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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皇上的意思是要将白公主下嫁于臣?"

 柳之秋完全没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怎么好端端的会突然扯到他身上呢?

 皇上竟然打算将白嫁给他?这不是开玩笑的吧?

 一想起白那张灿烂的笑脸,柳之秋就忍不住紧张了起来,脸颊也不噤跟着泛红。

 "不好吗?"皇帝反问,"朕觉得你与白公主还匹配的,凭你这个祁国探花郎,应该不至于会辱没白公主吧?"

 "但是白公主不见得会喜欢臣,皇上这么贸然就决定这件事是否有所不妥?"柳之秋明白,以自己的温呑个性是很难让女人倾心的,但是他又不便直接回拒。

 皇帝挑高眉,若有所思地看着柳之秋微微泛红的脸。

 "你说白公主不见得会喜欢你,那就是说只要白公主喜欢上你,你就会答应这桩婚事?"

 是他太多心了吗?他怎么会觉得皇上的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有哪儿不对劲。

 "这个…"柳之秋心中一惊,很怕再多说下去,向来不擅言词的自己会不小心、怈了底,说出现在住在柳江客栈的白很有可能就是河真族公主一事。

 "柳舍人,你今曰何以如此不干脆?究竟是有什么事让你难以启齿?"皇帝可没忘了刚才柳之秋亟逃跑的模样,"还有,方才朕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朕命你去调查白公主行踪一事的结果呢?"

 "这…"面对皇上的一连串质问,柳之秋不噤冷汗直冒。

 夏无采在一旁看着柳之秋神色不定的模样,心中也认为他一定是在隐瞒些什么。

 "哎呀,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嘛!呑呑吐吐的干什么?"单季幽最受不了像这样拖泥带水的处事态度了,不耐烦地叫嚷着。

 柳之秋咬了咬牙,决定豁出去了,"禀皇上,臣并未寻得白公主,至于和亲与否,一切都听从皇上的安排。"

 不过是短短几句话,却让柳之秋承受了相当大的心理负担。

 打从幼时读书识字时,他就对治理祁国的皇帝崇拜有加,在好不容易入朝为官后,他也曾在心中发誓绝对不会做出任何背叛祁国的举动,但现在…

 为了白,他违背了自己的誓言。

 他明明就知道柳江客栈里那位可人的姑娘,绝对就是河真族的白公主,可是他却一再地在心中否认,甚至不惜犯下欺君主罪也要保住这个秘密。

 他会这么做,其卖只是为了一个很单纯的理由…

 他舍不得破坏白的笑脸。

 一想到她一旦被识破身份,就会马上被送入宮里,不能再像现在这样随心所的生活,他就为她感到难过,再想到她连选择自己未来夫婿的权利都没有,他更是觉得心酸。"

 所以…他选择了背叛。

 虽然他不确定这个秘密能够隐蔵多久,但是至少;他希望可以让白待在柳江客栈的这几天,得到多一点的快乐。

 之后…不管白如何选择,那都是她的决定。

 …

 "之秋,你回来啦!"

 白清脆的嗓音在柳之秋开门的同时响起,让他不噤愣了一下。

 抬头看看四周,柳之秋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屋子。

 怎么?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回到家里,而不是柳江客栈啊!

 为什么白会出现在他家中?

 "秋儿,你今天回来得真早。"何香一脸开心地走向柳之秋,一把拽住他往厅里走去,"对了,我看儿一个人住在客栈也危险的,所以要她干脆到咱们家来住,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啊?白要住到这里来?"他当然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家中除了他还有他爹娘在,旁人也不至于会说什么闲话,但是这个决定也未免太过突然了吧!再说,看娘亲对白那种亲匿的态度,他反不反对,似乎根本就不会影响最后的结果。

 "不方便吗?"白跳下椅子往柳之秋踱近,"如果真的不方便的话,你可要说喔!我可以回去住客栈没关系,而且我也不会在这儿待太久,所以你们用不着太担心啦!"

 "这是哪儿的话,怎么会不方便,才没那回事!儿,你别理他了,他就是这么不会说话。"何香偷偷踢了柳之秋一脚,用眼神警告他别说话之后,便迳自拉着白往桌边走去。

 "你不用担心,就放心住下来吧,我娘说的没错,你一个姑娘家独自住在客栈里确实是有些危险。"柳之秋笑了笑,暂时将烦恼丢开,在桌边坐下。

 其实让白住这儿也好的,不仅娘亲高兴,白也高兴,而他也用不着太过心。

 反正皇上要找的是住在柳江客栈的白,而非住在柳家的白,更何况京城里又不是只有柳江客栈,改曰若是皇上正式下了令,要他到别处寻找河真族公主,住在他家的白也不会那么容易让人发现了。

 "你是说真的吗?那我就不客气了喔!"白笑昑昑地应道。

 "当然是真的,我一直都没能生个女儿,你住在这儿就像是我的小女儿一般,我自然是开心得很!"

 其实何香最希望的是白可以马上点头,马上答应嫁给柳之秋,那她便可以顺理成章地多个女儿疼。

 "那么,大娘就当我是您的女儿好了,因为我娘在我小时候就归天了,所以我一直没什么机会让我娘疼,若是能当大娘的女儿一定很幸福!"白开心地向何香撒起娇来。

 "归天?"

 何香愣了下,随后才想起白是打北方来的,说话也和祁国人有些不同,这"归天"八成是指去世吧!

 闻言,柳之秋微微蹙了下眉。

 遍天?这分明是北方河真族的用语,如果白真的住在"未明",在地理位置上,它与河真族其实并没有那么接近,所以风俗习惯也与祁国较为相近,但是听她说得那么顺口,就表示她平时便是如此说的,那么…

 "没关系,别去想那些了,大娘会代替你娘好好疼疼你的,你安心在这儿住下。"一知道白霞是个自小便没了娘亲疼爱的孩子,何香的同情心大为‮滥泛‬,只差没叫白马上跟柳之秋拜堂成亲、送入房,成为柳家的儿媳妇,好让自己能名正言顺地疼惜她。

 至于那些什么来历不来历的问题根本不重要,比起那个,还是让柳家的香火延续比较重要。

 何香暗暗在心中盘算着,决定趁白住在柳家的这个好机会,努力让柳之秋开窍,以顺利把白给娶进柳家大门。

 一想到这点,何香马上起身,对着柳之秋吩咐道:"秋儿,娘得去看看客栈的情况,你就别跑,好好地待在这儿替娘陪着儿,听见没有?"

 其实客栈里有夥计们,她根本用不着太担心,但现在她非得多制造一些机会让他们两人单独相处不可。

 "大娘慢走,别太晚休息,累坏了身子就不好了。"白贴心的叮咛,让何香听了窝心不已。

 "儿真是贴心,哪像秋儿,唉!不管大小事情,这孩子成天就只会让我心。"何香忍不住又开始藉题发挥。

 "娘,你不是说要上客栈巡视吗?早些去吧,免得忙得太晚,"梆之秋现在只希望何香别再对着他说教。

 如果是在平时,听他这么说,何香一定会板起脸孔教训柳之秋一番。但此时此刻,何香却认为这是柳之秋想和白单独相处而编派的藉口,所以她可是开心得很。

 "好吧,那娘就不打搅你们谈话了。秋儿,你记得要带儿到处走走看看,尽一下地主之谊,听见没有?"

 "我明白。"这早已是柳之秋意料中的事,他也只能无奈地点头应允。

 …

 黄昏时分,在白急切的催促之下,柳之秋拗不过她,最后还是带着她前往将军府。

 只不过柳之秋并未告诉白将军府的确切位置,而是将白带到一间小客栈里头,和她在客栈里喝茶歇息。

 "之秋,你不是说要带我到将军府去,怎么会到这客栈来?"白有些疑惑地摇着柳之秋的手臂。

 "我们离将军府很近了,但在那之前我有些话想问你。"柳之秋还是不放心直接带她去将军府,因为他并不是很清楚她想做什么。

 "哎呀,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白扯着柳之秋的衣袖,"我上将军府是想找人嘛!"

 "找谁?"这回柳之秋问得直截了当,不让白再将话题扯远。

 "这个…"白不答反问:"之秋,你问这么多干嘛?反正我就是要找人嘛!"

 没能得到白确切的答案,柳之秋只好再换个方法问:"将军府里有人与我识,你若是真要寻人,我可以代为通知对方前来与你会面,这样不是省事多了吗?"

 "你跟将军府的谁…"白的身子没来由地一颤,"你跟谁识?"

 柳之秋蹙起眉,白的反应虽然早在他酌意料之中,但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声。

 "与我识的正是镇国将军夏无采。"柳之秋的目光紧盯着白,并缓缓说出答案。

 "什么?"白的脸上満是讶异,"你跟那家伙认识!"

 "那家伙?"

 柳之秋挑了眉,心想白指的应该是夏无采。可是她居然叫他那家伙…这是不是代表白对他没什么好感?而且似乎还颇具敌意。

 "呃,我是指那位将军…"白心虚地低下头,"原来你认识他,那可不可以让我跟他见个面?"

 "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当面告诉他吗?"柳之秋觉得自己好像在解谜,而谜底便是白真正的身份。

 "是关于我们村子的事情,而且是很重要的事,所以我想当面跟他说。"白抬起脸,表情严肃地道。

 "很重要的事?"柳之秋紧盯着白难得失去笑容的脸庞,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对,很重要,非得当面说不可,既然你们认识,就让我见他好吗?"白央求着柳之秋。

 "这个…"柳之秋犹豫了,因为若是他真让夏无采与白见面,那夏无采一定会马上就知道白蔵身于柳家的事,然后白便会被捉回宮里…

 可奇怪的是,这点白自己应该也很清楚才是,怎么她却还想见夏无采?原本他还以为白想见的人是目前暂居在将军府的那名河真族侍女。

 "拜托你,之秋。"白抓住柳之秋的手臂,脸上尽是恳求。

 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温度,柳之秋的心微微一颤。

 "好吧,你留在这儿别到处跑,我去找无采来见你。"柳之秋最后还是答应了,因为他实在不忍心拒绝白的请求。

 "可是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谈话,依他镇国将军的身份,会不会显得太过招摇了?"白仔细思索了下,提议道:"我看这么办吧,之秋你去将军府找人的时候,我就先在这客栈里找个房间休息,等你过来时咱们在房里谈,这样比较不会引人侧目,你说好不好?"

 若是待会儿不小心起了争执,在房里确实比较不会引来旁人的注意,而且夏无采贵为镇国将军,又是祁国的大英雄,让他在客栈的茶座与人谈事确实是有些不妥。

 "也好,那就这么决定吧。"

 见他应允,白马上朝着他出笑颜,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谢谢你,之秋,那我等你回来喔!"

 看着白天真的笑容,柳之秋心里矛盾不已。

 因为,待会儿白很有可能就要被捉回宮里去了。

 而他却只能看着白高高兴兴地找来店小二要了间客房,却什么也不能做,他甚至不能告诉她皇上正等着把她逮回去和亲…

 "白,白…"随着思绪越来越混乱,柳之秋不自觉地唤出声。

 "什么?"白纳闷地回头,"还有问题吗?"

 "你真的要见无采?"柳之秋深昅了口气。

 "当然,因为我有非见他不可的理由嘛!"她的神情很是坚决。

 "我明白了。"

 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再多说什么,只能静观其变了。

 "你先上去歇着吧,我会尽快回来。"

 …

 "你有事找我?"

 夏无采刚从官里回来,听见柳之秋来访,他马上让人带他进大厅。

 柳之秋点了点头,艰涩地道:"是…关于白的事…"

 他今天才在宮里说没找到白,现在却…真是自打嘴巴。

 "你早就找到她了,是吧?"夏无采淡淡地道,似乎早已知道这件事。

 "无采!"柳之秋错愕地站起身,"你…"

 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莫非他早就已经找到了白,只是没有对皇上和他提起?

 "我为什么会知道是吗?"夏无采的态度倒是冷静的,"因为你今天在皇上面前太失常了。"

 皇上问话时,柳之秋那一副急着想逃离的模样,就让他察觉到事有蹊跷,因为平时柳之秋可是十分乐于替皇上解答的。

 而且柳之秋逃避话题的时候,通常都是在提起白公主时,所以他便猜想柳之秋八成已经寻得白公主,只是不想将她交给皇上罢了。

 "皇上该不会也看出来了吧?"柳之秋苦笑了下,原来自己早就已经出马脚了。

 夏无采摇了‮头摇‬,"不,我想皇上只是奇怪于你今天的反应失常,但却没有想到你已经寻得白公主了。"

 在柳之秋走了之后,他和单季幽仍然留在宮里陪皇上聊天,但是皇上并未提起柳之秋,就这一点看来,皇上应该是还没想到这一点。

 "其实,我现在就是为了确认白的身份才来找你的。"既然都已经被发现了,那他也没有必要再继续隐瞒下去。

 "确认?"夏无采疑惑地看着他,"你不是已经找到白公主了?"

 "虽然我觉得她确实是白,但是…"柳之秋蹙起眉,将蔵在心里的疑惑全数道出:"照理来说,她应该不会主动找你才是,但我今天之所以会来找你,完全是因为白想见你,央求我让她见你,你说,这不是很奇怪吗?"

 "她想见我?"夏无采也大感不解。

 "你在陪同白回国的路上,曾经与她有过什么集吗?"其实柳之秋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件事。

 曾经,他一度以为白或许是喜欢夏无采,才会拼了命地想来见他,但是转念一想,倘若她真喜欢他,就不会用"那家伙"这样的语气称他了。

 "为了避嫌,我只在非不得已的情况下同她见过三次面。"夏无采略微回想了一下,才应道。

 "三次?"

 "一次为了夜间留宿野外,一次为了大军分道行走,最后一次则是接近京城之际,除此之外,我几乎没同白公主说过话。"

 "那就怪了,既然不,她为何坚持要见你?而且还是刻意逃婚再回来找你,这岂不是太奇怪了?"柳之秋心里更加疑惑了。

 "也许她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夏无采耸耸肩,一副不甚感‮趣兴‬的模样,"倒是你似乎跟白公主很?"

 "咦?"柳之秋愣了下,"什么意思?"他和白公主很?他们才认识不过几天罢了,应该称不上识才是。

 "你叫她白,而不是公主。"夏无采提醒道。

 看到柳之秋谈起白公主的模样,让夏无采忍不住猜想柳之秋是不是看上了白公主。

 因为柳之秋对白公主实在是太过于在意了,让夏无采感觉白公主的存在已经影响到了柳之秋平时的判断与决策。

 "这…有很多原因。"柳之秋叹了口气。

 唉!原来他注意到的是这件事。

 的确,他不否认白在他心中的地位很特别,可是他们真的认识不深。

 一想起这件事,柳之秋突然觉得有些失落,口也有点闷。

 他和白会有识的一天吗?

 "总之,我们还是先去见白公主吧。"夏无采下了决定,"反正,在这里空谈也没什么用处。"

 柳之秋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让她留在客栈里头等你,就是离这儿不远的东城客栈,咱们现在就走吧!"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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