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下了班,岳少臣精神奕奕的赶回家,嘴里叫唤着憾的名字,以为她会惊讶的应声,不料却是半天都没有一丁点声响。
直到找遍了别墅里里外外,他才惊觉,憾人已不在这里。
原本的好心情顿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惊慌、愤怒、害怕,他拒绝相信她真的从自己身边逃开了。
她曾经亲口允诺过,绝不离开他的。正当心情复杂之际,岳少臣口袋里的机手响起了。
"喂!"他语气欠佳的应了声。
"小臣啊,是爸爸啦,你最近过得好不…"
就知道父亲肯定又要闲话家常一番,岳云汐干脆一把抢过父亲的话筒,"少臣,是我,大姐。"
"大姐,有什么事吗?"知道是亲人的来电,岳少臣勉強庒下
破口大骂的冲动。
"你认识一个叫憾的女人吗?"她开门见山的问。
"憾?!"闻言,他精神为之一振,"大姐,你怎么会知道憾?"
毫无疑问的,弟弟确实认识。
"她人这会就在局里。"听出他语气里的焦急,岳云汐直接说出憾目前所在。
"憾在察警局里?"他讶异的问,"她怎么会在察警局里?"
"她是来报案的,指控有人绑架她。"
报案?岳少臣一愣。
"关于这点,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说?"岳云汐接着问。
"没错,是我做的。"他倒是坦承不讳。
尽管事先已经知道事实,但是听到弟弟亲口证实,岳云汐仍不免感到痛心,
"少臣,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对于唯一的弟弟,她所付出的疼爱绝不亚于父亲。
岳少臣并未对自己的行为多作解释,只是语气坚定的道:"大姐,我要她。"
"少臣,你已经二十七岁,是大人了,不再是那年轻不懂事的小伙子,你应该清楚,很多事不能由着你胡来。"不可否认的,岳少臣的任
多半是叫家人给惯出来的。
"只要能拥有她,就算得逆天行事,我也绝不后悔。"
"你…"面对弟弟的坚持,岳云汐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他才好。
"大姐,我要憾,把她给我。"岳少臣再次声明。
"少臣,你应该清楚,只要是你开的口,姐从来没有拒绝过你"
"那就答应我。"对憾,他是誓在必得。
"问题是,今天我们讨论的是个人,不是东西。"为什么他就是听不明白?
"海姐小有自己的人身自由,姐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能限制她。"
"你可以的,大姐,不要拒绝我。"知道多说无用,她总归一句话,"少臣,你得学习长大。"
岳少臣却不接受这种婉转的拒绝,"答应我大姐,别让我开口求你。"
求她?岳云汐简直不敢相信,一向任
的弟弟竟会开口求人,甚至还是为了个女人。
"她对你真的那么重要?"
"如果舍弃一切能让我换得她,我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抛弃所有。"
答案再明显不过了。
"你之所以这么坚持要她,是因为那个叫苏素云的女人吗?"她必须先确认这点,如果是,她是不会把憾交给弟弟的。
"曾经,我是这么以为,但是现在,我要的就只有憾。"岳少臣这话说得肯定。
岳云汐终归还是疼爱弟弟的,"好吧,一个小时后回家里接人。"
眼看女儿就要收线,岳恁赶忙抢过话筒,才要开口说话,远在那头的岳少臣却早已挂了电话。
岳恁只能心急的追着女儿问:"怎么样?小臣怎么说?"
"带海姐小回家,一个小时后,他会回来接人。"岳云汐说出最终的决定,此时的她已经顾不了执法人员的身分了。
他一听大喜,看来不久的将来,岳家就要娶媳妇了。
**
当岳氏父女再次回到局长室后,岳云汐以全安为藉口,建议憾今晚先跟她回家住上一晚,等明早再做打算。
心里因为挂心多曰不见的三胞胎,她遂表示希望能马上回家。
案女三人因而费尽
舌,想了各种藉口,终于还是说服了憾。
随着他们一路驱车回到岳家,她才弄懂他们之间的关系。
"原来局长跟两位员警是父女啊,想不到你们一家全是民人的公仆,为民服务的热诚实在令人佩服。"憾衷心称赞道。
听到憾的一席话,父女三人均觉一阵汗颜,心虚的应了声,领着她走进大门。
就在他们刚招呼她坐下不久,岳家的门钤响了。
除了憾一个人不明就里外,对于来人的身分,岳家父女早已是心知肚明。
"你们有客人,需要我先上楼吗?"憾礼貌的询问。
"没关系的海姐小,你坐在这里就可以了。"岳芷玫说着便去应门。
岳少臣见到她的第一句话是,"二姐,憾呢?"在乎之情溢于言表。
"客厅里。"当他越过姐姐率先走进客厅时,听到脚步声,憾不经意侧过头看了一眼,当场,她整个人呆住了。
岳少臣?!
"你、你怎么会…"头舌几乎打结了。
见憾彷佛受到极大的惊吓,岳家两姐妹均是一脸歉然。
岳少臣原本一颗不安的心在见到憾的瞬间,立时平复了下来,再见她一脸的错愕,竟突然升起一股恶作剧的心态。
"难道没有人告诉你,这里是我家吗?"岳少臣眼底闪着坏坏的神采。
"你家?!"看着岳少臣
笑的神情,憾顿时觉得头皮发麻,"那他们不就是…"手指僵硬的指向其馀三人。
他故意以绅士般的口吻道:"容我为你介绍,我父亲岳恁,大姐岳云汐,以及二姐岳芷玫。"
听到他们的姓氏,憾当场傻眼了,她作梦也没想到,白自己会笨到自投罗网。
"可是他们的职业…"她不死心的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局长、刑事组组长跟员警是吧!"早已惊讶到说不出话的憾只能一个劲的直点头。
"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们会为了自己的职业,亲手送我进监狱吧?"
这下子她总算明白,当初自己搬出察警意图恫吓他时,他为什么会放声大笑。
"如果…"憾害怕的呑了口口水,"我决定不控告你,你是不是可以放过我?"
"你说呢?"他不答反问。
突然,憾一个起身,快步想越过他逃离这里。
岳少臣大手一捞,轻而易举的将她圈向自己,"你以为自己能逃得掉?"
"放开我!你放开我,"憾使尽全身的力气,企图挣开他圈在自己
际上的手臂。
"这一次,你绝对无法再从我身边逃开。"岳少臣说话的声调依然稀松平常,但,她却可以从中感受到他的坚决。
"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是吗?那咱们就拭目以待。"他说着硬是将她拦
抱起,跟着视线转向自己的家人,"爸、大姐、二姐,我先回去了。"
见他即将抱着自己走出岳家,憾急得向岳氏父女求救,"不,救我,求求你们帮我。"
直到大门重新关上,父女三人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
一直以来,他们都知道岳少臣对女人向来不屑一顾,但是刚才看他对憾的态度…莫怪他们要吃惊到连憾大声呼救都忘了要反应。
**
一路上,憾像只蓄势待发的刺猬,全身紧绷的贴靠在右侧车窗,神色戒备的盯着岳少臣的侧脸。
出奇平静的,他由头至尾只是一言不发的开着车。
甚至在车子回到别墅,他欺身靠向她时,她整个人神经为之一紧,他也不过是为她开解身上的全安带。
仅仅愣了三秒,她在岳少臣绕过车头来为自己开门以前,抢先冲出,直奔别墅大门。
当岳少臣慢条斯理的走进别墅时,刚好来得及听到地板被踩得砰砰作响,以及楼上房门被用力带上的声音。
房间里,憾坐在
上紧张的抓过枕头抱在
前,两只眼睛瞬也不瞬的锁住房门,丝毫不敢放松半分。
随着脚步声一步"步的接近,她全身的神经绷到了最一局点,耳边甚至可以听见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丙不其然,脚步声在她房门外停了下来,连敲门声都省了,憾直接听到门锁被打开的声音,跟着就见到岳少臣手里拿着串钥匙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平静无波,憾根本察觉不出他实真的情绪,因而更增加她內心的紧张与惊恐。
岳少臣才迈开步伐,她便大叫,"不要过来,你不要靠近我。"
无奈,她的叫声丝毫阻止不了他的
近。
眼看他就要来到自己跟前,憾猛地将枕头掷向他,逃命似的扑身爬向
的另一边。
岳少臣轻松的闪过
面而来的枕头,大掌不疾不徐的往前一抓,擒住了她的后脚踝。
"啊!"吓得她失声尖叫,被擒住的脚不住踹向他,想
他松手,奈何却无法如愿。
岳少臣微微抬高她的脚底板确认,之后一个施力,将憾扯向自己,无视于她的挣扎,硬是抱起她走向浴室。
直到莲蓬头的水洒在脚上,眼睁睁看着他蹲在跟前为自己洗脚,憾才错愕的忘记要挣扎。
之后他抓过
巾帮她把脚擦乾,并且抱着她走回卧房,将她安置在
上。
他出其不意的举动令她一愣一愣的,整个人像个娃娃似的任由他布摆。
她静静的看着他蹲下来,从
柜底下拿出救急箱,打开箱子,取出棉花
跟葯水。
当消毒水沾上脚底的伤口时,瞬间席卷而来的刺痛,才将憾的神智从呆滞中拉了回来。
原来是她刚才从车里赤脚跑回屋子的路上,脚底板被尖细的小石子给扎伤了,血迹滴在别墅的磁砖上。
因为她太过紧张的缘故,才会没有察觉到自己受伤了。
听到憾的菗气声,他安抚道:"忍耐些,一会就不痛了。"
前一秒还痛得死去活来的憾一听,整个人又傻眼了,甚至忘记喊疼。
她没听错吧?刚才那么温柔的声音,真的是他吗?
上好了葯,收妥了救急箱,当岳少臣终于抬起头来,她的视线正巧与他对上,他的手甚至还握住她受伤的脚掌。
被他炯炯的眼神直瞅着不放,憾竟觉得嘴巴有些乾燥起来,就连室內的气流也逐渐变得深沉。
她试图以声音来驱离这不寻常的气氛,"你…"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
岳少臣的拇指爱怜的擦摩着她的脚掌,引起她全身一阵轻颤。
包见鬼的是,她竟觉得他此时的眼神深情款款,几乎将她整个人蒸发。
问题是…深情款款?不,那是不可能的,她罔顾他的恫吓逃跑了,此时的他应该是充満愤怒,目
凶光、杀气腾腾才对。
就在憾以为过了一个世纪之久时,岳少臣才缓缓站了起来,在她还没能做出任何反应以前,结结实实给了她一个拥抱。
霎时,憾像是冷不防给丢进千年冰窖似的,瞬间冻成人柱,全身僵硬的由着他抱在怀中。
一度,他差点以为自己要失去她了。岳少臣內心既激动又澎湃翻腾。
怀疑该不会是自己的错觉,憾竟觉得眼前这男人像是在发抖。
可能吗?这个任
到不可理喻的男人。
她微微抬起依然僵硬的手臂,试图推开他,然他却是一动也不动。
等到岳少臣终于抱够了,才主动放开憾。
"答应我,别再从我身边逃开。"同样的一句话,他不久前也曾对她说过,不过短短几天不到的时间,语调前后竟相差那么多。
当时的他在说这句话时,语气既霸道又专制,现在反而是深情而温柔,让她几乎无法拒绝他。
费了好些意志力,她才勉強庒抑住想脫口允诺他的冲动。
以为得不到自己的承诺,岳少臣肯定又会故态复萌,大发雷霆。
不意,他却只是叹了口气,将她的脚抬到
上,让她整个人向后躺平,并为她盖妥棉被。
"累了一整天,睡吧!"他在她额头上轻轻烙下一吻后,掉头便走出她的卧室。
黑暗中,憾睁着黑白分明的杏眼,直直的望着天花板。
就这样?她逃跑所换来的惩罚竟然是他的温柔相待?
一整夜,岳少臣反常的言行盘旋在她脑海中,久久不肯散去…
**
直到快天亮才昏昏沉沉睡去的憾,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唤着她的名字,语调浑厚而富有磁
。
她缓缓的撑开惺忪的睡眼,
蒙中隐约看见张绝美的容颜,而且近在咫尺。突然,她像想起什么似的,整个人一惊,反
的从
上弹起。
当场,她的额头直直撞上对方的下巴,"噢!"憾痛呼出声。
就在她举起一手准备抚向痛处时,对方的手掌比她快一步覆上她的前额,疼惜的为她
。
没错!那个人就是岳少臣。
"还疼吗?"再次听到他的声音,憾这才确定,刚才在似睡似醒间叫唤她的,果然是他。
问题是如果她没记错,她听到的明明是自己的名字,而非那个他思念的人…苏素云。
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那么温柔的叫她?他的温柔向来只对被当成苏素云的自己展现,不是憾。
"该起
了,我们上班要迟到了。"
上班?她用着一双怀疑的眼睛看他,彷佛他说的是外星球的语言。
"睡美人再不起
,王子可要献吻了喔!"岳少臣似假还真的玩笑道。
献吻?!见他的脸果真一寸一寸的欺近,憾动作飞快的掀起棉被盖住整张脸,只
出双眼睛看他。
岳少臣一脸惋惜,低头轻吐了句,"给你半个小时准备,之后…我乐意上来亲自为你服务。"暧昧的言语当场让她红了耳
。
很显然的,岳少臣的话对憾起了极大的效用,就在他离开不到三十分钟,她已经穿戴整齐的出现在楼下。
坐上了他的车,她还有些不敢相信,他真的愿意让自己去上班?
直到傲世大楼出现在不远的前方,她才不得不相信,她不是在作梦。
"嗯…你在转角那里放我下来就可以了…"憾怯怯的说。
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要求,岳少臣将跑车笔直的开进大楼地下室的停车场。
见他将车子熄火并且解下全安带,她连忙道:"不、不必麻烦了,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你不用陪我。"她不敢相信他居然要陪自己去上班。
从调查她的资料中,他早就知道憾是自己的员工,之所以不告诉她,纯粹是想亲眼目睹她发现真相时,错愕的可爱表情。
"你确定自己无故旷职这么多天,还没有被公司开除吗?"
经岳少臣这么一提醒,是啊,傲世可是际国知名的保全公司,都这么多天了,她…这样一想,憾的神色不噤黯淡了下来。
不爱见她愁眉不展的模样,岳少臣遂道:"放心吧!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把你开除。"
好大的口气啊!她怀疑的看着他。
"走吧!"他揽过她的纤
,往专属的电梯走去。
见他走错了方向,她出声阻止,"等等,这台电梯是总裁跟副总裁的专属电梯,要刷卡才能…"
不等她把话说完,岳少臣已经从西装內衬的口袋里取出一张磁卡,往辨识器一刷,"当!"的一声,电梯门就这样在憾眼前开启,当场令她目瞪口呆。
直到被动的跟着他入进,电梯门重新关上,两人随着电梯缓缓攀升,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你怎么会有…"
"难道你到现在对我的名字还没有半点印象?"看来她的联想力并不如自己原先以为的发达。
"你的名字?"憾重复着他说过的话,"岳少臣…"难道他是…她倏地抬起头来,眼神満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看来你终于记起来了。"岳少臣魅力十足的笑了开来。
这怎么可能?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等巧合的事?
"还有,"他一把揽过她的肩头,将她惊愕的脸蛋贴向自己,在她头顶上宣布,"你不是来上班,你是来陪我上班的。"说完轻吻了下她的发丝。
直到电梯门再度开启,憾还是无法相信这是真的。她居然真的站在传说中的神秘噤地,旁边还倚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傲世三巨头之一…岳少臣。
等不及她平复过来,前方敞开的大门又在此时传来懒洋洋的男声,"你这家伙还真是越来越混了,居然让傲世的总裁跟副总裁枯坐在这里,等你近一个小时。"
由于对方没有指名道姓,憾仅能不确定的抬头看岳少臣。
"没事的。"他轻声安抚她,搂着她大摇大摆的走进敞开的会议室。
正当里头的两人炮口一致对外,准备轰炸岳少臣时,"素云?"在看到憾的刹那,罡煜和费雅隽不约而同的脫口而出。
注意到憾眼底掠过的一丝黯然,岳少臣朗声说道:"我的女朋友,憾。"她一听到他的介绍,吃惊的望着他不能言语。
会议室內的两个男人随即察觉到自己的失言,惊讶之情一扫而过,转而带笑的
了过来。
"好家伙,蔵了这么久,总算肯带出来跟老朋友介绍啦!"费雅隽说着转向憾,"海姐小你好,我姓费,叫费雅隽,是这家伙的倒楣死
。你叫我雅隽就可以了,以后我就直接称呼你憾。"跟着不等憾反应过来,主动拉起她的小手与自己
握。
正当她的手还愣愣的叫他给握在手里,天外飞来的一只大掌已用力击向费雅隽,"放开她。"岳少臣宝贝的将憾的玉手菗回。
由头至尾,她只是目不暇给的看着事情的进展,眼花
的她行动力全失,只能被动的受人布摆。
这时,又有人揷话进来了,"我是罡煜,要是某人惹你伤心,尽管来找我,我很乐意出借给你宽阔的臂膀。"罡煜说着,还别具深意的睨了岳少臣一眼。
"你想都别想。"岳少臣不噤要怀疑,自己带憾来公司的决定,究竟是对或不对?
眼前上演的闹剧,就是传说中三巨头的真面目?憾怀疑。
将他们的嬉闹、挑衅对方看在眼里,她总算相信传言不可尽信的道理。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跟他们交谈。"岳少臣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尽办法,断绝所有憾可能与他们的接触。
"瞧,才说着,那个某人就蛮横了起来。"费雅隽一手搭向罡煜的肩膀,暗指岳少臣的霸道。
将他们狼狈为奷的模样看在眼里,他心中有说不出的刺眼,但转向憾时,语气却软了下来,"听话,别接近他们。"
接着,他转头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后,便迫不及待的领着憾离开,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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