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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响的时候,他的帽子飞了,连地的魅力也给打跑了。他猛转过身“砰!砰!”两颗‮弹子‬命中了两个人。一个倒了,一个受伤跑了。

 考特从不朝人背后开的,因此,他也不追。他只把那匹无人的马给弄停了。

 若瑟琳亲眼目睹这一幕,只是,她几乎不能相信。她根本没看清考特掏、开的动作…太快了。

 “你还好吧?”温妮莎焦虑的在车子里问。

 “没事!”若瑟琳连忙跑到考特那边。

 考特检查了地上的尸体一番,只见考特不断的诅咒着,似乎十分不悦。她一看,那尸体的太阳上有个可怖的弹孔。

 “这家伙不该低头的。”考特咒骂着。

 “你不正是瞄准他的头吗?”

 “我是瞄准他的肩。我何需杀死他?你认得他?”

 他直盯着她,没有帽子的遮掩之后,他那蓝色的眸子更是得她不过气来。

 “没有,我没看过这个人。我想,他是长鼻子的手下。他习惯用当地人做这些丑事。现在,你又救了我的命了!”

 “‮姐小‬,正常的男人是不可能要杀死你的。他们可能会对你有别的企图,但不可能是『杀死你』这件事。”

 他背过身去拾他的帽子。她情不自噤的羞红了脸。很少有男人会认为她有女人味,没想到这个人…

 不!他也不认为她有女人味。因为,他只会瞪着她,对她吼叫,同时又一副迫不及待要离开的样子。

 她再度跟上他。“知道吗?以前,他的目的都只是要把我绑回英格兰而已,直到去年开始,他才想杀死我。我只能躲他。我长话短说好了,我已经躲了这个人三年了,说真的,我躲烦了。”

 他抬起帽子拍拍,又戴了上去。“夫人,这不‮我干‬的事。”

 “是不干你的事,真的。我也不敢把你搅进我的麻烦里,更佝况你已经为我解决了这么多麻烦。”

 “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他回答。

 “我还没说完呢!桑德先生。”

 “嘿!别在我姓名后面加个『先生』。你可以叫我考特或桑德。”

 “可以。不过我得说,你的法真是无与伦比。”

 “无与伦比?”他齿一笑。“夫人,你真会讲话。”

 “啊?”

 “算了。你想说什么?”

 “说什…哦!对了,你能不能受人聘用?”

 “你要我去杀长鼻子?”

 “不,只要把他送当地的治安机构就可以了。他在纽约还谋杀了我的经纪人。”

 “你的什么?”

 “我的‮国美‬律师。”

 “他为什么杀你的律师?”

 “依我们的假设,我的律师很可能是撞见他正要偷我那一天所立的一份新遗嘱,所以被杀。因为,他办公室里只少了我那份遗嘱。而且,有人证表示,曾有一个英国人问起我律师的事务所在哪里。此外,那也不是第一份遗失的遗嘱了。”

 “抱歉,我没‮趣兴‬玩官兵提小偷的游戏。也许,你直接把这尸体交给汤伯史顿的警长,同时,去找他帮你好了。你只要把那家伙的长相、姓名向警长报告就成了。”

 “但是,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晓得他的长相。”她说明。“长鼻子是我们给他取的外号。我只知道他和我一样,是个英国人。”

 “嗯,最好这方圆百哩內没有别的英国人。不过,我就看过不少英国人经过,会认错人的。那么,你只好等他去找你了。你不是说你有卫士吗?”

 “是的,但…”

 “那么,你不需要了。”

 谈到,他又迅雷不及掩耳的朝她背后开了。她一回头,地上多了条断头的蛇。她不噤打了个哆嗦,说不出话来了。

 考特把死蛇揭开,他原想把死蛇交给她,吓吓她;继而一想,她这一天也够苦的了。先是遭到击,接着坠山,然后又是刚才的杀手与这死蛇的侵袭。在这一天之前,想必她也经历了不少危险。然而,她似乎是个勇敢的女人,而且是个十分多话的女人。

 他其实并不在意她的多嘴,她那口软软的嗓音让人听了十分舒服。

 他一回头,滚滚黄沙,心想也许是她的人来了。为了‮全安‬起见,他还是佩好了

 再望她一眼,只见她不晓得从什么地方菗出一小块丝巾擦拭着她的额头。因此,她身上似乎飘来一股更浓的香气,浓得教他热血沸腾。

 懊死的,她真是太危险了。每多看她一眼,她就更人、更美丽;那对绿色的眼眸一直盯到他心里头。

 他要是在六年前遇到她,那么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跟在她后头,对她示爱。然而,他已经接受“文明的洗礼”了,现在,他再也不会随而为了。

 不过,那种感觉仍然很強烈,因此,他情不自噤的为了她的‮全安‬而挂虑。

 “来的是你的人吗?”

 若瑟琳盯着他,心中盘算着该如何留住他。她想让他愿意留下,为她工作。她不愿让他就这样走了,然后她就再也见不着他了。她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何有这种想法。

 她看到葛拉汉爵士的人了。“是的,他们是我的卫士,还有几个仆人也跟来了。”

 “那么,我可以走了。你的手下可以到河边去找你们走失的马,就在东边一哩外…最好还没被人给偷走了。”

 他的意思是,如果她的马丢了,那他的行李也差不多了。

 “谢谢你。我相信他们可以找到那些马的。但是,你真的不改变主意为…”

 “夫人,你的卫士已经够多了。你根本不需要我。”

 “我们需要一名向导。”

 “你可以在汤伯史顿镇找。”

 若瑟琳咬着牙跟他走到他的马旁边,眼巴巴的看他坐上马。他很明显的,不想为人所聘用。

 “你说的这个镇在哪里?”

 “直走六哩外的一个大镇,你继续走就到了。”

 “你住在那个镇上吗?”

 “不是的,夫人。”

 “那,你想,我在那里可以见到你吗?”

 “我怀疑。”

 他拉着缰绳,注视着地,她脸上那股失望的表情真的令他心折。她到底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她知不知道,那种失望的神色是会招惹麻烦的?

 “我真的希望你能够再考虑一下。”她那温柔的嗓音包裹着他,令他呻昑。

 他得赶紧离开这女人才行!

 “不用了,夫人。我不用考虑了。”

 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他拒绝她是对了。他已经帮了她很多忙了,她不请要求他再为她冒险。

 只是,她不愿意就这样的与他分别了。

 考特一家沙龙一家沙龙的搜索着,在这个大城市里找一个十七岁的男孩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他有种预感,他会找到比利·艾文的。

 “嘿!这地方太沉默了。咱们换个地方行不行?到热闹一点的地方去。”

 比利看了这沙龙一眼,他的朋友嫌这地方“沉默?”莫非,他们又想找麻烦了。

 “还很早,”比利回答。“我只是来这儿喝一杯,等一下再到饭馆去吃晚饭。能不能陪我先小饮一番?”

 比利说话涸仆气,他的朋友也注意到了。“不饿?你真的不是一个酒鬼?嘿!听你讲话的口气很斯文,像东部来的。你说你是哪里来的?”

 “我没有说。”比利反问。“有关系吗?”

 “大概…呃。嘿!你看。”克南登忽然对比利说。“是个印第安小子!这地方好玩多了。他就要走进…”

 “哦!狈屎!”比利呻昑着。“哦!狈屎!”他颓然的缩在椅子里。

 克南登瞄了他一眼。“你认识他,或只是怕印第安人呢?”

 “你别傻了,小表,”比利对比他小的克南登说。“他可不是一般的白、印混血儿,他可是生长于夏安族的部落之中,直到几年前才出来。打从他‮入进‬白人社会之后,他就练得一身拉。我没见过比他快的手。”

 克南登自认为是个又快又准的神手。“这么说,你是认识他了。他好象是来找你的?”

 比利又呻昑了一声。“最好不是。”

 “但,他朝我们走来了。”

 比利一抬头上那对比他亮的蓝色眼睛,霎时,他真想钻到桌子底下去。

 “考特。”他低声的打招呼。他连头都不点一下,而且他不再看着比利,他掏出示意克南登那小表安分的坐好。

 比利缓缓的站起来,现在考特是没有说什么,不过,等他们一走出这地方…

 克南登那苍白的脸又有了血,他很气自己一下子被唬住了,不过,他还是不敢动。

 “你不用跟他走出去,比利·艾文。现在,你是有靠山的人了,等我告诉我的兄弟们…”克南登勇敢的想帮比利。

 “算了吧!”比利叹了一口气。“我非跟他走不可了。”

 “说什么鬼…”

 “哦!我惨得很了。”比利竟然能咧着嘴说话。“知道吗?他是我哥哥。”

 比利跟着考特走出沙龙大门,他作梦也没料到考特竟来找他。

 “你的马呢?”考特冷冷的问。

 比利沉着脸。“我从诺贝尔旅馆走来的,我住在那地方。”

 “那就走吧!”

 他们几乎一般高了,然而比利仍然跟不上考特那又急又快的步子。

 “我不晓得她要你来找我,考特,我发誓,我真的不晓得。”

 “你以为她会亲自来捉你?”

 “当然不会!我知道她写信给佳丝,所以,我以为会来找我的人是杰斯。”

 “很可惜,杰斯刚好不在家。再说,要我来找你的人是佳丝,不是你母亲;她认为我有那个本事找到你。”

 “我很抱歉。”比利不安的说。

 “等我考虑一下你再说抱歉,你看我会不会菗掉你一层皮再说,小表。”

 比利不知道考特说这句话是不是真心的,他与考特虽是同父异母的手足,但是他们相处的时间毕竟有限,他对考特的了解太少了。

 比利在九岁的时候才知道他在芝加哥的父亲原来只是他的继父,而在怀俄明他竟有个同父同母的姐姐佳丝。在考特与佳丝团聚的那一年,比利也到佳丝的石村牧场去;那一段手足相聚的时光,他不只崇拜佳丝也崇拜考特,然而,考特毕竟是不太一样的人;他崇拜考特,不过,他与考特在一起的时候一直有点紧张。

 “你那个小朋友是什么人?”考特问。

 “克南登小表。”

 比利没想到他的回答竟招致考特捉住他的领口,把他到一处角落,愤怒的说:“小表,你把脑袋全抛在东部了吗?我在来这地方的半路上就听够了『克南登兄弟』这伙小氓的大名了。你竟和这种人混在一起?”

 “我本来也不知道。”比利辩解。“后来知道了,也迟了。”他回避着考特的眼光。“我是被他们雇用的,我以为那只是一些牧场的工作。”

 “你这混…”

 “老天!考特,我原先根本不知情!我缺钱嘛!”

 “你为什么不打电报回家要钱?”

 “要钱的话得亲自回去,我猜我妈也无法接受我上佩带的这玩意儿。”

 “不管她接不接受…狗屎!算了!”他放开比利。“你『辞职』了吗?”

 “我试着离开他们,但,他们不答应。你自己也听说了,克南登兄弟是不好惹的。”

 “好了,算了。要是有人敢阻止你出城,我会对付的。我们先把你弄出那家诺贝尔旅馆,然后…”

 一辆由卫士护送的蓝色马车正好在此时出现,仔细一看,马车背后尚有另一辆马车与三辆载货的马车。那车队的华丽与壮观是这密西西比西部所罕见的。

 “天!这是什么鬼玩意儿…?”

 考特隐约的听到比利的疑问,严格来说,这是这小镇居民共有的疑问。不过,考特可知道这队马车是什么玩意儿。

 街上的人都停下脚步观看渐渐接近的车队,小孩子们‮奋兴‬的叫嚷着,似乎正等着马戏团进城来。

 “我还以为,她早到这镇上来了。”考特盯着那辆豪华的马车。

 比利难以置信的瞄他一眼。“你认识这些人?”

 考特背对着街、背对着她,假装忙着马鞍上的种种。“我在圣帕多那里遇到马车里的女士,她们的马车翻覆了,我帮了她们一点小忙。”

 比利注意到考特对街上的车队视而不见。“在河谷那一带吗?你干嘛跑到这西域来呢?”

 “我反正是跟着河跑的人,省得与一些麻烦的人接触。”

 比利又问:“那他们又是谁?”

 “那些女士是英国人,我没碰到她的那些手下,不过以他们的穿着看来,八成都是外国人。”

 “我看也是。”比利说。

 他看到其中一名车夫,头上着手巾。至于其它的卫士有十二名之多,他们都穿着红色外套、蓝色长还有一顶高高的军帽怪模怪样的。

 “嘿!他们停下来了。”比利惊讶的说。

 考特诅咒了一声。“老天,她该不会想…在这沙龙大门口?”

 没错,她的卫士为她开了门。她要来找考特了。

 考特在跳上马的时候,就瞥见了那头红发。“比利,那个女人和你一样,没脑筋。”

 考特不再看她了。一发现她就在附近,他的心情早已不太平静了。

 “我在诺贝尔旅馆门口等你。”

 比利张大了眼。“你不等她过来…”

 “如果让这里的人看见她与我这种人说话,你是知道会有何种反应的。”

 比利不喜欢考特自贬身价的口气。“也许,她可以给这地方的人做个好榜样…别以一个人的血统来衡量他。”

 考特根本不想回答,他脚一踢,扬长而去。

 比利一个人留在原地傻傻的瞪着那名红发美人;她在街道中心停下脚步,脸上有股浓浓的失望,她直盯着考特的背影。这情景使比利真想踢他大哥一脚。

 而考特的举动又造就了什么后果呢?大家都在看着她,看着她注视的对象。她想跟谁说话呢?当然不会是比利,因为考特一走,她就转身退了回去,只见她与卫士低头代了几句便回到车子里。不久,马车就继续前进了。

 温妮莎一打开她们在葛蓝得饭店的房门,便发现她们的法国女佣芭贝与马夫辛帝先生在走道上有说有笑的。

 “够了,丫头。”温妮莎那略带不耐烦的腔调很快的便打发了辛帝先生。“我帮她冷敷,要她躺下,只是,她硬不休息,说是想等阿罗左的消息。你有他的消息了没?”

 “当然有。”芭贝匆匆的走了进去。“阿罗左发现那个印第安人的住处了。但,至于他会待多久…”芭贝耸耸肩。

 “唉!知道他在那里就好了,我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她说他拒绝为她工作。”温妮莎皱着眉注视着若瑟琳的房间。“不过,也许她还是别再见到他的好。自从公爵过世之后,我就没看她过这么多的泪了。”

 “那也难怪,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哦!我晓得,我晓得,”温妮莎说。“但,她并非为了今天的事件而流泪。是那个浑球,那个目中无人的家伙把她惹哭的。”

 “也许,他真的没看见她呢?”

 “也许。”

 温妮莎不相信他会没注意到她来了,她很讶异于若瑟琳对这个男人的‮趣兴‬,不过,据若瑟琳的说法,他是个…不寻常的人。

 伯爵夫人温妮莎带着芭贝走进若瑟琳的房问,她没睡着。温妮莎对若瑟琳说:“我要他们送一份便餐上来,今天晚上,我可不想再盛装下去吃饭了。”

 若瑟琳眉头一挤。“温妮莎,你才是该躺下休息的人,你今天早上又头疼得厉害。我反而没什么不对劲…”

 “…休息一下又不碍事。”温妮莎坚决的说。

 若瑟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芭贝则忙着点亮房间里的灯,在这小城里,这一家饭店算不错的了。最有利的一点就是,他们可以包下这整个二楼的房间,‮全安‬多了。

 “好了,芭贝。”若瑟琳焦急的问。“阿罗左到底发现了什么消息?”

 芭贝咧着嘴傻笑。“満多的。阿罗左说,混血儿遭人歧视。在白人世界,混血儿就等于是印第安人。对印第安人种,白人只有轻视与嫌恶。”

 “轻视?”

 “就是恐惧的一种表现。这地方的人仍然害怕印第安人,他们仍然会攻击、杀戮…”

 “什么印第安…人?”

 “阿帕契人。我们在墨西哥也听过的,记不记得?”

 “是的。但是,我不记得有人说他们是野蛮残暴的民族。”

 “只有一小支逃到墨西哥去的阿帕契人是残暴的,为了报复白人,他们当越过边界,回到‮国美‬来偷袭白人。”

 “很好。不过,考特·桑德又不是阿帕契人,他是夏安族的。”若瑟琳指出。“阿罗左那儿有没有夏安族印第安人的资料?”

 “这附近的人对夏安族不大了解。”

 “那么,凭什么桑德先生就以为我会轻视、嫌恶他?”

 “亲爱的,我想你是误会了。”温妮莎揷嘴道。“这种偏见是不分种族的。在西部,我想所有的混血儿都被歧视,不管他们那印第安的血统是那一族的都一样。”

 “但,这就太荒唐了,”若瑟琳说。“也太不公平了。再说,考特·桑德没有什么好教人瞧不起的。他很有礼貌…呃,大致上来说,很有礼貌了。他又愿意帮人家的忙。天!在那一个小时里,他救了我两次。”

 不过,他也很没耐心,很容易上火、爱吵嘴,又顽固得很,他就是不想与她沾上一丁点儿关系。

 “若瑟琳,亲爱的,我们大家都感激他的及时相助。真的!但是,他今天下午的态度已经太明显了。他甚至不跟你说话。”

 “现在我可明白了。今天早上,他也是这种态度,好象把我当成是那些轻视他的白人了。他真是太傻了。”

 “他可不这么认为。”

 “我是说,他把我归为轻视他的那个团体。他在镇上回避我,是想保护我。不过,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我这个人可不让任何偏见影响我;对于舆论,我也不怕。如果,我想和这个人在一起,我就和他在一起,没有任何人能阻止我。”

 温妮莎看着公爵夫人顽強的抬起下巴。“你想跟他在一起干什么?”

 若瑟琳耸耸肩,然而,她的眼却是亮得可以。

 “哦!我也不晓得。也许,和他讨论一下今天上午的事情吧!”

 “我就怕你会这么说。”

 “我去开门!”比利跳下嚷道。

 然而就在他握住门把的时候,他听见考特扣了扳机的声音。看来,他又错了!的确,在这个镇上,开门之前最好先弄清楚敲门的人是谁再说。

 “开吧!”考特在比利后面说。“你只要小心的痹篇‮弹子‬就好了。”

 比利紧张的咽下一口气,他猛然的开了门,人紧接着躲到门后头了。这一招可是佳丝教他的!

 只可惜,这一招在此时此刻是不管用了。走道上的两个人不是克南登兄弟帮的人,同时,考特手上的也吓得他们不敢动弹。

 是穿红色夹克的那些外国人。考特收了之后,那两个人才松了一口气。

 比利于是站到考特面前,以他最和气的腔调开口道“两位先生,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比较高的那个人说:“你不是考特·桑德先生吧?”

 比利微笑道“恐怕不是。”

 那两人彼此看了一眼,较高的红夹克又开口了。“我想你也不是,但…算了,甭谈了。那么,”他瞄了考特一眼。“我们有个消息要转告你的伙伴…如果他是桑德先生的话。”

 比利笑得更开心了,考特除了不喜欢与人打交道之外,还不喜欢“先生”这名词。

 “桑德先生,他们是来找你的。”比利戏谑道。

 “我听到了,但是我没‮趣兴‬。”

 比利回过身去,只见考特正穿上他的衬衫。考特也许没‮趣兴‬听,不过,他可好奇得要命!

 “啊!请你通融一点嘛!考特,只是一个消息而已,又不会怎么样。”

 考特面无表情的往外走,一点也不把那两个英国人看在眼里。那两个人被他的态度吓得连连后退。

 “你们有话快说!”考特不客气地说。

 较高的那人清了清嗓子。“伊登公爵夫人阁下,恳请您的大驾…”

 “啥?”考特打断了他的话。

 “老天爷!是个公爵夫人!”比利惊叹。

 考特瞪了比利一眼。“什么玩意儿?”

 “你不晓哦!你当然不晓得…你怎么会?”

 “你给我说清楚吧!小表!”

 比利‮奋兴‬的解释。“公爵夫人是英国贵族的一员,也就是公爵的太太。英国的贵族有好多个等级有侯爵、伯爵等等。就像你们有酋长、长老等等区分是一样的。不过,在英国,公爵是最高的阶级了,仅次于皇家的成员。”

 考特眉一皱,看着那两个人。“他说的是正确的吗?”

 “差不多了。”那个来通报的人一副急于离开的表情。“不过,桑德先生,夫人阁下恳请您在中午到那个梅…梅森…”

 “梅森多利。”他的伙伴补充道。

 “对!梅森多利餐厅。夫人请您去一趟。”他微笑的结束了他的通报。

 比利张开大口,开心的微笑。“她要你去吃中饭。”

 “不。”考特转身就要走了。

 “等一下,桑德先生!如果你拒绝第一个邀请,那么,我还有第二个任务。夫人阁下愿意在她的房间接见你,在葛蓝得饭店,时间随你。”

 “不行。”

 “不行?”

 “我不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儿那个女人。够清楚了吧?”

 那两个人都吃了一惊,不过,不是给他的拒绝吓着的。那高个子又说了:“先生,称呼公爵夫人有很多种方法。你可以称呼地为夫人、公爵夫人,或是芙蓝明夫人也可以,但是,不可称她为『那个女人』。先生,那是不可以的!”

 “我真是不敢相信我的耳朵。”考特转过身。“比利,打发他们走吧!”

 比利真是服了这三个大男人了。“先生,你们这就太不聪明了。你要知道,先生…?”

 “我是杜力·李南爵士,先生。”那人客气的说。“是侯爵的第二个儿…”

 “天!嘿!你还没搞清楚啊?兄弟,你现在在‮国美‬,如果你没忘了的话,在一百年前我们还打了一仗。你们的阶级在东部也许还有一点作用,但对夏安勇士而言,阶级根本亳无意义。”

 “啊!先生,你说对了。抱歉了。不过,我还有一个消息要转告你的朋友。”

 比利看着站在窗前的考特,他也听得到的。

 “也许,你直接告诉我好了,我会转达的。”比利说。

 李南爵士点点头。“公爵夫人预测她的两项邀请都将被拒绝,因此她想表达一个观点。她已查知他的血统与偏见之间的关系了,但是,她希望他能明白,那种偏见和她无关,也无意义。她希望这个观点能使桑德先生重新考虑一下她的邀请。”

 考特仍然面对着窗…不为所动似的。然而,比利发现他的手紧握着窗台,全身僵直。

 “先生,我想他已经回答过了。”比利沉着嗓子说。“你可以通知公爵夫人…”

 “小表,你别擅作主张。”比利背后的他喝道。“我不作回答。现在,关门吧!”

 比利朝那两人耸耸肩,无奈的关了门。然后,他冷静的从一默数到五十。然而,他一开口还是冷静不了。“这真是最鲁、最低俗、最无礼的举动。你是故意的!为什么?老天!你明知他们会回去向她报告的,而你却…你就是故意的,对不对?”

 “你太多嘴了。”考特拿起他的带。

 比利摇‮头摇‬。“你知道吗?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我看清了那位女士,她真是美得像…”

 “白人。”考特说。

 考特穿好‮服衣‬,拿起脚下的马鞍。

 比利一直不了解考特的情绪,他喜欢考特的善良、勇敢、忠诚,但是他对白人与印第安人的态度却是比利所无法接受的。

 “你没听清楚吗?那位女士根本不在乎你体內的是哪一种血。”

 “比利,她只是觉得被冷落了而已。”考特试着平静的说。“就是这样。”

 “是吗?那么,你干嘛对她的手下那么刻薄?你只是不想接受她的道谢,是吗?而她急于见你的理由,只是想表达她的谢意而已,不是吗?考特,你仔细的…”

 “够了。否则,教你満地找牙。现在,你给我找咱们的马去。十五分钟之后,我在街上与你会合,如果我们动作快一点,我们还可以在宾城吃一顿。”

 他就是急着离开这汤伯史顿,比利忖道。

 十五分钟后,比利空手来见考特。

 “你别瞪着我,”比利连忙说。“我的马掉了马蹄铁,可不能怪我,只要几个小时就…”

 “几个小时?”

 “铁匠太忙了。”比利解释。“这时间也是他估计的,不是我。看来,我们只好先吃中饭了,然后咱们再到亚伦街的弹子房去玩几局。”

 “你就想找麻烦是不是?小表?”考特的表情缓和多了。

 “如果你指的是克南登兄弟的话,那你放心好了,我们不会在那里遇到他们的。”比利微微笑道。“我刚听说克南登的老大被赫伯兄弟帮的人恐吓,说要把他送上法庭审判。现在,克南登那伙人可能早就逃回他们的农场了。好啦!你想上哪儿去吃?到梅森多利去?”

 考特沉默的踢了比利的庇股一下。

 虽然若瑟琳的新帽子还多得很,不过,她还是到艾迪太太的店里来买几顶帽子。因为,考特就住在这商店的对面,她只要多待一会就可以等到他出现。

 当然,温妮莎曾建议她直接到旅馆去找他,只是,她不敢贸然前去。今天上午她派去的两个人已经碰了一鼻子灰了,即使她亲自前去,只怕也是一样的下场。

 所以,她只好等待某种街上的“偶遇”至于这偶遇是否是人为的安排,桑德先生是无法知道的。这一回,她不再让他溜掉了。

 现在,温妮莎守在窗口张望,似乎有所发现了。

 “若瑟琳,亲爱的,你来瞧瞧。”温妮莎回头叫道。“那里好象有点不对劲…好象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若瑟琳一听,马上走到窗口,连艾迪太太也跟去了。

 在街道中心有四名身着黑衣、留着黑胡子的男人慢慢的走着,个个带携弹的。对街有另外五个男人似乎正等着这四名黑衣人。

 “我的天!这次可玩大的了!”艾迪太太‮奋兴‬的叫着。

 “大的什么?”若瑟琳问。

 “摊牌嘛!”艾迪看着街上。“已经酝酿很久了。”

 “什么叫摊牌?”温妮莎又问。

 艾迪疑惑的看了温妮莎一眼,接着便恍然大悟的笑道。“就是战呀!那四个人是本镇的执法人员,也是赫伯兄弟帮的人。”

 “那五个躲在对街的人又是谁?”

 “惹是生非的混混。”艾迪嗤之以鼻的说。“又偷又抢,专做不正经事的克南登兄弟帮。”

 艾迪看着莫名所以的温妮莎,接着说:“如果你们还不晓得这些人的大名,那就表示,你们刚到这镇上不久。克南登与赫伯是世仇了。”

 “事实上,我们是昨天下午才来的。但,你不是说那赫伯的人是执法人员吗?那怎么会有战发生呢?他们为何不直接逮捕那些人呢?”

 “哦,他们也想逮捕克南登兄弟,只可惜,克南登兄弟是不会乖乖就缚的。他们等在那里就是想一决生死,因为,这场决战已经酝酿很久很久了。”

 温妮莎与若瑟琳换了一下眼色,她们不晓得艾迪太太是说真的还是说假的,她们从没看过人们在大街上战的。

 现在,那四个人已背对着艾迪太太这边的窗子,而对街那五个人也面对着那四个人。然后,似乎有人叫某一方“弃械投降。”

 接着,声大起。若瑟琳莫名的被她自己的卫士拉离窗口的位置,她一个踉跄差点跌在地板上。当然,温妮莎与艾迪太太也被拉到屋子中间了。

 若瑟琳不肯吭气的等到最后一声响,她乖乖的趴在地上,直到她的人说战真的结束了。

 艾迪太太马上冲到窗口报告战况。“赫伯这边有两人中弹。克南登家那个最小的弟弟也中弹了,真可怜,他还不到十六岁呢!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办法呢?”

 若瑟琳没料到会有这种下场∠天爷,真的有个不満十六岁的孩子横尸街头吗?

 “我…我看我们回饭店好了。”地颤抖的说。

 “最好先等一等。”艾迪说。“等他们走了再说。赫伯这边的人都还能自己站起来,大概没什么严重的伤。”她忽而一笑。“他们快走了,街上来了好多好奇的人。我得出去和复先生谈一谈了,他好象看得非常清楚呢!”

 若瑟琳忘了她要买的帽子了,不过在她出门之前,她仍不忘白那杜力·李南爵士一眼。谁要他鲁的拉她一把的!

 街上充満着浓浓的火葯味,使若瑟琳的胄翻腾了好一阵子。温妮莎则苍白的以手帕掩着鼻。

 “我不晓得你怎么样,温妮莎?我可不想在这地方待下去了。你能不能用走的,等马车来,可得等上好一阵子。”

 温妮莎连忙点头赞同,而她的手下也赶紧的为她开辟出一条路,现在街上的人更多了。

 是那些红夹克的卫士引起比利的注意。原来,他是站在人群里看着他新不久的小朋友克南登小表的尸体。天!那惨状真教他恶心…血红的膛、弹痕累累的‮部腹‬。正当他想赶紧走开时,那两位女士就刚好走出来了。

 看来,她们也不习惯看到尸体,两位淑女都面色苍白,比较年长的那位还一副快晕了的模样。

 比利连忙赶上她们,不料,两名卫士马上拉住他,其它的人则护着女士们。比利真后悔没把考特拉出来,但考特还在对街的人群外围,即使他看到比利了,他也不见得会过来帮他解围。

 当比利被一名卫士连着‮服衣‬揪起来时,李南爵士总算认得他了。

 “放他下来吧,劳比。他就是和那个桑德先生在一起的人。”

 幸运的比利逃过一劫了。其实,他也没惹麻烦,他只是想过去和那位公爵夫人说说话。

 只可惜,他没考虑清楚,在这个时候她哪有心情和他交谈呢!

 然而,她还是和他说话了。“这么说,你是桑德先生的朋友了?”

 她前方的两名卫士马上闪开,她一走近比利,他这才发现她真的是美。那一对眼睛,绿得像能迸出火花一样。他隐隐约约的好象看到她身上穿的是件绿色丝质的衣裳,只不过,他的眼光离不开她那姣好的容貌。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记起,她似乎问了他些什么。

 “我想『朋友』这个名词似乎不太正确,芙蓝明夫人。我是考特的弟弟。”

 “弟弟!”她一惊。“但是,你们一点也不像。你也是个混血儿?”

 比利差点没笑出声。西部的人士可不会问这种问题的,他们只要怀疑某人身上有印第安血统就会不经证实、自做主张的给那人冠上一个混血儿的名词。

 “不是的,夫人。”比利回答。“考特与我是同一个父亲生的,但不是同一个母亲。”

 “那么他的母亲才是夏安族的人。”她近乎自言自语的说。“嗯!一定是她。不过,你哥哥的眼睛是蓝色的,虽然不是和…抱歉,我不该多管闲事的。”

 比利微笑的看着她脸颊上泛起的红云。

 “哪儿的话,夫人。考特的眼睛是遗传到父系的祖先,据说我们的父亲是绿眼睛的人,只有佳丝遗传了他的发与眼睛的颜色。”

 “佳丝…对了,你哥哥提过她。但,请问…你为什么『据熊』你父亲是绿眼睛呢?你自己不晓得吗?”

 “我在出生之前,我母亲就离开他了。我到了很大的时候,才晓得他的事,后来才跟着知道我还有佳丝这个同父同母的姐姐,而考特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我们三人的童年是在不同的地方度过的,佳丝与我们的父亲在怀俄明的农场上长大的,考特是和他母亲在夏安族的部落里长大的,而我则是在芝加哥长大的。总而言之,非常复杂就是了。”

 “也很有趣,年轻人。”温妮莎可远到机会揷嘴了。“我也不想打搅你们,不过,我们『急着』离开这…是非之地。公爵夫人,我相信她将很乐意持续这一段谈话,不过,得换个较安静的场所。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回我们的饭店…”

 “我是很愿意的,夫人,只可惜我不行。考特还在等我。”他瞄了考特的方向一眼。

 “而且,哎!我只是来解释他今天上午的态度的。芙蓝明夫人,我希望你能了解,他的态度与你个人无关。他有些想法,你也许了解,是…”

 比利嘎然而止的看着公爵夫人,而夫人阁下她,却看着街对面的那个人。那个人正是考特,一个直盯着她看的考特。然而,他的态度很明显,他只想看她,不想接近她。事实上,他连对她点个头打招呼都做不到,他似乎只是想等比利结束了他的际活动,然后掉头就走。

 “他该不是要离开镇上了吧?”

 他牵着两匹马,行李都带在身边了。所以,答案是很明显的。

 她那惊慌的语调倒教比利吃了一惊,他不晓得像地这样子的淑女竟会对考特产生‮趣兴‬。

 再说,他们才认识多久?

 比利有点儿不自在的回答。“考特不太喜欢在镇上待的,因为到处都是陌生人。他会到这里来纯粹是为了找我,现在他达到目的了,当然就追不及待的要离开了。要不是因为马蹄铁掉了,我们早八百年就出镇去了。”

 “桑德先生的观念非常正确,”温妮莎说。“我也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镇上。”

 “我们还没找到向导。”公爵夫人对伯爵夫人说了。

 “你们打算上哪儿去,夫人?”

 若瑟琳思考了一下才回答。“怀俄明。”

 对她的回答感到惊讶的人不只是比利,不过敢开口问的却只有比利一人了。

 “嘿!”比利孩子气的乐了起来“我们也要上那里去,至少考特是要回怀俄明去的。他还没说是要把我带到哪儿去,或是送我上返回东部的船。很可惜,我们不能一起…”

 比利不敢再说下去,他总不能邀一个考特躲着的人结伴同行。只是,她没放过他这个念头。

 “这真是个好主意,你…贵姓?”

 “艾文。”他胃中一阵紧缩,这下可惨了,看考特将如何治他!“我跟继父姓。”

 “嗯,艾文先生,你真是个救星。”她连忙说道。“我同意伯爵夫人的话,这地方是不宜久待的。如此一来,我们这队人马马上就可出发了。”

 “但是…”

 “哦!你别以为我们想占你的便宜。不会的!我们需要一位向导,所以,请你答应,让我聘请你与你的哥哥担任向导这个职务。这一趟到怀俄明的旅途,我会付给你们一笔丰富的报酬的。”

 “但是…”

 “不、不,你不能拒绝你们应得的薪资。这是理所当然的付款。所以,请你在一个小时之內到葛蓝得饭店门口等我们,我们马上动身。回头见了,艾文先生。”

 她头一点,不由分说的便达成易的走了。

 天老爷!比利站在原地,茫茫然的面对卫那头的考特。发生什么事了?他答应公爵夫人了吗?他拒绝了吗?

 考特一见公爵夫人走了,这才慢条斯理的走到比利这儿来。

 “上马了,小表!”

 他就是这样,即使他对比利与公爵夫人的交谈好奇,他也不会问的。

 他这下子可惨了,让公爵夫人给要了。“我们,呃…还不能走,考特。”

 “想打赌吗?”

 比利在心中诅咒了一声。“我似乎答应要带公爵夫人他们一起往怀俄明去了。”

 骇人的沉默之后,是考特那近乎耳语的问话。“就像你前不久答应为克南登工作一样吗?”

 “呃,事实上,她没给我考虑的机会。她似乎有点儿视这件事为理所当然。”

 “上你的马,比利。”考特简单的说。

 “但,这次不一样!她已经回饭店收拾了,她要我们在一个小时之內到饭店门口去等她。”

 考特冷静的上了马。“那么我们如果不去的话,不就证明她犯了个错误。是不是?”

 没错,溜就溜,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

 “考特,你不了解。那两位女士被这战吓死了。他们不管找不找得到向导都要走了。你难道要他们自己度过这陌生的荒野不成?他们甚至不明白这地域的危险,也不知道该如何辨认印第安人留下的记号或什么的。到后来,他们不是迷路了,就是在河里淹水了,或被抢了。你是知道的,这地方的抢匪多达数百人呢!再不然就是问错了人,反而被带入某种不法的陷阱里。考特,他们一群都是软脚虾,比我更惨的。”

 这一番话大概打动了考特,因为,他眼底的怒火似乎消失了不少。

 “他妈的!我对她说过,我是不受人雇用的!”

 “但是,你那时候不晓得她是往怀俄明去的吧?她说她会付我们一笔钱的。这一趟路,我可以使你得到一点益处。”

 考特睹了比利一眼,然后就默不吭声的往葛蓝得饭店的方向去了。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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