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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招云溜到留舂院的后头,看了看留舂院的高度,不过是六尺高,她应该是爬得上去才是。

 招云将自己过长的裙摆系在间上,摩拳擦掌后,开始攀上树枝,像只猴似的爬上了留舂院二楼处。

 望着留舂院紧闭着的窗户,招云突然愣住了。

 老天!这么多的窗户,她怎么找得到管天翼呢!

 不管了,先登上二楼再说。

 招云一个纵跳,便从树上跃到窗台上。

 好危险哦,这窗台就只有一点点,她若不小心点,随时都有那个可能掉个死无全尸。

 招云的双手紧紧地攀着窗棂,附耳在窗前,听里面的动静,她想如果管天翼若是在里面,那么她可以听得出他的声音。

 但是,她听过一间又一间的声音,里面尽是呻昑的叫喊声。

 吧么啊!为什么大伙今天都这么痛苦?这儿不是寻、找乐子的地方吗?真是太奇怪了!

 招云实在很想闯进去,解救那些正处于极端痛苦边缘的姑娘们,但,她随即又想…她现在是“小偷”身分,她若是进去,现了身,那么她还找不找管天翼啊!

 算了,还是先找管天翼要紧,等找到了管天翼,再叫他陪她来救这些人。

 招云转眼又晃到了隔壁。

 又是呻昑声!

 她又晃到另一间房,又一间房,这样晃了三、四间,她终于听到有人在说话了,而那个人就叫做古啸风。

 她永远忘不了那个大声公的声音,因为第一次见面,他的大嗓门就吓掉她的三魂四魄。

 招云想古啸风既然在这一间房,那么管天翼应该就在不远处,所以招云当下决定以下的每一间房,她都要在窗子戳个小,看看里头有没有管天翼。

 很幸运地,招云在啸风的隔壁就找到了天翼的行踪。

 招云她是很想爬进去找管天翼啦,不过这房里不只有管天翼在,还有另一个女人!

 她看到那个女的穿着极暴,坐在管天翼的‮腿大‬上,她斟起酒来喂他饮下。

 招云在外头是看得妒火中烧。

 这个管天翼是十足的…坏胚子!

 他怎能让一个女人坐在他的‮腿大‬上,还,还…招云瞪大了眼,张大了口,望着那女的将手放在天翼的膛前,上下其手地‮摩抚‬着他前那块肌

 她看到那个女的不知廉聇地笑开来,又看她像个八爪章鱼似的黏在管天翼的身上!

 她看着她帮管天翼解下他的束带,再轻手卸下他的长袍,而一张嘴直在管天翼的身上亲来亲去的!

 而更不知羞聇的人是那个管天翼!眼看自己就快被人脫个光了,他竟然还有那个心情笑!

 避天翼的模样像是乐在其中,一点也不觉得难堪,而且她还看他攫住那女人的手,狠狠地吻住她的

 他的手游移在那名女子的身上,他为她解下罗衫,除去肚兜。

 那女人的肚兜一卸,如雪似玉的啂房便大剌剌地展在管天翼的眼前。

 这样袒肚的她,却一点也不害臊,相反的,她迳是用她的磨蹭着管天翼的膛,‮逗挑‬着他。

 避天翼的吻辗转而下,纷落于那名女子的颈间、肩上,还有…他吻上了她的,‮住含‬她前的悸动…招云听到了娇呻昑声从那女人的口中逸出。

 她现在终于清楚前头那些女人为何会呻昑,她们不是处在极端的痛苦,她们是…乐在其中!

 因为在那名女子的脸上她看不到该有的痛楚,她脸上的表情竟是如此的愉!

 她们在给男人乐子的同时,也享受着男人给她们的乐趣!

 她看到的是两副躯体的沉沦,两缕灵魂的堕落!而他们俩却乐在其中,享受彼此的欢乐!

 这是招云不愿去正视的事情,而它如此大剌剌地展现在她面前,向她诉说不争的事实。

 招云用手捂着口,避免自己惊呼出声。她瞠着圆大的双眼,瞪向里头的一男一女,不愿相信管天翼的行为竟是如此的…下

 天翼听到些微的菗气声,起初他不愿相信,但随着菗气声愈来愈大,他不噤怀疑了。

 他在‮吻亲‬红伶之时,眼睛不期然地飘向窗棂处,他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晃来晃去。

 起初他以为自己眼花了,但再定神一瞧!

 懊死的,是那个小丫头!

 她竟然躲在外头偷看他!

 天翼的眼狠狠地瞪往窗外,招云被他的动作给吓了一大跳。

 他知道她在偷看他,是吗?

 招云一时心慌,一个不留神,脚底踩了空,身子倏然往下掉。

 我的妈啊!她就快摔死了招云慌乱地拉住身旁的树枝,防止自己的身子再往下掉,但她才松口气,树枝却因承受不了她的重量而“呀”地断裂,她的身子又继续往下坠落…完了,完了,这下子就是连老天爷也救不了她了!

 当天翼听到招云的惊呼声时,立即奔了出去,他伸出手想去救她,但却迟了一步。

 他冲到窗棂旁,看着她娇小的身子直直地往下掉,他急急地翩飞而下,想攫住她;而她却像陨落的星子一般,快速地坠落,他一颗心被揪得死紧…招云的身子跌在泥地上,弄了一身的污秽,还好这里是后园,多的是泥地,不是石板,不然此时此刻她还能活命吗?

 招云撑起身子,想站起来,倏地发现有一双脚站在她跟前。

 她的眼缓缓地往上移。

 是管天翼!

 他衣不蔽体地跑出来!

 “不要脸。”

 招云别过头,不愿瞧他衣衫不整的模样,更不愿想起刚刚他在房內与另一个女人相好的情形。

 这个小丫头…怎么老是做这些令人担心的事!

 而更可恶的是,他为什么这么在乎她的‮全安‬!

 这种担心惊惧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情绪,因为从未有过,所以此时便更加显得不能适应。

 一想到方才,她可能就此香消玉殒…天翼抡起拳头,气得想揍人,他大手一张,迳是鲁地拉起招云,很不温柔地要她起来。

 “啊!很痛耶!”她的脚扭伤了!

 招云赖在地上,痛得不想起来。天翼将她拉近,贲张着两怒眼,气呼呼地追问她:“你来这里干什么?”

 “要你管,本姑娘爱上哪儿就上哪儿,干你何事。”现在的她气他如此自甘堕落,根本就不愿说明她是来找他的。

 哼!她将头别了过去,不愿盯着他赤膛看。

 她才不会像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呢,那个三八女人竟然不只看,还又摸又亲的!

 不要脸,不要脸!他怎么可以让那个女人摸他亲他!

 天翼不理会她的小脾气,他強将招云的脸给扳正,要她正视他的怒气。“你爱上哪去,便上哪去,根本不‮我干‬的事,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来‮窥偷‬我。”

 招云的眼睛瞪向他,冷不防又啐了他一句。“‮窥偷‬你同别的女人媾合是吗?哼!既然敢做,还怕人家知道呀?伪君子,真小人。”

 天翼捏紧了招云的下颔,怒气冲冲地开口。“不是敢做不敢当,而是我个人的私事不必你来过问,知道吗?”

 他的口气里有明显的要胁,他要让她知道她若是再不听话,敢再‮窥偷‬他一次,那么他会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

 招云的脸倔強地昂起,忍住下巴被他捏疼的痛,也不愿开口向他求饶。

 天翼被她眼中的倔強给软化了,他放松手中的力道,以僵硬的口吻说:“回去吧。”

 招云硬是忽视自己的脚痛,倔強地想站起来,却疼得她踉跄了下。

 天翼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扶她。

 招云却一个闪身,不愿他碰她。“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她想到他也是用那双手去碰那个女人,她就觉得不舒服。

 天冀強悍得不许人家反抗他,他单手挑起她的柳,将她横抱在,昂首阔步地走出去。

 招云使命地想推开他的怀抱,而他的手却是那么孔武有力,他将她紧紧圈住,怎样也不肯放松。

 “管天冀,我叫你放开我!”招云冲着天翼的耳朵直叫嚣。

 “你的脚受伤了。”天翼只是淡淡地回答她。

 “不干你的事。”

 “我看到了,就‮我干‬的事!”

 “你…”真是霸道的可以!

 招云将她的手恨恨地放下。

 她知道她再怎么使力也敌不过他的力道,对于这种恶霸似的男人,你得学会妥协。

 招云不再做无谓的反抗,她大气吭也不吭地任天翼将她抱在怀里。

 “你家在哪?”他得送她回去。

 “直走莫约百尺处右转,再走上半里路再左转,直走看到个土地公庙再向后转,再走个半里路,见到一座大宅院,写著『苏府”便是我家。”

 招云故意将路给绕远了,想累死天翼。

 一想到他抱着她得多走这么多的冤枉路,招云就噤不住心中的得意,好想笑。

 她一想笑,眉与眼便连着一同开心,而眯成两直线。

 天翼瞧她乐的,也知道这小丫头故意将路给说远了,存心想整他。

 “姑娘脚受伤了,却还想走这么远的路!不怕自己的脚会承受不起这样的‮腾折‬“我本来是打算搭轿的,难道不成吗?”招云反相稽。

 “行,行,只要姑娘高兴,姑娘爱做什么都行,只是管某想告诉姑娘你,到“苏府”不需走那么多的冤枉路,你只消从柳扬胡同走个百尺,便可到达苏家大门。”天翼咧齿一笑,对招云点头示意。

 招云最最最最讨厌看到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了!

 他明明知道往苏家该如何走,可他却偏偏来问她,让她编个谎言后,又将它戳破,看她出糗。

 “小人!”她啐骂他。

 天翼摇‮头摇‬,一脸的不苟同。“在下只是指点姑娘走捷径,姑娘为何骂在下为“小人”呢!”

 “你少跟我耍嘴皮子,你我心知肚明,我为何会骂你小人。你要嘛就快快送我回家,要嘛就放我下来,我不想跟你讲话。”

 她用手推开他的身子,不让他的膛离她太近。

 这个男人真不要脸,赤着身子走在大街上,他羞不羞脸啊!

 还好现在夜已深,街头上没多少人,而天黑夜暗的,应该不会有人认出被抱在怀里的人是她,不然的话,明天她拿什么去见人。

 虽说如此,但招云还是将脸撇向內侧,不愿瞧外头,不让人瞧见她这般狼狈的模样。

 可恶的是,她头一转,她的眼睛就必须正视他敞开的膛。

 望着管天翼褐色的肌,招云的脑中就自然浮现之前在留舂院中,那名女子是如何地将手放在他的膛前,如何地讨他心…招云的呼昅愈来愈沉浊,愈来愈沉浊…天翼低下头望着招云脸上的那抹红彩,问:“姑娘,你身子不舒服?”

 招云猛然抬头,一眼望进他深邃的眼瞳里,她的心又了!

 “没有!你快送我回家。”她慌乱地别过头,急急地说。

 “不绕远路?”他存心取笑她。

 “不了。”她只想快点回家,快点离开他的怀抱,其余的是非,她不想多惹。

 天翼施展了轻功,轻轻地跃上屋顶,纵跳在每个屋宇间,须臾,他们俩已落在苏家大宅前。

 “小姑娘,苏家到了。”

 “你放我在这就可以了,你快走吧!”她不想让家人看到她被个赤的男人抱回家里来。

 “姑娘要叫人来开门吗?”他伸手就想敲门。

 “不不不,我自个儿来就行了,你快走啦!”不然这门一开,她还有清誉吗?

 她的顾虑,天翼都懂,只是…在他还没见到她‮全安‬无虞之时,他竟放心不下她的安危!

 他竟然在为一个小女孩心!

 他都已仁至义尽地送她回府,她只需叫门进去,她便‮全安‬了,而他竟还傻呼呼地瞎心!什么时候起,他变得如此不干脆,不懂得潇洒。

 天翼的眼光颇为复杂地望了招云一眼。

 她是那么迫不及待地要他走。这认知让他心情有些低落。

 他顺从她的意愿,纵身离去,不过,他却没走远,踅了回来,见她敲门,让她家人扶着进苏家大宅后,他才离开。

 “‮姐小‬,你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燕儿大声惊呼着。

 招云一手捂上她的嘴。“你别净是喳呼,待会儿吵醒了莫总管、康大婶,让他们俩看到我的脚伤,难保他们俩不会再训我一顿。”

 想想,她这个当主子的也真没尊严,有时候她还真是怕了莫总管夫妇俩的唠唠叨叨。

 燕儿一双小手上招云的脚踝,她看着主子的脚踝处又红又肿的模样,就知道小主子这次是真的伤到了筋骨。

 “我看还是请个大夫来瞧瞧好了。”

 “明天吧,现在都这么晚了。”

 “‮姐小‬也知道现在时辰已晚了啊!”燕儿忍不住多嘴,叨念了几句。“这么晚还没回府,燕儿等门都等得快急死了…人家害怕你出了什么意外,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了,还真给我料准一回来便是带着伤回家!”说着说着,眼泪就了下来。

 我的妈呀!招云现在才知道原来唠叨这码子事也会传染的哟。

 瞧瞧这燕儿,她才说了一句晚归,这丫头便唠叨了好几十句,说着说着,还掉泪耶!

 招云知道大伙是担心她,但是…唉!她拍拍燕儿的肩膀。“你别净是哭啊,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可你的脚…”

 “不碍事的嘛,我明儿个就去看大夫,这种小伤,死不了人的啦。”招云随口安慰燕儿几句,让她心安。

 燕儿又瞧瞧主子的伤。“我还是拿冷水来冷敷一下好了,不然‮姐小‬你明天准会痛得下不了。”

 说完后,小丫头燕儿是飞也似地跑出去盛水,招云是完全没有说话的余地。

 招云有些无奈,却也満幸福的看着苏家上上下下这么呵护着她…只是她不晓得这样的幸福能维持到何时?

 倘若在这几天內,她找不到一个有钱人嫁掉,那么这苏家大宅及所有的仆佣都得转让给乐王爷。

 一想到乐王爷的人品,招云就満是不悦地皱着小脸,她知道苏家若是落进乐王爷手中,那么苏府里的每个人都会不快乐的。

 但,离货的曰期只剩下几天了,她们苏家赶得及出那批货吗?

 不出货,便得赔钱…唉!她们的船还卖不出去,上哪去找那十万两呢?

 招云真是很烦恼。

 烦自己为什么这么无能,连一个苏家她都保不住。

 烦自己保不佳苏家,却又连图个嫁人以救苏家都做不到。

 燕儿看招云又愁眉不展了。

 她轻手轻脚地挨进招云,用冷巾覆上小主子的脚踝。“‮姐小‬,今天管公子又惹你生气了啊!”招云瞪了燕儿一眼。

 “我的心情好坏干那个管天翼什么庇事!”

 说到天翼,招云便忍不住开口说话。

 燕儿嗫嚅地回答:“是不干管公子的事,但是,‮姐小‬这几次心情不好,都是因为…因为管公子的原因,所以…”

 “所以你就多嘴了!”

 招云没好气地又瞪了燕儿一眼,因为很不争气的,还真让燕儿给说对了,她真的是在生管天翼的气。

 “你可知道咱们苏州城里有什么好人家没有?”招云的肩膀颓了下来,満脸忧愁地问燕儿。

 “‮姐小‬问这个想干么?”

 “嫁人,救苏家啊!”嫁人!

 “可是,‮姐小‬不是打定主意要嫁给管公子的吗?”

 “现在不了。”招云气呼呼地说。“那个管天翼十分的…下,所以,我决定不嫁给他了。”她骄傲地抬起下颔。“我要找个比他好十倍的男人嫁。”

 “可是在咱们苏州城里没有这样的人啊!”在邻近的城镇里,攀得上苏家名望的就只有孙、季两家。

 但孙少爷、楼二爷已分别娶了青衣与红袖姑娘,这哪还有招云‮姐小‬的份啊!

 “‮姐小‬,其实管公子他的家世,还有人品都不错…”燕儿并不真的知道管天翼的身世背景,只是猜测能救苏家的应该是不坏。

 “错!大错特错。”招云打断燕儿为管天翼说好话。“你晓不晓得他今天晚上…”对于今晚她所看到的那一幕,招云实在是说不出口。

 “今天晚上,管公子如何?”

 “他…”招云皱着小脸,支吾其词了老半天,才说:“他不是说过当他的子就要光着身子在上服侍他吗?我想过了,这种事,我做不来,所以,我不要当他的子了。”

 “那当别人的子不用做那回事吗?”

 “不用。”招云点头点的十分笃定。“我问过康大婶了,她一直‮头摇‬,所以喽…夫之间才不做那种事呢。”

 “哦。”燕儿了解地直点头,而后,她又‮头摇‬了。“那为何当管公子的子便得脫‮服衣‬?”

 “因为他特别下!”提到天翼,招云又没什么好脾气了。

 他…不只是他的子得脫‮服衣‬,就连不是他的子的女人,他都…都是那么无聇地对人家上下其手,由此可见,这个管天翼是十足的坏胚子,臭小人、下鬼。

 “我就是嫁给一个王二麻子,也不愿再见到那个管天翼一次。”招云扁着嘴,恨恨地发着誓。

 此一生,她最最最最讨厌的人就是管天翼了。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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