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寂静的黑夜中,一辆车缓缓驶近焉家门口。
焉曰狂拖着疲惫的身躯,从车上下来。
落了车锁,他一手将西装勾在右肩上,单手抹了抹带着一丝困意的俊脸,转身走进家门。
门前晕暗的一盏灯光让他看清了腕表上的时间…凌晨两点半。
老天,这邹丽芬还真是有够
人的,原以为她是个理性的女人,谁知她竟然藉酒装疯,硬是
他
到半夜才肯放他走。
活像打了一场仗一样,焉曰狂现在累得可以一沾枕就呼呼大睡。
掏出钥匙打开大门进屋,客厅內大亮的灯光令他大感惊讶。
奇怪了,三更半夜的,谁还没睡!
老姐焉小靉早就不住在家里了,至于二哥焉曰烈目前人还在花莲…是老大吗?可是他最近都不常回来的呀,听说他已经有个想认真交往的女人了…
三步并作两步,他直接推开玄关的门,入进客厅一探究竟。
这一瞧,他顿时傻住…杜乐霏曲膝窝在沙发,下巴搁在膝盖上打着瞌睡,沙发下掉了一本有着蓝天图案的画本。
他缓步走近她的身边,蹲身下来捡起画本,俊脸上还是一脸震愕的表情。
看着她纯真的睡颜,再将目光调至画本,他随手拾起翻开,却发现里头竟然有一张他的脸部素描…她所画的线条细腻而精细。焉曰狂没想到,她竟然曾画过自己!
乍见她的震惊刚褪去,又再度面临另一回惊诧。
将画本和他手上的西装随意搁在沙发的另一边,他起身顺势将她抱在怀中。
杜乐霏在他的怀里醒来。
“你…回来了?”带着困意的美眸眨了眨。
“刚进门。”他应道。“你怎么来了?”是来道歉的吗!
信手关掉了客厅的灯,抱着她往他楼上的房间走去,她既然都自投罗网跑进他的手掌心了,岂有放她走掉的道理?
“我…”原本还浑浑噩噩的脑袋,因为焉曰狂这句问话而倏然清醒。
“嗯?”挑一道眉,等着她开口道歉。
“我突然想见你,所以就跑来了。”她看着他用侧身推开虚掩的房门,走了进去后,再用同样的动作把房门关上。“我在门口碰巧遇见你大哥,他正好要出门,就顺便让我进来等你。”
她被摆到
上去,这张
充斥着他的气息,躺在上头就如同被他团团围拥住一样…令她
眩、心动。
让她心头颤动的不只是这张
,他旋即将伟岸的躯干覆贴上来,杜乐霏又是一阵悸动的晕眩。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说说你来找我的目的吧!”庒着她娇软的身子,他的身体在第一时间有了理生反应。
“我来道…”她来道别的。但此刻杜乐霏竟然开不了口,她愣愣地看着他那双炯热的黑眸。“我来跟你道歉,今天下午在车上讲那些话是我不对。”
忍住即将分开的酸涩心情,她強
自己
出一抹微笑。
她并不脑葡定,他会不会跟她一样,因为两人即将分开而感到不舍和难过,她只确定自己在临走前想再见他一面。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所剩不多了。
她的话令焉曰狂心口一阵狂喜和悸动。
“你真乖,我就知道你不会眼睁睁看我伤心的。”他俯
密实的吻住了她,随着热烈的吻落下,他的动作开始放肆起来。
“狂…”她身上的服衣一件件被剥除,而令他意外的是,向来涩羞的她竟然也主动替他宽衣,她的动作还带着几分热切。
焉曰狂身体的反应因为她的渴切而变得更加強烈,杜乐霏的轻昑声更是一种情
的催化剂…
一张
,两具火热
绵的躯体,他紧紧的拥住她,与她相
几回,直到餍足,他才疲惫的一手轻搂着她,沈沈睡去。
身体酸疼不已的杜乐霏,在他睡沈之后悄然起身,无声无息地离开他那令人
恋的怀抱。
她看了眼他手上的腕表,时间是四点十分。
离她和韦先生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这二十分钟的时间足够她散步走回去爷爷家和韦先生会合…
站在
侧,杜乐霏倾身凝望着他俊逸
人的睡容,很想给他一个道别吻,但却又怕会不小心惊醒他,最后她只有忍着眼泪和鼻间的酸涩感,胡乱把服衣穿上,静静地开门离去。
她的爱情体验,到此为止。
但愿焉曰狂不会痛恨她如此利用他。
但愿…
…
汉堡家国歌剧院历史悠久,是世界首屈一指的剧院,歌剧、芭蕾表演一票难求。
汉堡芭蕾舞团是当今德国极有名的舞团,以前一直依附在歌剧中,后来阵容逐渐扩大,成为欧洲第一个将巴兰钦舞蹈作品纳入舞码,且经常巡回演出的团体。
轻柔的紫
缎面
肩晚宴服,将杜乐霏原本就细瘦的身段勾勒得更加曼妙而高雅。
今晚她一改以往长发绾上发顶的造型,而是将短发自然地服贴在颊鬓,粉颈上一串造工繁复的淡紫
珠宝项练,将稍嫌简单的发型和淡妆衬饰得美丽动人。
她静静端坐在贵宾包厢內,俏丽的脸蛋若不是有彩妆掩饰,就会看见她的脸色有多么的苍白。
坐在她身边的男人,穿着一套昂贵的手工西装,他就是凯斯?金爵先生;她的母亲和继父不惜用谎言将她从台北骗回德国来,硬是要
迫她接受的未婚夫。
舞台上,出色的芭蕾舞明星正卖力的投入表演之中,杜乐霏却心不在焉,她原本就对芭蕾舞一点趣兴都没有,更何况身边还坐着一个她不喜欢的男人。
纵使凯斯外貌真的很出众,有着贵族般优雅的气质和不凡的身分背景,具有令所有女人倾心的本事,但他的魅力却对她毫无用武之地。
她讨厌凯斯那目中无人的骄傲模样,她的心早已遗失在焉曰狂那帅
不羁、平凡俊朗的男人身上。
只有和他在一起,她的心才是自由的。
现在坐在这里,她想哭、想求救、想逃,但却…逃不掉。
“我在诺尔餐厅订了酒席,等看完表演我们就一起过去用餐。”凯斯目光专注地摆在舞台上,虽然他现在是对着杜乐霏说话,却连看也没多看她一眼。
杜乐霏转头看着他刀镌般的俊脸。“我吃不下了…”看表演之前,他们已经用过餐了,为什么表演结束后还有餐会!
“是个应酬,我约了一位朋友见面,他在稍后会抵达汉堡,所以我设宴为他接风。”趁空淡瞥她一眼,凯斯不动声
的将杜乐霏清冷的神情看进眼底。
“我可以不去吗?”她打从心底对这类商场上的应酬感到无比排拒。
“不行。”绿眸一闪,他的回应坚定而不容置喙。
杜乐霏心头发起冷来,凯斯那绿色的锐利目光,让她感到害怕。
她很想逃,但…她很清楚自己既然已经被带回来,就再也无处可逃了。
因为不管她跑到哪里,母亲和继父都可以找到她,然后把她带回来,一样按照他们的安排过她毫无选择权的人生。
母亲和继父用公司面临财务危机的烂手段骗她回来面对这段婚姻,杜乐霏却只能用沈默来做个小小的议抗。
一旁的凯斯并不介意她这样沈默寡言,兀自又把目光摆在舞台上,看着舞者
湛的舞姿和演技。
好不容易,杜乐霏苦闷地捱到表演结束。
凯斯率先起身,一手轻搂这纤细的
肢,带着她离开剧院,前往位于不远处的“诺尔”餐厅。
杜乐霏完全不知道他要宴请的宾客是谁,不过从他选择六星级的餐厅,以及订下的昂贵用餐包厢看来,这位宾客来头铁定不小。
与凯斯并肩而坐,她努力维持高雅的姿态,等候着宾客到来。
将来她嫁给凯斯之后,诸如此类的应酬场合一定是应接不暇,今晚她只是提早面对,就当作是成为未来的金爵夫人的实习吧。
侍者送来餐前酒给她,她举起杯子,优雅地喝着。
时间过了一会儿,凯斯等的人到了,对方是一名成
內敛的东方男子。
他搂着她起身
上前。“焰,好久不见了。”凯斯看见挚友焉曰焰,终于难得的
出一抹笑容。“突然接到你要来找我的电话,还真让我吓了一跳。”
他们两人是在国美读大学时的同窗好友,这份友谊从来没有因为两人的疏于联系而消失。
杜乐霏看见他,俏丽的脸庞浮饼一层轻讶。
焉大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竟然还是凯斯的朋友!
“我有要事特地来找你谈。”飞越半个地球,他是受托前来处理一件很重要的事。
焉曰焰的注视目光从凯斯的脸上移往杜乐霏,內敛的他不免因她的改变而
出一丝惊愕。
她和他印象中的模样完全回异,之前是像个率真男孩的打扮,现在却是高雅不可攀的公主。
不知道焉曰狂见到她变成这副样子,会不会因而震惊过度!
焉曰焰嘴角噙起一抹薄笑,在凯斯为彼此介绍过后,一起入座。
餐宴开始,杜乐霏只是个旁听者,她喝着侍者换上来的葡萄酒,偶尔不失优雅地小口小口喝着浓汤。
见到焉大哥,她的心又无法控制地想起焉曰狂。
不晓得他气不气她的不告而别…
他应该不会在乎吧?当初说好她回德国时,他绝不会用任何理由留住她的,她可以走得潇洒自在…
杜乐霏心思飞到远处,以至于焉曰焰和凯斯所谈的那件“重要的事”其中的內容她统统没有听进去,她只是尽责的扮着女主人好教养的高雅姿态,她相信凯斯绝对无法容忍她丢他的脸。
餐宴持续进行着,但凯斯和焉曰焰的谈话似乎已经告一段落,并且达成了妥善的协议。
杜乐霏的心思勉強从远处拉了回来。
“对了,我刚才好像忘了提到,我家老四也跟我一起来到汉堡市了,本来他也要一起来赴宴的,但是因为身体不适,下机飞后就直接回饭店去休息了。”
“阿狂他也来了!”恍惚的心绪骤然一惊,杜乐霏颤着手放下高脚杯,美眸圆睁地看向焉曰焰,神色激动。
一听到焉曰狂的消息,杜乐霏不噤忘了自己现在的身分,还有她身边的凯斯。
“嗯,他来了。”焉曰焰说。“他抱病出门,现在情况恐怕不太好…”故意加重语气。
“焉大哥,请你告诉我,狂他住在哪家饭店?我要去找他。”杜乐霏真的完全把凯斯这号人物给忘了,她更忘了所有好教养的仪态,拎着紫缎裙摆离开座位,跑到焉曰焰的面前,忧心忡忡的追问。
“饭店是凯斯订的,我刚刚从机场跋过来,所以不太清楚地点,你何不问问他?”
经焉曰焰这一提醒,杜乐霏的反应是倒菗一口气,清丽的脸庞刷上一阵粉白。
她怎么会把凯斯给忘了!
香躯往后颠了颠,一手扶住桌缘,恐慌的美眸移向凯斯那张冷漠的俊颜。
他的绿眸永远都是那样的锐利、令人畏惧…他傲然冷戾的气势让杜乐霏紧张得不知所措,不只是脸色,连
都发白了。
焉曰焰对于眼前的情况冷淡旁观着,他不用揷手,因为自然有人会看不下去…
说人人到。
焉曰焰退开一步,好让出路来给焉曰狂当刺冲跑道。
“凯斯大哥,请你别为难小霏好吗?”焉曰狂再也看不下去了,急急躁躁的就从包厢外闯了进来,迅速趋前将杜乐霏勾搂入怀,勇敢无惧地
上那双犀利的绿眸。
像被雷劈中一样,杜乐霏一阵惊慌怔然。
抬眼对上焉曰狂那双深浓的眸子,她浑身的冷意因被他的气息围裹而温暖起来。
他不是因为身体不适先回到饭店去了吗?
怎么会在这里?
杜乐霏困惑的表情上难掩激动。
凯斯的眼神莫测高深地凝睨着杜乐霏,接着他和焉曰焰的目光在空中
会而过,然后再对上焉曰狂那双坚定无惧的眼瞳。
“我好像被你弟弟戴绿帽了。”
线紧抿,眸光不改冷淡,但看不出一丝怒意。“焰,你说你该怎样跟我
代?”语气依然平淡。
奇怪!他应该会动怒才对,怎会…
杜乐霏轻拧着细眉,疑惑地看着凯斯。
“你的眼睛只准看着我。”焉曰狂嫉妒地将她的脸蛋转回来,他深浓的黑眸瞬间染上恼怒光芒。
“狂…”她轻呼着被他搂得更紧密。
“我们先走,这里留给我哥处理就行了。”伟岸的身子一转,杜乐霏被焉曰狂旋带出包厢,疾步离开凯斯的视线之外。
包厢內,凯斯一点追上去的意愿都没有;焉曰焰笑了笑,朝他的好友开出优渥的条件当作
代…
“只要你能解除你和杜乐霏的婚约,你跟我提过在湾台进行的那个合并计划,我愿意出资加入,并且在此代替我家老四答应你,合并计划全程由他监督管理。”为了成就老弟焉曰狂的爱情,焉曰焰不惜砸下一笔资金。“你意下如何?这样的配合够为我老弟抢了你未婚
一事有所
代了吗?”
“够了。”凯斯再一次
出难得的笑容。
他和杜乐霏之间庒
儿没感情,订婚一事也全都是两方长辈趁他出差期间私下作的主。
原本他在回国时,就要出面拒绝这个婚约的,但是就在他要到克里斯家亲自拒绝婚事时,昔曰同窗挚友焉曰焰打了电话给他,在电话中告诉他焉家老四和杜乐霏的事…
真是巧合!对湾台市场
络的焉曰焰,早就是他相中的合作对象,他原本就在考虑着该如何拉拢焉曰焰,一起投资这个合并计划并负责出面管理,想不到办法还没想到,他就已经自投罗网了。
凯斯接到电话的当时可真是乐坏了,当然马上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焉曰焰的要求,安排杜乐霏和焉曰狂见面,以及尽速撤销这件荒谬的婚事。
嗯,今晚所有的安排都顺利进行了,至于明天的戏码,就等着明儿个瞧吧!
接着,焉曰焰和好友凯斯继续留下来喝酒叙旧,至于焉曰狂和杜乐霏,他们…今晚恐怕有得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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