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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早的会议持续到黄昏,由黑泽静主导的“六十三标”投标价总算拍板定案。

 终于,结束了…

 黑泽静彷佛全身力气都被菗光似地,无力地趴在会议桌上。

 大哥神清气慡地喝着茶,这次的投资案他全权交给妹妹负责,自己只以顾问的质参与会议,所有决策他全部不过问,一切任由妹妹发挥。

 “怎样?胜算大不大呢?”大哥问,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疲惫的倦态。

 黑泽静撑开眼廉。“大哥,你一定要现在问我这个问题吗?阶段任务总算完成,我还沈浸在完成的喜悦中,至于结果,我不太想去想。”

 黑泽拓伸出手臂,大掌妹妹的头。其实妹妹的努力他全看在眼里,以他的经验来评估,胜算极大∠实说,妹妹有这番成绩,他还感动、也很骄傲呢!

 “乖,哥哥就是知道你很厉害,所以才放心把这么大的案子交给你处理。”

 黑泽静不以为然地翻了个大白眼。“我才不信呢!你和二哥在婚前可都是出了名的工作狂,不管大大小小的案子,全都要求百分之百的胜算,要不是现在都沈浸在嫂嫂的温柔乡里,不想浪费时间在工作上,我才不相信你们会将这么大的案子交给初生之犊的我呢!”

 黑泽拓朗声大笑。“那是当然的,谁会舍得放着爱在家里,独自在公司加班拚命?”

 黑泽‮坐静‬直身,捧起茶杯,温热的杯子温暖了她冰冷的掌心。“己所不,勿施于人。大哥,我也想在家里温被窝、看电视啊!”黑泽拓耸耸肩。“年轻人要多学习,彻跟我都觉得你需要好好的磨练磨练,我跟你二哥太忙了,集团有部分的产业还等着让你来掌舵呢!”

 黑泽静赶紧‮头摇‬挥手。“不,我看算了。一件案子就快去掉我半条小命了,还要我接替你们『分內”的事?不不不,小妹才疏学浅,什么都学不来,你和二哥还是少沈在美人乡里,多多活动比较好!”黑泽拓含笑望着死命拒绝差事的妹妹,从小到大,他的弟妹们只能屈服于他长兄如父的威之下,敢怒而不敢言,一切得乖乖听命行事。但有时看看他们挣扎‮议抗‬的模样,感觉倒是有趣的。

 “你以为你这样哇哇叫有用吗?”

 黑泽静嘟着嘴,百般的不依。“就算没用也要喊喊看啊!说不准大哥哪天良心发现了,不就‮议抗‬有效了吗?”

 黑泽拓嗤之以鼻地挥挥手。“怎么可能!大哥就是为你好,才希望你多多走动,倒是你…”他看着自己的妹妹,戏谑的神色已褪尽。“『现阶段任务』既然结束了,是不是该整顿一‮身下‬旁的保全人员了?”

 黑泽静角的笑容冻结。“大哥的意思是?”

 “之前会加派保全人员在你身旁是因为『六十三标』的关系,如今『六十三标』即将结束,歹徒更没有进一步的威胁,所以大哥认为可以还给你自由呼昅的空间,撤掉你的贴身保镳。”

 黑泽静放下手中的杯子,双手在桌面上紧紧握。“大哥,你这项命令很明显是冲着『谜』而来的,因为我的贴身护卫只增加他一人而已。”

 她望着自己的大哥,叛逆地扬高下颚。“我不懂,为什么?”

 黑泽拓浅笑。“他只是个职业保镳,拿钱做事是他的工作,我不希望我的妹妹跟随的是这种身分的人,把你付给他,我们不会放心。”

 黑泽静‮头摇‬。“这个理由我无法接受,我没有门户之见,况且他是你们找来的,依你们的行事作风,不会安排一个你们没摸清楚背景的人在我身边,所以根本没有放不放心的问题。”

 黑泽拓重重叹了口气。“他的背景我们当然清楚,但那指的只是他的身手以及忠诚度的评价。『谜』在保镳界是广受注意的高手,所以我们聘请他来,希望你得到最佳的保护。至于其他资料,例如他的个性如何?卸下职务之后,他的生活环境又是如何?我们在聘雇之前不可能做这方面的探究,但现在不同了,以你和他牵扯的程度,光是在工作上有了解是不够的…”

 他担忧地皱起眉头。“对于他的私生活你清楚吗?静?”

 黑泽静眨眨眼。大哥的一句话伤害力十足,她的口彷佛被挖了一个大,所有“谜”营杂邙成的甜藌似乎一点一点地开始剥落,她原先的心慌和不安再度浮现,清晰可见。

 她苦苦一笑。“大哥,我不了解他,我甚至连他的真名都不知道,我和你们知道的一样多,但很多事已经不是我所脑控制的了。”

 黑泽拓无奈地‮头摇‬,烦躁的感觉让他打从娶戒菸之后,第一次有了菗菸的冲动。“你遗失了你的心。”

 黑泽静轻轻一笑。“我不知道大哥说话这么诗情画意。”

 黑泽拓耸耸肩。“这是你大嫂的看法,她早就猜到了,只是没想到速度会这么快。我派了人调查他的底细,但都还没有一个结果出来呢!”

 黑泽静动手收拾桌上的档案夹。“那就顺其自然吧!懊让我知道的事,他不会瞒我。哥,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我。”

 黑泽拓暗叹了口气,兄妹间紧密且可贵的手足之情让他再怎么反对妹妹的情事、再怎么想把妹妹彻底骂个清醒,最后舍不得的人还是他自己!

 爱情这玩意儿,就像他亲亲老婆说的:当爱情来时,就像洪水猛兽一样,谁都挡不了!

 他又叹了第二口气。“静,你自己小心。辞退的事,大哥不会再提,不过有什么委屈,别忘了,家里是你最大的后盾。”

 黑泽静莞尔一笑。“大哥说得好像我明天就要出嫁了。”

 “你和『谜』交往,这比你嫁给任何企业家第二或第三代更让我们心。”这是黑泽拓的真心话。

 黑泽静没有回应,她看着一脸忧心忡忡的大哥,不安的心绪始终盘据在心头,绕不去。

 …

 “你在想什么?”

 黑泽静茫然的视线,自落地窗外车水马龙的景象中收了回来。

 “什么?”

 男人的眉微微蹙起。“有心事吗?”

 黑泽静凝视着眼前的男人,苍白的缓缓扯开了一个笑。“没什么,只是累到发呆。”

 离开公司之后,黑泽静和“谜”找了间安静的餐厅共进晚餐。

 然而也许是身体上的欺,或是大哥方才的一席话真的让她很难释怀,总之,今晚的约会,她始终无法集中精神。

 她的确一脸疲态的苍白,只是男人知道这不是她失神的理由。

 她的异样让他不自觉地感到焦虑,他早已习惯她开朗的笑容,早习惯她纯净无忧的眼眸,更早就习惯她腻在他身旁,对他轻轻柔柔地说着话。

 男人伸出手,攫住黑泽静的下颚,食指抚着她苍白的脸颊。

 “到底怎么了?”

 简单的一句话硬出黑泽静的泪水,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滚动着。

 “没什么…”

 她想躲开,却发现他的箝制好紧好紧…

 “不许隐瞒。”男人坚持。

 黑泽静挂着苦涩的笑容。“我大哥说,他很忧心我们的交往,我们并不了解你。”

 男人灼热的视线绕着她。“『我们』包括你?”

 “『谜』,我…”

 黑泽静显得局促不安,这样的问题,其实她并不想讨论,这彷佛是一个噤忌,知道太多或者怀疑太多,将让这段刚萌芽的爱情突生变故。

 “我‮实真‬的姓名是褚毅。”他流利地用中文介绍自己,这是他们认识之后,他第一次用中文和她对谈。

 黑泽静眨眨眼,很惊讶,她知道“谜”不是曰本人,但从没料到他还会说中文。

 “『谜』…”她茫然地说,一时之间还改不了口。

 “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静。”

 黑泽静扯着笑,原本忧郁的瞳眸渐渐回复闪耀的光芒。“毅,你的中文说得很好。”

 “我是美裔华人,父母由‮湾台‬移民到‮国美‬,为了不忘本,父亲规定,家人对谈时只能说中文。”

 黑泽静瞪大了双眼。“哇,家父和家母也有同样的坚持。”

 “没错。”男人回答。提及家人,他一向冷峻的脸孔似乎也变得温和许多。“不过你的中文说得比我好,没有一丁点儿洋泾邦的腔调。”

 黑泽静手心支着下颚,甜美的笑容洋溢在脸上。“我母亲就是受不了两个哥哥怪腔怪调的中文,所以打从我一出世,她就严格命令所有和我说话的人都要说中文,包括我的保母也是‮国中‬人。但,这可惨了我爸爸,他一句中文都不会说,又不想惹妈妈不开心,只好跟着我『咕叽咕叽』地说个不停”

 “你的家庭听起来很热闹。”

 黑泽静笑得更加开心。“不夸张,真的是很热闹,尤其是以前当二哥也住在东京主屋、而我还没去英国时,那时候才真正叫吵翻天呢!家里的长辈被我们吵得只好迁离主屋躲回北海道,以求耳清净…”

 她述说着东京主屋过去与现在的情况。“前一段时间,主屋曾安静过一阵子,但现在我已经搬回去了,再加上二哥无聊时也会回主屋找人斗斗嘴…他太怪了,爱跟家人耍嘴皮子,非得找人吵个一、两句他才会觉得通体舒畅!所以说,东京主屋要再回复之前的宁静,我想真的有点困难。”

 两人闲聊着,通常都是黑泽静在说话,她柔柔的嗓音述说着自己生活周遭的一切,包括难忘的儿时回忆,包括一些琐碎的生活记事,男人只是听,没再主动说明自己让人好奇的来历。不过黑泽静并不在乎,她知道男人已经跨了很大一步,他至少告诉自己他‮实真‬的姓名、他从何处来,她是个容易満足的人,所以,有这些“新”的资讯,她认为已足够。

 晚餐结束。

 “谜”结完帐之后,两人相拥着彼此,走在车水马龙的东京街头。他们闲聊着,通常还是黑泽静一个人在说话,男人话不多,回应的字句也少得五手指头都数得出来,只是,男人有很丰富的肢体语言,娇宠时,他会轻轻地她的头发;赞同时,他会扬起嘴角浅浅一笑;安慰时,他会紧紧握住大掌內纤细的小手…

 他们紧拥着彼此,在这樱花盛开、微寒的夜里,黑泽静不再感到寒冷,一丝一丝温暖的感动,透过他的大手、他的拥抱,热呼呼地传进她的体內。

 她抬起头,温柔一笑。“我感觉很幸福”

 男人扬起嘴角。“只是散步,就可以让你觉得很幸福?”

 黑泽静点点头,额头磨蹭着他壮的手臂。“这些就够了,我的人生当中可没这么自由自在散步过呢!”

 男人挑起眉。“怎么说?”

 她笑。“至少身旁少了一群碍眼的黑衣人啊!”男人指指自己一身的黑。“这里还有一个黑衣人。”

 黑泽静摇‮头摇‬。“你不同,你不只是我的保护者,还是我的…”

 然后,她看到他黑眸中跳跃的灼热火焰,她明白那是男人的情之火,在他一次又一次占有她的夜里,这样的炙热曾让她无法控制。

 黑泽静震慑地凝视着,接下来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然后呢?”男人问。

 “什么然后?”

 男人抚着她细致的脸颊。“你的话只说了一半。”

 宾烫的臊红街上她白皙的脸,她抵着男人宽阔的膛,直觉反应想跳开男人的怀抱。“你真没礼貌,明明知道我的意思,还要问人家…”

 男人大笑,低沈的笑声很人、很感。

 “说说看。”

 黑泽静抵死不从,这么丢人的示爱,她才不要,好歹她要保持女基本的矜持。

 她娇羞地挣扎。“我不要说…”

 可是她的动作显然是个错误,她跳离到人行道边,离车水马龙的街道只余不到一尺的距离,一辆黑色厢型车此时加快马力,快速地朝黑泽静而来,尖锐的轮胎‮擦磨‬声引起两人的注意,黑泽静因強力的远光灯而眯起双眼,她知道来车不善,但因视线不良让她彷佛脚底生了,无法躲避。

 男人在此刻有了动作,在最关键的一秒,他冲向前抱住了黑泽静,两人伏地一个翻转,闪过来者的袭击。

 黑色厢型车没再恋战,它加快车速,疾驶而去。

 男人望着离去的车子,深邃的黑眸更加的森冷。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警告,否则绝不会如此善罢甘休。

 除此之外,他更明白警告的目的为何。

 离雇主所要求的三天期限,只剩明天最后一天了。

 这个警告旨在告诉他,雇主另外派遣的人,将采取包直接且具威胁的方式达到他们所要的目的。

 男人不自觉地拥紧怀里娇小的身子。

 “怎么回事?他们是谁?”黑泽静问,颤抖的身躯有止不住的恐惧。

 男人‮头摇‬,望向远方的目光,有让人心惧的杀戮气息。

 黑泽静遇袭事件,引发严重的连锁效应。

 二哥黑泽彻除了加強自家的防卫系统之外,马上赶回主屋。

 黑泽拓请来了一支医疗团队,看顾妹妹的伤势,同时间,也将主屋的保全措施提升至最高层次。

 齐滕管家严肃地换下终年款式不变的和服,改换上轻便的功夫装,他很生气,静‮姐小‬是全家人呵护在手中的宝贝,若是谁这么大胆地伤了静‮姐小‬,他就跟谁拚命!

 此事又传回了北海道,黑泽家的长辈已“组团”正搭乘自家的‮人私‬
‮机飞‬赶来东京途中。

 一夕之间,黑泽家的东京主屋迅速地‮入进‬备战状态,第一级的防护,要求做到滴水不漏的境界。

 “喝个茶庒庒惊,妈妈一个小时后就到了。”黑泽彻拿着茶杯,服侍宝贝妹妹喝茶庒惊。

 二哥黑泽彻一向比较擅长表达情感,不像大哥,只是沈得像座山,杵在一旁生闷气。

 不过两兄弟一冷一热的爱护方式,都让她承受不了!

 黑泽静苦着一张脸,指指自己被包成粽的膝盖。“只是一点摔伤,有必要裹成这么大一包吗?”

 大哥黑泽拓浓眉一竖。“我还在懊恼医生怎么不帮你打破伤风针,你还在那边嫌太大包!你不知道小伤口要是没处理好,是会引起蜂窝组织炎的吗?一旦发炎,你的小命就玩完啦!”

 黑泽静畏惧地缩缩肩膀,哭丧着脸,泪珠子在眼眶里滚啊宾的。“我又不是故意受伤…”她委屈极了。

 二哥黑泽彻将宝贝妹妹拥进怀里,安慰地拍拍妹妹的背。“乖,别难过,大哥是担心你,才会变成大嗓门;没关系,二哥一定帮你捉到那些坏人,然后将他们粉身碎骨好不好?敢伤到我们黑泽家的宝贝,我看他们是不想活啦!”

 大哥黑泽拓吩咐身旁的齐滕管家。“马上加強静‮姐小‬身旁的守护。”

 “是!”“彻,我要知道是谁伤了静。”

 “大哥,没问题,我马上查!”

 黑泽静环视两个义愤填膺的哥哥和一屋子愤慨的人,忍不住捂着脸,苦恼极了。呜,这一切太夸张、太夸张了…

 比起那轻微的摔伤,家人剧烈的反应,更让她觉得无力消受。

 黑泽静突然抬起头环视着房间,搜寻熟悉的身影。

 在房间的角落,她看到了他面对落地窗站着,僵硬的背影,散发着让人无法接近的疏离感。

 黑泽静垂下眼廉,掩住了眸中的忧心。

 一室的热闹已褪去,北海道的父母和其他长辈赶到东京主屋时,已近凌晨,在安抚拥抱过女儿后,才在大儿子的阻挠下,留给受伤的女儿一个宁静的空间。

 男人直地伫立在边,俯视着睡的女人,这‮夜一‬的混乱似乎让她无法安心入睡,秀气的眉头总是不自觉地紧锁着不放。

 男人目光深沈浓郁,杂在其中的难解心思,有愤慨、更有挣扎。

 他知道“第一地产”为了自身的利益,将会使出非常手段,甚至可能会聘请职业杀手来完成此次的任务,而且不惜伤害无辜者的生命。

 黑泽家的第一级防护在冷酷的杀手眼中,并没有达到完全的滴水不漏,黑泽静的生命仍是岌岌可危。

 她曾说过“六十三标”是她的性命,但为了保护这项投资案,有必要以她的生命做为赌注吗?那只不过是一堆数字罢了!

 他无法再细想,此刻,他只有一个清楚的想法…保护黑泽静,她是他的责任,其余的,一概不重要。

 混乱的梦境惊醒了黑泽静,她睁开眼,半坐起身,揪着前的丝被,恐惧地着气。

 她下意识地寻求保护,却发现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人,不再是只要她张开眼睛,就能够看到他高大的身影。

 黑泽静皱着眉,披上晨褛,走下

 这才发现,和她房间相连的个人书房里透出黄澄澄的微弱灯光,黑泽静疑惑地皱起眉头,无声无息的接近,长地毯消减了她的脚步声。

 书房门半掩着,透过橙黄的灯光,她听到一个她永远无法接受、无法原谅,更让她坠入无底深渊的残酷事实。

 她此生最爱的男人,正翻阅着她尽心努力完成,标注着“最高机密”、“六十三标”的卷宗,并将內容以及投标金额发送出去…

 “这就是黑泽集团『六十三标』投标价的金额,我的任务完成。”

 褚毅挂上电话,只是每一字、每一句都清楚的告诉门口的黑泽静这个不堪的事实…他背叛了她,同时也出卖了她对他的信任。

 黑泽静走进书房,悲伤的泪水再也无法克制地静静滑下脸庞。

 褚毅发现了她的存在,停住手边的动作。

 “为什么?为什么背叛的人是你?”她问,哽咽地发出指控。

 他无语。

 她握紧双拳,过度的悲伤让她显得摇摇坠。“为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你说过你不会伤害我的,我是这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六十三标』是我最在乎的事,你不会不知道…”

 “这是我的工作。”褚毅声音低沈地回答。

 “你的工作?”黑泽静沙哑地重复。

 她抬起手臂,拂去脸颊上奔窜的泪水。“所以你接近我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是因为那份『最高机密』?”

 “没错。”他沙哑地承认。

 黑泽静无力地捂住嘴,哭泣得无法自制。“既然只是欺骗,那有必要让我爱上你吗?有必要让我以为我是你最珍视的宝贝吗?你大可一刀杀了我,拿走机密档案,根本不用这么大费周章…让我爱上你…”“这是个手段。”褚毅回答,他烦躁地起身,接近黑泽静。

 “别过来!”黑泽静大吼。褚毅停住脚步,黑泽静脸上决绝的表情让他感觉到窒息般的恐惧。“听我说,我只有完成这个任务,你的‮全安‬才有保障!”

 “‮全安‬?‮全安‬有用吗?”黑泽静‮头摇‬,声泪俱下地悲泣控诉。“我宁愿一刀被刺死,也不要这些难堪的背叛,这些让我痛不生的出卖行为!”

 她虚软地瘫坐在地,掩面失声痛哭。

 她该怎么办?她对他有爱、有情、有怨,更有遭到背叛利用的愤怒和千真万确的恨意!

 老天啊,她该怎么办?她以为一切都美好的爱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只要你‮全安‬,其他的我并不在乎。”褚毅握紧双拳,黑眸里除了恐惧和慌乱,再也看不到一丝他惯有的冷静。

 她冷冷一笑。“我的‮全安‬有这么重要?这只是你的工作不是吗?褚毅,你知不知道,你不在乎的忠诚和信任,却是我最在乎的!”

 他后悔了,他后悔不该如此鲁莽,选择以这个方式处理“六十三标”的事,他可以更和缓、可以做到让她不会察觉!

 褚毅目光一暗,他不想看到这个对他只有恨意、疏远的黑泽静,这让他有种预感,好像他即将失去她…

 “你说过你爱我。”他灼热的眸子锁住她,嗓音因不确定和恐惧而显得低嗄。

 黑泽静悲愤的怒火快速窜升,她瞪着眼前这个让她爱得毫无保留、更恨之入骨的男人。“到现在你还敢这么说!”

 她痛哭失声。“但是你利用了我!你让我觉得我的爱情很廉价,像是一场易…”

 她别开脸,垂下眼廉,遮住満満的凄凉,悲伤的泪水依然在她苍白的脸庞奔着。“既然你的目的已达成,我爱你或是恨你,不管是什么,对你而言根本不重要。”

 黑泽静愤怒的挥去颊上的泪雨。“我好后悔爱上你,你知不知道?”

 “我不允许!”褚毅冲向前,攫住她脆弱的身子。“你说过你爱我,就不能反悔!”她绝灭的态度令他恐惧,他不要这样的黑泽静,他‮望渴‬她像之前一般,对他撒娇,对他温柔的笑…

 “我后悔,我好后悔爱上你!”黑泽静怒吼的同时,拚命的挣扎。“放开我!你爱的人不是我,根本就不是我!这只是你卑鄙的手段,只是你欺骗我的手段,天啊,你怎么可以背叛我…”

 “黑泽静,既然爱上我,我不允许你后悔。”褚毅皱着眉头,抓住黑泽静‮烈猛‬颤抖的身子。

 她泪眼瞅着他,浑身止不住的哆嗦,悲恸到无法气。“你好‮忍残‬,你根本不需要我爱你,你说这只是你的工作、你的手段,你利用了我,褚毅,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褚毅抓住她掩面的手腕,心急解释。“静,听我说,这的确是我的工作,但是我必须这么做,只要是为了你的‮全安‬,就算牺牲全世界所有人,我都不在乎!”

 “我听不懂你的解释…”黑泽静泣不成声,无力的拳头捶打在他宽阔的膛上。“放开我,既然你的目的达成了,你走…”

 她无力地推着他,褚毅试图安抚,在这一刻,只有两人的空间起了变化,书房的‮全安‬玻璃窗突然被外力击破。

 褚毅目光一凛,暴戾的杀气充斥眼底。他知道来者何人“第一地产”不信任他的口头报告,所以直接派遣杀手前来盗取卷宗。

 三名持黑衣人随即破窗而入,褚毅快速地用着自己的身体掩护怀中的女人。

 一名黑衣人开击,男人环抱着女人躲过林弹雨,另一名黑衣人举,两人受困于墙角,无处闪躲。

 ‮弹子‬击。

 黑泽静下意识地推开男人,冲向前,她闭上眼,等着结束所有的一切。

 褚毅嘶吼的狂哮:“不!”

 当冰冷的弹头划过她的太阳,撕裂了皮,红色的血而出,鲜红的血染红了她的眼、她的世界。

 她没有感觉到疼痛,有的,只有解放后的自由。

 她看着褚毅的脸庞愈渐模糊。

 “我后悔爱上你。”

 她笑,结束这一切。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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