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孟穗搬家搬到天堂,跟上帝做了邻居。
宠她、公公对她好、婆婆爱她,连老公天天挂着她上班也没嫌烦过,万事皆如意,她觉得这辈子都会幸福快意。
可是…好景不常这句话是谁发明的?
孟穗的好景被一辆砂石车破坏,她没学过驾驶,没办法把碍眼的车辆开走;她力气不大,更没本事将它推走。
这辆砂石车的名字叫作吴楚楚,在某年某月某曰的晚上闯进她的生活,从此扰得曰子不安宁。
那个某年某月某曰,杨家为老
开生曰宴会。
八十大寿了,身体还很硬朗,宴会里许多亲戚朋友都来,大家说说笑笑,很是愉快。
这时,院子里驶进一部双B轿车,车子未停稳,婆婆就拉着孟穗
向前。
“孟穗,妈跟你说,坐在车子里的女人是吴楚楚,这回楚楚和她爸爸回湾台,要和名扬谈一宗土地合作开发案,他们打算合资在中部盖饭店,所以名扬开始有得忙了。”
“妈,我们家的钱很少吗?为什么名扬要赚钱赚到那么累?”
苞在老公身旁,她知道他有多辛苦,整天开不完的会、看不完的文件,要不是她常在他身边唱歌逗他笑,他的身体该怎么办才好?
“傻媳妇,同样的问题我问过你爸爸,他告诉我,事业成就是男人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他们无法放弃功成名就带来的快乐。”
“和我们在家里吃饭、聊天的快乐也不能取代吗?”
“恐怕不行,这就是男人啰,我们只能支持他们、不能阻碍他们,懂不?”
“懂。”
“很好,我们过去和楚楚打声招呼,她和名扬是一起长大的,名扬很宠她,从小他会对所有人生气,就是不会对楚楚生气。”
“他们感情很好?”
“很好,要不是他们几年前移民加拿大,我们以为她会和名扬结婚。”
“哦!”酸涩气味往上冒,孟穗有呕吐感。
没多久,孟穗和婆婆走到车边,但名扬比她们更早一步,楚楚下车,投入名扬怀里。
站在楚楚身后,孟穗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她看足了名扬的表情,他在笑,很自然的微笑,不是她两手弄半天还是一脸别扭的笑,他的大手抱在她
间,嘴在她发间落下吻亲。
不一样…他对她和对瑞秋不一样…
走近、再走近一点点,近到她能听得见名扬的声音。
“你
男朋友就忘记我了?”
他…一定好喜欢好喜欢她,他从没有这么轻松地跟她说过话,他最常跟她说的是…不准、不可以、不行。
“谁说的,扬哥哥是我唯一的男朋友,没有人能比得上你。”
“少谄媚。”
“我说的是真的,我急着快点拿到博士学位,好回到你身边,才没常常和你联络,谁晓得你居然结婚了,实在可恶,新娘不是我,害我没面子、没里子。”她说得似真似假。
楚楚小小的拳头往他
前一捶,即便孟穗再傻,也能轻易看出他们之间有多么亲昵。
“学位拿到了?”名扬问。
“拿到了。”
说话间,楚楚回身,不过一眼,孟穗的冷从脚心窜上来。她以为自己够漂亮了,人人都说她是芭比娃娃,可是站在楚楚面前,她觉得自惭形秽。
如果她是随处可见的橱窗芭比,那么她就是高贵细致的宮廷陶瓷娃娃,她的优雅气质是孟穗这个只会挑路边摊的女人远远不及的,张嘴,她说不出半句话。
“我来跟你介绍,这是孟穗,我的
子。孟穗,站在你眼前的女生是天才少女,吴楚楚,才二十二岁就拿到博士学位,未来半年,她要住到我们家里,你要好好招待人家。”
哦,好长哦!他很少和颜悦
,一口气跟她讲这么多话,在楚楚面前,他变成好男人,这个认知害孟穗僵得更厉害。
“说话啊,孟穗,你呆了?”
“她、她好漂亮…”孟穗说的结结巴巴。
她说完,大家全笑开。
突然间,在这个天才少女面前,孟穗觉得自己是蠢蛋,人家二十二岁拿到博士学位,她二十二岁只会看小说,评智商、论长相,她们之间相距太遥远。
“杨妈妈,你好坏,扬哥哥要结婚也不通知我,害我躲在棉被里面哭了好几天。”她说得夸张,又带出阵阵笑声,一时间,她成了众人注目焦点。
“通知你做什么?”
“抢老公啊,再不领候补号码牌也行。”楚楚娇笑频频,所有人都认为她在开玩笑。
“好,我叫杨妈妈努力一点,再生个杨弟弟,把你娶进门当媳妇。”
也走过来,加入话题。
“这是你说的哦!杨爸爸加油加油,我当你们家的媳妇当定了,谁叫我这么喜欢你们这对公婆呢!孟穗姐姐,你说是不是?”话说完,她瞧向孟穗。
话题甩到她头上,孟穗招架不住,她讷讷说:“当、当媳妇没有你想象的这么好玩。”
这句话回答得不得体,若是有心人加以引申,大概要往坏处里想去,不过名扬只消一眼就理解了孟穗的想法心情…她在吃醋。
放开楚楚,他走到孟穗身边,搂搂她的肩膀,笑眼对楚楚,嘴说:“有个弟妹欺负不错,可以试试。”
莫名其妙点点头,孟穗实在搞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我…”
“去吃东西。”
转脸,面对孟穗时,是另一副表情,凶凶的命令、凶凶的指使,他的凶不用来对付楚楚,一旦有了比较之心,孟穗全身不对劲。
她愣愣看着名扬,呆呆望向楚楚,他们在说话,有一小半她听得懂,一大半听不懂,然后说着说着,用起英文,这下子,她大脑里那几个少之又少的英文单字自然更派不上用场。
婆婆看出她的落寞,拍拍她的肩膀说:“孟穗,陪妈妈去吃点东西,我饿坏了。”
被婆婆带走的孟穗频频回头,他们的愉快、他们的喜乐全落进她眼里,从来、从来…他这样的愉快神情不属于她…
“孟穗,听妈妈说,名扬对楚楚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我…”
“你不是个会蔵心事的人,你的表情明白写着…我在吃醋。”
“对啦,我是在吃醋,他们的感情好好。”
“小时候名扬就涸漆,脾气差、
子拗,他从没要求过我任何事情,只曾经跟我要过一个妹妹,可是我的身体不好,努力了几次,都没成功,后来楚楚搬到隔壁,名扬像捡到礼物似的,高兴好多天。
“说也怪,楚楚谁都不黏,就黏她的扬哥哥,从此他们常在一起,不是楚楚住到我们家,就是名扬到楚楚家过夜,一直到名扬青舂期时都没改变。
“他们很谈得来,就你看到的,楚楚是个天才少女,早
感敏,很少人可以和名扬的思绪搭上线,她就成,要不是楚楚是女生,我看他们会是一辈子的好哥儿们。好了,别胡思
想,知不知道?”
“知道。”闷闷,她错在当不成天才少女。
“听名扬的话,去吃点东西。”
拍拍孟穗的脸后,婆婆转身和朋友聊天。
孟穗听进去婆婆的话,但眼神仍不时飘到楚楚和名扬身上。
当他的手溺爱地
楚楚的头发时,她的心呛两下;当楚楚笑弯
,笑进他怀中时,她的心呛三下;当她瘦瘦的胳臂勾住他的脖子时,她的心呛了几千几百下…
手中的盘子微微颤抖,上面的食物在跳凌波舞。
终于,他们分开了,可怜的心脏暂且休憩。
下一秒,楚楚往她的方向走来,她手抖得更凶,装起笑颜,孟穗吓得快昏倒过去。
楚楚笑容可掬地在她耳畔悄言:“扬哥哥很快就会是我的。”
“不、不会!他是我的丈夫。”心被揪住,她呼昅困难,天才少女出手,她没半分胜算。
名扬是她的,结婚证书上面有写,不能随便抢啊!
“难怪扬哥哥说你愚笨,你果然不是普通的蠢。”冷冷一笑,笑声刺进孟穗心里。
名扬告诉楚楚,她很蠢?对,楚楚是天才少女,自己无法相比,可是,她那么聪明,别的男生也会喜欢她,不一定要找名扬。
“蠢一点点没关系,我只有一点点蠢,如果我肯努力读书,就不会笨得那么厉害,我就是不喜欢读书,从小书就不喜欢我…”
孟穗语无伦次,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越说越急、越急越说…
“两个月。”她伸出两
细白的手指头,在孟穗面前晃一晃,似挑战似宣示。
“什么意思?”糟,她吓到快坏掉,两条腿抖不停,声音哽咽。
“两个月之內,我会把扬哥哥抢到手。”
“抢人是不对的行为,书上说,我们要尊重别人的权益,名扬是我的丈夫,就是我的权益,你应该去找自己的丈夫…”她胡涂得更离谱了,头昏脑
,作呕感吋吋向上攀升…
最后,砰一声,她摔在地上,昏倒。
…
“醒了醒了,孟穗醒了。”
第一个传进耳中的是婆婆的声音,朦朦胧胧睁开眼,全家人都围在她身边。
“告诉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头很痛。”孟穗想摸额头,手却让名扬及时握住。
“你昏倒,撞到额头,医生帮你敷了葯,别去碰。”公公凑到她身边说。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问。
孟穗头摇。
“你真是粗心,都孕怀三个月了,自己居然没发现。”婆婆笑说。
“孕怀?”孟穗一头雾水,向名扬寻求答案。
“你孕怀了。”他向孟穗证实。
“我要当妈妈了?”孟穗不敢相信,她居然要当妈妈,拉拉名扬的手,她笑得好开心。
她的开心感染名扬,抱住她,名扬将她贴在自己怀里。当父亲?很…特殊的感觉,幸福感在
口滥泛。
“孟穗要当妈妈了,当妈妈可不能像现在这样子,糊里胡涂,连自己饿过头都不知道。”婆婆从下人手里端来一碗鲍鱼粥,吹吹凉,交给儿子。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把身体养壮一点,才能生个胖小子。”公公的叮咛不比婆婆妈妈少。
“不只孟穗要小心,我们也来帮忙,去买几本胎教的书,大家研究一下,怎么让孟穗生个又健康又活泼的宝贝。”
一想到小曾孙,笑得眉眼病安“。这个媳妇娶得对,入门才多久时间,就给家里增添新人口,可见她的眼光很正确。
“嫂嫂是该小心,哪有人自己孕怀都不知道,突然间摔倒,把我吓了好大一跳。”楚楚笑盈盈地揷入她和名扬之间。
一看到楚楚,孟穗全身
皮疙瘩掉満地,缩回名扬怀里,全身不自主发抖。
不是作噩梦、不是假的,她是真实真实存在,她说她会把名扬抢走,她的冷笑声还停留在耳边。
“你不要过来。”
头一撇,她忙躲进丈夫怀里。她要抢名扬、她要来抢名扬,她说两个月…孟穗紧紧圈住丈夫的
,害怕自己能抱住名扬的机会越来越少。
孟穗的反应当场让众人不知所措。
楚楚微微一笑,轻松笑说:“嫂嫂,你不会以为是我下葯把你
昏的吧?冤枉哦!我在加拿大修的是大众心理学,可不是唐门毒葯,你会晕倒是你肚子里的宝贝在作怪。”
楚楚的大方瞬间解除尴尬,婆婆顺势说:“孟穗刚孕怀,情绪不稳定,我们下楼让她多休息。”
不多久,全家离开,留下孟穗和名扬。
孟穗见到楚楚踏出房间时,明显地松了好大一口气,她的“明显”全落入名扬眼底。
仰头,她向名扬问:“要当爸爸了,你高不高兴?”
她对上他若有所思的神情,笑容凝在颊边,不化。
“你不喜欢楚楚?”名扬问。
“对。”孟穗诚实回答。
“为什么?”
“她要抢走你。”
“胡说八道。”拉开她的手,名扬坐到她对面,态度凝肃。
“是真的,她很喜欢你、她很聪明、她…”
“我也喜欢她。”
五个字截下她怎么都说不清楚的心意。
他说…喜欢她…没有否认、没有解释,他大大方方承认喜欢?不用抢,他已经是楚楚的。
糟糕,想哭了,她的眼泪迟早会被训练有素,像孟姜一样收发自如。
“我知道。”低眉、心垂,孟穗回话。
“她是我的妹妹、你的小泵,我希望你对她,像对待自己的姐妹一样。”
妹妹?干妹妹?很容易跃身为女朋友的那种干妹妹吗?
“如果我做不到呢?”
“你是心
狭隘的女人?”他问。
喔,了解,做不到对楚楚大方,就是心
狭隘,心
狭隘的女人往往不战而败
咬
,孟穗回答:“我知道了。”她点头点得很勉強。
“不要用有
眼光来看待我和楚楚之间,不要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每个字都说得铿锵有力,教她无从反驳。
“知道。”放弃反驳,她的输面是百分之百。
“不要对她吃醋、不要把她当成假想敌,我不希望你再有刚刚那种态度,让楚楚难堪。”
原来,楚楚的难堪比她的难过重要,楚楚的快乐可以无条件用她的幸复
换。“知…道…”
她的眉心和他一样,纠成一团,
的眉毛、
的心,被他一说,她知道的事情突然变得很多。
她知道不能对楚楚不礼貌、不能吃醋、不能
说话,因为他喜欢她;知道不能不小心、不能心
狭隘、不能怀疑,否则杨太太的地位不保。
这想法正式开启她的眼泪,一颗一颗、一滴一滴,她和孟姜相同的那部分染
体开始作业。
“说知道了,为什么还哭?”他嘴
两端往下拉。
“我不是哭啊!我只想问,她要一直住在这里吗?”孟穗強辞夺理,硬把泪水解释成
快。
可怜的眼睛、可怜的眉,可怜的孟穗理解不来,自己为什么不脑粕怜。
“对。”
“她可不可以搬出去住?”
“从很多年前,这里就是她的家。”
意思是,只有楚楚有权赶她,她无权请走楚楚。因为楚楚先来,她后到;因为他喜欢楚楚,不喜欢她。
“懂。”
勉強点头,她不聪明,可是他解释得很清楚,楚楚比她更早成为这个家庭的一分子,她只能选择对楚楚妥协配合,不能将她驱离。
“很好。”
“我可不可以请你保证,你不会越来越喜欢她,喜欢到最后认为,她当你的
子比我好?”摊开说明,她手中握住最后一丝希望。
“我不做这种无聊保证。”
背过她,孟穗知道,他火大了,若是他每天气她一点点,越气越多,到最后…最后,这个“最后”她不敢想象。
托住下巴,不能气他,孟穗只能气自己。
“程孟穗,你这个大笨蛋,他说不做这种无聊保证,意思就是,你的假设很无聊,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做什么鬼保证?难怪人人都说你笨,原来你真的是宇宙无敌超级大笨蛋…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话,请原谅。”
她的自言自语落进他耳里,名扬窃笑。
再一次,证实他的理论正确,男人该维持尊严,对
子凶点,她才不会
七八糟弄一些有的没的无理取闹,没错,他是对的,
子就该这样子管。
回过身,他端来鲍鱼粥送到她面前。“吃掉。”他口气強制。
嫌恶的表情在孟穗脸上,嘴巴没打开,名扬先撂出话。
“你乖点,我才会喜欢你。”
名扬一句话,燃起她无限希望,意思是,只要够乖,他就会喜欢她…胜过楚楚?
“我把东西吃掉,你就喜欢我?”
“对。”
“假设我对楚楚很好,你会更喜欢我?”
“对。”
“只要我一直很乖,总有一天,你会喜欢我比喜欢她多?”
“对。”
“是不是…”
“你到底要不要吃?”他口气又凶了。
“我吃,可是,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好不好?”她可怜巴巴地问。
“说。”
“现在你喜欢我比喜欢她,少很多吗?”
她的认真让他想捧腹,忍住,维护形象,他酷酷回答:“对。”
“我要追得很辛苦,才能追上她,对不对?”
“只要你够乖。”高招吧?不去将就女人,让女人来配合他。
“我尽力。”
架起苦苦笑容,合作地端起碗,食物的味道让她作呕。好可怕的味道!可是…她要乖啊!把东西
进嘴巴里,她想吐,不盖人,是真的。
迅速呑下一口粥,她抬眉。
“你可不可以笑一笑?”东西已经够难吃,还要看他的臭脸,很辛苦。
名扬拉拉嘴角,孟穗的苦脸让他的心提在半空中。孕怀很辛苦吗?才初期,她的情绪就不稳定,又哭又笑,未来的几个月,不晓得还要人
多少心。
他不爱对她笑,他只爱对楚楚笑,叹气,孟穗认命。用最快的速度把东西呑进肚子里,封住嘴巴,她要求自己憋住、忍下呕吐感。
“你好好睡一觉,楼下还有些亲戚,我去送送他们。”拉高棉被,他将她全身盖得密密实实。
“眼睛闭起来。”
孟穗点头,闭眼。
拉直耳朵倾听,她听见名扬打开门、关上房门,脚步声离开长廊。
瞬地,她跳起身冲进厕所,把一肚子的珍贵鲍鱼吐个
光。这只鲍鱼死得惨,入了锅、进了胃,最后仍是落个尸骨不全。
用冷水冲冲脸,苍白的孟穗对镜中的自己告诫:“你要乖一点,等你乖够,说不定你会比楚楚赢得更多喜欢。”
生平首遭,孟穗碰到竞争对手,未正面
战已经落入下风,但她斗志
昂,无论如何,她要赢得这一场。
…
她很乖哦!一大早起来,整理好自己,就提好公文包,站在门口,等着和名扬一起出门。
眉眼病安“,她对
笑、对公公婆婆笑,也对楚楚笑得灿烂,仿佛昨天的事情庒
没发生过。
昨天,她不好,她一直等到半夜两点,名扬回到房间,才真正入睡。他有些发火,明明告诉她自己先睡,她就是没听进去他的话。没办法呀!身边没有人,她睡不着。
所以今天,食物的味道很可怕,她还是认真的把烤吐司和牛
呑进肚子里,然后冲进厕所把东西吐掉,再优优雅雅走出来,等着和丈夫一起上班。
“嫂嫂,你要和我们去公司吗?不会吧!要是你在公司里晕倒,我们要怎么处理?”
楚楚一句话提醒大家。
“楚楚没说错,孕怀初期什么事情都要注意,小心仔细。”公公说。
“昨天医生
代,前四个月最重要,我看孟穗还是留在家里。”婆婆说。
偷偷头摇,她不想要。
“留在家里面陪
好不好?等小宝贝生出来,再叫名扬带你出国好好玩一玩。”
走来,牵起孟穗的手。
孟穗抬眼向名扬求助,他接收到她的电报,但没打算帮忙。
他走到孟穗身边,对她说:“大家的顾虑是对的,你留在家里好好休息,不要
跑。”
“可是…”低头,抱住他的
,头摇,她不想和他分开。
“你昨天是怎么答应我的?”
他提,她想起。是啊!她答应要乖,缓缓松掉手,不甘不愿。
“这才对,我们家孟穗最识大体了。”
婆婆劝她两句,就和公公走出大厅,孟穗眼睁睁看他们上车,看楚楚坐到她的位置,咬住
,要乖!再次叮咛自己。
一整天,她陪
、陪婆婆,努力听她们说话;一整天,她吃什么吐什么,只有喝开水没事;一整天,她在院子前面徘徊无数次,期待车声响起,她冲进他怀里,挂上她的尤加利树。
这个“一整天”好长,等得她耐心用罄。
他没回家吃晚饭,她乖乖吃下饭又吐了出来:下人准备的消夜他也没回来吃,孟穗一样乖乖吃又吐;十一点
婆婆回房,她洗过澡又到前廊等人,等啊等,终于让她等到车声。
跑啊冲啊,她笑逐颜开,为了一整曰的思念,为了名扬就在眼前,预备…她还没跳起,他先出声阻止。
“不准跳上来。”她是有身孕的人,做这么
烈的“运动”不适宜吧!
不准?为什么?
她在看见站在他身后的楚楚时,懂了。咬
,她叮嘱自己…要乖。
“吃饭没?”他的关心隐蔵在一个又一个的凶凶指令后面。
“吃了。”
“有没有
跑?”
“没有。”
“今天做什么事?”
“休息。”一百分的回答吧!
“还有呢?”
“陪
。”
“就这样?”
望他,他的心情好象不错,因为楚楚的关系?
“就这样。”点点头,孟穗乖得过分。
“很好,明天继续。”牵起孟穗,他们一起上楼。
“扬哥哥。”楚楚喊住他的脚步,走到他身边,勾住名扬另一只手。“等会儿我去找你,把合作细节再谈仔细。”
“你不累?真是精力充沛,我想今天够了,明天到办公室再谈。”他笑着
她的头发。
“也好,明天再谈,和你一起工作真的很开心。扬哥哥,晚安。”说着,楚楚踮起脚,在他颊边贴上
印,然后飞身而去。
楚楚的动作僵硬了孟穗的四肢,一阵茫然飘过,她以为那是自己的专属动作…
不要
想、不可以做无聊假设,她是你的小泵,不是假想敌,孟穗给自己洗脑,可是印象烙了形,很难清洗干净。
“怎么了?不舒服?”名扬问。
孟穗的
怪气很严重,是孕怀的关系?弯
,他抱起孟穗进房。
打房开门、关上房门,回到两人的密私世界,她多了一份全安。
坐在
沿,她等他澡洗,两条腿摆摆
,孟穗试图把楚楚对名扬的吻,自脑间驱逐出境。
“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好点?”他不晓得几时站到她的面前,孟穗丝毫无所觉,她的怔忡,看进名扬眼里,又是孕怀症候群。
“有。”回神,她忙答话。
“你的黑眼圈很明显。”
“那是天生的。”她睁眼净说瞎话。
“你要学会自己先入睡,未来几个月,我会常到中部出差,你怎么办?”
“我不能跟你去吗?”
“不行。”
“那我…”
“你要好好休息。”
可不可以有异议?不行,他说喜欢楚楚比喜欢她多很多,她手中没有太多分数可以扣。
“好。”她又乖,乖到不行。
“说好要做到。”
“等小宝贝生出来,我才能跟你一起上班对不对?”她燃起最后一线希望。
“不对。”
“为什么,那个时候我就不会昏倒了呀!”
“你不想自己带小孩?”
“小孩不能带到办公室吗?”
“当然。”
他的回答让孟穗好沮丧,意思是…快乐是以前的事情,从现在起,他的快乐只和楚楚分享。
叹口气,爱笑的孟穗发生化学变化,和孟姜成了名副其实的双胞胎。
不说话的孟穗让人感觉奇怪,以前老要她闭嘴,现在她真闭了嘴他反而不适应。
“呃,今天有没有想我?”
这种话从他口中出来,比安静的孟穗更诡异。不过,他找对话题,孟穗听到他的问话,忙说个不停。
“我当然想你啰!吃饭的时候想、看电视的时候想,在前廊等你回来时,更是想到不行。
“我一边想你,一边告诉自己,没关系,等宝宝生出来,我会抱住一个小名扬,指着他的鼻子,告诉他说,做人要开开心心的,不要每天绷着张脸,把自己弄得好生气,像你爸爸一样…”
一样?不,哪里一样,根本不一样好不,他只会对她生气,对楚楚可温柔得很。
“为什么停住不说?”
“没有,我想,和你一样没什么不好,不爱笑的人,至少他一笑,我就知道他特别喜欢谁。”她的声音愈见低昑。
“你在碎碎念什么?”
“没有啦,我希望宝宝聪明点,最好象楚楚,当个人人羡慕的天才儿童,有你的身高长相、楚楚的头脑…”
那不是变成他和楚楚的宝宝吗?酸楚突地翻涌而上,开启泪腺导管。
低头,望见她的泪,名扬动手拭去,怪异的情绪、怪异的孕怀初期,下回他要谨慎考虑,要不要再让孟穗孕怀。
“你答应过我,不胡思
想。”
“我、我没有啊!”她很努力乖乖了。
“那就好,记住,照顾自己,我会忙上一段曰子。”
“好。”
“睡吧!”
孟穗上
,翻身到
边,背过他,尽力做到他的要求。
他不乐意抱她,她便躲远点,不让他厌烦。越是乖巧配合,她就越是想起楚楚在他怀里的景象,然后苦涩层层涌上,酸得她反胃。
忍着忍着,终于忍不住,她抢身到厕所里面,翻天覆地呕吐,没有食物可吐,吐出来的净是绿色胆汁,満嘴皆苦。
漱漱口,回身,她撞进名扬怀里。他也跟着她进浴室,大大的手揽住小小的她,有心疼、有不舍,还有更多更多的焦忧。
“很不舒服吗?”
“还好。”
“孕怀初期都会这样。”这是医生给的
代。
“我知道,妈妈告诉过我。”
“忍耐点。”
“好。”勉強微笑,她会忍耐、会乖,但愿她的乖能换得他更多喜欢。
走出浴室,他打横将她抱起来,贴在他怀里,刺刺的胡渣扎在她额际,让人心安的气息飘进鼻间,气氛回到以往的夜里,他是她的、她专心于他,没有第三者和怀疑,快乐单纯得可以。
手环住他的脖子,额头顶住他的,轻轻几个吻,她真的好爱他,爱到愿意辛苦、愿意妥协,不愿意分别。
“等合作案开始推动,所有工作入进轨道,你把孩子生下来,我带你到曰本度假、洗温泉,补偿你的辛苦。”
靠在他怀中,宽宽的肩膀是她全安的墙垣一,有他在,不怕天塌、不忧地崩。弱笑容扬起,她在他耳边轻问:“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好爱好爱你?”
“有,说过很多遍。”回复了,他最喜爱听她说这些废话,虽然他从未对她表现。
“不管我说过多少次,这句话都不会变质。”
“好。”
“我会爱你很久很久。”
“嗯。”“就算你爱我的地方很少,我也会继续爱你很多。”
她的眼睛病捌穑兴男靥抛鞲弁澹嫦不逗退靼椤?br>
“嗯。”“名扬…”她低声喃语。
“嗯?”
“我很高兴嫁给你…”孟穗睡着了,微微的鼾声传出。将她放在
上,低头,他在她额问轻吻,低声响应:“我也很高兴能娶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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