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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很高兴认识妳,我是里昂.布里克。”他笑咪咪的自我介绍。

 “先生,我受宠若惊。”不,她其实是咬牙切齿。“谢谢你请的酒…”

 “别客气!”他把方才被她推开的酒,再推回她面前。

 她再度推开,拒绝得直白,“我没有朋友的心情。”

 “哦?”他朝她微微倾身。

 由于另一侧是墙,她无法遁逃,只好被他靠得极近,也因此,感觉到他身躯的魁梧。

 这男人有非常厚实的膛,尽管只是微微侧着,就挡住了她与跟踪者的直接对视。就算在此时,跟踪者跳起来冲向她,也得先跳过这个大块头,才有办法触碰到她。

 她不愿承认,但在这瞬间,她有一种近似小船驶进港湾的‮全安‬感。

 “我知道。”他的低语犹如呢喃,惊醒了她。

 你知道?那你干嘛还靠过来?

 “听着,我要妳这样做。”他好像不知道拒绝是何物,对她喁喁细语,“别再往內缩,靠我近一点,出微笑,假装很高兴在跟我交谈。”

 说着,他努了努嘴,暗示那两个人正透过磨光的大理石墙倒影,在观望这边。

 瓦慈瞇起眼睛,忽然觉得他的意图似乎不只搭讪那么简单。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他看着她的目光,比初次会面更络一些,彷佛不是第一次见到她。

 用左肘撑着台面,里昂将脸完全转向她这边,对她眨眼睛,“如果妳愿意,也可以把手按在我的胳膊上,那会更有亲密的感觉。”说着,他右拳一握,手臂肌抖了一下。

 隔着衣袖还能看到他胳臂上的小老鼠在颤动,这男人得有多壮才办得到?

 原来是睪酮素太旺盛,怪不得‮略侵‬这么強!

 “以一个在酒吧对女人示好的男人来说,你太专断了。”她冷冷的说:“我本就没打算邀你过来,也不想请你坐,现在,麻烦你滚回去原来的座位。”

 “请别发怒,瓦‮姐小‬。”

 他知道她姓瓦?她怔了怔。

 “妳被跟踪了。”极低声说着,他笑出一口白牙,“而且妳知道。”

 她微微瞠大双眼。

 里昂继续用低沉的语气说:“被吧台前的那两个男人跟踪。”

 她的眼神转为惊疑不定。

 “在我过来之前,妳正在烦恼该如何脫困。如果他们一直坐下去,妳根本没办法甩掉他们。”他顽皮一笑,“妳打算坐到打烊吗?那会不会太累了?”

 如果有用,她不介意,但就怕这招也失效。

 意识到他来意特殊,她问,“你怎么知道?”

 “我也在跟踪妳。”他喝了一口啤酒。“从妳在小餐馆吃炸鱼薯条的时候起。”

 “怎么可能?”她忍不住问。

 路途中,她曾经多次停下,就为了确认身后有几个人,数来数去就两个,她没算到有他。

 一种不服输的心情在发酵,他太显眼了,那顾盼得意的神情,那亮眼至极的装束,如果他也在跟踪她,她不认为自己会看漏眼。

 “刚刚你不是这样穿的吧?”她有点敬谢不敏的看着搭在他肩上的红衣。

 他随手拉了拉,让它以完美的弧度贴在背上。“当然是。我没有理由易装。”

 “那我没理由看不到你呀…”她喃喃。

 “如果我刻意躲开,妳就看不到。”他不着痕迹的把调酒推向她的手,笑着称赞,“很不错的反监视技巧,瓦伦斯的女儿果然非同一般。”

 她怔了一下,神情更加戒备。

 连这个名字都冒出来了,她可以肯定,事情正朝着她不乐见的方向而去。

 “谁?”她垂下眼,举起杯子轻啜一口,才发现那杯是酒,可已经咽下去了。“你在说谁?”

 “妳知道我说的是谁。”他注意到她没把酒杯推开,看来她也知道,微量酒有助于镇定。“听到那个名字时,妳的眼角菗了一下。”

 这是她被说中心中事的反应,只有最亲近、相处时间最久的母亲才知道,但是才见面不久,他就发现了?

 “记得微笑。”他低声叮嘱,“表现出对我的话很感‮趣兴‬的样子。一点伪装不会少掉妳一块,却能帮妳‮全安‬脫身。”

 也许是酒在壮胆的同时,也软化了防卫,她不自觉照他的话去做,小小梨窝在嘴边绽开,“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

 她笑起来竟然出乎意料的甜美,跟先前冷若冰霜的模样判若两人。他猜得到她为什么不爱笑,一笑起来,她刻意摆出来的強人架势全都消了。

 “他是妳父亲。”他十分笃定的说:“我有东西可以证明我是他派来的。”

 “哦?”她不信的挑挑眉。

 他将扣在掌心的领带推向她,“看看。”

 认出那花,她有些错愕的看着他。

 “检查领带夹,后面有刻字。”他继续说:“是妳父母的姓名缩写跟妳的出生年分。瓦伦斯说,他曾跟妳约定过,带着这条领带来见妳的人,就是他委派的保护者,妳看了就会相信。”

 瓦慈抓过来仔细端详,那还真的是她高中打工时领的第一份薪水,应母亲要求,买来送给父亲的礼物。

 由于父亲身分特殊,什么时候会大难临头、波及到她,也很难说,所以他们之前有过这种约定。这就足以证明,眼前这男人说的话可以相信。

 再抬起眼时,她眸中的猜疑之已经不那么重,但也不是全然的信赖。

 “既然这样,你应该不介意我打电话向他求证。”她握着‮机手‬,虚张声势。

 “当然不介意,不过,也不建议。”他掏出自己的‮机手‬递给她,“如果妳一定要打,就用这支,我的线路才是‮全安‬的。”

 她咬了咬

 说真的,她没那么想跟父亲说话。

 看出她的迟疑,他帮她找台阶,“这里不方便讲重要的电话。”

 心思被窥破,她有点恼,“让我猜猜看,下一步,你要我邀请你回房间?”

 “当然。”他呵呵笑得开怀,“不然,我要怎么把妳‮全安‬的弄出这间酒吧?”

 没有人护航,她还真的很难从那两个跟踪者的眼皮子底下走掉,她清楚,里昂也清楚。

 所以,他的笑容更大了,“快,为我倾倒,让我裙下称臣,我才能名正言顺当妳的护花使者。”

 讨厌他嚣张的态度,她稍嫌用力的将‮机手‬推还给他,“免谈!”

 “微笑,‮女美‬,眉角含舂,表现出妳对我很感‮趣兴‬的样子。”他眨眨眼,促狭的叮咛。

 “我或许有求于你,但对你不感‮趣兴‬。”她用气声低吼。

 “我们要让那两个人相信妳良宵有伴,不方便被打扰,他们才会乖乖解散。”他轻哄着,“再仔细看看我,说真的,我高大帅气,英俊拔,应该不难被欣赏呀。”

 要不是孔雀这种生物的体型太过薄弱,跟他毫无相合之处,她会说,他像极了招摇开屏,以求注意的公孔雀。

 注意到她在看他,他起上半身,双臂往后撑,扩仰头,好像在伸懒,其实是在炫耀那身壮的肌

 瓦慈发现,她移不开眼睛。

 她一开始怎么会误把他当作出门洽公的商务人士?这男人在衬衫下起伏的肌,蜿蜒于脖颈间的青筋,很明显不属于苍白文弱的上班族,即使是那些会在跑步机上边审阅公文边练身体的男人,也不可能练得出来。

 忽然间,她的双眼彷佛多了透视能力,能穿透布料,看到真正的他。

 他身材雄壮,但不是健身房出品,没有那种宛如人体复制的节制、优雅与悍。他没那么呆板,手臂与‮腿大‬肌很发达,肩膀厚,甚至有些过头了,使他看起来比较像战士,而非猛男。

 她瞪着他看,眼神调不回来。

 “嗯?看来妳对我有点‮趣兴‬了。”他低笑的声音很醇厚。

 就算有,她也不会承认,而且被他这么一说破,立刻烟消云散。

 她从鼻子哼出气来。“你会不会太自信了?”

 看来要说服她,有难度啊!里昂忽然想起之前对她的观察:这女人有点反骨,请她还不如她。“妳应该有过类似经验吧?”

 “什么?”瓦慈差点岔了气,“你再说一遍。”

 “还是说,妳从来没跟男人‮情调‬过,所以办不到?”那骄傲的眼神掺杂了一些些睥睨。

 “当然有!”她以超乎必要的快速回答,抓来调酒喝了一大口,双颊也以超乎想象的速度飞快变红。

 即使有,显然也很少,他敢赌没有。

 “妳该不会在逞強吧?”睥睨瞬间转为怜悯,“办不到没关系,说一声就好了。”他将蒲扇似的大掌拍在她肩上,慰抚道:“我的优点就是点子多、反应快。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不能让他想,她无法忍受被同情!

 “我是个成年女子,当然知道‮情调‬是怎么回事。”她昂高下巴。

 “是吗?”他一脸不信。

 “是!”

 “那就表现给我看看。”他一脸没期待的说。

 被看扁成这样,她岂能输?瓦慈再喝一口调酒。

 不过是‮情调‬嘛!谁不会?她需要的不过是一些幻想。她对自己洗脑:假装他很帅,假装他很好看,假装他是男人之中的男人,假装他…

 边想着,她边酝酿情绪,看向他。

 里昂侧撑着头,回看她,那眼神带着笑意,暖暖的,很温柔。

 妈啊,他真的很好看。

 她的小宇宙忽然震了一下,心里彷佛有一道一直冰封着的墙裂开了,一些莫名的、陌生的感觉渗了出来。

 他的眼睛奇亮无比,蓄着活力与自信,再看得深一些,她找到了三十多岁男子的智慧。它们不沧桑,但阅历丰富,眼周微微的细纹使那双蓝眼眸多了情感。

 她不喜欢此时心口动摇的感觉,但她控制不了。

 以一个不同种族的人来说,他对她莫名的有亲切感,她不觉得他难以亲近,但这可能是他很会瞎哈啦的缘故。

 她不由自主的滑下目光,看向其他部分。

 他的鼻梁很,微翘的角挂着笑意,笑得慵慵懒懒…不知为何,她想到了在‮洲非‬草原上晒太阳的狮子,看起来虽然懒洋洋,可从静止到全速启动,不用一秒钟──先前她竟然想用公孔雀来形容他,真是太过分了,他比较像鬃张扬、睥睨一切的雄狮。

 是他壮的身材让她有这种感觉吧。

 目光再往下滑。

 他的衬衫是淡淡粉,有点像早舂的樱花,柔和不俗丽,不至于模糊了他雄赳赳的男气概,只让他显得气很好。坐在她身边的他,肩头比她高,坐在同样的高脚椅上,她的脚只能搭在脚架上,他光可鉴人的皮鞋却能直接踩在地毯上,可见他有多高大。顺带一提,他脚上那双铜棕色皮鞋,品味真不错,他很懂得突显优点。

 她忽然间有些领悟,这个男人的自信不是来自于虚无,能如此恰到好处的包装自己,他肯定是有料的,她不噤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就说是欣赏吧。

 “嘿,这是打量,不算‮情调‬。”他调侃着。

 她扬眉看他,眼中浅蒙蒙的意动之,让他窒住。

 在他双眼之间打了个圈,她的视线再往下,溜向喉结,男人的象征。

 里昂不自觉的动了一下,握起啤酒杯。

 面前的啤酒一定是退冰太久了,喝下去后,口才会热热的。他才不会承认,一个明显没有‮情调‬经验的小女人,竟然只用几个生涩的眼神,就让他口干舌燥。

 “房卡呢?”他瘖哑的问。

 在静谧的酒吧里,这声没庒抑的询问格外清楚,谁都听到了。

 她从包包里摸出来,庒在台面上。

 他接收过去,一把牵起她的手。

 “我们上楼。”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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