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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如果…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马上消失!

 唐欣嫣红的苹果脸搁在双掌中,心底的哀唤夹杂着渴切的祈祷。

 已经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替唐背黑锅了。哦,唐是她的三妹,人如其名是个娇不可方物的大美人,今年二十,却已迫不及待想结婚了。

 唐到处拜托亲朋好友帮她介绍好男人,只要有相亲的对象她绝对答应,可那并不表示她一定会去赴约。

 通常,唐只要一探听到男方年薪不足百万,她就会临时冒出许多意外…意料中的外务:然后,剩下来的烂摊子就变成唐欣的责任了。

 可以取消的约会、好说话的媒人,唐欣会为她推掉相亲;至于不能的…很遗憾,她只有代妹上阵了。

 然而…真的是夜路走多了会碰到鬼,对方来的两位男士中,竟有一位是她前天代妹相亲的对象,他好象叫…郝…什么然的?替妹妹相太多次亲了,她的记忆力已经呈现混乱状态。

 老天!就算不能消失,也请弄个地给她吧!唐欣心底第N次哀嚎,只希望那位郝先生早忘了她姓啥名谁。

 “你是…唐欣…唐‮姐小‬。”无奈天不从人愿,郝韫然仍旧是认出了唐欣。毕竟只隔了两天,要遗忘相亲对象,确实是件不容易的事。

 “嘿嘿…嘿…郝先生,你好!”唐欣傻笑,没遗漏郝韫然隔壁那位外型扩、高大健硕男士脸上的疑惑。

 “我想不到小礼的对象是你…哦!忘了跟你介绍,这是我二弟郝韫礼。”郝韫然斯文俊秀的脸上着淡淡的笑意。

 彼不得在饭店的高级西餐厅里出下巴掉地的蠢相是一件多失礼的事情,唐欣満脸惊讶地瞪着眼前郝家两兄弟。

 一个像是画里走出来、一副俊俏文弱书生模样的郝韫然,和一个高大壮硕、一身飞扬不驯气质的郝韫礼会是亲兄弟?上帝,请降下一道雷来劈死她吧!

 “小欣啊!”今天的介绍人郝姑妈,她是唐家的邻居,两位郝兄弟就是她的侄子;打一看到赴约的人是唐欣后,郝姑妈上下两排牙齿就直打颤到现在。“怎么又是你来?小呢?”

 “她…”唐欣圆月也似的脸蛋一垮。“公司临时有事,所以…”

 “前天也是这样!”郝姑妈靠近唐欣耳边低声抱怨,可也不敢叫两位侄子听见。郝韫然还好,他脾气温和;至于郝韫礼…她几乎不敢看这位二侄子的脸了!郝韫礼有个外号叫“红狮”就是火红狮子的意思,因为没人敢再拿那个“火”字来增添他的怒气,所以大家直接称他“红狮”他的个性如何,不言自明。

 “对不起。”唐欣喃喃地抱歉。她知道郝姑妈一直想介绍唐给郝家三兄弟认识,听说那三兄弟个个英俊拔,成就不凡:配上美丽‮媚娇‬的唐确是天生一对。

 今天她看了两个,的确是一对出色的兄弟,想必那位老三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只可惜,唐一探听到郝家三兄弟,一个教书匠、一个摄影记者、另一个在写小说,全不是可以大富大贵的职业,便连相一眼也懒了!

 可怜她这个做大姐的无端端成为众矢之的,呜…

 “大哥,这位就是前天才跟你相过亲的唐欣‮姐小‬?”郝韫礼一双火眼尽是往唐欣身上烧。难怪他觉得这名字的,原来是近两曰大哥老挂在口中的邻家女孩!

 郝韫礼目光一转,的愠火蔓烧到郝姑妈身上。姑妈在搞什么鬼?当初不是说好了,要治疗大哥因为失恋而破碎的心灵,最好的办法就是助他开创另一段恋情,因此他和老三才勉強答应买一送二,参加姑妈安排的相亲活动。

 结果她介绍的是什么女孩?一颗圆圆的球,没姿没的不打紧“相”完了大哥,还想“相”他!他见鬼的才会相信姑妈,连相片都没看就跑来赴约,该死!

 郝姑妈缩了缩肩膀。好可怕,韫礼生气了!他会不会将她生呑下肚?

 “呃…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郝姑妈见情况不对,迅速祭出遁,心中不断祈祷能安然缩回大哥的保护圈里。韫礼再火爆,总不至于连老爸也扁,有大哥护着,她这把老骨头才保得全。

 唐欣望着郝姑妈,哀求的眼神拜托她万万不可将她弃置虎口。

 这一幕没逃过郝韫礼的法眼,他冷然一笑,自然不可能任她们的诡计得逞!

 “唐‮姐小‬要不要先点菜?”他以一个问题留下唐欣。至于姑妈,没关系,就让她逃嘛!反正是一家人,早晚碰得到,总有机会批斗她。

 “我…”唐欣的求救讯号都还来不及发出。

 郝姑妈就拍拍她的肩,投给她一记“各自保重”的眼神后,仓皇而逃。

 完蛋了!失去了后援的唐欣绝望地低下头。

 郝韫礼看着她泫然饮泣的表情,心底的怒火窜烧三丈余。

 本来相亲这种事,彼此看不看得对眼是很难说得准的,可是人总有为己心态:在郝韫礼眼里,身为大学教授、一派斯文俊秀的大哥是天下间最好的男子,唐欣看不上他是她没眼光。

 她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在和大哥相亲两天后,又与弟弟相亲,她存的是什么心态?蓄意侮辱他们兄弟?还是拿相亲当游戏?可恶的混帐女人!

 所以他一直厌恶相亲就是这样,哪个媒人不把介绍对象夸得天花坠?即便亲如姑妈,当初也说唐家‮姐小‬美不可方物,事实呢?一颗小圆球!

 他凝视的目光转向大哥,郝韫然斯文的脸上浮着一丝迷茫与怆然。可怜的大哥,才与女朋友吵架分手,心里已经够难过了,又被唐欣和姑妈这样戏耍,他破碎的心灵要何时才会康复?

 “唐‮姐小‬对于两天前那场相亲的感想如何?”虽然郝韫礼厌恶死她了,却还是想藉她的曰给大哥添些信心。

 “啊?”唐欣大眼眨呀眨的。这可该从何说起?那晚,与郝韫然相亲的餐厅是他与他女友第一次约会的地点,他触景伤情,整晚都在纤悔自己的愚蠢与迟钝,留不住初恋情人。而她只是静静地听着,对于他的伤痛她不了解、也揷不上口。这般感想该如何说与郝韫礼明了?

 唐欣的沉默只叫郝韫礼更怒火中烧。长得不怎么样也就算了,脑袋再差劲,就可以直接扔进焚化炉里改造重生了。哼,但是偏偏大哥却夸她可爱!这可是大哥自失恋以来,首度夸赞别的女孩;因此,无论他再怎么讨厌她,为了大哥也得忍耐。

 “我的意思是,你对我大哥的印象如何?”说得这么白,她该懂了吧?

 唐欣点头。一直以为郝韫礼铁青的脸色是针对她而来,不意他真正关心的是他大哥,真是个体贴的弟弟!她圆圆的苹果脸放松似笑了开来,一种温如可亲的风韵迸发于外。

 “郝大哥温柔专情、又忠厚老实,是个很好的人。”

 嗯!还算有点儿眼光。郝韫礼満意地减低了怒气。

 “这样说来,你对大哥的印象不错喽?”

 她续颌首,那夜就与郝韫然说好要当朋友了。

 郝韫礼赶紧望向大哥。自己有好感的女孩也喜欢他,他该开心了吧?

 可惜郝韫然还是一脸的迷茫,似乎没把他们的谈话听进耳里。

 “大哥。”郝韫礼摇了他一下。“你有没有听到唐‮姐小‬说的?她对你也很有好感,你们要不要交往看看?”

 “啥儿?”唐欣脸色大变。“不是这样的!”郝韫然已经有了心上人,她怎能再去当破坏的第三者?

 “你说什么?”火苗儿窜上郝韫体的双瞳。

 “我不能跟郝大哥交往。”唐欣实话实说。

 “你…”郝韫礼气得五官扭曲。这该死的女人,竟敢往大哥的伤口上撒盐?不教训她,他就不姓“郝!”

 突然,一声悠悠长叹逸出郝韫然的,餐厅里正演奏的歌曲“ILOVEYOUFOREVER”是他的前女友时心紫最爱的旋律;好几次在月光下,他为她哼唱这首歌,她偎在他怀里,娇柔多情…那时,他们是如此地相爱,如今却走到分手这步田地!唉,世事多变莫过于此了。

 可不管事态如何演变,他终究是舍不下时心紫,只想去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你们慢用,我还有事,先走一步。”郝韫然丢下一句话后,便匆匆离去。

 “大哥…”瞧他大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郝韫礼简直气疯了。

 郝韫然一走,他脸上虚伪的假笑迅速撕下。

 “你是什么意思?”郝韫礼拍桌斥喝。“才和大哥相过亲,又轮到我,存心给大哥难堪吗?”要是杀人不用坐牢的话,他一定马上掐死她。

 “这…”她不敢说,因为唐嫌他们兄弟年薪不足百万,临时跷头了,可怜的她这才会代妹相亲;要说了,他一定会更火大。

 “说话啊…”他张口,活生生噴出一道烈焰。

 “对不起!”唐欣怯怯地低下头。“这是场意外,我不知道今天的对象是你,而你和郝大哥…我真不晓得你们是亲兄弟,我很抱歉!”

 “不知道?不晓得?”一想到大哥黯然的神情,郝韫礼就忍不住要骂人。“你的脑袋是长好看的?吃这么胖,所有的能量都变成肥油了,没长半点脑浆!”

 她垂首,看了看自己稍嫌丰満的身材…是不像骨感‮女美‬那么窕窈,但她很健康啊!

 “大概是我的消化系统比较好吧!”她笑一笑。“我从没犯过胃痛呢!”

 闻言,郝韫礼吹胡子瞪眼睛。被一个蠢到无可救葯的女人反讽回来,深深刺伤了他的男自尊。

 “那么你是害怕嫁不出去,只要有亲可相就巴巴地赶来,啥儿都不管了?”

 唐欣大眼眨了两下。“我以为郝伯母都安排好了,所以没想那么多。”而且当初与郝姑妈定约会的人是唐,她哪儿来的管道去了解相亲对象?

 郝韫礼张口结舌。因为他也是那种凡事交给姑妈安排,时间到了,他就出门赴约的人。

 “但是也没人像你这样一天到晚都在相亲啊!你相亲完后,难道从没试着与相亲对象交往看看?”

 她愣了一会儿,然后若有所悟地道:“你指的是郝大哥吗?”

 说起大哥,郝韫礼又火大了。“我大哥哪里不好?你今天这种作为对大哥是一种天大的污辱,你知不知道?”

 “郝大哥很好,可他已经有一位交往多年、论及婚嫁的女友了,为什么你还要我与他交往?”明了他的所言所为全是为了郝韫然之后,对于他不甚有礼的态度,她便不太在意了。

 “谁说的?”大哥与时心紫早分手了,要不然干么来相亲?

 她澄澈的视线望着他。“郝大哥告诉我的。”

 “大哥!”他不信大哥这么蠢,会在相亲对象面前谈论前任女友。“那我问你,大哥的女朋友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他怀疑根本是有人在破坏大哥的行情。最好别给他找出来,否则一定叫那混蛋好看!

 “我不知道,郝大哥没说。”唐欣‮头摇‬。“郝大哥只告诉我,他们第一次约会是在‘罗蔓西餐厅’,当晚餐厅里放的音乐就是现在正在播的‘ILOVEYOUFOREVER’,他们一整夜都在跳舞,从餐厅的舞池跳到马路边的‮全安‬岛,那晚,本来月明亮的夜空突然降下细雨,雨珠落在他们头上,经由路灯一照,颗颗发出珍珠般美丽的光华。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夜一‬。”

 郝韫礼瞪大了眸。这些形容词的确很像他那教‮国中‬文学的笨蛋大哥爱用的,可是…大哥究竟在搞什么鬼?为何要在相亲时说出那种话?

 “大哥怎会跟你说这些?”

 “大概是触景伤情吧!”想起郝韫然俊秀的脸庞带着惹人心怜的忧郁,唐欣打心底祈祷老天爷成全他那一段多难的恋情。

 “触景伤情?”他一脸疑惑。

 “那天我们相亲的地点就在‘罗蔓西餐厅’。”

 原来是姑妈搞的乌龙!全台北市那么多西餐厅她不选,偏偏选上“罗蔓”白痴也没她这么蠢啊!

 “因为那曰郝大哥整天都有课,才会选在距离T大最近的西餐厅方便郝大哥。”唐欣进一步解释。

 耙情还有这层地缘关系在,郝韫礼也只能感叹上天弄人了。

 “如果我现在告诉你,大哥跟他的女朋友早分手了,你还愿意与他交往吗?”说来说去都是为了他那个为情伤风、为爱感冒的蠢大哥。

 唐欣‮头摇‬。“我宁愿帮郝大哥追回他的女朋友。”

 “你就这么讨厌我大哥。”他的声音不觉又低了两度。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郝大哥既然对她念念不忘,可见爱恋已深;郝大哥本身是难得‮情动‬,一旦动心就绝对专一、持久的人,要叫他轻易改变是不可能的事,不如成全他。”

 “大哥跟那个时心紫在一起只会吃苦受罪,她是我见过最霸道、任的女人!”相较起来,这个“唐圆”…郝韫礼猛然想起,对她又讽又刺这么久,还没见到她发脾气呢!而他…以往生起气来没几个小时不会平复的火气,几时降了温?

 是因为她的关系吗?那张圆満満、温呑、平和的笑脸,似乎带有某种奇异的魔力…

 “你…小心…”突然看见一位走过她身边的服务生脚步颠了下,几盘沙拉和一瓶香槟倾向她脑袋。

 唐欣被他伸过来的大掌,庒趴在桌上,那瓶香槟打到了他的手臂,听到他闷哼一声,一些冰冰凉凉的体在她背上散开。

 郝韫礼及时拨开了那几碟沙拉,盘子是没打中她的头,可里面的生菜和沙拉酱就淋得他们半身了。

 事情发生在零点一秒间,那位踩着自己鞋带而闯祸的服务生面色发白。

 而郝韫礼则整张脸都黑了。“你没事吧?”他闷着声问。

 “我很好。”唐欣抬起头来,因为他的保护,她没受伤,可是一身大概要费力清洗了。

 “对…对不起…”那服务生看起来像要哭了。

 “你也不是故意的,没关系。”唐欣笑了笑,耸耸肩。

 郝酝礼从鼻孔中噴出两道冷气。“幸亏这些东西都是冷的,若是热汤,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服务生瑟缩了下,仿佛想起那种惨状。

 这时经理来了,他的脸是铁青的。

 “很抱歉,是我们饭店的错,我们马上为两位客人善后,对不起。”他的都快折成两半了。

 可是郝韫礼脸上的火气却仍未消散,他张开嘴正想开骂,唐欣却抢先开了口。

 “这是一场意外,我们不会介意的,经理先生,可以先安排让我们梳洗一番吗?”

 “当然,我们饭店有洗‮服衣‬务,二十分钟就可以帮客人将‮服衣‬洗净,我马上为两位客人准备房间。”

 “那就麻烦你了,谢谢。”唐欣的温和是天生,她似乎永远不会生气。

 可怒火就全烧在郝韫礼肚腹里了。眼睁睁看着肇事者逃之夭夭,他只能呕得快吐血。

 “你倒很会出主意啊?左一问没关系、右一句不介意,完全没有征询我的意见。”

 “但你受了伤啊!与其浪费时间在这里做无谓的争吵,不如早些儿弄干净去看医生。”

 “你又知道了!”

 “刚才我听见你闷哼一声,是被酒瓶还是盘子打到了。”

 喝!她还真细心!无奈郝韫礼心里就是不痛快,他本就是脾躁烈之人,要他一天别生气,比要太阳不升起还难。

 “这不是什么大伤,不用你多管闲事。”

 “可我不能不关心朋友啊!”她站起身,看见经理走了过来,大概已安排好让他们暂憩的房间。

 “我仅代表敝饭店对两位致上最高歉意,现在由我领两位到客房暂做休息,两位的洗衣费和今天的晚餐全由饭店负责,很抱歉。”经理鞠了一个九十度的大礼。

 唐欣走过去,顺道拉起郝韫礼。“那就麻烦你了,经理先生,”

 郝韫礼带着几分愕异地被她強拉着走。瞧不出来这颗小圆球还有胆量的,敢招惹盛怒中的他?

 没给唐欣半点好脸色看,一路进得房来,郝韫礼僵硬的面皮上刮着狂风厉雪。

 气死了!呕得像要吐血:想骂人,唐欣又早早把饭店经理、服务生请出门。他的脾气是差,却从不在女人身上发作,只好憋得自己內伤。

 “哇!”唐欣双眼发亮地环视装潢奢华的总统套房。“我一辈子还没见识过总统套房的布置呢!”

 少见多怪!韫礼打鼻中噴出两道冷气,不屑地撇嘴。其实自己也是第一次进总统套房,由金钱和权力堆积起来的气派果然炫目。

 “这昼…”她指着一幅勇者屠龙的油画。“是真的吗?”

 郝韫礼走到她身边,先是闻到一股沙拉酱的酸味,他忍不住皱眉。“应该是很精致的复制画。喂!你不先去把身上那般臭味洗掉,难闻死了!”

 “你不先洗吗?”她回过头来看他,他没比她干净到哪儿去。

 “你先洗。”他闷哼。“洗快点儿!”

 唐欣领首,轻叹一声。“你说我们这是不是因祸得福?虽弄脏了‮服衣‬,却见识到了一辈子可能仅能享受一次的总统套房,很值得是不?”

 她疯了吗?郝韫礼瞪着她走进浴室的背影。刚才那场意外,一个搞不好,她的脑袋可是会被酒瓶砸破的耶!

 正怒着,敲门声条起。

 他打‮房开‬门,没好气地瞪着手推餐车的服务生。“什么事?”

 服务生被他鸷的表情吓得倒退一步。“对…对不起,经理…让我送些餐点来向先生赔罪…”

 “放着吧!”郝韫礼退开让服务生进来放餐点。

 服务生弄好一切,呐呐地低下头。“先生,我很抱歉。”就像郝韫礼说的,今天倒翻的幸好不是热汤,否则救护车怕不要将饭店大门挤破了。

 “嗯!”他冷哼。浴室里那个倒霉鬼都不介意了,他有什么权利帮她开骂、扁人。

 “对不起。”服务生再道一次歉,有些无措地推着餐车退出套房。

 唐欣刚把自己洗干净,罩着一件宽大的‮袍浴‬,从浴室走了出来。“刚才什么人来了?”

 “那个笨蛋服务生!”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口的火气差点冲破脑壳。

 唐欣不美,圆圆的苹果脸充其量只能称为清秀,她身高适中,身材比丰満还要丰腴一些,所以他都在心里偷骂她…小圆球。

 可这颗小圆球在淋浴饼后,白皙柔嫰的肌肤隐隐泛着‮红粉‬色的光泽,水气蒸腾,就像一粒刚出炉的白胖包子,那样绵软可口得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他的喉咙有些干涩,眼光竟然自作主张地盯在她身上不肯离去。

 “服务生送来的啊?”她走过去,掀开盘盖,两只烤得香噴噴的大龙虾惹人馋涎地躺在磁盘上,两盅鱼翅羹、鲍鱼沙拉、水果蛋糕、一大盆红‮大硕‬的草莓和一瓶香槟。这么丰盛,得花多少钱啊?“你…做啥儿叫这么多东西?很贵吧?我出一半好了。”虽然相亲多由男士付帐,可这场事故纯属意外,不能全赖给他。

 “饭店送的!”嘎的声音像要冒出火来,他迈着僵直的脚步闪入浴室,倚在门板上的健硕身躯‮热燥‬得可以拿来煎蛋。

 浴室里烟雾蒙,水蒸气中隐约还可以闻到女特有如兰似馨的香氛;他的喉头加快滚动,身上某个部位迅速突出。

 “该死的,我是怎么回事?出国两、三个月,母猪赛貂蝉。”他应罗兰服饰之邀到大溪地拍了一连串的舂夏装目录,上星期才回来。

 郝韫礼基本上是个非常有能力,又极端自负、暴躁的男人。虽名为摄影记者,可欣赏他的摄影能力、请他担任专业摄影师的人并不在少数。

 他也很乐意到世界各地出外景,因为可以拍到全球的新闻,也顺便开拓自己的视野。

 这期间,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不是没有,更多的是美多娇的模特儿,可他不要;对于终生伴侣,他要的是高岭之花,兼具美貌与智能,温柔体贴、善良纯真的绝代佳人。他自负地以为只有那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他。

 可如今…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心动竟是为了一个小胖妹!要美貌,没有:论智能,等于零…这样一颗小圆球,为什么?他竟会为了她头晕目眩…疯了!他八成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男人果然都是运用下半身的生物。”他敲了下自己的脑袋,轻碎一口。

 “郝先生。”唐欣轻敲浴室的门。

 “干什么?”他没好气地应了声。

 “服务生来收待洗的‮服衣‬了,你的‮服衣‬要不要先丢出来洗?”她柔软的音调不因他的怒吼而改变。

 “该死!”他低咒一声,匆匆忙忙脫下‮服衣‬,拿条浴巾围住下半身,打开浴室门,她就站在门口,一脸灿笑盈盈。“喏!”他暴地把‮服衣‬扔向她,又“砰”一声关上门。

 唐欣轻耸肩。这人的脾气似乎不太好。

 她收好了两人的‮服衣‬交给服务生。“麻烦你了。”

 “哪里。”服务生收了‮服衣‬退出房去。

 唐欣走到餐桌旁,细心地布置好餐具,切开龙虾。这饭店里的人都好客气,一场意外,他们也很谨慎地处理,服务态度这么好,难怪不景气的时候,饭店里用餐、住房的人还是非常多。

 有时做买卖的人真该检讨一下,是花大钱做广告好?还是提升产品品质、服务态度能得到更大收益?

 “发什么呆?”郝韫礼冲完澡,铁青着脸走到餐桌旁。为了降温,他洗冷水澡,所以冻得牙齿直打颤。

 “在想我们今天的好福气。”她笑着,端了盅鱼翅羹给他。“试试我们今天的口福能好到什么程度?”

 热热的汤碗一接触到他冰凉的手掌,一阵温暖进他心底,満腔躁火好象被绵绵舂风吹散了。轻尝一口鱼翅羹,鲜美甘甜的味道在齿间扩散,美好得像要融化他的心。

 “嗯!这饭店的服务生虽然莽撞,东西倒做得不错。”

 “那个‘莽撞天使’给我们带来了好运道呢!”她吃得眉开眼笑,这饭店里的食物好吃得无法形容。

 “天使!”他习惯性的轻哼,但没啥儿火气:唐欣的笑脸和美餐具有良好的降火功用。“别忘了,这位天使可是差点砸破你脑袋的罪魁祸首。”

 “可他没有啊!”“那是因为我成了替死鬼。”他的手不痛,可是心很烦。

 “你…还疼吗?”她放下刀叉,小心翼翼地盯着他。

 他撇开头去,突然觉得她深黝如海的秋眸有种叫人陷溺的危险。

 “没有,吃你的东西吧!不准看我。”

 “哦!”她听话地低下头,继续吃东西,喃喃赞美不断。“好快乐喔!能够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我真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去!”他暗碎了声。她就是这么爱吃,才会胖得像猪!

 可不管别人的眼光如何,她圆満温和的笑脸竟始终未改,为什么?这世上难道没有什么是可以叫她愤怒、悲伤的?

 “喂!你到底在高兴什么啊?相亲被搞砸了、‮服衣‬被弄脏了:这些事员值得这么开心?”

 唐欣抬头看他,嘴边还咬了一块龙虾。那副蠢模样逗得郝韫礼忍不住.一笑,这是今晚,第一次,他心底完全没了火气。

 “你觉得笑起来感觉好?还是生气时舒坦?”

 “废话,当然是笑起来感觉好。”

 “那为什么不多笑?”

 “又不是白痴,有事没事笑。”

 “没事的时候,表示曰子过得顺遂平安,不该开心吗?有事时,代表不会无聊了,又可以展现聪明才智,更令人觉得充实。你说这世上有什么事是真让人、恶到无法忍受的。”

 这是什么想法?郝韫礼怔愣半晌,才斗气似地开口。“跟一个笨蛋说话!”

 “恭喜你,这表示你是一个智商一的聪明人。”她似听不懂他的讽刺,笑出了一脸阳光。

 郝韫礼惑了。她为什么能打心底享受这一切的好与坏、痛苦与悲伤、幸运与倒霉?因为那个白痴想法,所以她总是过得幸福又快乐?望着她恬适的笑脸,那份満足莫名地拨动了他心底某一情弦。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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