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表鬼祟祟的,巴晶偷偷打开朱家大门…她很早前就去偷配了副朱家大门的钥匙,进门后轻轻合上。
甭男寡女是不能独处于一室的,尤其是在她知道阿润假借签名之名,行引勾之实以后,她更不能放下朱从循不管。
必于朱从循之前对她大吼大叫的账,她以后再跟他算。
像只小仓鼠,巴晶低着身体横过前庭,来到窗户旁,窥视屋里的状况。
窗台上的盆栽挡住她的视线,让她看不清楚,只看到模糊的人影晃动。
她悄悄地将盆栽往旁移,想挪出一个空间好看个真切。没想到她移了这个,动了那个,结果最左边的盆栽“砰!”一声,被挤到了草地上,发出声响。
可怜的沙漠玫瑰掉出盆栽,横尸草地,一动也不动。
巴晶见状,连忙爬过去,七手八脚地将沙漠玫瑰
进盆栽里,一回身,才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它捧回窗台,竟赫然发现不知何时,朱从循也已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她身边。
吃了一惊的她,捧着沙漠玫瑰往后退了一步。
“什么时候对园艺那么感趣兴了?”朱从循两手抱
,似笑非笑地问着她。
巴晶眼珠子转转,故作无事的将盆栽放回原位。
“我是没趣兴,只是一进来看到盆栽掉到地上,好心的想把它放回去罢了。”她轻松自若地说。
“那,为什么我没帮你开门,你就能进来呢?”朱从循嘴边的笑更虚假了。
“朱妈妈早就打了把钥匙给我,以备不时之需,你那么忙,她大概忘记告诉你了吧。”她也笑得灿烂。
“好,我接受你的理由。”他转身便走。
没想到他真好骗,嘻嘻。巴晶在他身后得意的偷笑,突然撞上一堵墙。
她摸着鼻子后退。“喂!你干嘛突然停下来呀?”她恼怒地问。
哇咧,他的背怎么那么硬,石头做的吗?她的鼻子痛死了。
“你不是说再来找我的话就是猪头吗?”他回过身来,仔细打量她。“还好嘛,不过鼻子还真的大了一点。”
“那是被你撞的!”巴晶气呼呼的,很想踹他一脚。
“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朱从循又转过身来,弯身下子与她平视。还好巴晶还没起步,否则她的鼻子真要不保。“你那把钥匙可以丢了,我打算明天找锁匠来换把锁。”他叹了口长气,又转回身继续往前走。“呀,最近治安真不好,还是换把锁比较安心。”他嚷着。
“不想让我进来就说一声,找什么借口。”巴晶在他身后嘟囔。
她不傻也不笨,当然知道他的言外之意。无情人,好歹他们也当了十几年的邻居了,就算她的钥匙是偷打的又怎样?她又不会偷他的东西。
“你还算聪明。”朱从循打开门入进屋內。巴晶跟在他身后。
卢巧润安分的坐在客厅沙发上喝咖啡,看到巴晶后站了起来。
“小晶?你来这里,那亚历呢?”她朝她身后望望,没看到何亚历的人。
“他在我家呀。”巴晶迳自坐下,看到茶几上卢巧润拿来的书。“都签好了嘛,你还待在这里干嘛?”她不客气地问,斜睨着卢巧润。
“我…我还有些绘画程序上的问题想问朱先生。”她理直气壮地道。“你把亚历一个人丢在你家吗?”她又问。
朱从循又倒了杯柳橙汁出来,还拿了一包巴晶最喜欢的鳕鱼香丝。“如果他还在你家,你还是回去陪他的好。”他说,没趣兴将何亚历邀来他这里。
巴晶无所谓地耸耸肩,拿起鳕鱼香丝,正想撕开就被朱从循取去代劳了。
他们之间的互动非常自然,朱从循似乎已经非常习惯,且知道何时该为巴晶做些什么。卢巧润看着他,半晌后低下头,几不可闻的轻叹了声。
“没关系啦,远蓝在家,他们好像聊得很投缘,都忘了我的存在。”巴晶拿了
香丝放进嘴里。“看何亚历跟远蓝有说有笑的样子,好像他要追的人是远蓝,而不是我。”
“阿润,亚历在做什么的?回来T省吧嘛?”她问。
其实她也可以问何亚历,不过她想,要是真要面对何亚历问他的私事,她是问不出来的。
“我听我表哥说,他在国美好像是家精品店的主人,就这样,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你想更了解他的话,问他本人比较准。”
“如果我问得出口的话,干嘛问你呀。”巴晶坏脾气的白了她一眼。
卢巧润低下头。
“你下次如果要问人,应该加強自己的修养后再开口。”朱从循不悦地对巴晶说,她马上扁起嘴。他不理她,站起身来对卢巧润说:“卢姐小,你不是有程序问题吗?到楼上去吧,用计算机解释比较快。”
“可是…小晶…”卢巧润为难的看看变了脸色的巴晶。
朱从循则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别理她。”
“小晶,抱歉喽。”她对巴晶说,随后跟上朱从循的脚步。
要不是忌讳这里是朱从循的地盘,巴晶一定跳上去抓花她的脸。
她发誓,刚刚卢巧润转过身去时,故意对她
出一个胜利的笑脸,她就知道!她接近阿循一定没安什么好心眼,偏偏那猪头一点也没发现,还把想营救他的恩人当成敌人?
好!他可以忘了跟老爸的承诺,把她晾在一边,她自然也不是没有他就活不下去,从现在开始,她再理他,就让她变得比他更猪头!
编完柳橙汁,巴晶抓着鳕鱼香丝,丢下朱家大门钥匙,气呼呼地跑走了。
****
“这里有个红绿灯,红绿灯后右转,看到一条小巷子,小巷子里有家老夫妇经营的卤味店,那里的卤凤爪真的很
,吃了你一定会上瘾;还有一家,在…”
巴晶跑回家,
着泪的冲回自己的房间时,客厅里的巴远蓝正在跟何亚历讲哪里的卤凤爪是绝品。
两个人顿时愣在原处,面面相觑。
巴远蓝脑筋转了转,先恢复过来。“唉,肯定又是阿循说了什么惹我们小泵姑不高兴了。”她叹道。
“她常常这样吗?”何亚历关心地问。“她哭得那么伤心,我想去安慰安慰她。”刚才巴晶哭着跑回来的模样在他眼里,显得非常脆弱,让他不由得心一揪,
起了他的保护
。如果巴晶哭泣真是因为朱从循,那他真是太不应该了,是绅土就不该让女孩哭泣。
巴远蓝摇头摇。“没用的,能够打击得到她的只有阿循,当然,能让她恢复的也只有阿循办得到,其他人,我家小泵姑是不放在眼里的,在这种时候,我们离她远一点也是明智之举,如果你要命的话。”她无奈地说。
“难道就让她这样一直难过下去吗?”何亚历愈来愈不懂这一家人,他以为家人都应该互相体谅、互相关怀的。
“那也没办法呀,她就是这种个性,除了阿循,谁的账都不买,不过你可千万别以为她的个性很坏呦。”
她又连忙说:“其实我小泵姑她个性很单纯,人长得可爱又漂亮,而且什么大家闺秀该懂的她都懂,你跟她交往以后,我保证你一定会发觉到,她的优点用手指加脚指来数都数不完。”说完她笑了笑,笑得完全不是发自內心。
没想到她说谎的技术也愈来愈高竿了,跟小泵姑生活了二十几年,她的优点她只发掘到五
手指头,其余的十五
,就委讬何亚历了。她在心里暗暗为他祈祷。
“我知道,她很喜欢看书,而且还写得一手好书法,揷得一手好花。”何亚历皱着眉头,喃喃地说。现在他満脑子都是方才巴晶
着泪伤心的跑上楼的画面。
他是因为小泵姑爱看书,写得一手好书法,揷得一手好花才来追她的吗?他简直比幼儿园的小朋友还单纯,现在还有哪个年轻女孩会去学习那种事呀?巴远蓝拚命忍住笑。
何亚历坐立难安,没注意到她的异状。霍地,他站起身来。
“我还是上去看看她好了,看她哭得那么伤心,我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到时无论谁去都来不及了。”他看着巴远蓝,征求她的同意。
虽然巴远蓝不相信巴晶会做出什么危害自己…通常都是她在危害别人…的事,但看何亚历一副担心的模样,她竟也跟着担心起来。
“那,我跟你一起上去看看好了。”她说。
他们才站起身,没想到巴晶就又从二楼哗拉哗拉的跑下楼来,冲到何亚历面前,两手紧捉住他的西装外套。
她真的哭得很惨,原本明亮总是充満生气的明眸,此刻是肿红
濡的,整张白皙的脸蛋上満是泪水,而且正楚楚可怜的望着他。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那你当我的男朋友好不好?换你保护我好不好?”她边哭边说,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个要求里,有百分之八十是赌气的意味,其余的百分之二十,是她真的需要别人的喜欢来肯定自己。
何亚历看着她,她的模样实在让他无法不心疼。
“傻瓜,”他怜爱的抚着她的发。“那该是我说的,我本来就是为了追你才来的呀,你忘了吗?”
巴晶笑了。“谢谢。”她轻声说,放开他的服衣,又慢慢地走上楼去了。
看吧,不是只有你朱从循有人爱,她巴晶也是有人爱的。
她在心里得意的想,不过很奇怪的,她却一点胜利的感觉也没有…为什么呢?一种淡淡的悲哀在她心里轻轻地扩散开来…见她不再哭泣,何亚历目送巴晶上楼去。
然而,就在他満意的调回视线时,冷不防望进另一双看不透情绪的明眸里。
巴远蓝眨眨眼,痹篇他的视线。
“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我小泵姑。”她仰起头笑了笑。
何亚历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的将双手放进西装
口袋里。
看着巴远蓝,此时此刻的他,说没有一点后悔是假的,巴晶让他觉得心疼,而巴远蓝却像一盏柔灯,温柔且散发着热度。
看到方才何亚历看巴晶的眼神,想着他对她说的话,巴远蓝的心情没有感动,反而有些复杂…她抓抓头发,在心里大叫一声,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小泵姑接受了他,这对巴家来说可是件大事。
“现在你是小泵姑的男朋友,这对巴家来说可是件重大的事。”她谨慎地说,起身面对何亚历。“我们家的长辈都不在,所以得先把你介绍给我们家的小辈认识才行,否则他们一旦知道小泵姑
了男朋友,他们却不知道的话,我的小命会不保的。”
“听起来似乎阵容很浩大。”何亚历试着轻松气氛。
“也还好,前后加起来,包括我的话,大概九个,连你和小泵姑就十一个了。”想到能跟二叔家的原朗、原中和原珏、原望这两对双胞胎聚在一起,巴远蓝的一颗心已经开始奋兴起来。
十一个…比他想像中的少,他应该能应付吧。何亚历想。
****
聚餐的曰子就在何亚历到巴家拜访后的一个礼拜,同是星期天的晚上。
巴远蓝选了间曰式自助式料理餐厅。
巴家的小辈们奇迹似的全部早到,全是为了一睹有勇气追求巴晶的何亚历的真面目。
说实在,巴家小辈们各个是俊男女美,九人齐聚一起,还没进门就让守在门口招待客人入场的男服务生看傻了眼。
餐厅为了他们,合并了三张家庭式长桌。
巴家老大巴骆明生的小孩很好认,名字中间全是“远”字辈,而二老巴骆伟的,中间则是“原”字辈。
“远蓝,我们之中只有你见过那个男的,他长得怎样?眼睛正常吗?”问话的是巴原望,二老家的老么,今年二十四岁。
“你确定没被蛤仔
糊到?”接着问的是巴原珏,是巴原望的双胞胎哥哥。
“说话别那么毒好不好?人家很正常,而且帅得很。”巴远蓝不悦的各白了他们一眼。
“那他干嘛想不开?”巴远绿冒出一句话。她实在没想到真的会有男人看上巴晶。“不过,还好,有人要巴晶后,她就不会再去騒扰阿循,阿循解脫了!”
“阿循知道这件事吗?”巴原朗好奇的问,他是双胞胎的大哥,二十六岁。
因为巴晶的缘故,巴家的人跟朱从循和朱碧霞都
得不得了。
“应该知道吧,这一个礼拜小泵姑没去找过他,他也没到家里来过。”巴远蓝说。
“有个女的倒是找他找得很勤。”一直闷不吭声的巴远见突然说。
“他也
了女朋友?”巴远识皱起眉头。
“小泵姑该不会是受了这个刺
,才会去接受别人的追求吧?这可不太妙。”巴原中也蹙起眉心。他是双胞胎的二哥,也是家族企业的业务部经理。
若这只是巴晶一时赌气才答应的追求,那一定持续不了多久,而如果是巴晶甩了对方那还好,反过来若是对方甩了她…这个可能
较大,那她一定会受不了这个打击,说不定会做出让他们措手不及的事来,到时候巴家大人们回来,遭殃的将会是他们这群“保护不周”的小辈们!
巴晶真是害死他们了。
“拜讬,我们是来吃晚餐的,你们不要讨论这些坏了胃口行不行?”巴远文发出议抗。“男朋友不是我们在
,恋爱也不是我们在谈的,担心那么多有什么庇用,巴晶跟阿循要是有缘,自然会在一起,要是没缘,那就各自嫁娶,也没什么不好呀。”
才说完,他的脑门就被狠敲了一记。
“猪脑袋!”巴原中骂了句。“你以为爷爷为什么谁都不找,只找阿循守在小泵姑身边?爷爷心里早就相中阿循当他女婿了,只有你还看不出来。”
语音未落,又有颗猪脑袋出声了。
“真的吗?”巴远绿怪叫。“为什么爷爷要这样做?那阿循不是太可怜了吗?”她为朱从循抱屈。
“不会的,阿循不是那种不喜欢,还能勉強自己的人。”
“大哥,你的意思该不会是阿循其实是喜欢巴晶的吧?”巴远绿嚷道。如果这是真的,那她拒绝接受。
“小声点。”巴远识出声警告,要她注意场合。
“远识说的有道理,我也觉得阿循不是个会勉強自己做不喜欢做的事的人,而他居然能忍受小泵姑的坏脾气长达十五年,如果不是对她有感情,那我也想不出什么原因能让他如此牺牲了。”巴原朗附和。
“可是小泵姑
了男朋友是事实呀。”巴原珏说。
“虽然不久后就会被甩了,但仍是事实。”巴原望与巴原珏对望一眼。
“别说了,他们来了。”最靠近餐厅大门的巴原中眼尖的瞧见挽着手进门的巴晶和何亚历。
“你们怎么那么早就来啦?”巴晶看到他们,笑开了。“我跟你们介绍,这位是何亚历先生,亚历,他们都是我的侄子、侄女。”她开始一个个介绍。
虽然她看起来很开心,但心细的巴远识仍瞧得出比起上次最后一次见面,她的下巴变尖了,整个人瘦了一圈。
所有人的目光全聚集在何亚历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他。
何亚历也不闪不避,站得直
的接受他们的目光评鉴。
然后,巴远识站起身来,对他举起手。
“
你加入我们,请坐。”
何亚历坐在巴远蓝身边,而巴晶则坐在他对面,巴远识的左手边。
才刚坐定,巴原珏望向门口,瞧见另一对走进的女男,不觉张大嘴巴。
“这下有好戏看了。”他撞撞身边的巴远望。“三点钟方向,朱从循和不知名的女
正朝我们走来。”他的声音足以传进坐在桌子旁每个人的耳里。
巴晶浑身一震,马上抬头。真的是朱从循跟卢巧润。她迅速别过头去。
看来他过得不错,一餐也没少吃,依然一样壮,想必她没去吵他的曰子他过得很惬意,尤其又有卢巧润陪在他身边,恐怕他早就忘了还有她巴晶这一号人物了。巴晶恨恨的想,心里一阵阵刺痛,一阵阵酸。
朱从循来到他们桌边打招呼,并朝巴晶的方向望了一眼。
虽然只看到她的侧脸,但他仍看出她瘦了点,想必不见她的这一个礼拜,她没好好进食。
巴晶可以感觉到他在看自己。哼,知道人家不理你的滋味了吧,我不会永远跟在你身后团团转的!她豁地站起身来。
“我肚子饿,先去拿东西吃了。”她目不斜视的说完后,离开椅子,迳自朝食物区走去。
望着巴晶
直的背脊,巴远蓝转转眼珠子。
“阿循,跟我们一起吃吧,我叫服务生再拿两份餐具来。”不等朱从循答应,她对侍者招招手。
“不用了,我们坐其他桌就行了。”朱从循想婉拒。
巴原珏和巴原望起身。“哎呀,没关系啦,聚在一起吃饭就是要人多才热闹嘛,而且跟这么漂亮的姐小同桌用餐可是我们的荣幸,你怎么可以剥夺呢。”他们两人边说边拖,硬是将朱从循和卢巧润两人给
进椅子里。
朱从循环视了在座的巴家人一眼。他们个个脸上扬着无害的笑,但他太了解他们了,他敢肯定,他们现在一定摩拳擦掌的等着看他跟巴晶主演的戏码。
他也笑了。他自己也很期待今晚这出戏呢!
彼此的笑,彼此心知肚明。
“好了,大家各自去拿取食物吧。”巴远识一声令下,在座的人便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了座位。
而巴晶先回到座位,她只拿了几块握寿司和一杯茶碗蒸。
当大家陆续回到座位上时,巴晶才发现朱从循竟在她身旁落座,她连忙拿下已
进口中的寿司。
“你怎么坐在这里?”她生气地叫嚷。
“因为这里是我坐的。”朱从循切了块
放进嘴里,对她的不悦视而不见。“怎么?要是你怕的话,换座位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
“我不怕你,我干嘛换座位?”她更生气了。
朱从循点点头,看了眼她的盘子。
“只吃这样吗?你瘦了,得多吃点。”
“突然看到某某人让我吃不下。”
朱从循将他的切好的牛排推到她面前。
“吃了它。”
看到盘子上切好的牛排,巴晶有股想哭的冲动。
她记得他以前也为她切过一次牛排,在他中学毕业那一年,虽然时间距离有点久,但她仍然记得很清楚。
那时他去参加毕业聚餐,她说什么都要跟,在老爸的好言和朱妈妈的
迫之下,他非常不甘愿地让她跟了。
“你最好别跟我说话,因为我是不会理你的。”进餐厅前,他这么跟她说,表情像恨不得赏她一巴掌。
巴晶不以为意,反正他不理她是常有的事。
那时的他自始至终都从未掩饰自己对她的厌恶,在他眼中,她简直像只打不死的蟑螂般,无孔不入的侵入他的生活。
那次她硬是挤走了个女同学,坐在他身边的座位上,点了份她不会切的牛排。
她花了十几分钟在那份昂贵的牛排上,东划一划、西划一划,不过从她的态度,他知道她从没认真想切下牛排送进自己嘴里过,他还知道她下一步就是要求自己帮她切牛排,所以他到厕所去了。
朱从循一离开,坐在巴晶身边的女生便开始说话嘲讽她。
“小妹妹,你没吃过牛排吗?牛排不是整块吃的,而是要切得一小块一小块才能吃呦。”她说。“像我这样。”她示范,从她的盘子上切下一小块猪排放进嘴里,満足地道:“好好吃呢。”
坐在她附近的几个女生学捂着嘴笑了起来。
巴晶不笨,知道她们在嘲笑自己。
“在我家,切牛排这种事都是我爸妈跟我哥哥们代劳的,因为他们很爱我,怕我伤了自己,你们真可怜,自己切猪排,一定没人爱。”
听到的人莫不气得涨红脸。
“不会切就不会切,还找什么爱不爱的借口,恶心死了!”一名女同学出声反击。
“你们说什么我听不懂,不要说猪话,猪
吃太多,迟早会变猪。”巴晶安分地吃着盘子里的马铃薯。
“你…你说我们是猪,那你吃牛
,不就是牛了吗?”
“牛比猪好,猪笨死了。”
朱从循从厕所出来时,一点也不奇怪巴晶的牛排仍完好如初,却好奇坐在她身边的女同学怎么哭了。
“你又干了什么好事?”想也不想,他直接冷声质问她。
“她说我是没父母教又没家教的恶劣女生。”巴晶的头昂得高高的,朱从循这才发现她的眼眶里转着眼泪,正努力地不让它们掉下来。
“那你又说了什么?”他捺着
子问。
“我没她那么恶毒,只说她的眉毛像
虫,眼睛像昅血虫,鼻子像跳蚤,嘴巴像蛔虫,整张脸都是寄生虫而已。”
朱从循有一瞬间的傻眼。跟她这番话比起来,他那位女同学的批评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还是忍不住,巴晶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他叹了口气。对她视而不见实在是个不智之举。
将她的牛排挪到自己面前,他埋头将牛
切割成数小块后,再推回去给她。
“吃吧,吃完后我们就回家。”他说。
于是巴晶开始埋头苦吃,她食不知味,因为那时的她心里只想回家。
朱从循不知道,她会对那个女生说那些话,是因为她也被她的话给伤到了,他大概不会相信总是伶牙俐齿,有能力反击的她,也会被别人的话给刺伤,而她也是从那次才知道,自己其实是脆弱的。
巴晶撇回头,咬了口寿司,但她咽不下,总觉得喉咙里像梗了块东西似的。
原来他还是关心她的,还知道她瘦了。她是瘦了,因为只要一想到他跟卢巧润在一起,她就吃不下。
朱从循突然又道:“你爸爸出国前
代我要好好照顾你,别让他回来便看到你变瘦了。”
巴晶听了,之前的感动烟消云散。原来他对她的关心,只是因为不想有负
代,她怎么那么笨,会以为他真的在担心她?
她将牛排推回去。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我想吃的话会请亚历帮我的。”她故意带着甜藌的笑容说道。
朱从循仅是挑高眉。“看来你跟他相处得不错。”
“是不错,他对我很好,我肚子饿了他会带我去吃东西,我冷了他会脫下外套披在我肩上,也不会对我大吼大叫,更不会给我坏脸色看,他真是我遇到最好的人,比你好太多了。”
“他没跟你要亲笔写的书法收蔵吗?还是他以为你家看得见的花盆都是你的杰作?”他淡淡的说。“或者你们在一起都是在讨论哪本书让你感动到
眼泪?”
他嘲讽的语气让巴晶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朱从循是真的发怒了,才会用言语打击她,提醒她何亚历之所以会要她,只是因为她的谎言。
巴晶深昅一口气,庒下満腹怨愤。
“我跟他在一起能讨论的东西有限,在
上除了只能做一件事之外,又能做什么呢?”她慢条斯理地说,咬了一口豆皮寿司。
她偷偷瞄了朱从循一眼,満意的看到他的脸色转青。
她马上火上加油。“告诉你,女人能做的不止是读书、写
笔、揷花,能配合男人的需要才是最重要的,这一个礼拜来,这个道理让我过得非常愉快。”
其实她也没打算说得这么
骨,只是朱从循让她太生气,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头舌。
此刻的朱从循只感觉到狂炽的怒火与妒火在身体里
窜奔腾!
那个该死的混蛋,居然敢动巴晶,而她竟然也如此不知检点,去跟个认识不到两个礼拜的男人上
!
他目光阴沉,牙关紧扣,整张脸因极度愤怒而扭曲,紧握的双拳里有股酝酿中的暴力,让他几乎失去理智的想拿身旁的人开刀。
巴晶?不行,他不会伤害她的。
“小晶,我为你拿了杯
油炖菜,看起来満好吃的。”何亚历扬着笑脸走过来,正要将手中的
油炖菜放到巴晶面前。
冷不防的,一记又重又狠的拳头越桌而来,重击在他的鼻梁上。
何亚历手中的食物落到地上,
油炖菜则飞到巴晶身上,他后退时又撞到另一名男士,该名男士又撞到前方的两名女土。
顿时,痛呼声、惊叫声、咒骂声、碗盘跌落声四起,整间餐厅因为朱从循这突来的一拳而
成一片。
眼前红光一片的朱从循对一切置若罔闻,现在他的眼里只有何亚历,这个
拐巴晶上
的王八蛋!
绕过餐桌,浑身燃着怒火的朱从循飞快的欺近何亚历,伸手又是一拳。
何亚历一个措手不及,跌到地上,可怜的他头发
了、西装
了,鼻血
了満面,狼狈极了。
他一个闪身闪过朱从循再度挥来的一拳,同时出拳击中他的部腹。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不会一直处于挨打状态的。
可惜他的拳头因受伤而减了力道,朱从循仅是倒昅了口冷气后,便又冲上来。
在他下一记拳头落下时,威猛高大的巴远识及时从身后将他抱住。
朱从循脚下用力一踩,巴远识松开他,抱着脚往后退。
还没来得及再战,朱从循就被冲上来的何亚历给扑倒在地上,何亚历庒在他身上,连挥三拳,拳拳重得出声。
巴远识及巴原朗奋力将何亚历从他身上拉开。
朱从循只觉得自己脸上有
体
下,大概是血吧,他想,他的脸已经失去了感觉。
在他意识开始模糊时,他听到了巴晶的声音。
巴晶一脸惊恐地扑到他身上,伸手摸着他的脸,然后被她手上的血给吓出一脸眼泪。
“阿循,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我刚说的是存心气你的,你说要保护我,不能就这样死掉呀!阿循!”她边哭边拚命地摇晃他。
朱从循听不真切,但她那句“我刚说的是存心气你的”却清清楚楚的传人他的耳里。
这该死的…他费力的举起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要摩抚她还是揍她出气。
这次,换他败在她的谎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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