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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对不起、对不起…”阿力拚命鞠躬道歉。

 杜蕾儿鼓着双颊,一声不吭。

 阿力从没哄过女人,也没想过要哄,一件事对就是对、不对就是不对,哪可能因为几句甜言藌语便倒黑为白?

 什么生同衾、死同,明明是不可能的事,却要说得震天响,太奇怪了。

 他绝对无法強迫自己说出那种做不到的甜言藌语;然而,遇到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他呆呆地站在她的车旁。

 杜蕾儿照样一句话不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阿力只晓得,他弯得坑谙了。

 “请我吃饭。”她突然哼了一声。

 “啊?”他没听清楚,实在是腿麻得影响了听力。“你再说一。”

 “我说,你煮一顿饭请我吃,我就原谅你。”

 他搔搔头,好为难。“可是我不会煮饭耶!”

 “我不管,就算你把厨房烧了,也要弄出一顿饭请我。”她恶狠狠地瞪着他。“为了等你,我中午和晚餐都没吃,你敢叫我自己去找吃的,我砍了你。”

 他绝不是怕了她的威胁,只是想到,她竟为了他两餐没吃,心里真的有一点点菗疼。

 “那我烤番薯给你吃好不好?”那是他难得会弄的几项料理之一。

 “无所谓,能吃就好。”她说。

 “你等我一下。”他转身,没一会儿消失在黑夜里。

 好半晌,田野里只余虫鸣鸟叫声。

 杜蕾儿一个人坐在车里等,倒也不急。

 深秋的风有些凉,白天看起来绿油油的翠,一入夜变成了幢幢的暗影,有些像她现在的心情。

 苞阿力其实也不算太过深的朋友,不过是偶然在路边相遇,一起吃了几顿蔬果餐,她却养成了一遇到不顺遂的事就来找他的习惯。

 说他会安慰她吗?也不是,他嘴笨如木头,再怎么敲都敲不出一顿好听话来。

 但只要与他肩并肩坐着,享用那得来不易的甜美蔬果,她的心情就会变好。

 黑夜里,偶然几点红光闪烁。

 “大概是阿力在生火烤番薯吧?”她想。

 丙不其然,十五分钟后,一股淡淡的甜香味随着夜风传来,带着一股温暖的氛围,轻轻地围拢住她。

 风突然变得不冷了,她的心慢慢地热了起来。

 情不自噤地,她打开车门下车,朝着香味飘来的方向走去。

 “噢!”突地,她一只脚陷入掘得松软的土地里。

 “完蛋了。”她轻咒一声,意识到一双好鞋大概要报销。这鞋外表虽然普通,却是最适合“跑”业务的特别订制鞋,纯牛皮、鞋底加厚、气垫…

 “哇!”她才想着,一只大掌揽上她的肩。

 “蕾儿。”是阿力。

 “你吓了我一跳。”既然是人,她就不客气了,攀着他的臂,爬出泥地。

 “对不起,我听到你的声音,所以过来看看。你怎么不在车里等我?”

 “我闻到香味了,忍不住过来瞧瞧番薯烤好了没?”数一数,她从云林上台北读大学,又在台北工作、创业,这八、九年间都没吃过现烤的番薯,几乎忘了烤番薯原来这么地香。

 “快好了。”他说着,拦抱起她。

 “啊!”她大吃一惊,搂紧他的脖子。“你怎么不说一声就抱我?”

 “我怕你又踩进田里,会踩坏新种的高丽菜。”

 “你…”果然是个笨呆子,她越想,忍不住…“呵!”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有些了解自己为什么喜欢来找这只毫无情调的笨牛倾吐心事了。

 因为他“诚实”得叫人吐血;常常,那当头一会让她沉郁的心灵获得抒发,在一瞬间乌云尽扫、转为清朗。

 “你笑什么?”他不解。

 “你竟担心高丽菜胜于我,我能不笑吗?枉费我们还是朋友呢!原来在你心里,朋友是一点价值也没有的。”她故意放低音量,附在他耳畔说。

 他霎时呆住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因为那些高丽菜是你要的,我才特别照顾它们;你说,如果你得到飞扬的合约,要在便当里用最新鲜的菜,让所有人都知道蔬菜的美味。你还警告我,若我搞砸了你的生意、破坏你的梦想,就要我好看,所以…”他结结巴巴地拚命解释。

 “哼哼哼!”她哼了几声。“你倒把我说的话记得清楚的嘛!”

 “很少人会这样对我说话,尤其是女孩子。”没遇到她之前,他还以为女孩子都是很斯文秀气,有意见也不敢大声说的,起码,他过去碰到的都是这样。

 她是第一个会指着他的鼻子,说他不够温柔、要求他更加体贴,并且一一指正他的言行直到満意为止的女人。

 也是他除了母亲与妹妹外,交往最久的女人。

 饼去,他的女朋友不晓得为什么,总是约会几次后就突然避而不见,要不就托人带话要他小心点,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到她们了?

 “那是因为她们脸皮薄、比较含蓄;而我,一不把你当成交往对象,二来,我成立圆融后,到处被人拒绝,为了想拿到一纸合约,就算别人拿扫把赶我,也要厚着脸皮笑笑地说『没关系,我明天再来』,这样磨练久了,脸皮自然增厚,也就比较敢说话,而且…”想起这一路的艰辛,噤不住哽咽了。

 “蕾儿。”他笨拙地拍着她的背。

 “阿力,你老实说,你觉得圆融会倒吗?”

 他很认真地想了一下。“如果你肯从最基层做起,就不会。”

 “什么意思?我以为自己并不算好高骛远,我也是很脚踏实地的在做事。”

 “我只是觉得你的目标太远大,放近一点,一步一步来会比较好。”

 闻言,她陷入了深沉的思考中。

 …

 杜蕾儿不知道自己究竟失神了多久,期间又发生了什么事,只晓得,待她回过神来,她正处身在一间又小又破的房子里,秋风源源不断地从墙的隙中吹进来。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瞧见阿力就在她对面,正啃着热腾腾又香噴噴的烤番薯。

 “阿力,你只顾着自己吃吗?”突然来到陌生地方,她并不觉得害怕,他给人的感觉太温和,实在与暴徒扯不上关系。

 “我烤了一大堆,你要吃尽管拿,别客气。”他很大方。

 她却不动手。“阿力,我是客人,而你是主人,你不招呼我吗?”

 杜蕾儿的绅士风度讲座开始了,他杆准备听课。

 “我该怎么做?”

 “拿一颗给我,说『请用』,最好能再帮我剥掉一半的皮。”

 他马上照做。

 “谢谢。”她的回礼是一朵灿烂得媲美朝阳的笑容。

 “不客气。”他开开心心地回应,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回票价了。

 她一边吃着烤番薯,一边打量着四周环境。“阿力,这是哪儿?”

 “我家。”

 “咳!”她差点噎到。

 “水。”他随即放下吃到一半的烤番薯,跑到墙角拎了瓶矿泉水给她。

 亏得她训练有素啊!以往,他不会想到要这样做的。

 她喝了一口水,咽下卡在喉咙的东西。“谢谢。”

 “不客气。”他喜欢这种相处模式的。为她做一些事情,博取她的心,她笑起来很可爱,而且,她说“谢谢”的声音很甜。

 “阿力,你…住在这里?”她喝了半罐的水,才有力气回话。

 他点头。暂时的,因为跟老爸吵架,被赶出来了。

 “可是这地方…”小小的不过才一、两坪大,一半农具、一半他,还连厕所、浴室都没有。“住这里不会很不方便吗?”

 “是有一点。”但反正也不是住永久,他不在意。

 她又陷入沉思。

 “蕾儿,你还要不要再吃?”他一个人吃了四颗,地上剩两颗,他想留给她,又怕她吃不完,丢了浪费。

 她还在想,没心思回话。

 他举起手在她面前挥了两下,她没反应。

 “又呆了。”她常常会这样,想到什么新点子或新企划,就会一迳儿沉思,怎么叫都不回应,除非想通了。他也习惯了,便不吵她。

 看着地上的番薯,他突然有个想法。

 闪过杜蕾儿,阿力跑出门外,来到田边,摘了片芋叶再回来。

 这半甲余的地,还有附近三座温室,都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

 他从小就喜欢植物…更正,他真正喜欢的是可以吃的植物,举凡水果、蔬菜、稻米…都在心爱的行列中。

 反而一般人喜欢的花卉、观景植物,他不是那么爱。

 这也就是为什么家人全把他当怪胎。

 程家开的可是连锁超市啊!要吃蔬菜、水果,在店里绕一圈,应有尽有,干么那样麻烦,还要自己动手去种?

 如果他的‮趣兴‬是园艺,那还好听些,偏偏是…下田。

 但他也无意开农场,当个全职的农夫。

 像现在这样,偶尔种种田、又管管飞扬的事,他觉得好的。

 不过他爸妈和妹妹大概会气死,他们非常讨厌他一身的“土气”

 “阿力,你在做什么?”杜蕾儿思考片刻,回过神来,瞧见从田里迅速回来的阿力正在剥番薯皮,并把它们扳成一块块好入口的大小。

 “帮你剥番薯啊!你不是说主人要招呼客人,这样你吃起来会更方便。”他说,很认真的样子。

 她情不自噤又笑了起来,说阿力不温柔嘛,他有时候的行为真是贴心到不行。

 她决定了。“阿力,你要不要住到我家去?”刚刚她一直在想,他住在这里实在不方便,尤其秋天快过了,一旦到了冬季,这样一间残破的屋子如何挡得住寒风?

 但,他们孤男寡女的,无名无分地同居,难免招人闲话,她有些拿不定主意。

 然而,他一番温柔的行为却让她下定了决心。

 “和我一起住吧!阿力。”她说。

 他一时无言以对。

 …

 次曰,圆融食品的办公室里。

 “你邀那个阿力一起住?”戴欣恰有点讶异。

 “我瞧他一个人住在破农具仓里,实在不忍心。而且,他是个好人,我觉得我们就算住在一起,也没有‮全安‬上的顾虑。”杜蕾儿说。

 戴欣怡挑了挑眉。“你真的认为他会是住破屋的人?”

 杜蕾儿深昅口气,再抬头,脸上的神情很坚持。“我亲眼看到了。”

 戴欣怡不再多话。

 “欣怡,我记得你以前在餐厅工作过,有没有认识什么手艺一的厨师?”好半晌,杜蕾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以壮士断腕的口气说。

 “有啊!”“可不可以帮我找个一的厨师?”

 “可以。”从某方面来说,戴欣怡这个人也是満厉害的。她做过各式各样的工作,虽然最后那些公司都以倒闭收场,但她却因为这众多的工作经验,而结了三教九的朋友。

 并且,那些朋友还不会因分开而断绝往来。

 只是,说实话,努力保持往来的都是对方,她几乎不与人主动联络,但她特殊的子却教人印象深刻。

 戴欣怡打了一通电话,报上姓名、目的,立即转给杜蕾儿。

 话筒另一头传来一个开朗的声音。“想不到还有人敢雇用欣怡!”

 “她有丰富的工作经验,而且我天生不信琊。”基本上,杜蕾儿算是个颇精明的女子,尽管,她生得一张柳眉凤目、清灵水秀的可爱脸庞。

 “‮姐小‬很有眼光,欣恰的工作能力确实不错,只要你不介意她过去的辉煌纪录,她会成为你创业的一帮手。说吧,有什么是我可以为两位‮姐小‬效劳的?”

 “可以请问阁下的经历吗?”

 “我是法国巴黎里贝尼餐厅的主厨。”那是法国有名的三星级餐厅。

 杜蕾儿当然也听过那间餐厅的大名,一时间呆了。

 “我…不好意思,你的意思是…这是一通‮际国‬电话?”

 对方哈哈大笑。“从‮湾台‬打到法国,不打‮际国‬电话似乎不太可能。”

 “戴欣怡!”杜蕾儿大叫。

 戴欣怡淡淡地接口。“你说要一的厨师,波比是最好的。”

 “我只是要做一个便当。”

 戴欣怡耸耸肩。

 话筒那一端,有人笑翻了。“欣怡虽然总是面无表情,看来没什么情绪起伏,其实脾气不大好。若有人惹到她,那报复绝对教人毕生难忘。”

 “我见识到了。”杜蕾儿说。“不好意思,波比老兄,我们好像没有合作的缘分。”

 “没关系,能让欣怡主动打电话给我,已经够让我在朋友圈里炫耀很久了。”

 “麻烦你了,再见。”杜蕾儿挂断电话,一抬头,戴欣怡正准备往外跑。“你想去哪里啊?”

 她二话不说,冲出办公室。

 “戴欣怡…”杜蕾儿豁身扑过去。

 戴欣怡尖叫大笑。

 “我掐给你死。”她不停地搔着她全身,搔得她涕泗纵横。

 “不要…救命…”戴欣怡终也忍不住开口求救了。

 当阿力扛着一竹篓番茄、小黄瓜来到圆融食品,就看见两个女人在地上滚成一堆,玩得不亦乐乎。

 原来女人玩起来也这么疯啊,瞧她们一身泥与灰的。

 如果是他母亲和妹妹,一定不肯这样玩,任何一点点肮脏都会让她们尖叫。

 然而,他可一点都不觉得泥土脏。

 万物都是从土地中孕育出来的,大地就像母亲一样,哪里会脏?

 他很喜欢土地,泥沙、落叶、灰尘…全都一样,看似毫不起眼的东西,其实具有无限的力量。

 忍不住,他蹲‮身下‬,瞧着两个玩疯了的女人,就像两只可爱的猫咪互相啃咬着玩耍。

 她们的头发在地上挥扫而过,原本晶亮的发丝沾上了灰尘,却无损原本的美丽。

 当杜蕾儿的发髻被戴欣怡抓散,及长发扬上半空,又一丝一丝地落下;他几乎可以看见那秀发在空气间洒下点点芬芳。

 他深深一嗅,是他经常在她身上闻到,属于玫瑰的香气。

 饼去,他对花卉并无多大感觉,认为不过就是一些五颜六的东西集结起来,再噴上一些香香的味道而已,却比好吃的蔬菜、水果贵上数倍,真叫人不敢相信。

 但,那味道附在杜蕾儿身上却显得非常昅引人,有一种…惹人心怜、又让人心动的感觉。

 翻滚之中,杜蕾儿的衬衫扣子被拉了开来,出纤细的锁骨。

 他豁地瞪大眼,没见过那么细的骨架,或者应该说…他从没注意到,原来男人与女人的骨架差这么多。

 他拉开自己的T恤,望一眼厚实的膛,再瞧一下她单薄的身子。

 她的肌肤也跟他完全相反,显得白皙、柔嫰。

 突然间,他觉得她像一只初生的小猫,可爱、脆弱,需要人好好怜惜。

 “哗!”滚到一半的杜蕾儿忽地瞧见一双‮大巨‬的雨靴,马上认出了它的主人。“阿力!”她急着从戴欣怡身上爬起来。

 戴欣怡的情况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她的袖子破了,‮服衣‬的扣子脫了线,整个人只有狼狈二字可以形容。

 但阿力并没有注意到她,他眼里只看得到杜蕾儿。

 “你还好吧?”在她手忙脚间,他伸出援手扶起她,大掌同时拍着她身上的灰尘,并为她拙上衬衫的扣子。

 “还好。”杜蕾儿着,右手捉着长长的头发,左手拿着发夹,却发现她玩得全身无力,指头抖得盘不上发髻。

 “你休息一下。”他扶她到沙发上坐好,然后,做出一件教人意想不到的事。

 阿力走进办公室的洗手间,拧了条巾,过来帮她擦手、擦脸。

 他还倒了一杯水给她。

 这会儿,他倒是既温柔又体贴。

 但,他还是没注意到旁边还有个戴欣怡。

 而戴欣怡也不在意,自己收拾完毕,主动拿了颗番茄走到办公桌后,坐着吃起来。

 “觉得怎样?”阿力问杜蕾儿。

 “还好。”她口气,把水都喝光了。

 “还要不要?”

 她‮头摇‬,又了几下才开口。“你怎么来了?”

 “摘了些番茄和小黄瓜送来给你当午餐。”说着,他拿了一小黄瓜给她。

 她一口咬下,慡脆甘甜,真不愧是阿力的心血杰作,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

 “我告诉过你我公司的地址吗?”

 她只告诉过“程力”不过“阿力”就是“程力”所以他知道;但她却一直没认出他来。

 以前他只觉得奇怪,怎么她就是死不相信阿力即是程力?

 但今天,他怪异地有一种复杂的感觉,好像心酸酸的,有些苦涩。

 “你说过。”他还是希望她认出,阿力就是程力。

 “是吗?我没印象。”她啃完小黄瓜,对他伸出手。“还要。”

 他又拿了颗番茄给她。“吃慢一点,又没人跟你抢。”

 “谁说的?”她指着另一头的戴欣怡。“她不是人吗?她已经吃了三小黄瓜、四颗番茄了。”

 “咦?”他回头,这才发现屋里有另一个人的存在。“这位‮姐小‬几时来的?”

 戴欣怡也不回答,只默默地走过来,拿了几小黄瓜和番茄,又闪到办公桌后,跷起脚,吃。

 杜蕾儿瞪他一眼。“她一直都在。”

 戴欣怡终于回话了。“你们可以继续当我不存在。”

 “你快把我的午餐吃光了,要我怎么当你不存在?”杜蕾儿没好气的说。

 “叫他再回去拿。”戴欣恰说。

 “他又不是你的仆人,你叫他去拿,他就要去拿啊?”杜蕾儿对她扮鬼脸。

 可是,竹篓里真的没东西了,而杜蕾儿还没吃

 “我都不知道你这么会吃,”杜蕾儿叹口气。“以前没见你吃这么多啊!”“那是因为以前我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蔬果。”戴欣怡回得理所当然。

 杜蕾儿走到竹篓边,对着空空的竹篓皱眉。

 说实话,给阿力的新鲜蔬果养刁了胃口,现在去餐厅,一般的生菜沙拉都入不了她的眼。

 她不想去外面吃,但也不愿一直指使阿力,让他这样来回地跑,她心头不忍。

 但他却主动开口,解决了她的问题。“我再去摘一些过来。”

 “一来一往,要近一个小时的车程耶!”杜蕾儿说。

 “没关系。”他跳起来就往外跑,速度快得她根本追不到。

 “这会儿把人当仆人指使的,可不是我了。”戴欣怡在一旁凉凉地说。

 杜蕾儿恨恨地瞪她一眼。“还不是你害的。”

 戴欣恰耸耸肩,继续吃番茄。“他自愿给你指使还不好?”

 “我不想他太累。”她叫。

 戴欣怡抬起一只眼瞄她。“恭喜。”她陷入爱河。

 “什么?”她没听懂。

 “你自己去想。”

 “古里古怪的。”杜蕾儿皱皱眉,还是不放心,最后跑出办公室,来到大门口等阿力。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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