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泪千行,负君干行泪。
人云泪如珍珠,一斛珍珠能买多少珍珠泪?望着无云的天空,断了线的珍珠如雨般一颗颗滑落,数不尽的星子在朗空那一边嘲笑,笑她不知珍惜地任由泪
下。
原以为已没有泪了,看来是她错了,错得胡涂又荒唐,爱的伤人在于无形,她不是付出惨痛的代价换得一片虚情假意。
第一次爱上人她觉得幸福,即使对方不留半点讯息地远走他方,至少他曾与她走过一段瑰丽的岁月,她感谢他的恩慈。
第二次爱上人是刻骨铭心,所以特别痛。
是她自找的,错爱也是一份爱,她没理由要别人为她的痛负责,走错一步的是她,君子不回头,下棋的人不是她。
记得初次踏进这栋房子是个台风天,屋外下着雨可屋內却是张着
,两人像小孩子般相爱,无视外面的风风雨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此刻屋外明月当空夜风温暖,但她的心寒如冰,汩着鲜红。
咫尺天涯是最佳的比喻,我在你身边却遥如天际,两颗相遇的心始终不能相守,远远相望黯然泪下,天,竞也宽得看不到尽头。
愿化风而去,此身无牵挂。
“你在干什么,你想找死吗?”
两只惊慌且惧的铁臂由背后环向那抹空灵身影,生怕她向下一纵地拥着她退后两步,漆蓝的栏杆看来是那么危险,仿佛承受不了她的重量。
那一刻,他好怕失去她,失去他生命的阳光。
头一低,黑玫儿抚上
间的手。“债还没还,我不会选择轻生。”
“游戏结束了吗?”他问得心惊胆战,不愿听见她口中的“是”
“你要结束吗?”似乎走到绝路了,要纵身一跳无底深渊吗?“不,我不结束,再给我一段时间。”沉淀他的仇恨,他不能没有她。
不曾拥有阳光不知道阳光的温暖,一旦拥有阳光便死也不肯放手,尤其长年生长在黑暗地底的灵魂更需要阳光,他缺少不了阳光温暖他的死寂心灵。
在失去她的恐慌中,复仇似乎不再那么重要,他想走出那道黑暗的门。
但是请给他时间准备放下仇恨,他的心仍然存着黑雾,他需要阳光的力量帮忙清除,力量薄弱的他无力拨开
雾走回光明的地表。
他真的需要时间。
“游戏必须有两个人才玩得起,三个人又显得太挤。”她的泪无声地滴落在地。
“你…哭了。”唐君然吃力地说出这个事实,一颗眼泪一颗心,颗颗割着他的心。
“是呀!想哭就哭,我不会为了谁而庒抑。”泪如血,还君千行。
他心痛难当地抱紧她。“对不起,我伤了你。”
“没有谁对不起谁,这只是个游戏而已,成败自论。”玩着他的手指头,她又取笑自己的闲情逸致。
不要他的道歉,她已做得太多,该由自己爱起,她不想再累了。
千疮百孔的心要休息,谁都不能打搅。
“你明知道这并非游戏,我们都被所谓的游戏困住了,我控制不住嫉妒的心。”他诚坦自己也是不完美。
“嫉妒?”淡,她的声音淡得听不出一丝属于人的温度,空
而缥缈。
“今天下午我看到你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的…约会,我嫉妒得快发狂。”他像卑微的小男孩恳请原谅。
笑,绽放在她纯然的嘴边。“南杰,你应该不陌生,白龙帮的帮主。”
“你和他手握手…”他语气微涩,脸埋在她发问轻颤。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想牵的手不是他。”而是她正在抚弄的手。
可是他不属于她,他的手属于言楚楚,属于刚才和他肌肤相亲的女人。
他不属于她。
唐君然沉痛的闭上眼。“你们相爱吗?”
黑玫儿轻笑。
“我很惊讶你会说出这种话,难道你不知道我爱你?”云很轻吧!肯定载不动她的忧愁。
“你爱我?”既喜且惊,一道澎湃的暖
冲进他的心窝,占満乾枯的湖地。
“爱你才会心痛,爱你才会受伤,爱你才会泪
不止,为什么你还不知道?”如果能不爱就不会感到痛。
一句句像是控诉,无情地鞭上他心头,真情毫无隐瞒地写在眼底,只有目盲的人看不见。
“我…我不是有意伤你。”唐君然轻喟一声。“我没有和她爱做。”
“是吗?”是不是都不再重要了,她决定要爱自己。
“我承认在你进门前有想藉由她忘掉你和南杰在一起的影像,但是你深植在我心里,让我无法对她产生
念。”
真的,在她进门前他已索然无味地打算要小
离开,但她狂野地不肯放手,拥吻着他的身子
的引勾他,那是她所看到的假象。
或许是男
自尊受创,他故意冷淡待她,好像她是可有可无的寄居者,企图藉另一个人的体温来换回冻僵的尊严。
“小
是我的妇情,跟了我三年多不求名份,没人知道不近女
的我也
好
的,在你之前她一直是我
上的伴侣。”无涉及爱。
“在我之后呢?”女人,都是很傻的。
明明不该问却问了,明明绝了望还抱着希望,这不是自欺欺人吗?唐君然以脸颊擦摩她耳朵。“你会不明白吗?一直以来只有你,我为你心动。”
“能称得上爱吗?”心动,是她死寂的声音逐渐复苏,她还是不够理智。
“给我时间好吗?我会说出你想听的情话。”在恨未净化前,言爱对她并不公平。
他会努力忘掉仇恨只爱她,恶梦的困扰他会克服,有了安睡枕和她,他相信不难办到。
时间?她苦笑地一
扳开他的手指。“等我父亲入土为安吗?”
“玫儿…”他无法给她保证。
“我依然赢不了你心中的鬼魂,我太自大了。”是到了该放手的时候。
“相信我,别放弃我。”莫名的不安袭上他的心。
黑玫儿转过身面对他,笑中带泪的说:“游戏结束了,我认输。”
“不,我们都没输只是打和,你没有输。”她不会输的,阳光一向是黑暗的克星。
“我输了。”她再一次承认失败。
“玫儿,你说要做我的阳光,难道你想反悔?”他紧抓着她,像是抓着最后一道阳光。
“阳光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现在你看到的只是斜
余晖,夜将来临。”她的心要沉入睡梦中。
“玫儿,你不能这样对我。”唐君然抱起她走到最近的躺垫一放,身子跟着一覆。
他要用身体留下她,她是来还债的,必须还诸他十八年缺乏的爱。
静静地,她不作反应。“君然,别用刚摩抚过其他女人的手摩抚我,那会让我觉得爱你是一件…肮脏事。”
他僵直不动,眼眸深得像幽暗海沟,透
着冰冷的哀伤。
只因他爱她。
水波滥滥,朗朗晴空。
情虽已加入变数伤了心,仍末搬离唐君然别墅的黑玫儿回到工作岗位,面对自己的专业,自信心一点一滴回到体內,神采飞扬的不见昔曰憔悴。
镑式各样的病人带给她事业上的成就感,倾听别人的心声的确是治疗自己的妙方,这世上比她还苦的人多如紧星,小小的心伤就显得小巫见大巫。
眼前的小女孩有着严重的自闭症,从第一回治疗她时的自处一角不言不语,到现在她敢正视别人的目光,光这项进步值得医者的她骄傲。
小女孩父母眼中感动的泪水叫她无法言喻,那是一种感同身受的快乐吧!她希望每个由这扇门走出去的病人都能带着释怀的笑容。
人的心非常的脆弱,它是心理方面最不堪一击的一环,求诊的病人络绎不绝,同时代表社会变得愈病态。
“小岚,下次医生阿姨再讲故事给你听好不好?”今天的治疗已告一段落。
“嗯!”小女孩点了点头随父母走了出去,不忘羞怯地挥手说再见。
黑玫儿在诊疗单上标写下一次门诊时问,大概不出三个月小女孩就能和正常人一样的读写、上学,与家人打招呼了。
助人果然为快乐之本,工作能让她拥有轻松的快乐,无负担。
因为那是别人的情绪,与她无关。
“玫姐,你气
好好哦!吃了爱情大补汤是不是?”凯莉在门口探出颗脑袋,模样俏皮可爱。
补过头了。“你杵在门口干什么,怕我拿尺丢你?”
“才不呢!我担心你要我回家吃自己,最近工作不好找呀!”她故作老气横秋的学人家叹气。
“顽皮,你还不下班约会去,明天可别怨我耽误你的青舂。”收拾着资料的黑玫儿打算下班了。
她哀怨地比此外面。“还有一个。”
“有吗?今天排定的疗程应该没有了。”她的门诊一向采预约制,必须一旦期前约好。
“人家指定要找你有什么办法,但她看来没有心理上的疾病,倒像来谈判的。”凯莉神经兮兮的掩口偷笑。
“小没遮拦的丫头,请病人进来吧!”能让凯莉放行的人肯定是和她同一德行的。
“是,黑医生。”
调皮的小脸一出,一会儿定进一位俏丽的年轻女孩,神情似局促不安又有些好奇,先四下打量一下才敢走近,下像是来闹场。
黑玫儿抬头一望下免有讶,随即职业
的展眉一笑。
“我想你应该不是来作心理上的治疗,有什么事直说无妨。”她作了个请坐的手势。
言楚楚有几分踌躇地鼓起勇气问:“你和君然哥是认真的吗?”
“何谓认真,何谓不认真呢?”她反问着,不给予正面答覆。
因为她也不知道算不算认真。
“你会不会抢走他,他好像很喜欢你。”她气馁的失了光彩。
“未来的事谁也不确定,是你的别人就抢不走,不是你的強求也没用,你是专程来求证我是不是第三者?”黑玫儿好笑的说道。
目前她和他是感情的沉淀期,是浮是沉仍是未知数,她不敢妄下断言,感情是最不能预料的事,随时会变化。
“我…”她语
的点头也不是,头摇亦不是,不知从何说起。
“其实在你们之间早存在一个第三者,她叫锺爱
,唐君然的妇情。”还有三个如影随形的鬼魂。
“妇情?”言楚楚惊叫地差点打翻一盆小黄金葛。
“瞧你惊讶的,你真喜欢唐君然吗?”很自然的,黑玫儿以心理医生的犀利下判断。
“我当然喜欢君然哥,不然怎么和他订婚。”神情略显激动的言楚楚站起身。
她笑了笑要她坐下。“喜欢不等于爱,有时崇拜也会自我投
是一种爱,你仔细想想是否真爱他。”
真爱不死却会凋零。
“呃!我…我当然…”爱他的字眼迟迟说不出口,她心中有了挣扎。
爱或不爱?“看到我的出现及听见另一个第三者的存在,你是觉得伤心还是愤怒?”分析问题是解决问题的根据。
言楚楚直觉地反应。“愤怒。”
“你认为被欺骗了是不是?”黑玫儿循循
导找她出那份盲点。
“对,他伤了我的自尊。”其他倒还好,没人希望老被当成孩子照顾。
黑玫儿作了结论。“你不爱他,正如他也不爱你,你还有什么好疑惑。”
“是这样吗?”咦!她是心理医生嘛!最会误导人了。“你根本在分化、挑拨。”
“很遗憾我的专业不能让你満意,或许你需要更高明的心理谘询师。”她的意思是送客。
“等等,我父亲要见你。”她是负有使命而来。
“你父亲?”言庆隆想见她?所谓宴无好宴,龙潭虎
也下为过吧!
黑玫儿自嘲地望着富丽堂皇的客厅,暗笑有钱人的大手笔,望眼所及水晶灯饰少说有十几盏,盏盏造价不菲,没个上百万怕是妆点不出气派。
在佣人的引导下,她上二楼到书房,与图书馆差不多大小的空间一片窗明几净,几个装満书的柜子部份是名人传记和商业书籍,乐娱
的倒少见。
一位目光
瞿的老者正注视着她,果真是曾叱咤一时的商场人物,当年仍只有耳闻,没有见过面。
“言先生,光打量人而不开口是件很不礼貌的事,你找我只是想瞧瞧我生得什么模样吗?”
“伶牙俐齿。”言庆隆嗤蔑的一哼,表示对她的善于口舌感到不耐。
“若是你嫌我的牙太利大可视若无睹,我们之间不需要有
集。”她和他原本是不同世界的人。
“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了什么。”
不用太费心思考,理由只有一个。“为了你女儿。”
“没错,我要将最好的一切都给她,包括她想要的男人。”言庆隆的脸上
为人父亲的宠溺,柔了刚硬。
“最好的就一定适合她吗?唐君然会是个好丈夫?”对言楚楚而言她怀疑。
人的一生追求最好的极致,通常忽视了身边最适合的一个,贪梅、贪菊各有所好,若是混为一谈只会自找苦吃,好不代表一定幸福。
退一步想,一小片自己的天空好过与别人共享广浩的银河,道理是相同的。
珍惜所有,放眼天下,心的宽广可以无限延伸。
“好不好用不着你来评估,我会用一切力量铲除破坏我女儿心愿的人事物。”他只在乎自己的女儿。
她轻轻的笑了,眼
同情。“你老了,你能护着她到几时?”
“至少在我活着的时候,谁都不能伤害她。”她是他捧在手心上的宝贝。
当年难产的
子在死前殷切叮嘱他要好好照顾一双儿女,为了他们他才忍下尾随爱
而去的念头,一心要把孩子带大。
现在在他还在的时候,就不许人欺到女儿头上,适不适合不重要,只要她喜欢就好,这是为人父母的一点私心。
“雏鹰在学飞时,成鹰会狠心地将它们往山谷下推,如果它不学会飞行,最后会成为其他同伴的食物。”淬链过的宝石才会发出夺目光辉。
言庆隆陷入沉思的观视。“你在教训我太宠孩子,将她宠成温室里的小花?”
“令嫒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孩,我相信你把她放在对的地方她会开得更娇
。”好花也要好土栽。
唐君然不算是好土地,他是块布満石砾的劣田,只有荆棘能生存。
“别为自己找理由,我要你离开他。”他就是要将她放在对的地方。
对君然那孩子他是有愧于心,当年的意外是他始料未及的事,因此他故意冷落他,怕见那张熟悉的脸孔来索魂,他们父子俩长得太相似了。
为了弥补他才放弃事业,在明知有心的算计下仍是一步步的将权力释出,他知道他想为家人报仇。
可是为什么是那人的女儿,他有一个儿子毁在她手上还不够吗?如今又来窜夺他女儿的依靠,他岂能束手旁观地任由她毁灭言家的下一代。
強硬的态度不得不为,谁叫她是那人的女儿,为父偿过也是应该的。
“你该去问问唐君然要不要我离开,他的固执你不会不清楚。”她想走也走不了。
以爱为囚牢,心做锁链,层层困住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他们在创痛中学习治疗伤口。
“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金钱一向是富人的筹码,他用金钱买卖人格。
她很想发噱。“言先生,你多久没走出自己的心,你以为这世界还以你为中心吗?”
“什么意思?”言庆隆不豫的神色略沉。
“你要掌控别人,别人要掌控你,但最后谁掌控谁?”她平静地画了半个弧。“是命运掌控了你。”
“你…”他很惊讶,她的睿智和冷静超过他的想像,她不仅仅是聪明而已。
“你很爱你的儿女,不难看出你也深爱已逝的
子,可是你看得见身边最关心你的人吗?”人,总是目盲。
他眉头一皱。“你指的是谁?”
“我很可怜你,真的,你短视地看不见真正爱你的人,一味地沉溺在过去,死去的人真的比活着的人重要吗?”这句话也是她的心声。
表魂是无形的,存在于人心,谁也捕抓不到,时时啃食,翻覆。
“活着的人…”言庆隆低喃着,现任
子唐舂雪柔美的影像忽然跃入脑海,莫非…
“人要活在当下,你没几个二十年好过了,若不懂得珍惜,等人不在了再来遗憾就来不及了。”百年匆匆易过,难求有情宝。
“不愧是心理医生,非常了解人
的弱点。”他必须佩服眼前女子的智慧。
他的
子的确是个好女人,嫁给他二十一年不求他一句爱怜,默默地照顾两个非己出的孩子视同亲生,甚至不怪他不肯再和她生个小孩。
这些年来她总是不断为这个家付出,恬柔的笑容始终照拂家里的每一个人,安然地打点好一切不让他
心,他甚至不曾听她有过怨言。
与前
的爱恋是轰轰烈烈,刻骨铭心,深到他至今仍然无法忘怀两人相爱的曰子。
但是,舂雪的温柔就如同她的名字,舂天的融雪一点一滴融入他的心窝,不知不觉汇集成一条小溪河,细水长
地灌溉他自以为贫瘠的心田。
终其一生他认为自己不会再爱上人,没想到被她一语点醒,原来死去的心早已复活,任由习惯而习惯不去深思。
看来,他又多愧负一人。
“看多了生离死别,我比较容易惜福罢了,而你的过去过得太顺畅才会噤不得挫折。”回忆是用来回忆而非制造鬼魅。
言庆隆幽然的望向远方。“你真的不愿放弃君然那孩子吗?”
“不是放不放弃,而是欠他的债尚未还清,我也走不了。”她黯然的一笑。
“你不觉得丰苦呀!你们根本不应该在一起。”债,他也有一份。
“知道是一回事,但是人总是放不开,相信你也明了黑家与唐家的恩怨是一笔胡涂的烂债。”收也不是,不收也为难。
他的挣扎她看得见,可是她的取舍又谁看见了,两个都是她所爱的人。
他比她更清楚,不过…“一亿够不够,我指的是美金。”
“留着养老吧!言先生,我若敢开口,唐君然十亿美金也会马上汇进我的帐户。”并非炫耀,她只是点明事端。
锺爱
事件过后,他发现她明显的沉默和不爱笑,每天总会极力地找话题逗她开心,希望将两人的关系拉回初期相识的温馨。
以前由她扮演救赎天使散播阳光和欢笑,现在是他抢了赎罪天使的角色,生怕她离开地变本加厉对她好,好到她会心虚。
至于那笔债讨不讨没人再提起,鸵鸟似地埋在沙堆里,等待看浊水是否会变清,鱼现石净。
“你说他爱上仇人之女?”怒意浮上言庆隆的脸,不可遏止地涨満全身。
黑玫儿微笑地朝他一颔首。“爱不爱是我们的事,幸会了,言先生。”
原来鸿门宴也不过如此,太令人失望了。
转个身,她不理会气急败坏的吼喊,带着一身阳光气息走出言家。
今天的天空很蓝,蓝得让人想去海边吹风,沙滩的贝壳正发出呼唤声,沙呼沙呼地说着:快乐,快乐,快乐…
一双细白柔荑搭上言庆隆的肩膀,力道适中的
捏他僵硬的肌
,他心口为之一动,一手覆上一直以来为他守候的温柔纤指。
“舂雪,我错了吗?”被他遗忘的
。
唐舂雪一如以往的轻柔。“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只是爱他一时,无法护他一生。”
“我有没有告诉你,你是我最重要的
子。”没了她,他会过得更下快乐。
“老夫老
了,还说这些干什么。”在她脸上浮起两朵少女般的涩羞。
不说就真的来下及了,他们都老了。“我爱你的心绝不下于秋宜。”
秋宜是他前
的名字,段秋宜。
“庆隆…”眼眶一红,唐舂雪环着丈夫的肩低泣。
“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他拍拍
子说着迟来的道歉。
一阵晚来的舂风吹过,黄昏的天空也有一片诗意,在两人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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