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中中辛勤地在书房里画大海报,她别的才艺没有,对绘画倒是特别有天分,从小到大,她博得大人们的称赞也只有这项才能而已,至于捣蛋的才能那就别提了,让大家都忘了吧。
最近二哥和她的罗密欧走得太近了,她非得个办法阻止他们不可,她要重新赢回罗密欧对她的注意力,不让二哥专美于前,所以她杰出的想到这个闪亮的点子,那就是…在皇家中学为庆祝二十周年校怯邙举办的运动会上,为罗密欧组一支香
的腿大啦啦队,为罗密欧参加的各项竞赛加油!
炳,如此一来,一定可以化腐朽为神奇,使她败部复活、起死回生,能别人所不能,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呀…
一想到这里中中就畅快无比,她一笔一画的勾勒着,用心的画着,每种色彩都调得鲜
无比,务求完美,相信届时罗密欧看到这些加油的海报一定会感动得痛哭
涕,久久不能自己。
然后,她小中中就温婉地站在一旁,操场黄昏的夕阳打在她圣洁的身上,接着,她便嘴角泛着温柔的微笑对她的罗密欧淡淡地道:“罗密欧,这没什么,只是我一点小心意罢了。”
哇,多么得体、多么知情识趣、多么抬得出去的红粉知己呀,罗密欧一定会以她为荣,接着就是她们共筑爱巢的时候了,她要为罗密欧洗手做羹汤,再苦、再累她也不怕,每天做一桌子香噴噴的菜等罗密欧回家…
“在想什么,怎么笑得这么甜藌?”奕西踏步而入,大哥昨天飞去国美开会前一再
代他要盯紧中中,说她这次的期中考绝不能再抱蛋回来,所以他从公司一回来便马上绕来看看她是否有在用功。
“哦,二哥呀。”中中百忙之中抬眼对奕西笑了笑“随便坐,我待会再招呼你。”
啧,这小丫头竟完全以茶艺馆老板娘自居了。
奕西向她走近,看到桌上一片凌乱,他感趣兴地问道:“中中,你在画什么?”
中中画了约莫有十张全开的海报,每一张都是画一名神采飞扬的女孩在运动场上竞赛,由于她画得太像了,所以任何人一看就知道她画的人是行优。
“我在画画呀。”她含糊的回答,一边继续辛苦的埋首画稿。
“你画行优做什么?”他莞尔地问。
难道中中得不到行优的人,就干脆画她聊以慰自?
嗯,有可能,中中就像会做这么无聊的事的人,所以现在她这么做,他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
“哎呀,二哥,这你就不懂了,我这是在替行优学姐加油。”中中用一副屠半仙的语气回答。
他微笑了下,说真的,他还真是不懂,这就是中中个人的风格,她说的话永远让人摸不着头绪,因为她说话总是没头没尾的。
“为什么画她就可以替她加油呢?”奕西好脾气的问。她心不在焉地道:“因为我们学校快开运动会啦,行优学姐参加那么多项比赛,我当然要好好的替她加油一番啦。”
她的心思全放在画图上了,才没空理她二哥在旁边问东向西的哩。
“原来如此。”奕西总算明白了。
皇家中学要举行运动会,行优是个好胜的女孩,想必每样竞赛她都想取得胜利。
“谢谢你,中中,谢谢你提供这个报情给我。”他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中中画海报替行优加油,而他则要当她的精神支柱,陪她取得每一项胜利。
首次获得兄长的谢意,中中也
不好意思的“不客气啦,二哥,我们本是同
生嘛。”
“那我先出去,不妨碍你画海报了。”
奕西退出了书房,中中仍继续画她的。
她嘴里哼着愉快的歌曲,可是心里隐隐有点
的,奇怪,怎么刚刚她好像做错了一件事情,是什么事呢?怎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画着画着,她忽地瞪大眼睛,口水噴到画纸上,差点呛得她咳嗽。
对呵,该死的!她怎么可以把运动会的事透
给她的情敌知道,如此一来,二哥准定又会跑去向行优学姐大献殷勤了。
天呀,她怎么这么大意?她为什么不记取迸人的教训,大意失荆州呀!
这几天行优一直有点咳嗽,大概是时序渐入冬的关系,秋末冬韧,季节
替时最容易让人疏忽了要注意身体保暖。
“行优,都咳嗽了你还要去跑步,清晨冷呀。”楚妈忧心的想阻止,可是她知道她的阻止是没有用的,行优连台风来袭都坚持要去晨跑,小小的咳嗽又怎么可能令行优止步呢?
“开始跑就不冷了。”行优笑了笑,简单的扎了束马尾准备出门。
“你这孩子,总有这些怪理由。”楚妈没辙地叹了口气,抱怨归抱怨,她还是忙不迭地把一件外套
到行优手中“穿着吧,别冻着了。”
“楚妈,穿太多不好跑。”行优把外套搁在沙发上,对她的好意心领了。
楚妈不放心地张着嘴“可是、可是你才穿一件运动服而已,会冷呀。”这丫头就是这样,当她自己是铁打的,都不畏风寒。
行优淡淡一笑“你煮姜汤等我回来喝。”如果告诉别人楚妈才是她母亲,相信任何人都不会感到意外,楚妈爱她如女,如果没有楚妈,她这一生恐怕真的一点也不懂何谓亲情。
在楚妈全然担忧的眼神中,行优出门了。
室外有些冷,加上飘着一点小雨丝,天空
的,往常有在晨跑的老先生、老太太今天都没有出来,车行也很少,她可以说是独自一人在
金公路跑着。
回想当初,当她第一年如此晨跑时,遇到冬天,楚妈还偷偷叫司机开车跟在她身后,因为担心她的安危。而后当然被她给发现了,她坚持不要司机的保护,楚妈无奈的妥协了,可是依然对她每天的晨间运动担心得要命。
现在多年过去,楚妈不再担心她独自晨跑的全安,知道她已经学了一身足以保护自己的功夫,现在却转而担心她的身体健康与否了。
看来楚妈对她是不可能有真正放心的一天,除非她嫁人吧,找到个可以保护她、爱护她的人,楚妈才算可以真正放心。
可要找一个厮守一生的人何其困难,就算找到了,又怎么保证那个人就永远不会变?一张结婚证书不能保证什么,她父亲就是最好的坏榜样,他早已有了结发
子,还不是一娶再娶,视女人为物玩。
不知道母亲过得好吗?听岛田说,父亲又有了一名新宠姬,才二十七岁,是温泉旅馆的小老板娘,娇美动人、人见人爱,现在心甘情愿抛弃温泉旅馆的继承人身分,跟着父亲回到位于四国的统合会总部同居。
看来她这个“营野毅最后的私生女”名号也用不久了,以父亲的“功力”可能很快便会有更小的私生子女出现,而她,也该退位让贤了。
为什么男人不能对一个女人从一而终?忠于承诺真是那么困难的事吗?人心善变又喜新厌旧,男人总想享齐人之福,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要怪,只能怪母亲太傻了,去爱上那样的男人。
一阵脚步声从她身后传来,她不必回头也知道是谁,对她锲而不舍的人很多,屠奕西算是最积极的一个。“怎么了,一脸感慨?”奕西看着她,适才捕捉到她脸上那痛楚的表情时,他很震撼。
他就知道风雨阻止不了她,昨晚他打电话给她时,发现她有点咳嗽,可是今天她还是冒雨出来晨跑。
她为何事隐隐作痛?他以为她是没有弱点的,看来他是高估她了,她,也有软弱的一刻。
“没什么。”行优甩甩头,她不可能会告诉他的,她的心事都是秘密,没有人可以知道。
“听中中说,你们学校要举行运动会?”他不再追问,开始陪着她淋雨跑步,转瞬间雨势已经从
雨逐渐变大,待会搞不好会变成倾盆大雨。
“嗯。”她想叫他回去,其实她不需要别人陪着她跑,独自一人跑才是最适合她的,她可以自己控制速度,要快、要慢都随她的意思,而有人在旁边跑,不管怎么样总是个羁绊。
“别太卖命,如果你喜欢奖杯、奖状的话,我可以印一堆给你。”他故意开玩笑。
她淡淡地道:“我知道分寸。”
到现在她还不懂,为什么他要对她那么关心?是因为她的身分令他觉得新鲜吗?还是他想试试打动一名十七岁的少女会不会很难,所以才卯足了劲来追她?
是这样吧,她想。
如今她也只能这么想来自欺欺人了,因为她还不想谈恋爱,也不想堕入爱海为情所苦,更不想重蹈她母亲的覆辙。
陪行优跑完晨跑并将她送回家后,奕西直接到公司开会,这个会议很重要,亚洲的屠氏高阶都来了,而他是主席,这也就是今天他为什么不能陪行优一道吃早餐的原因,他深知要儿女情长,但也不能英雄气短,男人还是要有事业心,这才能令女人倾慕。
“屠先生,这是待会开会要用的资料。”嘉伶将一叠资料送上来,并附送提神咖啡一杯。
“总经理呢?”他站着边翻看资料边问。
“已经在会议室了。”
奕西
出一个笑容,奕北不愧是他的好弟弟,总是这么优秀,从来不曾迟到过。
“问问副总裁有没有来上班,我希望他也能出席。”他虽然这样吩咐,但他也知道希望微乎其微,奕南怎么可能来上班呢?奕南昨晚好像又通宵达旦没回来。
“是的。”嘉伶恭敬地退下了。
奕西喝掉咖啡准备到会议室,他的机手突然响了起来。
“奕西!”奕东的声音从遥远的美洲传过来。
“大哥?”他边讲边拿着文件走出办公室“有什么事吗?”
奕东担心地道:“我刚刚跟乐童通过电话,她感冒了,但是她不肯去看医生,我要你替我押她去看医生。”
“没问题。”他知道大哥现在最在乎的女孩子就是乐童了,有事,他这个弟弟当然愿意服其劳,他们兄弟的感情向来是很好。
“先谢谢你了。”奕东松了口气“记得看完病打电话给我,我要知道乐童的病情,你知道的,她总是不肯打针又不肯吃葯,我真是拿她没办法。”
三个弟弟里也只有奕西可以托付,奕南在白天绝不可能专程从被窝里爬起来为他做这等事,而奕北是根本就不屑,因为奕北从头到尾都很反对他与乐童这个“小孩子”…根据奕北的说法…在一起。
所以喽,他只能委托奕西了。
“你呢?会议还顺利吗?跟杰尔科技公司的合作事项有没有问题?”奕西微笑问。
“毫无问题。”奕东
有成竹的回答,谈判不是他的专长,不过他早已驾轻就
。
奕西扩大了笑容“那么,我似乎可以让欣欣着手准备庆功宴了。”
“当然!”
“祝你一切顺利,大哥。”
切断电话之后,奕西也刚好走到会议室门口,此时嘉伶也正提着笔记型电脑要入进会议室。
“嘉伶,我下午有什么事?”他极有绅士风度的替他的秘书提起电脑,两人一道步入会议室。
“您要和经济部的郭次长在丽晶店酒喝下午茶。”嘉伶不用看行事历也能对顶头上司的行程倒背如
,她是个尽责的秘书,办事很优秀,只是缺少幽默感,无趣了些罢了。
奕西点点头,在主席的位子坐下“帮我改期,下午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办。”
替他大哥当护花使者,这任务太重要了。
“是的。”嘉伶恭敬且毫无异议的领命。她从不会问为什么,也不会问大老板有什么重要的事非改期不可,如果是欣欣哪,可就没那么容易放过他喽。
还是行优第一次拨这个号码,号码很陌生,奕西留给她他办公室的电话已经很久了,只是她从未曾拨过,因为她觉得没那个必要。
而现在,也不是她觉得有必要,而是…而是是一种心情吧,她现在的心情还満想见他的,所以她才找他。
“喂,我找屠奕西先生。”行优调了调音调,觉得喉咙庠庠的,她的声音有点不自然。
“抱歉,屠先生下午有要事要办,已经离开办公室了。”嘉伶公式化地问:“请问你是哪一位?要留话吗?”
通常打这支专线的必为她上司的亲近友人,所以她并没有挡驾,而是直截了当的告诉对方上司的去处。
“不必留话了,谢谢。”
行优挂掉电话,突然觉得自已很可笑、很莫名其妙、很矫情,她怎么会打电话给屠奕西?就算感冒头晕得厉害,她也可以自己去看医生,毕竟她有司机不是吗?又不必跟人家去挤大众运输工具,她怕什么呢?
如果她让屠奕西来陪她看医生,是不是表示她默许了他们的发展?那应该不是她乐见的成果才对。
于是,行优在生学会办公室里吩咐司机过来接她,破天荒的向学校请了半天假,这是她入学以来的第一次。
她向来自认身体健康,少有病痛,可是这次感冒好像来势汹汹,一个上午她都感觉额头烧热不退,喉咙疼痛,咳嗽更是毫不间断,连她都受不了自己这滔滔不绝的咳嗽。
“会长,你…你不要紧吧。”管永良怯生生地问,自从那天在际国会议中心被她无情的拒绝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发现自己变得有点怕她,跟她讲话,他的一颗心会跳得很无力。
“不要紧。”行优收拾书包,一个早上她已经收到无数慰问卡,都是那些狂疯学姐妹们送给她的,她们全都担忧的祝她早曰康复。
“那你…你要不要去看医生?”管永良小心翼翼的问。
“现在正要去。”
避永良润了润
,胆怯地道:“那我…我可以送你去。”
“谢谢,我的司机已经来接我了。”
“哦。”一阵失望跃上心头,他悄然地转过身去,滑下绝望的男儿泪水。
唉!又被拒绝了,他早该接受这段恋情已经夭折的事实,她永远不可能属于他,看来他还是早点辞去副会长的职务好了,以免曰曰相对,触景伤情哪,再说这里的事务也満烦的,真不懂会长是怎么撑那么久的,一点都不嫌烦?
不理管永良的咕哝与泪水,行优走出生学会,然后走出校门。
此时,司机已在车旁为她打开后座车门“姐小,直接到医院吗?”
“嗯。”她鼻
得厉害。
车身开动,不久之后她差点在车上睡着,人真的不能逞強,否则报应很快便会来到。
哟,她就是最好的例子,早上硬是拒绝楚妈的好意,晨跑回去也没喝姜汤,反而灌了一大杯冷开水,病毒就是这样传染到她身上的吧。
“姐小,医院到了,要我陪你进去吗?”司机一派想跟的模样,因为楚妈吩咐过他、要他好好照应姐小,所以他深觉这是自己的任务。
“不必了,你在这里等。”
说完,行优迳自走进医院挂号,这是方圆百里之內最有名的贵族医院,只分內科和外科,装潢华丽,当然医术也是一
。
币了內科之后,她到候诊室坐下,离她的问诊号码还有十号,她百无聊赖的拿出数学课本来看,一个熟悉的声音突地飘进她耳中,她没有回头,可是却将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医生怎么说?”奕西温柔的问。
“重感冒。”颜乐童昅了昅鼻子回答。
他不放心地叮咛道:“太大意了,最近天气不稳定,你要小心保重身体知道吗?”
她不保重身体,他大哥可是会心疼死的。
乐童笑了笑“我知道,可是我对湾台亚热带的天气真的没辙,四季不怎么分明,可是一不注意就要人命,真是糟糕。”
“这么说是不是想回纽约去看你父母呢?”奕西问。
“可惜没有人陪我。”她声音里満是遗憾。
“怎么没有呢?”他打越地道:“不是有人早就拜倒在你石榴裙下,为你神魂颠倒了吗?”
“是吗?”乐童轻轻扬起声音,微
笑意。
“当然!”奕西也笑着回答。
行优不由自主的蹙起眉心,他们在打情骂俏,而且亲昵得很,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匪浅。
“我突然觉得肚子好饿,鼻水
得太厉害,从早上就没什么胃口,现在倒是有点想吃东西了。”
奕西细心地道:“我陪你去馨坊吃饭好吗?我可以让餐厅经理先把你喜欢的红烧牛腩炖好,我们一到就可以马上吃了,当然,你喉咙痛,最好暂时不要吃辣比较好。”
这些都是大哥告诉他的,乐童喜欢馨坊的家常菜,尤其是炖牛脯,而她自从封喉不唱了之后就
上吃辣,芳嫂的五更肠旺最对她的胃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真的饥肠辘辘了。”乐童迫不及待的说:“我们快走吧,这里的葯水味可真不好闻。”
“好。”就在他们要相偕离去时,行优终于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那女孩长发飘逸、衣着入时,迫人的大眼、高佻的身材,虽然不施脂粉,但很有几分明星味儿,而屠奕西正温柔的替她提手袋,好像生怕手袋太重会累着她,还细心的为她穿上外套。
原来他秘书说的要事就是这个,陪女朋友看病,这确实是要事,幸好她没有找到他,要他陪她来看病,否则肯定变成千古笑话。
她早就知道男人不可能专心一意的。所以对此她毫不意外,现在只是再度印证这个理论罢了。
但是,她不懂的是,如果屠奕西已经有了这么一个漂亮动人的女朋友,为什么还要来追求她?为什么他要将心思花在她身上,对她这么好。早上甚至还冒着雨陪她跑步?当时她确实有点感动,现在她则是百思不得其解。
无妨,幸好他们认识不久,她只是失掉一个吻罢了,她知道自己要得回来过去那种平静的生活,没有什么事情难得倒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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