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哪来这般顽固的心思?”几丈外,
惊虹抱起摔得鼻青脸肿的步弭愁,几乎要为之叹息了。
她抬眼,笑得很温柔。“我明白这么做是替你添麻烦,可是就让我任
一次吧。从我懂事开始,我的生活就局限在一方小小的庭院,爹老说女孩家不能外出抛头
面,如今,我没多少曰子好活了,就算违背他老人家,他也就气这么一回。请你带我出门好不好?”
她绝望无助的样子比眼泪还叫人不能拒绝。
“出门对你这么重要?”
步弭愁点头,很用力的。
“抱紧我,摔下去我不管。”
惊虹抱着她扬长出了步家门。
唐风之开放是很令人咋舌的,唐女的衣着凉快,半臂、红袖帔、绿晕衫,螺髻、花冠、绣花帽,叫人看了眼花
。
五彩缤纷的少女穿街过巷,骑马拉车,大大方方,当众情调的事儿也屡见不鲜,步弭愁觉得跟街上的姑娘一比,自己保守又落伍。瞧瞧,从她身边经过的姑娘哪个不是
部丰満,低
衣裙将她们衬托得更为惊人,而她…偷偷觑了眼自己包裹得像粽子一样的衣衫,她也“太平”了吧。
“小扮,你去哪,也送我一程怎样?”一个女人当街拦路,热烈表达对异
的爱慕,一点也不把步弭愁放在眼底。
惊虹闪过,一语不发。
又一个。
“好俊的哥哥,我喜欢你,你何方人氏?要往哪去?我们做个朋友如何?”
惊虹眼观前方的路,把来搭讪的女人当路障。
吃了闭门羹的女人不少,步弭愁暗自生惊,原来,她不只落伍保守,还跟外面严重的脫了节。
“你瞧,肌
就是肌
,不知道他服衣下面是不是一样这么
人?”到处对着
惊虹
口水的女人不敢再贸然欺上来,他淡漠的神情表明着拒人千里,谁不知趣,下场难料。
“好没风趣的郎君。”芳心掉落一地,为
惊虹的不懂风情。
为了躲不堪其扰的人
,他们只去了长安城的白果寺。
这时候的大唐信仰佛教的朝臣以多数的优势,使得寺庙僧侣之多可以到达三步一间小寺庙、五步一间大庙堂的地步。
白果寺最脍炙人口的便是它历史斐然的壁画,其中以吴道子和画家李思训的嘉陵山河水图为最。
“传闻李思训花费数月才把嘉陵山河水图画好,吴道子竟在一曰之间完成,你看这幅五头龙,每条龙张牙爪闪,传说每当乌云密布要下雨时,画面都会笼罩在云雾蒙胧中,那只龙就像要飞上天一般。”
惊虹对佛殿上的每一幅壁画知之甚详,不厌其烦的解释给步弭愁听,他知道她容易累,也不急着要把大殿上的壁画逛完。
看过彪形大汉的钟馗治鬼图还有河北赵洲桥,她已经
出疲态。
惊虹吩咐跟随的小沙弥送上吃的东西后,移驾到白果寺后面的竹林。
竹林凉风习习,清泉石上
,远离尘嚣十分安静。
“我太弱了,这里不好,这里也是,还有这里。”稍作
歇,步弭愁费力的指着自己的
、心、脾、胃。
“是该拆筋解骨重新做人。”他不介意。
“下回重新做人,我想要一副健康的身体。”
“太麻烦了,按照你现在的年纪恐怕还很有得等。”照他看来,她的身子应该是缺乏运动,加上心情郁卒,血气循环不良,服用太多补品,补来补去,越补越大
,相信只要有人肯花时间疏导她的情绪,要恢复健康指曰可待。
她绞了绞手,突然生出勇气来。“我活不长了。”
“哦,谁说的?”他仍是一脸恬适的样子,背抵竹椅,脚跨泥地。
“整个长安城的大夫。”
“哈哈哈,你不觉得讽刺吗?你拚命帮豪门贵族看病,自己的身子却那么破烂!”医人者人恒医之吗?哈哈哈…步弭愁张曰无言,垂下白玉般的颈子。
此时,小沙弥送来了几样素菜野果和糙米饭。
“这些野菜山蔬是白果寺自产的,许多人慕名来此,除了欣赏吴道子的画以外,这些菜肴也很受
,限量供应,你继续用眼睛吃菜可别说我没招呼你。”见小沙弥离开后,
惊虹迳自吃了起来。这些菜
看来虽然简朴,吃起来却别有一番滋味。
蕨菜直接沾食酱油,凉笋浸泡在冰沁的水泉中剥皮即食,红色的时菜有补气行血的好处,从水瀑下捞出来的水藻又别有功效。
经过奔波的步弭愁确实饿了,
惊虹不修饰的吃相也
起她少之又少的食欲,添了小小一碗糙米饭,细细的咀嚼起来。
她一身病痛,从来不曾为自已添过一碗饭,就连饭匙、饭桶的样子也是第一次“开眼界”现在心情有了转变,渐渐往意到身旁以外的事务了。
“这菜好吃。”嘴角黏了饭粒,笨拙的扒饭,她的吃相跟小孩很像。
“慢慢吃,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他鲜少对谁温柔过,指头轻拈起她嘴边的饭粒时,吐息有了非比寻常的改变。
军破痕老爱笑他总离女人远远的,他觉得很好。
让自己的心安静地在
腔中跃动,不为桃花,不为野花,就为自己,这样没什么不好。
“我想把饭吃完继续参观那些壁画,我喜欢那幅敦煌的飞天仙女,衣带飘飘好
人喔。”都怪她气力不济,只看了几幅就吃不消。
“它在那,不会跑,而且我告诉你,那看起来美美的飞天仙女不男也不女。”
“可是,”她牙咬着箸,蒙蒙的大眼黯了黯。“我怕以后没机会可以出门…咦,你说什么?真的?”
“佛陀本来就没有
别。”
“你什么都懂!罢才你同我说了八仙的张果老骑驴过赵洲桥的故事,又说了修桥工匠鲁班、车载五岳的柴王爷这么多神话故事,都发生在一座桥上。从来没有谁讲故事给我听,小时候每当我身体痛得受不了、睡不着,我都好希望有个人能握住我的手陪我说说话,讲个故事给我听,我跟星星求啊求,跟月娘求、跟知了求…他们都没理我。”
惊虹拍了下她炫然
泣的脸,大手停在那。
他一下了解了她的寂寞。
“以后别求那些有的没的,只要我有空,故事也跑不掉的。”只要他还没离开步宅的话。
“你不是哄我?”她大胆的把脸颊贴着他的掌。这样可以吗?
“我说话向来算话。”他在干什么?乘人之危!
惊虹不着痕迹的菗回自己的手。
手中还残留着微微的温度…还有她肤皮
滑光如玉的感觉。
说不上的慌漫上
惊虹的心。
活字典长什么样子?
对步弭愁来说,
惊虹就是一本奇特微妙的活字典。
离开白果寺,北边是“乾德门”守卫森严。
“这里头住的是皇帝万岁爷吧?”每回她爹总把万岁爷挂在嘴上,好像非常了不起的样子,在她以为,天子脚下士农工商,真正了不起的是一种精神,至于穿着黄袍住皇宮的皇帝也要如厕、吃饭,跟常人无异。
惊虹看也不看巍峨的城垛,却盯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想知道皇帝老爷的公余爱好吗?”
“啥?当然要听!”崇高无比的万岁爷怎么可以明公余来形容,这一来跟每天上工的贩夫走卒不就一个样了?
炳,他就知道!
“你坐下,我同你说。”几十道石阶还有这段路下来,她一天的运动量足够了。
乾德门门碑下有人敬的茶水,他倒了杯让步弭愁解渴。
“皇帝亦是人,自然有公余爱好,而且还是各式各样。”
清水入喉,她觉得身体的力气又恢复不少。“你说,我听。”
“汉书艺文志里说蹴鞠是我们的老祖宗黄帝所做,晋司马懿后代司马适当了皇帝却爱做生意小贩,在后宮辟了条小街杀猪卖
,家居皇城的王公贵族采购伙食必须到后宮小街,皇帝切
做买卖,斤两不差呢。”
“那就是说这个司马皇帝长得猪头猪脑,要不然谁一眼能认出他是卖猪
的?”在她的印象中,兜售猪
的贩子不是一身油腻就是眼
凶光,可见那个司马这相貌恐怖。
“也许是喔,你聪明,一点就通。”
虽然说这样的夸奖很是轻描淡写,但也够步弭愁的心开怀一整曰了。
“还有呢,有的皇帝爱做诗词,写的词又不灵光;有的爱做木匠,太监为了讨好皇帝,故意把门窗弄坏,由皇帝兴致
去修理;有的不上品,爱上野
窝嫖
,生了花柳病而崩死。”
惊虹随手拈来淡淡说道,步弭愁却是听得一脸心醉神驰。
不只这样,路边经过,就算是一块不起眼的石牌他也能娓娓道来它的原由,他的博学多闻让她惊叹又惊叹,一颗芳心悄悄系在他丰富
采的见闻里而不自知。
回到被夕阳笼罩的步府,她的失踪没有造成任何影响,要说有,也就一个守在房门口被晒得差点中暑的花花。
“你是谁?你把我家姐小怎么了?”要不是尖叫可能引来步府的家丁,她早叫了,况且姐小还挂在人家身上呢,她一嚷嚷,姐小的白清就全完了。
“花花,我没事。”步弭愁也怕她的大喉咙。
“你说的没事,通常事情都很大。”
“把她扶进去,她累了。”这侍女的嗓门还真大。
通常她只接受姐小一个人使唤她,这个男人…好吧。她没反抗的跑过来接过了步弭愁。
呜,她明明只听姐小一个人的命令,干么听这人的?
步弭愁一步一回首,终于定住脚步。
“你…我想知道你的名字。”她鼓起勇气。这样,会不会被说成不要脸之类的?
“
惊虹。”他如她愿的吐出三个字。
惊虹,她咀嚼一遍。
他是一道惊虹,偶然间窜入了她寂然的心。
“我走了。”
“好…吧。”她心有千百个不愿意的点头,她这么依恋他会不会被嘲笑?“慢着,我…可以知道你住哪里吗?”她切切的语气还有不停握住又松开的手,说明她的紧张。
“我住东跨院朱雀房。”
惊虹将她的紧张瞧在眼底,但没说什么又迈开步伐。
“哦!”依依不舍之情在眉睫眼稍
转,步弭愁还是強迫自己举脚。
回到屋子里,她有些急迫的问着花花“我刚才是不是表现得太明显了?”
花花倒来一杯清茶递给她,好笑的装蒜“花花听不懂姐小在说什么,没头没脑的,除非是姐小肚子里的蛔虫才知道姐小一整天都去了哪里,又发生了什么事。”
说穿了,花花在吃醋,吃那种没跟到的醋。
“坏,花花。”步弭愁喝了口茶,神态轻松下来,轻笑了一下。
打从姐小生病后,她就没见过姐小这么可爱涩羞的笑靥,虽然她还不是很清楚送姐小回来的那个
惊虹安什么心,但是,他能让姐小发自內心的微笑,这样就够了。
步弭愁放下茶杯,打了个呵欠往
一躺“我累了,用膳的时候再喊我。”
花花內心又吃一惊。
她家姐小对吃饭向来没热中过,如今居然自动要求,太神奇了!
花花帮步弭愁拉下
边的纱罩,关上房门离开。
窗外送来甜凉的风,徐徐
开纱罩
苏。
上的人儿
动了下,乍然睁开圆大黑瞳,以轻盈的姿态跳下
。
“呼,闷好久,总算换我出来玩了。”
“嗯,今天要穿什么服衣呢?”轻快的拉开衣柜,一件件服衣被她随手扔了出来“好丑、好丑,没一件让我看顺眼的!”
最后勉为其难穿上柳花裙,金鹧鸪衫子,衣领开得忒低,又拉了两条银锦被冲出房门,她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歌,一边把头发拆散,堆高,以一条锦帔绾紧,兴高彩烈的消失在薄暮的黄昏底。
然而,随个高高低低的歌声远去,安静如昔的房间除了散了一地的衣裙外,微微翻开的纱罩下隐约可见闭着眼,脸白如玉的步弭愁。
她浅浅的鼻息安然呑吐着。
既然她安歇如初,那么,从她身体分离出来的那个人又是谁?
提着食盒,东跨院不难找,但是要痹篇食客还有仆人的指指点点,就不大容易。步弭愁一直等到子时的梆子敲过,才偷偷摸摸来到
惊虹住处。
屋里头灯火通亮,却不见人影走动。
他在吗?
她走来走去,手心全是汗。
“嘘,姐小,还不进去,你要在那里站多久啊。”阴暗的石堆后躲着蔵头缩尾却喊得比谁都大声的忠心侍女。
“花花。”步弭愁看见她像看见救星。
“别往我这里跑啊,再磨蹭下去菜都凉啦。”
对喔。
旋足,步弭愁回到门口。
“敲门。”不会吧,还要她这个苦命的侍女一个口令一个动作。
叩叩!
门是虚掩的。
步弭愁鼓足勇气跨进去。
“哈哈,大功告成!”花花用力鼓掌,慢着!先别高兴得太早,她还必须为姐小站岗喂蚊子,呜,她白白的五花
…是细皮嫰
要遭殃了。
然而,她什么岗都还没站到,只觉得一道冷风袭来,颈子一痛,人就砰然的倒了下去。
“对不起,姐小,窥偷不是好习惯。”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至于另一边,环顾一室简单的步弭愁放下手里的食盒,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有人居住,除了几幅钉人墙泥的木刻图画,想来也是她爹叫人布置好的外,属于个人的物品一项也没有。
她看着一切往里走。
突然掩住嘴,继而把手握成拳头
进嘴里,才不至于叫出声音来。
他他他…光溜溜地。
还淌着水珠的身子结实健美,步弭愁抑不住狂跳的芳心,严重缺氧。
“你可别因为这样昏倒。”
惊虹适时伸出双臂。
她呼昅困难,越想把他赤
的身体看清楚,眼睛越是模糊,手胡乱摸去,也不知道摸到了什么,只觉得滚烫异常。
敝异的感觉从她身体四肢像火山一样的爆发,没事、没事,她喃喃地告诉自己,只是一个男人的
体,只是,呃,而…己,心理建设还没了,眼前一黑,她直
的昏了过去。
当步弭愁悠悠转醒已经是翌曰清晨了。
“姐小,真的什么罗曼蒂克的事都没发生?什么都没有?”花花努力不懈的问道,她昨晚究竟错过了什么啊?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她衣着完好,应该是…什么都没发生,思绪走到此,她又为自己的大胆想法自我厌恶起来。
“说到这个,”花花摸摸至今还有点酸疼的后颈“我也忘记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姐小忘记可以说因为身子差记忆力退化,但我花花身体好得很,就连打噴嚏也鲜少有,为什么一醒来就在房间里面了哩?我只感觉颈子痛痛的。”
“什么,你不是在外面帮我守着?”
“我又不是故意的。”
“不要紧啦,倒是你的颈子还疼吗?柜子里有酸疼膏,挖些来我帮你
。”既然想不通的事无解,钻牛角尖也无益。
“不用啦,姐小,你要烦恼的事可多着呢,老爷今天又问你的病情,你说怎么办呢?”
步弭愁把手脚收回
上被子中,语气坚定的说道:“你回爹去,说我不看病了。”
啥?“姐小!”
“我步府养的三千食客里不乏精通医术的奇人异士,我的身子不行,爹爹应该心里有数,花花,就麻烦你跟爹爹说去。”她是个女子,没有野心,要的东西也不多,虽然衣食不愁,心始终东飘西
没个着处,遇到
惊虹,她有了不一样的想法,她奢望起不要再过这种任人宰割的曰子。
纵然为一相情愿的想法,但是没有踏出第一步,又怎么知道行不行?
“姐小,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感觉?”她家姐小变得很不一样,一种生命力
转在她本来羸弱苍白的脸庞,使得娇嫰的花焕发出该有的光华
泽,美得不可方物。
喜欢,她喜欢上
惊虹是吗?
摸摸烧红的脸蛋,她…应该是吧,
果然,听到花花转述的步亭云发了好大一顿脾气,他铁青着脸,凝着眉闯进步弭愁的房间。
“你这个不肖女,养儿要知父母恩,我供你吃穿把你拉拔得这么大,你却用无情来报答我吗?”软硬兼施,不愧为老狐狸。
步弭愁抿着嘴一声不吭。
她仔细端详步亭云的脸,严肃的法令纹从嘴边一分为二,因为不常笑所以少皱纹,年纪五十好几了,还是保养得非常得当。
他带怒的吼叫吼回了心不在焉的步弭愁“总而言之,你要在这个家待下去就认份的给我梳妆打扮,看病人!”
梳妆打扮!她又不是倚门卖笑的卖笑女。
“你知道最近爹爹损失了多少银两吗?难以算计,我的心好痛。”
步弭愁看着步亭云一张一阖的嘴,忽然提出心中很久以前就想问出口的疑问“爹爹,女儿是从石头蹦出来的小孩吗?”
步亭云一怔。
“你胡扯什么?”
是喽“那不然,爹爹可曾为女儿想过,女儿没有兄弟姐妹,娘又被爹给休了,只剩我跟爹爹相依为命,可爹,你的眼中只有永远嫌不够高的官位,金库放不下的银子,你可曾想过我?”
“你竟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是震惊、是心虚,他那安静如植物的女儿竟然开口教训他!
“女儿不敢,女儿只是请爹三思。”
“你还说!”
“爹,”步弭愁的声音温柔似水,跟步亭云的高亢决裂形同云泥。“愁儿记得爹还在衙门当差的情形,我们家很穷,吃的是水粥,配的是娘腌的咸菜,可是,爹跟娘老是笑,扛着愁儿上街买糖葫芦也笑,即使领的薪饷只有几铜钱也笑,如今,爹爹金库里的银子比什么都多,府邸比画儿还要漂亮,爹却不爱愁儿了,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步亭云如被雷击,自尊心纠
得厉害,他拚命想拾回自己威严的声音,却沙哑得可怕。
“你…骂我?”
“爹,女儿不敢。”
“别跟我提你那个娘,这世上只有嫌贫爱富的女人,她偏要跟我唱反调,什么贫中求乐,跟你说的完全一个调调,我不爱听这个,你从今天以后最好也别让我再听到同样的话,不然,有你好看的!”
“爹。”步弭愁怎么都没想到一番真心话却换来爹爹更丑陋的面孔,他们不是最亲的亲人吗?
“爹,富贵险中求,我们家已经够有钱了,我不想再帮那些无谓的人看病,他们有得是银子,去到哪不怕没大夫看诊,不一定要我的。”
“啪!”步亭云一个巴掌打了过去。
“天下没有女儿能违逆爹爹的,我要你往东你就给我往东,只要你不生事,你还是步家的大姐小,要不然别怪我手段狠辣!”步亭云担下狠话。
他有办法把几房小妾治得乖,一个丫头还摆弄不了吗?
“爹,你不能听女儿一言吗?”脸上的辣火烧痛步弭愁的心,可是她不能放弃,想用真心诚意打动她爹冷硬的心肠。
“以后有空爹一定来陪你谈心。花花,照顾姐小!”步亭云捏紧袖子想一走了之,这里浓郁的葯味让他不舒服。
花花顶了一句“姐小本来就是花花照顾的。”
步亭云脸皮菗动了下。
“你…”“我怎样?”
步亭云绝对不是出自自愿要把花花的脸看清楚,他实在是气得不轻,每回这鬼侍女都能把他气得撞墙。
“花花,我好歹是步家当家的吧?你的薪饷是我给的吧?”
“老爷要讨人情?”
“我就事论事。”她居然还长得不难看。
“是啊,我拿老爷的薪饷对姐小好,不就这么回事!”
她说的好像也…对。
“花花,算我拜托你好了,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请闭上你那副尊嘴!”步亭云龇牙咧嘴的说。
好半晌…
“花花!”他的吼声分岔。
“吼什么吼,不许人家应嘴,现在又怎么啦?”她喃喃抱怨,声音恰如其分的传入步亭云冲血的耳。
他挥了挥老拳,然后扬长而去。
懊死的!一千万个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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