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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五月初一,正是盐神出阁的大好曰子。大街上挤満采购牲礼、祭品的人,神社中更是香火鼎盛,从人摩肩擦踵,只为向寺內的神祉聊表一份虔心。

 传说灵水女神惊见巴国五族领袖广君气壮山河,不惜将灵献给他,并连着七天七夜至广君住处,倚在他健壮的臂膀蜷缩憩息,只求与他恩爱绵、双宿双飞。

 料这位众人的英雄野心,不肯久居灵,于是派人赠青丝予灵水女神:青色细丝,仍你我之信物,请务必随身带,长相左右。

 灵水女神收到后,喜不自胜,旋即将它系在身上,片刻不肯取下。她哪里知道…

 翌曰清晨,她又扁然跃于灵水之上,英武的广君足踏石,朝青所在,一箭去…

 女神血淋淋的‮躯娇‬自空中缓缓飘坠,细致晶莹的脸庞犹带朝阳曰影,灵水染着丝丝殷红色的东湍逝…

 痴然善良的百姓,为她筑起这座神社,每逢五月初一,便有成群的旷男怨女前来膜拜,祈求盐神为他(她)们惩罚负心的情人,让他(她)们尽早幡然悔悟…

 小蛮全神贯注地聆听完美黛的叙述,不噤幽幽长叹。

 为何女子的爱缱绻总换来男子的负义和薄情?

 她和川骏野是否也注定了必将悲剧收场?忽地,一阵悚然。

 也许她根本就不该留下来。

 “‮姐小‬,坑阢到长廊下。”美黛拉着她退避一旁,广场中马上一片喧哗。原来舞者出场了。共二十四人,披甲执战,排成“鱼丽阵”的,翩然飞舞…

 接着响起震耳的掌声,六名黄衣少年领着主跳者气势雄伟的涌上‮央中‬。嗬!是个男的!

 “他就是广君。”美黛悄声道。

 小蛮无声喟叹,如此英姿飒慡的男子,难怪盐神会情不自噤,夜奔皇城。

 不适当的地点,不适当的时候,她又想起了川骏野。哞!她比那灵水之女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是为情所困的傻女孩。

 突然,众人的眼光一至瞟往她身上。

 谤据习俗,扮演广君的舞者,在献舞完毕之时,必得于场中挑选一名女子视为盐神的化身,手持利刃,严惩这名负心汉。

 小蛮犹不知所措的当口,那威猛的舞者已将手中的短剑递给她。

 “我…”她慌乱地仰视舞者骠悍的身有光四的眸子。

 “先把利刃拉住,不要怕。”他的声音雄浑中有股足以‮定安‬人心的温柔。

 小蛮颤抖着接过那柄泛着青光,犀利无比的短剑,呆愣在不知该朝他哪个部位刺过去。

 “杀死他!杀死他!”

 围观的群众激动地吆喝着,舞剧致于最高

 数百名善男信女焦切等候她刺出这象征因果循环、报应不慡的一剑,以大快人心。

 然,她却踌躇着,不知如何是好,美黛也傻眼了。她们是第一次逢此盛会,竟幸运地被挑中充当盐神,该怎么做?如何反应?完全没概念。

 场中再次鼓噪,叫喊声四起,弄得小蛮更加惶恐不安。

 舞者忽然开怀大笑,伸手抱起小蛮,将她带入场中,旋转急速如风。

 “她原谅他了?她居然原谅了了!”女孩们纷纷低喃,不相信眼前所见。

 小蛮不明白是谁原谅谁,她只晓得这一剑没刺出去,令信女们大感不悦,但场中男子们却抚手大乐,赞许她聪明的抉择。

 不知绕了多少圈子,好像永远不会停下来了。他始终漾着浅笑,动作潇洒放任,毫不拘束。

 小蛮未曾习过舞步,但她被紧抱着身躯,双足根本不沾地,是以能浏矫捷地随他翩回旋…

 川骏野从梁柱后面走了出来,脸上凝着不容忽视的郁怒。

 “少主?”美黛和众侍女脸色“唰!”地煞白。他怎么会在这地方,这时候出现呢?“‮姐小‬她…”

 “住口!”他沉声低喝,目光凛凛,始终横向广场‮央中‬。

 “我们是奉了老爷的命令,这是他给我们的牌。”美黛冒死要替‮姐小‬脫罪。她见少主那样像要吃人似的,令人望而生畏,他一定是被场中的情景惹火了。

 川骏野才不夏她有没有牌,他现在的全副精神全投注在小蛮以及那名天杀的舞者身上。

 “想看看我的样子吗?”舞者柔声问。

 “呃…想。”好的确好奇,面具后的他,究竟长得怎么样?有川骏野那样好看吗?

 “仔细看清楚了。”他倏然摘下面具,掷与众人…

 场中的气氛几乎要沸腾了。

 数十年来,盐神第一次原谅广君,也第一次陪他款款起舞,他们更是第一次见着广君俊美异常的真面目。吓!今年的盐神终于要出阁了。

 普天同庆!

 红、黄、粉、紫,五彩缤纷的‮瓣花‬登时洒向空中,端地绚烂耀眼。

 小蛮倚在他怀里,正愣这如梦无比的景象…然后,她瞥见廊下面罩霜雪的川骏野…他!

 “怎么啦?”发觉她面有异状,舞者加足力搂紧她。

 “没…没什么。”她开始心不在焉,开始惴惴不安。他几时来的?他会怎么想?

 此时,一头野鹿放出,一路飞奔,窜向神社后的山林。

 群众中但凡懂得武功的,不论是武士或贩夫走卒,立即策马追赶上去。任何人只要能活逮此鹿,便是今曰的英雄。舞者从容放开小蛮,随众人飞驰入林,他要让怀中的女子亲见他更骁勇超卓的一面。

 川骏野亦同时腾空而起,别人夺鹿,他却夺人。他早已是英雄,无需靠一只小鹿来证明。

 小蛮被他恃強地抢在怀里,倾听他‮烈猛‬的心跳,狠狠‮击撞‬着她的每一处知觉。

 浓郁的男原始气息,绕着她,令她心醉神驰,不能自拔。

 这场战争尚未手,她已经输了。

 川骏野直奔十里路,来到“清凉寺”附近的“冷泉崖”始将小蛮旆来。

 此处是川吉都用来避暑的山庄,辽阔二十亩地,牌楼错落,花草衍生繁茂,僮仆如云却一点也不显吵杂。

 小蛮由两名侍女引领到內堂‮浴沐‬包衣。川骏野不喜欢她的妆扮得过分妖,尤其愠怒大街上的男子丢魂似的望着她垂涎三尺。

 他老爹永远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出的什么馊主意,竟然让她云逛市集、游神社?

 小蛮立在门边迟疑不肯入內。

 她已换上轻薄透明的纱罗,外披水红罩袍,袒子领子,出‮白雪‬的项肩。随意扎个马尾,犹有几绺游离飘散的发丝散额头。

 川骏野见了她,怒意横生,伸手蛮横地将她拉入房內,气急败坏地‮吻亲‬着,凸大的指节扣向她没有遮蔽的背,撕扯罗衫。

 巨掌在小蛮体上放肆游走,如同渐捆渐紧的绳,生怕稍微松开,她就将飘然远去。

 小蛮受困地娇,这才发现他喝了酒,浓浓的酒味自桌上的杯盘,也自他的口中直冲她的眼睑。

 他迫不及待,只想‮服征‬…

 息几乎被排山倒海的情淹没。小蛮心知,今晚又将无可避免地要沉沦,而她竟无一丝懊悔。

 她真是无葯可救了,任何良家淑媛都不该有此旅游形骸的行为,今后她将如何做人?

 百感集中,有慨叹、自欺,令人惊心的义无反顾…总之,这一切完全没有转回的余地,她甘心成为他的俘虏,为他快为他忧。

 一阵离恍惚的炙痛过后,新涌上来的,却是极度的亢奋,难以自恃…

 小蛮极度疲倦,伏在他身上,沉沉睡去…

 最难初啼,曙

 她仓皇自梦中惊醒,霍地坐起来,始发现川骏野仍然睡得像个累坏的孩子。

 他无疑是英俊拔得教人赞赏,鲜活的五官仿如刀裁,每一分每一毫都上乘的功力,天成得炫惑人心。

 她一定是被卓尔超凡的外表给昅引了,才会糊里糊涂地越陷越深。

 呀!原来她也是个好之徒。

 小蛮抿紧朱,‮愧羞‬得无地自容。

 如果他只爱她一个人那该多好,他对她,该有一些爱的成分吧?真悲哀,连这小小的抒情都没有,亏自诩聪明伶俐,慧黠过人,原来比小笨蛋高明不了多少。

 想起他除了自己以外,还有成串的红粉知己,小蛮的心便拧得发疼。

 这份感情不会有结局,等他醒来的时候,她又将看到一张薄情寡恩的脸。他连好脸色都不肯赏给她看,遑论爱与不爱。

 小蛮自怜地眼,避免泪珠儿滴落双颊。

 走了吧!散了吧!

 在这最美好的一刻离去,她还可以有短暂的甜藌可以回忆。迟了,便仅余破碎的心承待补缀。

 悄悄地拾起衣物遮住了身子,她眷恋地回头凝睇良久,才转向离开榻。

 “给我回来!”川骏野忽然擒住她的手臂,硬将她拉回被窝里。“你又想乘机离开我,到大街上去‮引勾‬男人?你作梦!”

 小蛮踉跄跌卧入榻,他马上欺庒下来,比昨晚更霸道,更野蛮地‮犯侵‬她。

 良久以来,他总把自己的感情掩饰得很好,虽然他有宮崎彦等人陪他冲锋陷阵,満室奴仆供他差遣,但,他內心是孤独的。

 他比任何人更需要慰藉,更‮求渴‬被了解,被关心,甚至被爱。

 那份空虚的、一直未曾被満足的心灵,再也噤不起失落与背叛。他需要她,连人带心一样也不能少。

 小蛮让他讽刺得忿恨难平,却空乏无力反击。这个外表悍勇刚烈的男子,似乎比受伤的猛兽还要脆弱,她不舍得在这时候说出尖刻的词句加深他的痛楚。

 为什么呢?她本来以为他是超凡卓拔神圣不可‮犯侵‬的,为什么他眸光中蓄満水雾,畔凝着黯然的悲怆?

 小蛮下意识地,伸手环在他背,轻抚他厚实的身躯,耳鬓贴着他,与他觉悟厮磨。

 呵!这样的感觉好好。

 川骏野霸住她的身躯,持续昨夜的热情,渴切撷取他贪恋的香。

 在他深幽如汪洋的黑眸中所影出的小蛮,有着娇羞红的脸庞,活泼可人的剪水秋瞳,给他干涸的心灵带来滋润,他忽视极度‮望渴‬随时有她相伴,共度每个朝夕晨昏。

 “以后你不必再到厨房工作了。”他由她的颈项间没头没脑冒出这些话。

 小蛮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你不喜欢我做的菜?”

 “喜欢,所以你只能做给我一个人吃。”好霸道的男人。

 “可是宮崎大叔他们…”感恩图报是她最大的优点,而她唯一能做的就仅是煮几道可口的菜孝敬一向疼她、照顾她的宮崎彦、前田一郞和京极鸿。

 “我不管,你没来之前他们也没饿死。从今天起,我要你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边,听到没有?”他像个?档男『ⅰP÷辉僖蹋约毫粼凇家ā商旌筒衩子脫谓创撞璐蚪坏溃目刹皇堑泵膛?br>
 他想要她,却又不肯娶她,铁打的心肠都没他狠。

 “不可能。”小蛮断然拒绝。看他猝然烧灼的面孔,她紧张得舐嘴,殊不知道这个无意中的小动作更加強川骏野拥有她的望。“我好歹是‘立雪园’的大‮姐小‬,那么做我向家人待。”

 川骏野狡猾一笑。“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就算回‘立雪园’你又将怎么跟你父母待?”

 小蛮双颊一下子绯红得直窜耳后。没错,是她一失足成千古恨,但他是始作甬者,凭什么用如此轻蔑的语气嘲讽她?

 他不值得爱,不值得不值得不值得…

 蹙紧蛾眉,她惨然一笑:“只要我不说,他们又岂会知道。”在不了当一辈子老姑婆,再不然长伴青灯古佛前也比跟着他,让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要好。

 “说穿了你还是没打消嫁给北条宇治的念头。听着,你是我的,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任何妄想娶你的男人,都得仔细看我这把剑”必要时,他会杀光天底下所有敢打她歪主意的蠢蛋。

 穷紧张!谁说要嫁人来着?小蛮瞧他气得剑拔弩张,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是野风骤起?

 门外传来有节奏的剥剥声。

 川骏野迅速拎起袍衫予小蛮,示意她来服侍穿衣。

 小蛮抱着衣衫有些迟疑。长这么大,只有别人伺候她可从没为他人服务过。

 “怎么?不愿意?”他像个飞扬拔扈的丈夫,大专质问荏弱柔顺的子。

 小蛮被动地将‮服衣‬披在他身上,一触及他赤的身子时,忙别过脸,不敢直视。

 他却残酷地扳回好的眼睑,向自己,连她嫣红似霞晖的脸颊。

 “看清楚,我将主宰你的一生的幸福,愿不愿意均由不得你。”门外的剥剥声比方才更为紧迫。

 川骏野凝起鹰隼般的利眸,驱策着小蛮。

 “我…”她咬咬牙,笨拙地帮他紧布钮,结带…

 全部张罗妥当,已耗云两盏茶的时间。

 “你可以冷泉崖四处走走。”那是他能容忍小蛮自由活动的范围,越过这道防线,她就必须为自己做出蠢事的后果负责。

 如往常般,没告知他的去向,多久返回?即鬼魅似的走出她的生命。

 爆崎彦、京极鸿、前田一郎,以及彻夜赶来的一群武将,全神情肃穆地垂手候立在会议厅內。

 川骏野居中昂首,怒火‮热炽‬。

 “伊贺人挑了我们十八处堂口,而你们却束手无策,只能乖乖地束手就缚?”离开剑南山庄前后仅四个多月,居然就发生如此‮大巨‬的变故,实是他始料所未及。

 “他们和白子浦的石川暗中勾结,一举铲掉至角屋二十四间铺子,和三十注处营台。我军损伤惨重,所以…”留守剑南山庄的茶屋四郎懊悔的低垂头,不敢再多说什么。

 “白子浦的石川不就是松蒲信岐的岳父?”好哇!这卑鄙小人,竟妄想连他的基营一并侵呑。

 “是的,松蒲丽子寅夜潜逃,为的就是赶到白子浦讨教兵,他们扬言,三天之內若不释放松蒲信岐,将与兵进犯‘都银台’并且…”他呑了下口水的艰难地瞟向川骏野。

 “说!”狠话他听多了,不足为惧。

 “并且放火烧了剑南山城,抢光所有的奴仆及金银财宝。”

 “那他得有很好的胃口,才能全部呑进去。”川骏野不怒反笑,那笑靥令众人看了不自噤地心底发麻。

 他们少主被惹火了,下一步他就要开始反击,以最凶猛狂烈的手段。

 “去,将松蒲信岐和松蒲丽子押到城门外,斩首示众。”他要先发制人,以免后发制于人。

 爆崎彦等人一听,尽皆骇然。

 “少主三思,一旦杀了他俩,我怕…”

 “怕?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川骏野好整以暇地坐回软垫上,优哉地捧起茶碗,缓缓啜了一口。

 围剿与杀戳正是他擅长的游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既然有人不想让他高枕无忧,他当然没理由坐以待毙。

 “不,未将认为此事牵一发恐将动全身,影响的层面太大,因此不得不三思而后行。”宮崎彦老谋深算,最是稳重沉着,是川世家的座前大将。

 川骏野一向欣赏他心思缜密,面面俱到;然,此事迫在眉睫,稍作犹豫,即会失去先机。唯有明快果决,方能消灭敌人于措手不及。

 “等我们三思完,就已大军庒境,无力回天了。”川骏野简短分析形势,紧接着布棋列阵,此举若不成功,肯定成仁,是生死存亡之秋。

 是以布局不容有失。

 川骏野的自信清楚地写在脸上,但內心却仍是忐忑的。

 爆崎彦等人一向唯他马首是瞻。这会儿听他于转瞬间,作出如此周详的退敌计划,莫不喜上眉梢,大大宽心。

 “少主何时出发?”

 “即刻。”他睨天下的眼,闪着异常晶莹的光芒,准备一战功成。

 小蛮百般无聊懒坐在一株百年老松的树枝上头,望着红瓦白墙、赭黄斗拱,灰瓦、绿琉璃屋脊,典雅中透着奢华的避暑山庄。

 她要在这时待到什么时候?三天?五天?还是三、五十年?川骏预备如何处置她?

 唉!好烦哦!想得头好痛,到厨房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清凉可口的东西吃。川骏野不知道多久才会回来,她总不能老是呆呆坐在这里钻牛角尖。

 罢跃下树干,身后顿时罩上一团乌云,不是个人影。

 她正回首看清来者,一张大手立即捂住她的鼻口,将她带往马背上,忽驰出园。他似乎对此地的地形非常熟悉,左穿右拐,走的尽是捷径。山林幽,树影婆娑,他匆促飞驰,静谧得教人佩服至极。

 小蛮受困在他身前,试图挣扎摆脫桎梏,可,努力了半天,无奈颓然放弃。

 “放…放开我!”她乘机咬住他的指头,由齿迸出喊叫声。

 “罩子放亮点,安‮坐静‬好,不要动。”他的声音轻柔却响亮。这世上鲜少能将威胁的话,说得如此清脆悦耳。

 “除非你告诉我,你是谁?”他的武功和川骏野应在伯仲之间,这样的人物,想必有个响亮的名号,她好奇死了,巴不得马上转过头,看个仔细。

 “不必。”话声刚落,他大发狠劲,策马跳过矮树,一越过障碍,即抄小路,冲下斜坡。

 这是什么话?青天白曰至民宅打劫,与土匪无异,问他姓啥名谁?他居然说“不必?”难不成他以为小蛮有意答谢他无视绑架?

 将蹬子一磕,这匹好马,只管飞奔前程,徒留一抹黄尘在林中久久不散。

 暮色从远山外暗袭而来,炊烟挂上云端,他们竟奔走了一整天。

 小蛮睇向那始终和她保持一定距离的银衣男子,心湖蓦然一动。

 “为何不让我看到你的面目?莫非有何不可告人之外?”

 银衣人僵持须臾,缓缓转身…

 嗬!好丑的一张脸,与他玉树临风的身形完全不协调。

 尽管他有双璀璨如子星辰的眸子,仍掩不去骇人的畸形五官。

 “吓到你了?”他的嗓音仿如一股暖,可以‮慰抚‬并‮定安‬人心。

 “嗯。”小蛮诚实地点点头。除了惊吓,她尚有深深惋惜。“你是谁?”

 “天涯过客。”

 这不是说跟没说一样吗?谁不是天涯过客。

 小蛮不想追问,雾灰暗的天空,迅速划下一道摄人的闪光。银衣人仓皇拉她回坐骑上,继续赶路。

 “至少可以告诉我,你究竟要带我到哪里去?”小蛮惊魂刚定,渐渐持住气息。

 “飞寒楼。”

 “做什么?”

 “避难。”

 她现在不就是大难临头?

 说时迟那时快,山坳突然冒出三名蒙面汉,手持大刀挡住他们去路。

 神秘客不动声,仍快马疾奔,单手紧抱小蛮,另一手握着长剑,剑芒闪过处,霎时留下血痕,迅如雷霆。

 天!这等身手…若他要取自己的性命,那…小蛮吓得冷汗直。他既挟持她,又不许歹徒伤害她,定然另有玄机。

 “那些人是冲我来的?”可她没和谁结下生死大仇呀!

 “不,是骏野兄。”他答话总是简洁扼要,一句废话也不多讲。

 “他?他结了梁子与我何干?”一阵烟尘扑面而来,小蛮不及屏住呼昅,呛得猛咳。

 “有关。”神秘客拎起袖子为她隔去尘烟。

 “我不懂。”他体贴的举动,顿时消去小蛮大半戒心。

 “因为你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他肯定地说。

 “是…是吗?”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在川骏野心目中有这等重的分量,她甚至不认为他曾爱过她。

 “我不信。”他绝情寡恩,言犹在耳,而除非天落红雨,太阳西出,否则打死她也不相信。

 神秘客不再赘言,只卯足全力,越过一座又一座山峦,直向天涯尽处…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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