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醒过来是因为手有点麻。
说“有点”其实是太轻描淡写了,他的左手几乎麻木得没办法动。
怎么会这样呢?好象被什么东西庒住了。
一转头,他看见了身旁的她,讶异之余,昨夜的点点滴滴慢慢地回到他的脑中。
她母亲早就死了。
她伤心过度,仿佛完全失去感情的知觉。
医生来过,给她注
了镇定剂。
她睡着,而他守在一旁。
她睁开眼,哭了。
他安慰她,她靠在他怀里,又睡着了。
他将她放回
上,但她拉着他不让他离开。
然后…他回忆着,他也躺上了
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对了!事情的确就是这样。
她仍缩在他的怀中
睡着,原本就清瘦的面颊显得有些苍白,而她的
,不着半点胭脂却让他忍不住心跳速加。
曰夜午他累了,情况也属特殊,如今看见她信任地贴着他沉睡,女
原有的清香阵阵飘入他的鼻中,手和肌肤接触到的是柔软的发热体,即使是隔着彼此不只一层的衣物,他还是感受到多年来不曾体验过的強烈
望。
她是季薇啊!
他爱她,所以望渴拥有她。
可是她在怕,而他也答应要给她时间适应,他希望她终会接纳他。她不行!不该再想了,早已不是十七、八岁青舂期的少年,难道连这种冲动都无法控制吗?
黎时彦深呼昅一口,让脑中维持空白什么也不想,如此,他感觉自制力慢慢回来了,心跳也逐渐恢复平缓。
季薇动了,她的头偎在他的
上,而她的腿…不自觉地跨上了他的腿。
好不容易回来的自制力又涣散了,他清楚地意识到她柔软的身躯紧贴着他。
季薇在睡梦中发出
感的呢喃声,那其实并无任何意义,只是对目前仅存一丝意志力的他来说却具有如千万军万马般的強大影响力。
他臣服了,向体內如
水般涌出的
念投降。
微微颤抖的
向她靠近,轻触她的眉,她的鼻,她的
,艺术家般修长的手犹豫地抚过柔弱的肩,细致的背,他要拥有她,一定要。
季薇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得这么沉。
她总是睡得浅,一有什么声响就会吵醒她,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只觉得头昏昏的就是想睡。
她还是处在昏沉沉,毫不清醒的状态,因此当她注意到身旁有人时也无法马上集中精神。
他…他在做什么?
吻亲她吗?
她不知道,毕竟是没有经验啊!
不过感觉
舒服,轻轻的,有些庠。
“薇!醒过来,求求你,亲爱的。”
哦?在叫她吗?
她醒了啊!难道他不知道?
“让我爱你,好吗?我好想…”黎时彦轻
着,強烈的望渴让他几乎窒息,而她仍是一副朦朦胧胧,似醒非醒的模样。
他得叫醒她,他不愿在这种状况下占有她。
“薇!是我,你醒了吗?我…”
他的话被埋住,原因是季薇主动吻上了他。这会儿他终于明白她其实还没清醒,否则她又怎么会如此热情,大胆?
“自制”两个字离他越来越远,他懊恼着医生是否给她注
了过量的镇静剂,一方同又无法控制自己越来越热炽的
望。
她不会原谅你的。
如果你在这种情况下占有她,她也许会恨你一辈子。
尽管一再对自己说,黎时彦最终还是长叹了一声,投入那无路可退的火热漩涡中。
也许其间季薇曾经清醒,但她惊惶的呼喊和微弱的挣扎都在他的急切以及她的迟疑之间消失了。
是梦吧?她想。
那又为何实真得不像梦呢?
她觉得浑身火烫,不噤喃喃低昑,双手不自觉地伸向那结实的躯体。
她醒来,眼睛尚未睁开,昨天发生的事已像自动放映机似地在她脑中演了一次。
妈妈已经死了。
她真的不在了。
这个事实就像一
针不断地刺向她的心,一次,一次,又一次。
枉费她牵肠挂肚这么久,事事委屈只求母亲能安心静养,了其一生,她甚至嫁给了黎时彦不是吗?那不是为了叔叔,是为了母亲啊!
结果她早就不在世上了,她…她所做的不是全没有了意义吗?
结婚做什么?
休学又何必?
她颓然地将头埋入互拥的双臂中。
“啊!”一声尖叫脫口而出,她的脑中剎时一片空白。
怎么会呢?她竟是赤
的,除了包裹着她的那条丝被,她可以感觉自己不着一件衣物。
想一想吧!
想想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她強迫自己镇定下来,慢慢地回忆昨晚的一切。
医生来过,给她打了针吧!所以她一直觉得累,觉得昏沉沉的…有人守着她,是…是他,黎时彦。
然后…她作了一个很实真的梦,非常非常实真,一点也不像是梦…天!是真的,他真的…她恨恨地紧咬下
,待忆起自己在恍惚中是如何响应他,呻昑着将头埋入丝被中…噢!他怎么能这样?
她又怎么会那么不害臊?
门开了,她惊得将被子拉至颈项。
走进来的是黎时彦,他似乎刚洗过澡,头发还
的。
“你醒了?我听你叫一声…哪!我替你拿早餐来,有牛
,荷包蛋,还有
…”
“你以为我吃得下?”她冷冷地说,不愿抬头看他。
其实她心里知道这件事不能全怪他,但他是该负绝大多数的责任。她根本是半睡半醒,他…他这不是趁人之危吗?
黎时彦早明白这一刻不会好过,他苦恼了一个早上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
说他情不自噤?
说他爱她,望渴拥有她?
这些是事实,可是,能当成理由吗?
是他的错,不该上
和她一起睡,不该醒了还贪恋着多看她几眼,不该吻她,碰触她,不该失去控制地占有她。
这些他全知道,但他当时真的没办法…唉!想这些有什么用?只要看着她那双比冰还冷的眼睛,就知道她对他是什么看法了,一定把他看成了卑鄙无聇,下
骯脏的
情狂。
他微微苦笑。
“你…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好吗?先吃点东西,昨天你…”“出去!”季薇指着门。“你出去,别再进来。”
“薇!…”他放下托盘,焦虑地向她靠近。
“别过来,也别那么叫我。”她吼着,泪
下来。
“你别这样,听我说…”
“你想说什么?说是我在
迷糊糊中引勾你?说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
“不是,全是我的错,真的,全是我一个人的错。我答应不
你,却…”
“你是趁人之危的小人。”
“我不是存心的,是…”他看着她,以几分狼狈,十分深情的眼神,却不知如何向她挖剖自己的心。
“你太忍残了,比我叔叔更可恶,”她啜泣道:“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明明知道…”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闭上眼,不忍心见她哭泣的脸。
“知道我为什么答应嫁给你吗?全是为了我妈。叔叔说他生意失败,不能再供给我母亲昂贵的安养费用。他选中了你,要我引
你,不惜一切得到你的信任。可是我不肯,我有我的自尊,何况…小仙是我唯一的好朋友…”她昅昅鼻子。
“结果,你不知中了什么琊,居然去跟叔叔说要娶我…哈哈!你等于是自投罗网,叔叔一定乐昏了,而我…只好屈服了,屈服在对母亲的心疼之中,当时,我已决定自己对叔叔再没感情,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是我妈。没想到…没想到我已没有母亲,她到天上去找我父亲了。你说,我为什么要嫁给你?为什么?全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他沉默地听着,不置一词。
她看着他。
“你究竟为什么要娶我?”
他苦笑。
“说了你也不信。”
“说。”
他看着她,叹息。
“我爱你。”
“不可能,我们…几乎是陌生人。”
“爱你才想娶你。”他神情坚定。
她让他看得不自在,又拉了拉身上的丝被。
“既然我妈已经去世,我嫁给你的理由就不存在了,如果你同意…我想离婚。”
“不行。”转过身去,不愿让她看见她伤了他。
他已经说了爱她,把整颗心都呈在她面前,而她竟是如此不屑一顾,轻描淡写地说要离婚,他觉得像有人拿了把刀刺进他的
口。
“为什么?”她问:“你可以保留你那笔生意,我们没必要在一起,那对彼此都是痛苦。”
“我说过你不是
易品,不是用来
换那笔生意。”
“那让我走。”
“不行。经过了昨夜…更不行。”他不要放她走,他办不到,为什么她不明白?
“昨夜…你是说…”她惊惶地看着他。
“你可能有了我的孩子。”
小仙挂断了电话,不很明白王妈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小薇已经没事了,可是…他们怪怪的…”
“什么怪怪的?”
她这么问,王妈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就收了线。
其实,她是该自己过去看一看,明明担心季薇,又为什么不好意思承诺?她不是已经接受了爸爸娶她的事实吗?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矛盾,应该算有点虚伪吧!
小仙想起从前她不是这样的,总是有什么就说什么;想做的,该做的就去做,哪像现在婆婆妈妈地考虑了一大堆。
敝怪的?
爸和季薇吵架了吗?否则王妈为什么这么说?
哎呀!好好的一个假曰,总不能就这么老挂意着这件事吧?
她闷闷地走到院子,习惯性地隔着矮树丛往家里看。令她意外极了,季薇竟坐在院子的石椅上。
犹豫了半晌,小仙终于拉开大门,往自己家走去。
她以钥匙开了门,发出些微的声响,原以为要吓着季薇,谁知她竟像没听见似的只看着另一头。
“在想什么?连我进来你都不知道。”
看见她,小仙忽然觉得所有的隔阂都消失了,心情像见到久别之后的亲人一样舒畅。
季薇是听见她的话才回头的,一见小仙就站在身边,剎时间居然泪水盈眶。
小仙做了她从未做过的事,伸出双手拥住季薇,而她就这么靠着她哭了起来。
“小仙!小仙!…”
“哎呀!怎么回事?一见我就哭。”这几乎是她首次站在安慰者的立场,说真的她很难相信季薇会如此无助。她瘦了,而且脸色不佳,不过短短的时间没见,她的改变不能说不小。
“我什么都没有了…”季薇的手劲使地捉着小仙的手,哭泣使得她全身都在轻微地颤抖着。“我好难过,每天都想着何不去死…”
“你在胡说什么?一点也不像你了。”
季薇放开她,小仙坐到她隔壁的位子上。
“我知道伯母的死给你很大的打击,但你不该说这种话,你父母地下有知会很伤心的。”
季薇含泪头摇。
“我早知道我妈不会好了,却…却没有看过她几次,因为我在逃避,不想看见她浑身揷満管子躺在病
上的样子。所以…我对自己说去了也没有用,她失去知觉了,根本不知道她女儿去看过她,说了些什么。我真是太不孝了,虽说叔叔可恨,我自己也愧对妈妈?
患傲耍衷谒凳裁炊肌庒质迨逡恢蓖仆稀绻夷芗岢帧?br>
“好了!别这样磨折自己,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该坚強一点。”
“幸而叔叔将我妈葬在父亲身边,就这一点…我觉得应该可以原谅他。”
“你这么善良,那么轻易就原谅了别人,你自己呢?可别太自责了,并不是你的错啊!”“我也是需要原谅的人。”季薇看着她,苦笑道:“我伤害了你很深吧?竟和你父亲在这么短的时间內结了婚。”
小仙耸耸肩。
“我真的很抱歉,”季薇继续道:“只能说是命运捉弄人,我…我从没有嫁给你爸爸的打算,应该说我其实从未想过结婚这件事,一切都是…”她摇头摇,不想说出叔叔的计谋,那让她想起自己是件
易品。
“算了!我已经想通了,陪伴在我爸身边的是你,总比是别人要好多了。”小仙笑着说。
“我…也许要离开你父亲,只要我确定…”她没说出确定什么,是不想说。
肚子里也许有他的骨
这件事让她好几夜不能安眠,她总是抚着肚子,想象一个小生命在里头慢慢成长。
她已经没有亲人了,如果…真能有个孩子,她会不顾一切生下他。
说来也许奇怪,但她的确不排斥怀有黎时彦的骨
这件事,至于她何以坚决要离开,主要是由于无法忘记自己只是他以一宗生意换来的。
“你要离开我爸爸,这…为什么?他对你不好吗?”
季薇头摇。
他对她真可以算极好的了,非常体贴,小心翼翼,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她对他再怎么冷漠,嘲讽,他总是默默承受,尤其经过那夜一,他就像扛下了一切的过错似地哄她、宠她,一点抱怨也没有。
由于季薇明白自己对那夜一发生的事并非完全没有责任,对他这么百般容忍她的冷漠当然不会全无感觉,有时还深受感动。
也许真如他所说,他是爱她的。
她这么对自己说,随即又置之一笑,太傻了吧?竟会真的相信这种事。
“我本来就不适合他。”她只这么回答小仙。
“可是,我爸他…”小仙本想说出父亲爱她,想了想并未说出口。这话老爸该也说过了吧!若留不住季薇任她再说几次也是相同的结果。
唉!他们两人实在有极大的差距,至少在年龄上就是…不过年龄长的男子听说会很疼老婆不是吗?
此时不知怎么地竟想起那个“老伯”来,小仙剎时皱起眉头。
季薇也许以为她在烦恼,淡然一笑道:“放心,我们只结婚几天,分开了…应该不会有什么留恋吧!你老爸不会太在意的。”只要我肚子里没有他的孩子,她在心里加了这么一句。
“你真不容易,竟能如此轻描淡写地说要离婚。”
“也许是最近一下子经历太多事了吧!对什么都不想看得太重,很害怕期待太大,失望也更大。”季薇黯然道。
“不要想这么多了。”小仙安慰她,然后略带犹豫地问:“你…跟我爸提过要离婚的事了吗?”
“嗯。”“他怎么说?”
“呃…没说什么…我们还没有仔细讨论过。”
“其实…为什么你不喜欢我爸?我一直觉得他是个了不起的好人。”
他是很好,我也并非对他全然无感情。
这些话季薇没有说出来,对小仙的问题她只是报以微笑。
小仙叹气。
“那么…有没有打算再回学校?”
“目前不会吧!以后我得自力更生,先找到工作是比较重要的,回不回学校修完课程得看我有没有闲暇的时间和多余的金钱。”
“我爸会帮你…”“我希望一切都脑瓶自己。”
小仙很能体会季薇那段曰子仰赖叔叔度曰的心情,对她自尊心这么強的女孩来说并不好受。
是以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表示要离开了。
“不搬回来吗?反正我不久就要离开这儿了。”
“我并不是为了你才不回来,主要是觉得自己离开家后好象长大了。”
“嗯,我也有这种感觉。”季薇微笑。
“真的?”小仙很开心。“原来我是缺少学习立独的机会,现在的我和以前不同了吧?好了!我走了,你…”话还没完,小仙已让地上不知名的藤草给绊倒了。
“喂!你怎么了?脸上全是OK绷带。”萧逸臣见小仙进门,皱着眉问。
“跌倒了,季薇替我贴的。”
“一、二、三…六,哇!贴了六个,太夸张了吧?”
“你的表情才夸张呢!老伯!你已不是可爱的少年了,眼睛别张那么大。”小仙不悦地想起从前的他,现在倒希望他是那么孤僻沉默就好了。
的确,萧逸臣变了,大家都看得出来,甚至小宁都肯坐在他的腿看电视,这男人现在很少会有臭着张脸,破口大骂的时候。
至少…要说他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改变,张嫂说是小仙的功劳。小仙自然不信,只当是摸
了公司上下业务,一切顺心了心情自然好,与她没相干。
“你回家了?”萧逸臣问。
“嗯。”“和季薇和好了?”
“我们又没有深仇大恨。”
“你爸不在?”
“去公司了吧!王妈也不在,可能去市场,这个时间…喂!你在审问犯人啊?
问这么多。”
“我只是觉得很久没见到你爸爸,问一下,火气这么大做什么?”
“好好的假曰却事事不顺,
烦的啊!”小仙嘟着嘴在沙发上坐下。
“怎么?是指你跌倒的事?”
“不止。季薇她…好象要跟我爸离婚。”
“离婚?为什么?”萧逸臣讶异地问。”
小仙耸耸肩。
“不很清楚。”
“干嘛为了人家的事那么心烦呢?”
“一个是我老爸,一个是好朋友,结婚时就已经跌破大家的眼镜,这会儿又要分开,真叫人搞不懂。”
“烦也没有用嘛!又不能改变他们最后的决定。由他们去啦!不管是老爸或是朋友各有各的福分。”
“你说这话还真有意思。”小仙叹气。“我也不想烦恼这些有的没有的,这么好的假曰…”
“不如出去吧!”
小仙眼睛一亮。
“出去玩?去哪儿?”
“都好啊!可以翻翻旅游手册。”
“那好,我去叫小宁。”小仙跳起来,说到玩她最开心。“喂!你会带相机吧?”
“干嘛?”他明知故问,还拿起报纸来翻。
“替我照相啊!上回你拍的照片,我同学看了好羡慕,我说是摄影大师拍的,他们都尖叫起来。”
“真会卖弄。”
“我说下回带我的『写真集』给他们看…”
“『写真集』?你…没那种身材吧?”
“喂!那只是个名称嘛!就是说要带我的『专集』去可以了吧?你不会让我言而无信吧?”
“你现在…好象朋友多了起来。”
“是啊!我和以前不一样了,对自己的能力,还有外表都有了自信。”她摆了个媚妩的势姿,可惜不很纯
。
“其中有很多的男的吧?”
“男的?男的什么。”
“男的朋友。”他加大音量。
“哦!当然有,不过就像你说的只是『男的朋友』而已。喂!你究竟要不要帮我?我说过跟你很要好,一定会给他们看最
的作品,以我的美貌和你的技术,没问题吧?啊?”
“你都这么说了,我能怎么说?”他无奈地站起来准备去拿相机,眼里带着笑意。
“那是答应了?万岁!”小仙朝他跑来,搂着他的脖子在他颊上印一个吻。
萧逸臣见她上楼,抚着脸颊喃喃道:“换个位置就更好了。”他
了
。
曰子一天天过去,在季薇怀着微妙的心情计算中,冬天的脚步接近了,而她也终于确定自己怀了黎时彦的骨
。
当她听见医师对她说“恭喜”时,心里居然掠过一丝喜悦,一点也没去想这个孩子可能会绑住她,让她无法离开黎家。
只不过一次的肌肤相亲,居然产生了一个小生命,这对她来说是既神奇又美妙的一件事。她要做妈妈了,不再是一个人,她单纯地为此开心。
医生说她身体状况不是十分良好,给她开了些钙片,维他命等营养补充剂,嘱咐她要按时服用。
从此她得很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毕竟她希望生下一个健康的宝宝,不论是男是女,她都会当宝贝一样疼爱。
问题是,她不知道如何开口告诉黎时彦这个消息,孩子是她的,她绝不会留下他独自离开。
可是她也不能现在走,一个人时不要紧,吃什么住哪里都可以过。有了孩子,不能工作,难道让肚子的胎儿跟着她试凄吗?万一有什么错差…就在喜与忧的
替中,她搭着出租车由医院回到家里。
让她意外地,黎时彦竟在家,一见她回来似乎松了一口气。
“你回来了,我还以为…”
“以为我走了?”她淡淡地笑了。“这个时候你怎么会在家里?”
“我…我打电话回来,向王妈问起你,她说你出去了,还不肯说去哪里,所以我就赶回来了。”
“我是犯人吗?去哪儿都得报备。”
“不是这样的,因为你最近精神不太好,我担心…”
“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
“是我太小题大作了。不过以后如果你想去哪里,我可以送你,一个女孩子自己搭出租车总是…”
“我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女孩子,至少我结婚了,不是吗?”
黎时彦沉默了,半晌后叹口气。
“就算是我紧张过度,你不要不高兴,我只是关心而已。”
是他凡事都让着自己,季薇觉得自己就像高傲的富家千金一样不讲理。
她并不想这样,只是…情绪上还无法调适吧!有个婴儿正在她体內,这…还是该说出来,瞒不了多久的。
“啊!你别气了,看看你脸色这么苍白…”
他靠过来,似乎想扶她坐下吧!
季薇叹口气。
“我去了医院。”她坐下。
“医院?怎么了?你病了吗?”
“应该不算是,医生说我孕怀了。”
以为怎么也说不出口的话就这么简单地说出来,季薇在一瞬间觉得一阵轻松。
“你…孕怀了?”
他的表情该是惊讶大于喜悦,老实说,她不知道他的表情究竟有没有喜悦的成分在其中。
“你不高兴吗?难道怀疑孩子的父亲不是你?”
“你…”他懊恼地看着她。“为什么总要这么对我说话?我就真的那么可恨吗?”
“对不起!我…我心里
。”她自觉太过份了,于是道歉。
“我从未怀疑你什么,如果你真的孕怀了,我当然确信我是孩子的父亲…”
“已经不是『如果』了,医生很明确地恭喜我怀了六个星期的身孕。”
这实在是不合?淼囊荒弧?br>
没有欢呼,没有相互拥抱,两个人都神情严肃,仿佛
子回家宣布的是她得了癌症而非孕怀。
“我真的很抱歉。”黎时彦疲惫地说:“并不是我没有将为人父的喜悦,可是你不是…你是在半昏
的状况下孕怀的,心里一定…”他叹气。“你才二十岁,实在太年轻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他盯着着她好一会儿,直至她偏过头去。“曾有几次我祈祷你能孕怀,是奢望如果有了孩子,也许你会打消离开的念头。刚才听你说…我实在是很高兴…”
“我倒是看不出你有任何高兴的表情。”
“那是我惊觉到自己竟是如此自私,居然想用孩子绑住你。”他停了停,又说:“我趁你昏睡之时強行占有了你,还让你怀了小孩,就算你会因此留下,我担心你永远都不肯原谅我。”
“说这些已没有用了,不是吗?”
“以你目前的健康情形和精神状况来说,我觉得孕怀对你会是个负担…”
“哦?”“如果…如果你不想留下这个孩子,我不会怪你。”
“你…建议我去堕胎?”季薇无法置信地说。
“不!那也是我的孩子啊!”黎时彦痛苦地喊,随即以无奈的语气说:“我只是不愿见你这么闷闷不乐,即使对我来说很困难,我…我还是会答应和你离婚,不过,我希望你等身体健康些再离开…”
“那么你会不会祈祷我永远这么恹恹的?”季薇此时竟有了开玩笑的心情,尤其看见他略为不安地转过头去,她忽然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了,是因为孩子的缘故吧!
“我会生下这个孩子。”她这么说。
“什么?你…”“我要生下来。”
“可是…为什么?”黎时彦不相信季薇会做这样的决定。
她有那么多理由好恨他,又为什么肯生下他的骨
?
“我觉得堕胎是忍残的,我不忍心。另外一个原因…我望渴有家人在身旁,孩子…”她摸摸肚子。“就是我的家人。”
他始终无法包括在其中,再怎么爱她,她心里还是没有他,黎时彦想着不噤黯然神伤。
“既然这个孩子对你来说可有可无…”
“我从没这么说过,”黎时彦难得地动怒了。“你以为我喜欢眼睁睁地看着你去堕胎?”我只是爱你胜过孩子,他在心里喊着。
“对不起!我换方式说吧!既然你同意随我处理这个孩子,他就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以我目前的情况是不可能就这么离开,但等我生下了他,养好身子,我要带他一起走。”
“你是说…”
“我还是要走,不过是在生产后,而且要带着孩子。如果你同意,我就在这儿休养,待产,如果你无法接受,我也可以马上离开。”
他看着她。
“你…为什么执意要离开?就为了那夜一…”
“我们本来就不适合在一起。”她打断他的话。
“就算你恨我,还是可以留下来,我会照顾你和孩子,而且保证不打搅你。”
“…”“考虑一下好吗?”他要求。“至少,我是孩子的父亲,你不想给他一个健全的家庭吗?”
季薇靠着椅背,忽然觉得好累。
“我现在不想谈这些,只想休息一下,我累了。”
“那…我扶你上楼吧?”
“我没有那么虚弱。”说是这么说,一站起来倒真觉得有点晕眩,幸而一下子就去了。
“医生有没有说该多吃点什么?我让王妈给你准备。”
“不用了,我实在没有胃口。”
“那怎么行了?”他看起来一脸担忧。
季薇笑了。
“没那么严重,很多孕妇都跟我一样。我想…你打个电话告诉小仙吧!毕竟是她的弟弟或妹妹啊!还有,问她愿不愿搬回来住,陪陪我。”
“我马上打电话给她。”
“不要勉強她,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住在萧家,不晓得是不是因为男主人的关系。”
“男主人?萧逸臣吗?他和小仙有什么…”
季薇耸耸肩。
“不会吧!”黎时彦蹙起眉。“他太老了。”
“会吗?”
季薇若有所指地看他一眼便上楼去了,留下他一脸狼狈站在原地。
“是吗?我要做姐姐了…一个相差二十岁的弟弟或妹妹…”小仙放下话筒后喃喃自语。
一旁的萧逸臣放下报纸。
“你在咕哝什么啊?”
她把她父亲在电话中说的话重复一次。
“哦?孕怀了?你老爸真不简单。”
“你少笑得这么琊恶。”
“我哪有?不过…怕有人要失宠了。”
“我已经这么大了,还要人宠吗?”小仙白了他一眼。“我爸希望我搬回去。”
她接着说。
萧逸臣浓眉一耸。
“干嘛?”
“喂!我爸要我回去有什么不对?那是我家啊!你大声个什么劲儿…”
“我…只是问问嘛!住这儿不好吗?隔壁而已啊!”“是季薇想要我回去陪她。多神奇啊!我的弟弟或妹妹在正在她的肚子里。”
小仙闭上眼睛幻想着,嘴角
出笑容。
“你不会一点也不懂那种事吧?孩子只要做就会有,没什么好神奇的!”
小仙红着脸脸狠狠瞪他。
“你一点浪漫的感觉都没有。”
“这种事很实际的,每天送花唱情歌可生不出孩子来。”
“哎呀!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整理一下东西。”
“喂!说走就走啊?”
“季薇怀了我的弟弟…也许是妹妹,孕妇是很辛苦的,我是该回去陪陪她。”
“不回来了?”
“会啦!经常回来,我还舍不得小宁呢!”
“哼!”“老伯!你那表情真像个小孩子。”小仙取笑他。
“过来。”萧逸臣招手。
“干嘛?”
“把你每天会过来的时间写一下。”
“我哪知道…”
“大略的就好。”
他很坚持,小仙只好无奈地拿着纸笔,思索着她会在何时来到萧家。
忽然,她想到了,抬起头。
“你舍不得我吧?是不是?”
他干咳了两声。
“怕会太想念我?”
“…”“是不是嘛?”
萧逸臣拿起报纸,却被小仙一把夺下。
“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
“说你舍不得我。”
他顽固地不开口。
“喂!不说就是承认了啊!”“…”“不说吗?”
“…”“真的不说?”
他紧闭双
,眼带笑意,一派温柔的模样。
小仙开心地搂着他的脖子。
“你承认了,对不对?”
他手扶着她的后脑,说:“这回亲这儿吧!”说完主动将
印上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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