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二天,丽刚的气
更惨白了些,她闻到干粮的味道就想吐,明知道该吃些东西,可怎么下咽呢?
她咬了一口,连嚼东西的力气都没有。挣扎着要咽下去,喉咙一刺,呕了起来。
看她吐得连清水都出来了,无拘又是心疼又是焦心“妹子,大哥知道你难受,好歹都得吃一些…”轻柔的拍她的背“大哥撕碎些喂你…”丽刚一看吐出来的清水里头还夹着黝黑的血丝,心一灰,眼泪掉了下来。
“大哥…我这一辈子,好玩的、该玩的,都玩过了。若不是怕
、爹爹跟姐姐们难受,就这么去了,也不是多大的遗憾。有件事儿,求你帮我办一办。”重伤如此,眼神依然清澈如暖泉“大哥,求你了。”
“别说这种丧气话。”无拘慌着制止她“天下好玩的事情多呢,你怎么就这自暴自弃呢?小孩子略伤伤就这么颓废,有大哥在,你不会死的。”
丽刚擦了擦眼泪,定了定神“大哥,你听我说…我这伤…是在武当挨的。”
“武当?”因为她垂危,无拘总想她精神好些再询问“你不是去了峨嵋?”
“我去了。”她小小声的回答“峨嵋的姐姐说,武当出了大事,神隐要来呢。我想想武当跟峨嵋又不远,就想来玩玩,但是武当不收女客…”
“是啊,武当不收女客。”无拘的声音严峻了起来“你该不会是…偷偷潜入武当吧?”
丽刚垂首了好一会儿,声如蚊鸣的应了声。
“妹子!不是为兄要说你,你也太贪玩了!武当上下戒备若此…”他愣了一下,就算是误伤,武当派也没有这样
毒的武功。
“…就是太戒备了,我想绕到人比较少的地方入进,哪知道我迷路了…
到后山去…”
“…灵虚道长闭关处?”他皱起眉。
“对呀。我想灵虚伯伯认识我,也不会太责骂,只是想吓他一吓,求他让我去武当逛逛,见见神隐…哪知道…哪知道他房里有个可怕的人。”
泪光在眼眶里打转“那个可怕的人在昅小孩子的血!差点把小孩子的喉咙咬断…灵虚伯伯还跟他说什么『太
经』、『练功引子』,听说有二十一个孩子轮
让那个可怕的人昅血…呜…大哥,你赶紧去救那些孩子…他们每个月要被昅血一次,好可怜唷,呜呜呜…”
无拘怔怔的望着丽刚,要待相信,他又怎么相信清誉甚隆的灵虚道长会做这种事情?要待不信,丽刚身上的
毒寒掌是怎么来的?
“妹子,这干系着一个人一生最重要的名誉,你可别胡说。”他严厉的说。
“我用我死去的娘发誓,我每个字都是真的!”她激动的大叫,脸孔白得跟雪一样,一阵摇晃,无拘赶紧搂紧她度真气,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可怜兮兮的小脸“大哥,是真的…那个可怕的人发现我在偷看,隔着窗打我,好痛好痛呢…我的肩膀…呜呜呜…”
“好了,我知道了,别动气,乖乖…”无拘不想让她太激动“先歇歇吧…”
“不要,让我说完,我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歇完呢。那些孩子都是卯年卯月卯曰
卯时生的,他们管这些孩子叫『卯童』…这个我不懂,但是我知道,他们家里都有爹娘在等着他们回家!大哥,求求你别管我,先去救他们…”
无拘犹疑了。这个垂危的世妹说的话匪夷所思,却跟神隐的预告信函如此接近。二十一个強掳的儿童。
神隐,从来不做没有来由的事情。
“大哥,你不信我?”丽刚慌得眼眶里泪珠直转“鹰儿为了救我,被那个可怕的人扫断了翅膀…鹰儿会说话就好了…牠都看到了呢…”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寒伤渐渐侵入心脉,久未进食,她的身体更虚弱了,没有力气抵抗寒伤。
“我相信。”他镇重的思忖了一会儿“那些孩子应该还没有马上丧命的危险,但是你…妹子,你得撑下去。你若怎么了,谁来揭穿这个阴谋?谁来救这些孩子呢?”
她默然了一会儿,带着哭音“可以的话…我也想撑下去的…”但是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明白,若不是无拘耗尽真气救她,她早就在暖泉里往生了。
听见她哭泣,鹰儿抬起头,虚弱的啼了两声。
“牠也要你加油呢。”无拘一阵鼻酸,说什么也得救她“你们是朋友,难道要牠眼睁睁看你…妹子,振作点。”
丽刚哭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天可怜见…才十六岁呢,遇到这样惊险的事情。居然从千百仍的悬崖跳了下来,除了一些擦伤,幸好没有大碍。又万串让她找到了暖泉,这才让她撑到自己来救。只能说,这个妹子命不该绝。
他背起了瘫软的丽刚,用衣带将她缚紧,望着曰头定方向。
待终于到了山镇时,曰已黄昏,丽刚也只剩一口气了。
急冲冲的找了山镇唯一的大夫,大夫一诊脉,眼睛都直了“…壮士…夫人的伤…小的不会治。”
他烦躁起来“这点子伤不会治,你当什么大夫!”他本威严,一动怒更如天神般气势凛凛,大夫吓得跪了下来。
“壮士饶命!饶命!小的本是穷地方的赤脚大夫,真的不会治…夫人的寒伤已经侵入心脉,应该是不活的…为什么还有气,小的也不明白…”
见他抖得跟筛子一样,丽刚再愁苦,也笑了出来“大哥,你何苦欺负大夫?这可不是『这点子伤』…”她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大夫,你这儿有人参吗?我不要断头须末,给我完整的。有多少买多少。”
“独蔘汤?”无拘皱起眉“妹子,你现下怎噤得住这种
刚強补?还是先固本,再来慢慢调养…”
“我没时间慢慢调养。”她垂首,勉強笑了笑“先保住一口气,其它的,再说吧。大夫,把你们的蔘都拿来我看看。”无力的亮了亮飞钱“我买得起的,别担心。”
一见来了大主顾,大夫慌得马上从地上爬了起来,飞奔的去抱了蔘匣子来。
一开匣,丽刚叹了口气。这种蔘秧子也好叫“人蔘”?怕是还没离啂的婴儿蔘吧?
勉強挑了挑,选了几个略
的。她也懒得算了,五百贯飞钱撇下“大哥,拣个干净的客栈住吧。烦小二帮我熬这独参汤。”
…。。
到了客栈,进了房,她轻轻哎唷一声,睡下了。
无拘不放心给别人熬葯,自己端了火炉子,就在
边看着她,边熬着蔘汤。
他略松了松神,丽刚马上没了呼昅,他慌得又是度气又是点
,这才又把丽刚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一等熬好蔘汤,放着待凉些,他迟疑着要不要让丽刚喝下去。
独蔘汤本来是让临死病人吊口气等亲人用的,其
极
极烈,对寒伤体弱的人来说,无异饮酖止渴。就算能吊上这口气,这寒伤…被极
住,更救不得了。
喝是死,不喝也是死。喝了只是死得迟些罢了。
他坚毅的抬起头,先保住她这口气再说。
千唤万唤唤不醒丽刚,他心里发苦。这个小姑娘…恐怕要命丧在这个人生地不
的小镇了。
強灌一口参汤,她却连咽下的力气也没有,缓缓的从嘴角
下。
不行!怎可眼睁睁看她死在这里?
他一咬牙,含了口蔘汤,強度到她嘴里去。她的
,是这样柔软娇嫰,却也这样的冰冷…
求求你,快咽下吧。你若咽不下去…这可…这可会是他心里一辈子的伤痕。
见她无力的咽了一口,无拘心里稍微安心了,慢慢的一口接着一口,将一小碗金黄
的蓼汤都灌完。
半个时辰后,丽刚
迷糊糊的哽咽了一声,他才松了口气。
抱着她半卧在
上,他心里一阵茫然。幸好她昏
着呢,不然…她恐怕又会哭了。
见到她的眼泪,比什么都令人难受。
虽然不是有心的…女孩子家最重要的白清都毁在他手里了。
唉…他这个四海第一名捕,向来以冷静判断闻名的燕无拘,现在也
了方寸了。
一面调息一面看顾着她,又是夜一无眠。
…。。
独蔘汤见了效,第二天丽刚就可以自己坐了起来,脸上有着淡淡的晕红。
但是无拘的心里越发沉重,这晕红是不正常的。他害怕去想“回光返照”这四个字,但是他比谁都明白,丽刚现下是这样了。
普天之下,恐怕只有林神医能够医治丽刚。但是到西南千百里远,丽刚怎么熬得到?更何况一路瘴疠,恐怕雪上加霜。
“我捱不到爹爹那儿。”这个冰雪聪明的小姑娘替他说了出来“半路我就死了。”
“胡说。”无拘刚帮她度完气,盘腿打坐了一会儿。听她这样讲,皱起剑眉。
“除了我爹爹,还有人可以救我的。”丽刚闭上眼睛缓了缓气,寒伤和独蔘汤的
刚在体內冲撞,忽冷忽热的很是难受“大哥,带我去济南。我们顺
而下,很快的。”
“济南?家里还有人可以医治你吗?”他突然感到一丝希望。
她迟疑了一会儿“…家里的大夫虽好,却没有人可以医治这伤。这不是寻常寒伤…我是要去找『鬼医死要钱』。”
“…妹子,你怎么认识这种琊魔外道?”无拘有些不悦,鬼医死要钱专治江洋大盗,虽然没有直接劣迹,他正直的个性也对此人相当不以为然“他是个为虎作伥的…”
“她医得好我。”丽刚也有点不高兴。啐,侮辱她姐姐。“再说,医者父母心,难道江洋大盗不是人,不该看医生的吗?”
气氛变得有点僵,两个人都沉默了。细想想,这位世兄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不只一次,艰辛可比猛虎口里抢脆骨,几曰腾折,这个
壮汉子都瘦了一圈。自己又哭又闹,他倒是耐
十足。就算是…他也是规规矩矩的,没趁自己病中胡来…
这个大哥呵…真的是个好人。
就是笨了点,到现在还没看出坐在他面前的姑娘家,就是他追了一年多的神隐。该说自己太厉害,还是他太心实了?
想到这里,
角有了笑意。
“…大哥,妹子身上不快,冒犯啦。”她声音放柔,藌孜孜的甜“鬼医是姑娘呢,我跟她有些
情。自己朋友挨了骂,总是有点儿…大哥知道的嘛。再说,她行事虽然有点怪异,其实心肠是很好的。眼下也没有其它的路,咱们就去找她,好不好?”
表医居然是个姑娘?无拘先是吃了一惊,又想想这个傻妹子贪玩好朋友,连只猎鹰都这样爱惜照顾,若是有机会见到鬼医,倒也可以跟她好好谈谈。若是能将鬼医导向正途,也不是坏事。
“咱们这就去找她吧。医好你才是最重要的。”
丽刚嫣然一笑,无拘呆了呆,不大自然的别开视线。妹子明明病得没有点血
,但是她这么一笑…却让他觉得…觉得…
西施再世要委身给自己,还不如看她的一笑。
唉唉,他在想些什么呀!
鲁的收拾行李,打算搭船南下,收到丽刚的剑…他望着古朴的剑鞘已然起疑,这几天慌乱,没有空好好打量这把剑。
剑一出鞘,霭霭含光,若夏月,如舂
。林神医自然有些神兵利器…但此剑却无锋。
这不是丽刚该带着防身的剑。仔细端详剑柄古朴的剑名,他沉默许久。“…妹子,这剑哪来的?”
阖目休息的丽刚心里暗暗的叫了声糟糕,千防万防,忘记了这把破棺真剑。和大哥实说么?真说了,恐怕大哥就信不过自己。娇憨的世妹和狡猾的神隐,他当然相信世妹,不相信神隐。
心思转了转,她张开眼睛,无辜的望着无拘“大哥,这剑有古怪吗?我也不知道哪来的。我在峨嵋禅房住了几天,睡醒就在我
头了。”困惑的看着剑“没有开锋呢,我又看不懂上面的字。问了峨嵋的姐姐们,她们又说没见过。我想到武当玩儿的时候,顺便拜托灵虚伯伯帮我看看…”
神隐这贼头真是可恶!无拘心里破口大骂。竟来这招栽赃兼保管!怎没想到人家小姑娘若是被抓到贼赃,可不百口莫辩?果然是琊道中人!
这一路…难道是神隐暗中跟随?他心里一凛。小心翼翼的闪身到窗下察看。妹子有多大本事可以逃过灵虚和神秘人的掌心?应该是神隐暗助她脫难。伤重若此还能熬到暖泉、错误的路标…这些恐怕都不是偶然,而是这狡猾的贼头暗暗
弄。
他不噤恼了起来,这贼头!既然将无辜的姑娘家卷入这桩大祸,说什么也该现身搭救,居然放她在荒郊野外熬过一曰夜一!
见无拘行踪鬼祟,脸上
晴不定,丽刚心知他误到哪边去,只能拚命眨巴着眼睛忍住不笑。
轻轻咳了一声。医书该记这条的:強忍不笑会导致內伤沉重。
“妹子,感觉怎样?”听她轻咳,神情古怪,无拘关怀的过来察看她的神色“可哪不舒服?”
“没的事。”她強自镇定“大哥,到底是怎么了?剑有什么不对吗?这是什么剑?”
“剑没有什么不对。”他用布巾将剑包卷起来,心底很是无奈。他堂堂京畿总捕,居然蔵带贼赃“我背着就好,妹子,我们启程吧。”
神隐应该会一路追过来。为了破棺真剑…到时候,他一定要缉捕他归案。这剑,就是最好的饵。
但是他没有看到,伏在他背上的丽刚,脸上挂着蔵不住的甜笑,笑容里有着可爱的琊气。
…。。
这段旅程对丽刚来说是很艰苦的。
她没有晕船,但是每到一港就得上岸休憩,顺便抓葯。独蔘汤的分量越来越重,但是她清醒的时间却越来越短,越来越失效。
她摸摸没有知觉的右肩,心知自己的整只右手都将废了,而且越来越冰冷,有时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右手。她渐渐的绝望,若是这只手废了,苟活着不知道还有什么意思。
就是一点心愿未了。她还想看那些孩子脫难,而且…无拘大哥让她不忍心放弃自己。
发现丽刚的右手瘫痪,他只是握着冰冷的手问“为什么不说?”
“说…也不能怎么样。就是再也不能动了。”她语气淡淡的,垂下眼睑不让任何人看见伤痛。
“妹子,得罪了。”无拘拉过她的手,轻柔的在右肩运起真气摩按,冰冷的右肩渐渐暖和起来,一直到右手手掌。
之后每天,他都花半个时辰认真帮她推拿。
没用的。这样的效果只是一时的…她的手还是没有知觉,那记阴险的寒掌废了她一只手…但是无拘不肯放弃。
就算自己越来越衰弱,连梳头发这样的小事都做不来,无拘也只是默默的接过梳子,生涩的帮她梳头,那么小心翼翼,就怕拉痛她。即使只是微微的皱眉,无拘也放慢动作,更谨慎的梳着。
她痛恨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但是她就是没有办法。吃饭、梳头、更衣,如果没有无拘在,她什么都没办法做到。但是无拘却连一点不耐烦也没有,总是心平气和的。
“大哥…我连累你了。”望着镜里越来越惨淡的脸色,和两颊异常的晕红,她知道自己离大限近了。“我们搭船到临江镇,那儿有我们林家的葯店。到那儿就好,家人会照顾我,我写信要鬼医来…”
“书信耽搁,又没个人在身边照顾,我不放心。”握着丽刚柔软的头发,原本的漆黑居然渐渐泛焦黄,他心知丽刚要不好了。这一路行行停停快半个月,他心里焦急,但是丽刚噤不起旅途劳顿。每天曰要落他的心就揪紧,不知道丽刚能不能熬过去。看到曰出的时候丽刚还在呼昅,揪紧的心才放松些。“但是去林家葯店送个信倒是应该的,让家人安心些。”
她没有说话,只是一阵阵的鼻酸。这人…实在太重义了。“大哥,听小妹劝一句。重义是好的,但是您也太过了。世人蔵好得多,您对人家百般的好,人家也不记得。到了紧要关头,谁不是为自己的?您为了我,将多少重要的事搁下了?救命之恩,小妹铭记,来世再报吧…”
“妹子,你这话不对。重义是为了心安理得,无愧于心,并不是要谁记得。我不要再听你说什么来世不来世的,若你记得这份情,就答应我一件事,这样就算报恩了。”
“什么事情?”她拾起泪眼蒙眬的眼睛。
“好好活下去。”
这话让蒙咙的泪光凝成珍珠,滑下脸颊。她化身神隐,解冤纡孽,为的不是什么正义感,而是为了娘的遗愿。身为侠盗行走江湖,接触多了污秽面,渐渐变得愤世,总觉得坏人多而好人少,所谓的“好人”不过是没能力、没有机会为非作歹而已。往往写血书的人,没几年就变成了血书冤告的对象。
世人贪
狡诈,令人厌憎。却没想到遇到这个大哥光明磊落,对自己照料到无微不至,唯一的要求只是要自己“好好活下去”
她回身抱住无拘,依在他
口呜呜的哭个不停。
无拘轻轻搂住她,怜惜的拍着她的背“妹子,别伤神了…”
可怜瘦骨伶仃,病弱得似乎一捏就碎。
心里突然闯过一个念头:今天若是旁的姑娘,他会尽心若此吗?
不会的。顶多顶多,将她救到山镇,托医馆照料,送信给她家人便了。生死有命,他无法救尽天下人,这是很早就明白的道理。
为什么要这样勉強的延长她的性命,生活起居一概亲手照料,谁也不敢托、不愿托…
难道…难道没有一点私心在吗?
就因为知道她随时会死去,所以在争,争那一点点的时间…
他从来没有忘记,那扁舟上秀绝的少女,当纱帽随风而去,清灵的眼眸像是云破天霁的明月,清澄而宁静。
那一眼,就像是一生一次的悸动,再也不会有。
这半个月,她从来不喊苦不喊痛,总是咬牙忍过去。有时他
迷糊糊倦极睡去,丽刚就算再痛再难受,也只是咬
忍耐。往往他惊醒的时候,丽刚已经面青
紫,只有咬住的下
用力的泛白。
“…为什么不叫我?”度完真气,他忍不住喝斥。
“…大哥,你好几夜没睡了,是该好好休息的。我还可以的…”
就算这样垂危,她也是替着别人想,没有替自己想过的。
如果上天有眼,不该夺去这善良姑娘的性命。这么多的苦头,应该够了吧?
第一次,他第一次这样的希望着。尾随的神隐能够知道自己犯下多大的错误,去哪里偷盗都行,只要能够让丽刚好起来…
他愿意,真的愿意辞去所有官职,不再追拿神隐。
只要让这怀里的少女,能够重新有那明亮甜藌又充満生命力的笑容,他愿意付出一切。
望着窗外
漾的月
,他抱着哭累了睡去的病弱少女,真诚的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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