后。”
“我是听到懦弱的殷华夏终于开口吗?”
华夏笑了笑耸耸肩。
费亚诺的水晶酒杯轻碰她手中的香槟:“傻孩子,如果你真的喜欢,你可以随心所
参加一千次类似的盛会,甚至更庞大,更豪华的。”
“例如奥斯卡?”
“例如奥斯卡。”
华夏摇头摇,这又是承诺?她不敢去想像了,就在这时候,她的目光转向水晶蝴蝶下方的食物,她的眼睛再度亮了起来:“哗!天堂啊!”“哈哈哈哈…”费亚诺大笑!若无旁人地握住她的手,两个人像小孩子一样在各式各样美味的食物之间穿梭。
长长的餐桌铺着华丽的暗红色桌布,上面则是摆満了美味的食物!大硕肥美的新鲜生蚝阔气地闪烁着
人光泽,水煮甜虾红
地排成漂亮的同心圆,生鱼片、各种沙拉冷食、鹅肝酱、鱼子酱,和散发着
人香气的起司…
“天堂!”在吃了第五个生蚝之后,华夏快乐地喊着。
“这里还有更好吃的!来,用起司搭配鹅肝酱,再配上刚烤好的脆饼,你试试看。”
费亚诺体贴地将调配好的食物送到她
边,华夏毫不犹豫地张口咬下,満口的香气令她整张脸都亮了起来!惊奇、幸福的表情是那么地生动好看!
“这么容易満足,这么爱吃。”费亚诺调侃,轻轻拭去她
边留下的痕迹。
“真快乐!”
华夏満足得不得了,她已经完全忘了自己正身在一个豪华晚宴之中,她満心満眼都只有眼前的食物。
再来一口侍者专程为她调制的生菜沙拉,配上一口法式
油田螺;鹅肝酱配上烟熏起司如同费亚诺所说的一样美味,但是她却调配不出那完美的比例,于是要求费亚诺再为她做一个:蔬菜浓汤已经喝下一杯,但是却依然意犹未尽…
“好幸福!”
华夏満心満眼都是食物、満心満脸都是満足,她喝下一杯香槟,眼前是漂亮得教人不忍心毁坏的梅子布丁苞一个她最爱的黑森林巧克力慕斯。
“看你吃东西真是很赏心悦目的一件事。”
华夏有些害羞。“我太能吃了…”
“很好看,我宁愿一直看着你吃,感染你的幸福”
“我可以继续吃下去喔。”华夏嘟嚷着,左顾右盼,发现其他人靠近餐桌的时间少之又少,相反地,她跟费亚诺却完全爱上这长长的餐桌了。“你不去跟其他人说说话吗?我可以自己躲在这里吃。”
“当然不!怎么可以错过看你幸福的机会?”
华夏微笑,她的目光已经锁定另一边的豪华起司蛋糕。
“我可以跟你分着吃。”费亚诺好心地微笑道:“这样你就不会因为吃太多而无法染指其它甜品。”
“你真是好人!”她开心地跳起来,往她的下一个战利品奔去。
华夏已经完全忘记今天晚宴的目的,也忘了这个晚宴,其实才刚刚开始呢!
…
这种宴会从小到大他参加过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当他还是很小很小的小孩时,家中的长辈便已经带着他在各种大小型的宴会场合中穿梭。
东升纺织一直到大约五年前才慢慢地从家族企业转型成为一般企业,但是核心人物依然都是李、靳两家的份子:靳刚正好是李、靳两家最被看好的第二代,于是在国美念完企管博士之后就一直待在东升,一路平步青云。
东升无疑是属于相当传统的企业,纺织一直都被视为“黄昏企业”而东升又是个走家族企业的形态,多数人在靳刚接掌东升总经理之后并不看好东升的前途,因为靳刚在东升几年的表现也属于保守经营一派,并不是非常积极创新。
但是这次的活动,似乎是东升对外界宣示企业即将要大刀阔斧积极改革的行动之一。
这次的活动,靳刚正是活动企画主脑之一。
所以这场宴会如果他不来参加,委实说不过去,但是来到了会场,光是看到眼前这些数不尽的脸、收不完的名片,他已经感到厌倦。
身边的怜月静静地挽着他的手臂,对每个过来寒喧的人报以温和得体的微笑,他这才发现怜月似乎对这种场合非常适应。
“你好似如鱼得水。”
怜月眨眨眼俏皮地笑了笑:“是吗?其实我紧张得手心出汗,说不定是因为紧握拳头以至于指甲戳穿了手掌。”
靳刚愕然,眼光真的转向她的手。
怜月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我开玩笑的!”
“跟你相处三年,现在才知道原来你皮得很,最近老是开我玩笑。”
“你不喜欢?”
“也不是…有点意外吧。”
“等一下你要上台演说了,演讲词我放在你口袋里面。”
“今天我真的很不想上台,能不能让我舅舅亲自上去?”
怜月想了想,望一眼不远处的李家大老,靳刚的舅舅李金述才是东升真正的掌权者,他身边的漂亮小女生正巧笑倩兮、小鸟依人地倚在年纪大得足以当她祖父的李金述身上。
“过去跟董事长商量一下吧。”
靳刚不置可否地带着怜月往李金述的方向走去,就在这时候怜月的眼角注意到了那对女男…那是一种女
的直觉,她总是能在人群中轻易地认出她的情敌,就像是两人之间有心电感应一样那么清晰。
怜月轻轻地扯动靳刚的衣袖。“总经理…”
靳刚回头,眼光就正好落在殷华夏身上。她今天真好看!那件银黑色小礼服他当然不会忘记,那块布料还是他从国外送来的布料样品中偷给她的。
小礼服做好的时候,他是第一个看到的人,那时候华夏脸上的骄傲得意他还记忆犹新,当时他曾邀她参加一个小宴会让她秀一下那件漂亮的礼服,但是当时华夏拒绝了,没想到却在此时此刻见到。
如他所想像的,那礼服是华夏亲手为自己所设计裁
,穿在她身上果然出落得标致动人,
感得无以复加。
“那就是费亚诺。”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怜月抬眼做个歉然的表情。“我不知道…”
费亚诺不知跟华夏说了什么,她笑得十分开心,耀眼的笑容在水晶灯光下更显得灿烂。
妒意跟怒气同时扬起!
靳刚咬着牙回头努力让自己视而不见,他挽着怜月的手臂不知不觉地用力,让怜月贴近他身边。
同样的心电感应,华夏看见了他们,她的笑容在脸上僵住,有那么几秒
出那种不知所措茫然惊惶的表情!
那女子她是知道的,那是怜月,靳刚的秘书。
一直以来她总觉得怜月对她有敌意,女人对这种事情很感敏的,只要望一眼就知道对方对自己的感觉。但靳刚总是说她多心感敏,说她想得太多…
是想得太多吗?
他与怜月朝夕相处,她掌握他所有的行踪、了解他所有的喜好,甚至连他喜欢喝的咖啡味道也一清二楚。
说是人私秘书、是助理,那么此时此刻又为何手挽乎、神态亲昵地出现在公开场合?
华夏连忙别开眼睛,但是却又忍不住要注视他们,意识到他们站在一起有多么合适。
一刚一柔、一
一
“天造地设”?她可以想出几百个形容词,又或者想出更多关于“心痛”的形容词。
怜月脸上有那种温柔得体、幸福安乐的笑容,他们正跟东升的大老板说着话,光是怜月脸上的表情已经足以让她投降!那老头子身边的女孩子到底有没有十八岁?为何怜月能望着那种老头子却还不觉得鄙夷嫌弃?
心里的感觉有说不出来的酸楚,错综复杂的情绪总结成身体上的明显反应,她轻
着庒住胃部。
嫉妒难过痛苦心碎到胃痛的她,急急转头离开了宴会厅。
新鲜空气对胃痛恐怕没有帮助,但是眼不见为净也许可以吧!
…
“不开心?”
费亚诺来到她身边,懒洋洋地倚在栏杆上,潇洒的身影引来厅堂里不少女美的注目礼,这一来让华夏更想躲蔵了,可惜费亚诺如同一个发光体,在他身边根本没有躲蔵的余地。
华夏摇头摇,回头望着在悠扬乐曲里穿梭的人们,真难相信人的幸复得这么快,也去得如此的急。
一个小时之前她仿佛置身天堂,而此时此刻她却胃痛得仿佛进了地狱。
“是因为那位靳总经理?”费亚诺燃起一
菸,呼出一口灰紫
烟雾,沁凉的夜
在烟雾下更显
蒙。
华夏一句话也不说,究竟是因为心痛还是胃痛?她已经分辨不出来,此时此刻她只想逃离这地方、逃离靳刚跟怜月的眼神。
她为什么从怜月的眼里看到悲悯?为什么那眼神令她如此的憎恶?
“我想回家了…”她抿住
,努力吐出这片段。
费亚诺凝视她良久却没有动静,良久之后才开口:“丫头,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我想回家!”
“你现在可以逃走,远远离开,永远当个输家。”
“我只是想回家,跟输赢没有关系。”她虚弱辩解,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她只能让脸朝外,不让其他人看到她的糗态。
“你要不要成功?要不要功成名就?要不要成为顶尖的设计师?”费亚诺严肃起来,透过紫
烟雾,他那双深邃的眸子显得老练沉稳,显得深沉神秘。
“连这一点小挫折你也承受不了,想要达到一
水准,还差得太远。”
“别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华夏有些呜咽。
他望住她的脸,深深地望进她的眼里:“看着我,告诉我,你想不想得到你的梦想?知不知道那梦想需要跌倒多少次?需要经过多少打击跟挫折?”
华夏只是头摇,答不出话来。
“世界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费亚诺靠近她,他身上有淡淡的菸草味道,混合了古龙水跟他本身奇特的气息,那浑然天成的
刚令人有些头晕目眩。
他靠得很近很近,近得令人有些无法呼昅,华夏不由自主地抬头,像是被催眠一样回应着他的凝眸。
“这才对,还记得我刚刚所说的话吗?你有天份,有在这种场合活下去的天份。”他微笑着,轻轻端住她纤巧的脸蛋,在他温热
绵的吻落下之前,她只听到他低低地说着:“分散注意力,当你痛苦、当你难过、当你不开心的时候,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然后他身体力行地让她“分散了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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