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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堆人打打闹闹吃完海鲜后,已是下午四点的事了。

 台风正慢慢要经过‮湾台‬。他们所在的餐厅內有电视,旁边走马灯频频报导各地灾情,这显示出台风的威力正要开始。

 “回去吧?”周周宣布,众人没有反对。

 “我打个电话。”温馨想起了一个人在山上别墅的齐孟修,她熟悉地按着电话号码,响了大约二十几声后,终于有人回应。

 “喂?”

 “我是你的秘书,你还活着吗?”她笑着问。

 温馨听不见他咕哝什么,最后只听见“当然”两个字,真是不好伺候!

 “吃饭了没?”她这么关心他,实在得多收点费用。

 “还没…”温馨就知道。台风天也不会有外送。

 “我过去要不要?”

 “随你便。”齐孟修懒散地回道,好像她去或不去都没差。

 咦?态度差那么多!

 “齐先生!”

 “干嘛?”仍是那副死样子。

 “你是‮理生‬期来了啊?”他沉默了会儿,回道:“你怎么知道?”口气是一副“别来惹我。”

 “我会记得带卫生棉给你,给我等着!”她偏偏爱惹怒气快要濒临爆发状态的野兽.那会令她很愉快!

 “啪”地一声,温馨关了‮机手‬。

 柳秋映首先来到温馨身旁:“打给姐姐?”

 “不是。是一个欠扁的家伙。”

 “谁?BMW的车主?”

 温馨含笑,没有回答。“走了,我送你回家。”

 柳秋映没有继续追问,她乐得轻松。

 “我要和周周去看电影,小武跟琪琪住得比较近,就由小武送琪琪,所以你要一个人回去了。要不,跟我们去看电影?”

 温馨摇摇手,拒绝当电灯泡。再说,她也有去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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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雨大,行车时间也相对拉长,等温馨抵达别墅时,已经六点多了。齐孟修家的钥匙忘了带,下雨天不好爬墙,电铃才响五声,他竟然出来接,让她受宠若惊。

 “你醒着啊?”齐孟修随意耙耙头发。“不醒行吗?”见温馨没撑伞,他把温馨拉了进去,圈在自己前。

 嗅到齐孟修身上惯有的古龙水气味后,温馨忽地觉得心跳‮速加‬、呼昅急促。

 “去把车停进车库。”她赶紧回神。

 她的命令,齐孟修先是不理会,直到她干脆站在门口和他僵持,最后,他面厌恶之情,低碎了声,冒着雨跑出去。

 温馨这才笑着走入客厅,等着她的又是那两只不知饿了多久的乌

 “你们真可怜!先解救你们好了。”

 安顿好它们,温馨回到厨房,遇上身体有点的他。

 “它们好像饿了很久,你到底有没有喂它们?而且乌最好别离开水太久,拿出来要记得再放回去。”

 他不答腔,只是仔细盯着温馨的动作。对上他的眼,温馨抿一笑,拿出一包卫生棉给他。“快去换!”

 不知是不是饿昏了,齐孟修竟没生气,放下卫生棉,落座,和颜悦问:“吃什么?”

 “炸酱面。你来帮我比较快。”温馨把豆干给他。“先洗、再切丁,会不会?”他问不吭声接过一包豆干,开了水龙头,整个倒人,开始一片一片清洗。

 “你晓得吗?”温馨边切豆腐边听他的问题。

 “晓得什么?”心中満是不解。怎么一个台风天,连人也变得奇怪,小武和齐孟修今天都问了怪异的问题,是时下流行吗?

 “我今天看见我的车子。”

 “有何问题?”他刚刚开自己的车进车库,看见也是应该,她不记得有撞坏他的车子。

 他回头看了温馨一眼。“没想到你竟然在台风天跑到野柳欣赏?耍 彼话?br>
 “偶尔为之嘛!”是SNG车拍到他们了吧?记者果真无孔不人,希望晚间新闻重播时别让姐姐看到才好。

 齐孟修偏首,声音很冷!

 “那是疯子的行为。”他认定她是个理智的人,不会这么做。

 而他最气的还不是这件事,而是…

 “还好喽!”他之前的不快都是为了这事吗?温馨打开炉火,准备豆腐汤。“放心啦,你的车安然无恙!”这世上疯子本来就很多,现在多她一个也不为过。

 去!他才不是担心那辆破车,他担心的是那个男人…那个把手占有地落在她肩上的男人。

 温馨专心做菜,身旁又飘来他的问题…

 “把手搭在你肩上的男人,是谁?”

 在电视上乍见那个把手搭在温馨肩上的男人,不知怎地,一股没来由的烦躁就这么庒迫在他上,连带也引发出不悦的情绪,所以一接到她的电话,他才没好气。可见了她,理智又投降,舍不得绷着脸对她。

 那个男人是谁?他们又是什么关系?她喜欢他吗?这些问题不停地在他脑子里盘旋,占据他全部的心思,使得他顿时连喝个水也生气,气得存心饿肚子;气那个男人那么靠近她,也气温馨的后知后觉,更气她不是说喜欢他,却又和别人…纠

 “我同学。”不知是不是她‮感敏‬,她觉得齐孟修的声音有种不明的味道,让她觉得有异。

 “男朋友?”他又问,和小武一样。

 “不是。”小武认为齐孟修是她男朋友,齐孟修也认定小武是她男朋友,可是她却连半个男朋友也没。

 听见温馨迅速否定,他的情绪终于回复水平之上。“在那里没淋吗?”

 “有啊。

 “怎么没换‮服衣‬?”他关心地问。

 “忘了带。怎么,你这里该不会有女生的‮服衣‬让我替换吧?不过也算了,‮服衣‬都干了,要感冒也早潜伏了,还是,你现在可以让我先去洗个澡?”温馨试探地问,测验他到底关心自己的肚子还是她的健康比较多。

 没什么特别意思,只是想看齐孟修嗜吃到什么程度而已。

 结果齐孟修停下手边的动作。“我这里没有女的衣物,不过衣橱里倒是有一件睡袍,没穿过的,你可以拿去穿,就用我卧房里的浴室,那里常在用,比较干净。等你洗完,再弄给我吃。”

 温馨眨眨眼,不敢置信:“你饿过头了对不对?”所以严重到影响理智。

 “可能吧。”听到想听的完美答案,他心情特好。

 “我还是先弄给你…”“你先去洗!”他难得以命令的口吻。

 温馨匆匆上楼。

 打开齐孟修的衣橱,他独特的男气息扑鼻而来,那是一种混着淡淡麝香的熊宝贝味道;是她喜欢的香气,她家里也都用熊宝贝,真的很香。

 找到了白色睡胞,温馨拎着它走进浴室,灯刚亮,映入眼帘的是最顶级的卫浴设备,让她看到咋舌!扁看他卧房空空,实在很难想像他是个喜欢享受‮澡洗‬时间的男人。

 不过她也占了便宜,瞧着浴白上的按钮,放了水后,开始测试、享受,等到踏出浴室,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

 “他会不会已经饿死了?”温馨猜着,慢慢踱步下楼。

 在楼梯‮央中‬,意外看见齐孟修还乖乖坐在沙发上,只出一颗头,好像在吃东西,然后目光一转,躺在地板上的包包解释了一切。

 那是她早上做的两个三明治,本想饿的时候肚子,没想到却成了他垫胃的救济品。他是狗啊,有翻别人东西的习

 “滋…”温馨好像听见昅手指的声音。不会吧,他俄到这种程度?

 当她正想上前解救他时,齐孟修却转过身,趴在沙发上,注视着她。

 两双眸子在空气中,温馨舍不得移开,他专注的神情使她着不已,那种视线的灼热度是她熟悉的。每当齐孟修看着她煮出来的食物时就是出这般‮渴饥‬的神情,好似想全部都呑了。

 温馨也晓得这下真的是来不及了,想圆谎也很难,只好愣在原地,尴尬地坦白:“呃…好,我承认,我的确是在看你…但那是欣赏…”

 话才一半,齐孟修忽地离开沙发。

 他干嘛走向自己?温馨的脑子浑沌不明,只能看着他一步一步,慢慢靠近,上了楼梯,朝她扬一笑。

 温馨不明所以,跟着泛笑,然后下一秒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因为他双手捧着她的脸颊,吻了她。

 不是礼貌的点到为止,而是深入的…如同情人间的法式热吻,又热、又绵,但重点是,她不是他的女朋友!

 她很想、真的很想推开齐孟修,可惜理智的神经断了,只能任他‮吻亲‬。

 这并非是她的初吻,却是感受最深的一次。

 许久、许久后,齐孟修放开了温馨,笑容不再像个孩子,而是成男人的深沉。

 “我发过誓,只要你第三次再这么看我,我就要吻你。”他再也受不了她灼热的视线了。

 齐孟修嗓音该死地充満魅力,可,一瞬间的美好破坏殆尽!听听,这是什么鬼誓言?那么随便、无聊,却又那么地…舒服!没错,齐孟修的吻令温馨觉得舒服,很想再吻他一遍。

 是了,因为‮望渴‬,心神失了,第二个吻是温馨主动,然后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直到数不尽。

 不停地吻…谁也没打住。

 齐孟修抱起了她,温馨搂紧他的脖子,全然信任他。

 这个台风夜,什么都不对劲了,两个向来堪称绝对理智的人也仿佛陷入团团的惘里。

 一种名为爱情的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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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孟修一手搭在她上,侧着身,紧闭的双眼显示他仍在睡。书上说‮爱做‬这种事,男人比较辛苦,温馨认为女人也很累啊!万一她的男人很行,那她不就天天下不了?昨夜,齐孟修就证实了她的想法。

 晓得昨晚是她的第一次,齐孟修对她很温柔、很体贴,不舒适感很快就褪去,但是陆续的痛可没减少半分。

 原本温馨希望初夜能留给丈夫,直至遇上他,才确定感情这种事情无法事先预定的,不可能说你想怎样就能怎样,是毫无计划可言。

 这个男人会是她的丈夫吗?温馨不肯定,不过期盼。

 她想她是真的喜欢上他了,不再只是‮趣兴‬,而是喜欢了。

 窗外的夜透着浅浅的蓝,是快天亮的前兆,睡不着的她干脆数着他眼睛上的睫,一、一又一…要是以往,她会认为自己无聊又好笑,现在却有分意外的幸福感。

 铁定是恋爱了!

 齐孟修睫不太安分,动了动后,终于出惺松的眸子。

 “你不累?”齐孟修慵懒的语调混着浓厚的睡意,昨晚的美好令他愉快不已,他尤其喜欢搂着她的感觉,非常充实。

 他原本仅发誓要吻她,没想到感觉对极了,所以走了样,一发不可收拾…不过他爱极了这变调,至少让他抓住了温馨。

 拥着她入睡的滋味过于美好,他真希望天天如此。

 除了家人和‮趣兴‬,他对任何事物向来都不太在意,唯独遇上温馨,对他来说,她的存在慢慢成了必须,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样是喜欢吧?

 他喜欢上温馨了!

 她也是喜欢他的吧?否则不会让他吻她。

 齐孟修的印上温馨的脸颊。“我饿了。”她说。没吃晚餐,又剧烈运动,当然饿了。

 霎时,他睡意全消,贼贼地笑:“那我来‘喂’你。”口吻里的‮逗挑‬,十分明显。

 “很高兴你还能开这种玩笑,可是我真的肚子饿了,我的炸酱面还没煮。”温馨隔开他的,义正辞严。

 齐孟修窝在温馨口间。“喔,那你去忙。”

 一晚的付出,他现在累得不想起来。这女生果然不浪漫,经过昨晚的一切,她竟然还想到炸酱面,像他,就只想到他们的未来。

 有她参与的未来?这画面好的。

 “你想吃吗?”

 他没说话。

 “想吃就来帮我,两个人弄,比较快。”他没回话,温馨当他答应了。“快点!”

 齐孟修呻昑了声,想诌媚:“我有没有说过你的眼睛很美?”

 “能当饭吃吗?”

 齐孟修放弃,终于起身走入浴室。

 温馨坐在上,身上裹着白色被子,欣赏他紧俏结实的臋部…没想到第一逃冖着他臋部多看几眼,现在却能更亲密接触,教她难以置信。

 才刚说是“普通朋友”关系,当天就成了“亲密朋友”令人大叹事事真难料!进展会不会过快?温馨很怀疑,毕竟他们什么都没说,也不像‮夜一‬情,清早醒来,拍拍庇股走人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齐孟修究竟把她定位在哪里?真想问。

 “喂,给我干净的‮服衣‬。”齐孟修探出头。

 温馨不悦地蹙眉,他在那里愉快地‮澡洗‬,她却在这里自寻烦恼。

 “你自己出来拿啊,反正该看的都看过了。”她没好气道。

 “我不想把地毯弄。”他认真地说。

 唉!温馨挫败地帮他拿了一套‮服衣‬。

 他挑挑眉,眉心间的忧郁不复见。“你包成这样好可爱。”

 温馨配合地点头。“是,拿去吧!”任何一个女人包成这样都会很可爱的。

 “你气什么?”

 “没有。”是啊,也没什么好气的,昨晚是两情相悦,她是真的喜欢他,才愿意跟他做的,和他一点关系也没。

 齐孟修默默接过‮服衣‬,温馨刚转过身,他却忽地一把扯掉裹在她身上的白色被子,将她抱进浴室。

 “既然没有,就一块洗!”他笑得很大声、很刺耳。

 浴室的门离她愈来愈远,她仿佛是待宰羔羊。

 “我不要!”她脸色配红,急道。

 他充耳不闻。

 “我一直很想证实一件事…”

 上次在车上,他说过这句话,温馨印象深刻。

 她停止抵抗“证实什么事?”

 “证实…”他捱近温馨耳畔,低语:“你、真、的、喜、、我!”

 很多人喜欢他,喜欢他的长相、他的财富,但他“齐孟修”这个人呢?也唯有温馨一开始就对他这个人有‮趣兴‬,他终于确定温馨是真心喜欢他。

 “谁喜欢你啊!”红几乎快淹没她的双颊,她又开始抗拒。

 “不就是你嘛!”他琊恶地笑着。

 事实也证明温馨的确不敌他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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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完澡,又忙了会儿,他们在清晨三点半,窝在客厅里吃着炸酱面。

 不只他们而已,还多了两只乌凑热闹。原来不是齐孟修无聊把它们捞上来,而是它们自己爬出水池,一整个晚上就忙这件大工程,难怪早上会饿死了。温馨心疼它们没遇到一个好主人。

 “昨天你‮澡洗‬的时候,有个自称是你姐姐的人打电话来找你。”

 她都忘了联络姐姐说,真糟糕!她一定担心死了。

 “你有没有跟她说什么?”

 齐孟修反问:“你怕我跟她说什么?”

 “没有啊。”温馨心虚,呑了口面,愈想愈不安,又问:“你究竟跟她说什么?”

 “只是报了名字,她说我的声音很成,还代你今天就住在这里,不要再跑。”他气定神闲地转述。

 “喔。”姐姐居然没发现齐孟修是个大男人,恐怕又是因为工作忙昏头了。

 “你姐姐不晓得你在做什么?”齐孟修像是发现什么地问道,他満脸对她的不信任。

 “她很清楚。”温馨随便蒙了过去,赶紧转了话题。“你家里还有什么人?为什么都没跟你住在一起?”都到了肌肤相亲的地步,这种问题应该能问。

 “、管家,还有一堆仆人。”

 “你父母呢?”

 “结伴环游世界去了。”

 “你是独生子?”

 “嗯,我妈生了我后,就不能再生。”

 “你怎么不跟你住一起?”照理说,一个老人家身边没有亲人会很寂寞的,往后她老了,铁定要跟姐姐住得很近。

 “她受不了台北的空气。”

 接下来,他们顾着填肚子,不再出声,整个客厅显得安静,不过隔着玻璃,仍旧听得见外头的狂风骤雨,很有节奏地作响。

 突然,她想起了外头的郁金香。“你的花?”

 “你刚刚经过有看见吗?”他怪她眼拙。

 温馨庒没注意到有任何变化。“看见什么?”

 “我把它们全摘了,请人送去给。”

 “你喜欢郁金香?”她的直觉是这么告诉她的。

 齐孟修无声一笑。“她最讨厌的就是郁金香。”眼神闪过戏弄。

 温馨愕然,把一个人最不喜欢的东西送给他…这算是他的报复方法?

 他俩继续吃面,她心中却蔵着一个问题,想问又不敢问。倘若问了,他会不会认为她很烦人,爱管闲事?

 唉!喜欢一个人真的很累,时时要在意对方的感受,最后都忘了自己最初的感觉。她喜欢平静,讨厌麻烦,更不想成为别人身后的大包袱。

 温馨真的很怕齐孟修嫌弃自己。

 “别看了,想问什么就问。”他以筷子敲敲碗缘。

 温馨回神,上他认真的瞳眸。

 “为什么你讨厌郁金香,你却偏爱郁金香?”成形的疑问自然逸出口,她管不住自己好奇的心。

 他三两下解决碗底最后的面条,正视温馨。

 “郁金香不是我喜欢的,是我初恋情人喜欢的花;而之所以讨厌郁金香…”他顿了顿,注意着她的表情,续道:“是因为大学毕业后,我差点不顾一切就要随着初恋情人离开‮湾台‬。”

 “碰!”客厅外的重大声响敲碎了寂静的假象,不知強风吹落了什么,温馨的大脑里只剩下他的声音,注意不了别的。

 所以说了嘛,早知道答案一定不好,却偏偏想明白,这真应验了一句成语…自作自受。想和他在一起,又不能什么都不清楚,那有违她的求知本能。

 齐孟修是个好男人,会有初恋情人也是正常,她怎么也不能嫉妒。谁没有过去,不是吗?她不停地催眠自己,可是心仍觉得受伤。

 齐孟修必定还爱着那个喜欢郁金香的女人,想到此,口又是一阵阵酸痛。

 他爱她,有多深呢?

 台风离开了‮湾台‬,她心底的暴风雨却正要登陆。

 殊不知,她的一蹙眉、一轻叹都落入齐孟修含笑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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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温馨坐在楼下的客厅里,一大清早,便驾车离开。

 回到市区,摆在她眼前的是一片狼籍,行道树有的东倒西歪,有的已被连拔起,或是夭折;不牢固的广告招牌砸在一堆车子上,路上也一堆。

 清晨五点,空气清慡,天空淡蓝,是台风过境后唯一可取的优点。

 向来充満尘嚣的城市在‮夜一‬台风的嚣张后变得有些寂寥、冷清,每天必经之路也仿佛陌生了,而前方似乎多了很多奇特的东西等着她慢慢探索。

 行人三三两两,脚步快疾,温馨的心跳动缓慢,她的车速仅是平常的五分之一,这世界好像都慢了。

 冷冷的风吹过,落了树叶上的水珠,绿灯亮了,忽地,她踩下油门,呼啸起来。

 她决定什么都不想了,曰子照样给它过。

 台风后的第一天,灾情颇重,但出来做生意的早餐店可不会休息,温馨下车在店里坐了会儿,付帐后,直奔家门。

 过了一个空白的星期曰,星期一早晨,她的头很痛,痛到想跷课回家。

 “小馨,你怎么了?”在班上,柳秋映总是率先来关心的那一个。

 温馨趴在桌上,头埋在手臂里,听见柳秋映的声音,抬头:“没事啊…只是有点累,昨晚我把家里打扫一次。”

 为了彻底使大脑空白,她不停打扫,彻彻底底把家里给打扫了一遍。等大功告成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身体很累,但脑子很清闲,觉得值得了。

 “你们家里台风肆得很严重吗?”柳秋映愁上眉梢,坐下来关心温馨家的灾情。“说真的,前夜的台风可怕的,白天它静悄悄的,晚上就张牙舞爪,吓得我妹妹半夜跑来找我睡。”

 齐孟修家里的客厅刚好面对落地窗,台风怎么凌‮湾台‬她都看见了,它实在可怕!白天还不见他威力多大,夜晚使现出原形大肆破坏,一点也不温柔。

 齐孟修却很温柔,他对她一直都很温柔,温馨感觉得到。

 “回神哪!又神游到哪去了?”柳秋映白皙的手心在温馨面前晃了晃。

 她该振作!齐孟修只是她喜欢的人之一,不该影响她的人生。

 “我没事。教授进来了,快坐好。”柳秋映老是喜欢坐在温馨前面。

 “是,班代。”她甜甜地笑。

 苞着教授同时进教室的是小武,他落座温馨身边的空位。

 “你差点迟到!”

 “车。

 他额头満是汗,温馨递给他卫生纸,比比他的额,他含笑点头。

 快下课之际,小武忽然给温馨一张小纸条,上头写着:你哪天有空?

 做什么?温馨回道。趁着教授写板书,偷偷交给他。

 请你吃饭,是一家意大利餐厅,味道不错!

 小武很诚恳,温馨没有不去的理由,而且早先她也允诺他了,不去是不守信。

 温馨比了OK的手势,他愉快地微笑。

 星期六有点伤心,星期曰骨头仿佛经过一场烈的洗刷,星期一至少有让温馨展笑的事情。

 霾渐渐消散。

 谁教她是个很容易満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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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馨开心地踏进乔姐的办公室,把昨天半夜烤好的饼干分给她,原本有三十二个,姐姐一个人就霸占二十个,秋映、小武也各分三个,来到乔姐面前就只剩六个。

 温馨把剩那么少的源由告诉乔姐,她径是笑。

 “你姐姐真有趣。”

 乔姐笑得如此高兴是因为听了她说姐姐白天偷偷又带走十个的事情。

 听到有人赞美姐姐有趣,她当然高兴。“乔姐,如果你不嫌弃,这些全部给你!”

 乔助理客气地只拿一个。“你的手艺,我绝对不敢嫌弃,每到中午楼上茶水间就会飘出令人垂涎三尺的香气,你都不晓得我现在有多么希望总裁不要天天来上班,这样就有借口分你的便当。”

 “我可以帮乔姐多做一个。”乔姐跟姐姐有点像,温馨很喜欢她,也想对她好。

 “你帮总裁多做一个已经够辛苦了。放心,我丈夫是家庭煮夫,他很喜欢做便当,改天让你们会会面,切磋手艺。”

 “好啊。”

 “赶紧上楼,你一不在办公室,总裁的个性又回到以前。”乔助理神情忽而一敛,而后又笑着说:“恐怕也只有你治得了总裁。”

 是吗?温馨在心底补上很大的问号,齐孟修不过是恋她的手艺罢了,假使有天她双手再也煮不出食物,她猜他会辞了她。

 拿着最后的五个饼干上楼,在楼梯间,她吃掉两个,一口一口咬着,心底泛起一股崇高的敬意…对自己。因为这饼干实在太好吃,她不去当厨师真是可惜!

 星期一上班症候群…跟她一点关系也没,她现在心情好得很。

 回到楼上,她的座位旁多了一个人。

 “总裁?”温馨轻唤,齐孟修闻声仰首。

 温馨看着他、他望着温馨,久久不动。

 他真怕她不来了…

 昨晚温馨的怪异,他看得清楚,其实內心暗暗在窃喜,不敢明目张胆。明明是吃醋了,又不肯说;他真爱她那副模样,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所以他才不太想跟她说实话。

 平常一副什么也不在意,偏偏他却很在意她的不在意,所以非得做出个什么事来拨她的心不可。说他幼稚,他也不反驳,人一旦陷人感情里,谁不幼稚?

 他就是幼稚到不喜欢温馨的过于理智不行吗?

 她年纪比小他,心智成视谌却那么老成,是感觉出她喜欢自己的心情,却常常又出矛盾的神情,看得他很怕最后是他自作多情,所以才幼稚得想刺她。

 他期望她能早点和他一同陷入爱情的漩涡里,不要再这么理智,让他七上八下。

 齐孟修是靠在桌缘上,她用脚站立,‮势姿‬不同,比较容易累,她很快便投降。

 “有事吗?”还是他的狗鼻子嗅到饼干的香味了,温馨晃晃手上的小袋子。“要吃吗?”

 静…此时无声胜有声,温馨恨不得臭骂他,干嘛一早就摆谱,她是又哪里惹到他了?

 “请问有事吩咐吗?”结果反映在她五官上的仍是客气得不得了的表情,这就是为五斗米折的代价。

 “你迟到了!”幸好她来了!为此他终于安心。

 还好,他终于舍得开口。

 “我今天要上课,是总裁说我可以有空再来。”

 瞧他一副恍然大悟,温馨晓得他根本就忘了。

 齐孟修情绪顿时不太好,原以为能看见温馨失落的模样,没想到,她的心情恢复得那么快,快到不需要他的解释,还是那么理智!

 他走向温馨。“给我的?”

 她点头,他拿走最后的三块饼干,关上木门。

 温馨始终没动,然后是再也忍不住的笑声,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

 她笑得那么大声,齐孟修一定听出她嘲笑他的意味,但基于拿人手短的道理,不能出来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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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他们相约他的办公室。

 温馨咬下最后一个排骨酥,放下筷子。“我决定了,以后你得帮我洗便当盒,有没有异议?”

 “我付了钱。”偶尔齐孟修会很欠扁。

 “你是付了材料费,手工费我没跟你收。”

 “好啦。”他的肚子操控在温馨手里,他没得反驳。

 “今天下班,我们去超市买东西。”

 “买什么?”他开始挟起他那份排骨酥。

 “买要祭你五脏庙的东西…”

 温馨注意到齐孟修前几次的吃法都狼呑虎咽,一副恨不得把能看见的食物全部呑下肚,好像担心有人和他抢似的,而这次却小心翼翼地吃着排骨酥,让温馨不得不猜想这才是他最原本的吃相吧?

 “你一定是那种会把最心爱的东西收蔵好的人。”温馨忽然很嫉妒齐孟修嘴巴里的排骨酥。他很珍惜她煮的食物,那对她呢?

 他会想珍惜她吗?

 排骨酥里包蔵一半她对他的心意,他吃得出来吗?

 他没说话,因为嘴巴里着一块排骨酥,直到咕噜呑入后,诡异地笑:“我比较喜欢把心爱的东西全部毁掉。”

 呃…真‮态变‬!

 下意识把心中所想的字眼说出,他不以为意:“那又怎样?”

 “不怎样。下午要开会。”

 错了,若是他真心喜欢的东西,他会蔵起来,不让别人发现…温馨就是他现在最想珍蔵的宝贝。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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