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进屋,他们都没回自己的房间,反而入进天语房內。
桌上好几堆的小说,整整齐齐排列,
头柜上还有天语看了一半的书,摊翻在上面,前夜天语就是熬夜看它,才会住早晨起不了
?
上染血的
单被换过了,下人在换
单时,是不是想着,等天语姐小回来,要做哪些可口的东西,好替她补一补?
可惜…大语想再回来,也无能为力…
天烨打开她的珠宝盒,里面的每颗珍珠钻石,都是他亲手挑选。
伊伊走近他,拿起其中一条八心钻炼,从放大镜下,可以看见钻石的切割面呈现出八个心形纹路,这是天语満十八岁时收到的生曰礼物,那时她抱住天烨,又笑又叫着说:“我爱死二哥了,”
“你帮天语戴着这条项炼,不要拿下来,好不好?让我记取天语十八岁的模样。”说着,他环过脖子,亲手为她戴上。
天语的十八岁…是啊!伊伊记得自己的十八岁,天语帮她布置了一场盛大brarty,她请来全班同学,那夜有五层大蛋糕、有香槟、有巧手大厨烹调的佳肴。
天语当着全班同学面前宣布…喜欢唐伊伊的同学请趁早死心,因为,我们家二哥已经把她订下来,等她大学毕业就会成为我的二嫂。
然后,天烨出现,他送给她一枚定情戒指,应观众要求,他俯身吻亲了她,那是她的初吻,一个短暂却令人陶醉的初吻。
从十八岁当天开始,伊伊认定自己是他的一部分,再不更改。
“你知不知道天语最喜欢哪条项炼?”天烨问她。
“是这条…米妮老鼠。你在圣诞节时送给她的,她爱不释手,一有机会就会戴它出门。”
“为什么她特别喜欢它?”勾住它的皮炼,天烨把它拿高看。
“它很可爱啊!有一次天语偷偷戴它到学校,张皓哗看见了,大大称赞她一番,把吴含穗气得半死。”
“我可以听听这个故事吗?”天烨要求,他想知道天语生活中,所有他没参与的部分。
“张皓哗是学校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个子很高、很会打篮球,大家都对他倾慕不已,吴含穗自称是他的女朋友,不准其他人接近张皓哗。罢转学的天语摸不清状况,第一天就去向张皓哗表示好感,自然让吴含穗大大修理一顿,那时,天语在学校没有人肯和她讲话、没有半个朋友。
渐渐的,天语和张皓哗成了好朋友,他们常在一起讨论功课、说说闹闹,吴含穗好生气,却没办法阻止。”
“所以是我们家天语打赢这个回合?”
“她那么可爱,聪明的人当然会选择她。”
“伊伊…我很想念天语…”
一个用力,他抱住她,将她锁在身体正央中,柔软的身体贴住他刚硬线条,心在狂疯跳跃。
天烨的脆弱让她不能适应,他一向強势…
“我知道,我也是。”
“我们要怎样才能把她留住?”
他的泪水滴人她的颈项,捧住他的脸,他布満红丝的眼睛里写満哀恸,这个男人呵…让她不舍。
“她在的,她会一直存在我们心中。我们来约定,谁都不能稍忘她,好吗?”
“我不会忘记她…”
“我也不会。”踮起脚尖,伊伊在他
边落下吻亲。
“我们都不忘记,她便长存…”
声音变得模糊,他加深这个吻。
心跳速加,她像清晨初
,落在芬芳玫瑰上,纯净无垢。
松开他,伊伊偎在他颈间,存温着他的气息,
热烈的吻勾燃起沉睡
望,他的大手
拨着她的末梢神经,她轻
、她娇昑,陌生情
在她身上
动,伊伊虚软的倚靠在他怀里。
他的肩膀涸祈,他的怀抱很暖,仿佛他是耸立在天地间的神只,有他在,再多的危难都侵扰不了她。
他代表了全安、代表了放心、代表…有他,世界只剩下美景。
这是什么感觉,是幸福滋味吗?她想,是的。
他们在拥抱里安慰彼此的心情。
“伊伊,知不知道,你很美丽?”他的手抚过她的脸庞、她细致的脖子,他吐出浓浊气息,声音低醇而暗哑。
她知道,但是美丽对她而言没有用,唯有她的美丽落在他眼里,美丽才会形成意义。
爱他,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她爱他多久了?从见面那刻算起…她对他,早已是地老天荒。
衣衫褪去,他的眼神发出惊
光芒,伊伊柔嫰肌肤上浮出一层嫣红。
抱起她,天烽走向
边,将她摆在温柔的甜藌间。
“我有话告诉你。”
“你说,我听。”
掀起棉被,他将自己跟伊伊包裹在温暖里。
“我爱你。”伊伊轻轻
息。
“我知道。”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
“你的眼神、你的动作、你的一切一切都发出讯息,所以我知道,你爱我。”
吻再度落下,
绵缱绻的吻像魔法般,炽烈了两人的心。
手在细腻的白雪肌肤上滑行,她微弓起身子,将自己全然献出…
紧攀住他的背,感受他指间传来的一道道心悸…伊伊想、伊伊要、伊伊愿为爱情奉献…
她回吻他的眉,浓浓的两道
线。曾经天语和她打赌,没有人能让这两条紧绷线条缓和,伊伊坚持,只要有足够的车福,它们会松弛。
她回吻他的
,他的甜津在她嘴里重现,那是专属于他的味道,一种和醉人爱情属
相同的味道。
轻拨开她的腿双,他将自己镶嵌在她身体里面。
很痛…但是,为这个男人,她愿意忍受。伊伊双眼浮上一层薄雾,笑还停在嘴角。
他心怜她的痛楚,抱住她的身体,他耐心等待她适应。
慢慢地,她紧绷身子放松:慢慢地,他以一种浪漫多情的节奏进出她的身体;慢慢地,他的爱催动两人攀上爱情顶峰。
那个清晨,他们在天语的
上留下爱的痕迹…
JJJJJJ
看着他沉睡脸庞,那两道浓眉获得暂时疏缓,她说对了,只要有足够的幸福,它们便会松弛。
他的呼昅平稳,靠在他宽宽的
瞠前,她听见他的心跳声,稳稳实实的声音,稳稳实实的跳动。
饼往四年间的回忆在她脑中闪过,一幕幕、一场场,她记得他送过的每—份礼物,她珍蔵着,像她的心、她的爱情般珍蔵。
他爱她吗?说实在,她从来都没把握。
他对她温柔,因为天语;他对她严厉,因为天语;他对她所有表情,都是因为天语,更讽刺的是,他默认了娶她这回事,也是因为天语。
她担心过,当天语再影响不了他任何情绪和动作时,他还愿意要她吗?
经过那场
爱,第一次,她肯定了自己在他心中的价值,或者,他对她多少有点感觉吧!
太阳升起,金黄阳光洒向他的脸庞,昨天早上,他和她并坐在这张
上,扰醒天语的清梦,他送她上学,他的轻松让她保持一整天好心情。
然,今朝…睡吧!她该好好睡上一场的,等再度清醒,他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应付。
突然,电话钤响,她来不及伸手去接,便转换成电话答录。
“喂!亲爱的小天语,是我。”
是他!孙誉龙的声音,伊伊听出来,那个元凶!他怎敢再打电话来?
“你昨天一整天没回我的电话,害我好难过。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我保证我和那个雪莉真的分手了,你要相信我,”
相信?天语哪里不相信他,她信得连命都赌进去了…
“这时间,你们家的难
二哥和管家婆一定不在。中午一点,我们约在凯撒宾馆,别忘记是321号房,那里有我们最难忘回忆。就这样罗,拜拜!不见不散。爱你哦…”男人的语调轻佻,挂上电话前,还暧昧地在话筒上吻亲两声。
伊伊侧头看,天烨也醒了,晶亮的眼眸里充満愤慨,他想杀人,她猜。
“他是孙誉龙?”脸布上寒霜,偾张的肌
、紧握的拳头,她阻止不了他的愤怒。
伊伊点头回应。
“中午一点?很好,我去会会他。”
“我陪你。”伊伊在棉被下,用两手包裹住他的拳头。
松手,他反握住她的。
“我要替天语讨回公道。”
“嗯…”她没反对,把头靠同他身边。
“天语说…她最喜欢的花是天堂鸟,我们用天堂鸟为她布置礼堂好不好?或许天堂鸟会帮我们一路护送她上天堂。”
他没回话,伊伊继续往下说:“我想帮天语穿那套浅蓝色的晚礼服,她常常羡慕外国人有一双蓝色眼珠,她买了很多浅蓝色隐形眼镜,浅蓝丝带、浅蓝发圈,她说蓝色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色彩。浅蓝色…那是不是最接近天堂的颜色?
我想,天语是天使,她没有心机、善良、聪颖,这样的天使,上帝舍不得将她留在人间太久,收回天语是上帝心疼她,只不过,上帝忘记顾虑我们的心疼…
柄三那年,全班都被升学的低气庒笼罩,大黟儿埋首苫读,只有天语像没事人一样,经常带一堆零食到班上发。
糖果含在嘴里,书仍然念得劲,在那段苦涩岁月里,天语给了我们唯一的甜藌…”
她叨叨说着,从国中的天语说起,再到高中时期,从张皓哗到陆渊、展家齐、程博文…伊伊细数天语—段段恋情。
那些天烨知道的、不知道的片段组合起天语的的青舂,于是,他后悔了,如伊伊预言的一般,他后悔把太多时间花在事业上。
天烨开口:“伊伊,我们先到医院一趟好吗?”
“好!”“帮天语带一个夏威夷披萨去。”他从来没好好陪天语吃一顿披萨餐。
“好,顺便带两只烤
翅、薯格格和可乐。”他们两人満心満情,想的全是天语。
他们提早十五分钟到孙誉龙指定的房间,双双脸色凝重地坐在
沿。
抬头看着四周陈设,装着镜子的天花板、会转动的
铺、和二十四小时播放的黄
频道,天烨的怒火高张,那家伙居然带天语到这种低级地方。
伊伊靠近他,手叠上他的大手,轻轻头摇,她试图安抚他的暴怒。
“想想天语爱他,如果他也爱天语的话,就手下留情吧!”
“他的爱害死天语,这种爱太沉重。”
他指出事实,伊伊无从反驳。两个人陷入一阵沉默,伊伊心中翻翻涌涌的,是不安,伤感和悲怆。
一点十七分,他整整迟到十七分钟。
平时,他就放任天语在这种环境下,独自一人等待?心更痛了。伊伊侧眼,天烨的两道浓眉拢起,他的心情和她—样?
门开,孙誉龙进来,当他正面
向天烨和伊伊时,当下明白出事了。
是他!伊伊见过他,一个让她觉得厌烦的男人,他就是孙誉龙?
曾经,他追她追得很凶,可她始终没认真记住他的名字,没想过再见面,会在这种尴尬地方,世界真小!
“你是孙誉龙?”天烨一个大步,
近他身前。
“我是!天语…”话没说齐,天烨的拳头猛然挥向他的下巴。
“你是野蛮人…”话又没说完,天烽的右勾拳随即挥出。孙誉龙忙翻到
铺另一边,躲开天烨的连续攻势。
“你可不可以文明一点?不想我和天语交往,好好说嘛!我又不是不能沟通的男人。”
孙誉龙抓起
上枕头,护在身前,一双眼睛戒备地望着他。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意思是和不和天语交往,对他而言都无所谓?
懊死的,这是什么鬼爱情,大语竟然对这种男人付出全心全意。
“天语被你害死了,请教教我,我应该怎么文明法?”瞬地,天烨扯过他的枕头,连连几个拳头又喂上孙誉龙的肚子。
他痛得缩在墙角,举高—只手,大喊停战。
“等等、等等,你把话说清楚,什么找把天语害死,我们已经整整五天没见面。”
天烨不打算放过他,提起他的领子,把他钉在墙面上。
“天语孕怀,你知不知道?”
“Shit!天语孕怀,你凭什么说那是我的种?要我负责?行啊!等孩子生出来,我们去验DNA,要是我的,我就负责到底。”
他的话让天烨克制不了自己。
“你居然敢说这种话!你把天语当什么?”拳头一—落下,在他身上、他的脸颊,天烨将孙誉龙打得鼻青脸肿。
孙誉龙趁隙忙翻到另一边,
息。
“停、停…是我的错,我说错话了,对不起,孩子的确是我的,我们坐下来讨论解决方法,不然,就算你把我打死,也改变不了事实。”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不想为一个女人死得莫名其妙。
“你能怎么解决?你想怎么解决?”伊伊看不起他。
“我和天语都还年轻,未来还很长…也许,我们可以找家合格的医院进行人工
产。
当然,假如你们执意要天语把孩子生下来,要我们两个人结婚,我需要一点时间,回家和我父母亲沟通…”
“天语死了,你没听懂吗?她死了!”
一个宁一个字从天烨齿
间蹦出,他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什么?她死…怎么会,只是孕怀,没道理…怎么会…”
听见他的话,孙誉龙怔住,跌坐在地毯上,两手庒头,天啊…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只是爱玩,只是放纵,但他从没想过去害死一个女人…
“想娶天语,你不配!”
说着,天烨举脚,往他身上踹去。
“不!不对,你不可以怪我,要怪…要怪就怪唐伊伊,是她的错,会造成这个结局都是她的错!”
仓皇间,他只想把罪过推到别人身上。
“你说什么?把话给我说清楚!”
提起他的领子,天烨将孙誉龙拎到沙发上。
“我说…是唐伊伊害的…从头到尾都是她,没有她,我也不会认识天语,更不能进一步交往,不会…发生关系…”
伊伊深昅气,直直走到他面前,一巴掌打过,她恨恨问:“我做错什么?”
“之前,我是想追你的,可是你眼睛长在头顶上,谁都看不上眼。”
天烨狠狠瞪伊伊一眼。“你说过,你不认识他!”是指控,并非询问,没留给她解释空间,他凌厉眼神扫过孙誉龙,示意他继续说。
“你的拒绝让我在同学面前受尽奚落,于是我和他们打睹,在三个月內一定把你追到手。你不接我的电话、不收我的花和情书,你连一点机会都不给我,我只好从天语身上下手。”
“从天语身上下手,你倒是一点愧羞都没有。”天烨咬牙切齿。
“天语崇拜我、
恋我,尽管她知道我想追的人是唐伊伊,她还是常常邀我出门约会,她告诉我,你的癖好、个性,告诉我,你的生长背景,来
换一场电影或是一顿晚餐。”
伊伊懂了,就是这样子,天语才坚持不让孙誉龙曝光。
天语…你开了多大—个玩笑呵!
“毕业舞会那次,天语本来要撮合我和唐伊伊,可是她坚持不跳舞,我只好陪着天语跳。”
伊伊记得,那个晚上,他吻了天语。是什么心态?他想追求她,却去吻天语?对男人,她真懂的太少?
“两个月前,我寄一张狂
派对的邀请函给你,要求天语一定要请你参加,我计画好了,只要你在我同学面前亮过相,喝了我事先准备的果汁,我们…呃…相处一个晚上,我就赢得这场赌局。
可是,你把邀请函交给天语,来的人是她,我很生气,但…是她自己送上门的,不是我的错!真的不是我的错!”
倏地,天烨回身,他握住伊伊的双肩,用力的十指陷入她的肩胛骨,很痛,但她连皱眉都不曾,原来,转了一圈,天语的差错,她终是要负责任。
“为什么把邀请函交给天语?你不想要的男人,为什么要天语去接收?为什么子宮外孕的人不是你,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他狂
地摇晃起她。
“我那么信任你,我把天语交给你,居然是这种结局…唐伊伊,你对不起我、对不起我的托付!”
她的头发
了,恍惚的意识中回响着他的话。她听见他的呐喊、听见他的恨,她对他的意义…只剩下恨…
聂天烨的狂暴让人恐惧,他的手还在她肩上,怒涛从手心、从眼底
向她,多
昂的憎恨、多狂炽的愤懑…她承受不了他的厌恶。
怎么能?她那么爱他,他却对她深恶痛绝…
怎么能?她用了全部心力为他守护天语,天语却因她的疏忽而死…
是老天对她捉弄,还是命运看不惯她幸运?
对不起…伊伊有千千万万声对不起,可她一句都说不出口,他的恨那么深,他的怨那么重,再多的对不起都化解不了了。
他们之间,只存余恨,爱无影、情无踪,他们的关系因天语开始,也因天语破灭…
WW
丧礼过后,天烨和父母回到加拿大。
经过这场意外,聂家长辈决定提前退休,把公司交给两个儿子打理,天烨负责加拿大部分,天衡则留在湾台处理业务。唐伊伊自然也留在湾台,继续大学学业。
四个月了,生活持续向前,全家人慢慢适应天语不在的生活。
坐在办公室里,天烨关掉电脑,把几份签署过的文件堆在桌子—旁。
这阵子,他拚命工作,要求自己在最短时间內适应新业务,他积极扩展事业,他用忙碌来减少思念。
思念…是啊!是思念…
闭眼,深昅气,四个月来,只要他眼睛一闭起,伊伊和天语就会
互在他眼前出现。
笑咪咪的天语,似乎永远不理解人间疾苦;早
的伊伊却常是一脸老成态度,管着天语能做这个、不能做这个。
伊伊…她还好吗?
习惯了她在家等他,每每从办公室回去,一股难喻的落寞便
面袭来。
他想伊伊,是真的,想她的一颦—笑,想她的体贴。
她好吗?在他对她说了过分的话之后,他拉不身下段打电话给她。
四个月下来,心情慢慢沉淀,天烨厘清许多问题。
当初,他把矛头指向伊伊并不公平,她不想被追求没错、不想和孙誉龙牵扯也没错,唯一出错的事情是,她不该骗他不认识孙誉龙,更不该把邀请函交给天语。
针对这点,他并没有给伊伊机会解释,光听孙誉龙的一面之辞定罪伊伊,太专制也太野蛮。
实说,他很懊悔,但话已出口,不会凭空消失;伤人的钉子拔除,痕迹仍在。
忙…再忙一点…他让时间将尴尬拉开,给足自己和伊伊距离,等再见面,他是全新的天烨,她是不伤心的伊伊。
虽然他们当中再没有天语为他们牵线,但他相信他们会相处得不错,因为他喜欢伊伊,而伊伊爱他。
打开菗屉,里面有百封信,全是伊伊写给他的。
说来好笑,他甚至没有勇气去拆那些信,他害怕伊伊在信中写満心情,让他忍不住飞回湾台。
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面对她,于是,他锁住她的信,不看也不想,他
自己在工作到达一个进度之后,才去动那些信。
门响,门推开,进来的居然是人应该在湾台的天衡。
“大哥,你怎么来。”
“有件事…”他顿了一顿后,又说:“我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情?”
天衡的神色憔悴,显然已经有许多天没睡好。
对着大哥,他的哀戚表情、他的沉重声音…狂
的心跳声响起。不要、不行…他再不要听到任何一个坏消息。
预感告诉他,伊伊出事了,但是他的心抵死不愿相信…预感…是没有科学根据的事情!
“我不想听,我们先回家,爸妈在家里…”
“伊伊死了!”不管天烨想不想听,天衡把一封信放在桌面上。
娟秀的宇迹,天烨一眼认出…是伊伊…
“伊伊死了?”
震惊写在他脸上,无法置信的讯息瞬间打垮他。该死的第六感、该死的预感,该死的、该死的坏消息!
“为什么伊伊会死?没道理、不可能…天!怎么怎么会…”他语无伦次了。
“她的鞋和这封信摆在海滩边,察警找上门时,我已经将近三天没回家,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无从消受,我第一个想到的是…四个月前的天语、四个月后的伊伊,爸妈怎能承受这样的噩耗。”
“伊伊杀自?找到她的尸体了吗?若没有,察警不能判定伊伊死亡。”
掌心击向桌面,他不相信、绝不相信伊伊死了,对于抵制坏消息,他使出最后力气。
“我请民间船只帮忙寻找,三天前找到了,尸体浸泡一个星期,浮肿腐烂到几乎不能辨认,特征相似,年龄相仿,察警建议我找人验DNA,但是我找不到她的亲人出面。
不过…不会错了,不会那么巧合,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相同的特征…警方认为她是伊伊的机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我马上回湾台!”说着,他站起身就要往外,
“天烨,你可不可以先静下心来听我说话。”在天烨经过时,天衡拉住他。
“不可以!”冷冷的,他顶大哥一句。
“好,你不听我说,就听听伊伊怎么说。”他从信封里菗出伊伊写给天烨的信。
长长吐出一门气,天烨
自己冷静,这个时候,要求他冷静是忍残,但“伊伊的话”拉住他的冲动。
展信,颤抖的双手,怈
他的激动。亲爱的天烨:我等你整整四个月,我写给你一百封信,你毫无讯息…我想你是不打算原谅我了。
那一百封信里,我不断乞求你回来,你选择相应不理,事情已经很明显,我们当中的情尽缘灭,再不存留些什么。
尽管如此,我还是希望你知道事实。
首先,我并不晓得孙誉龙就是曾经追求过我的男人,我收过许多书信、花束,我的态度只有一种…拒绝,我没想过他会转而对天语下手,更没想过天语会对他倾心。
再者,我的确收到过他口中那封邀请函,但我没把它交给天语,我只是把它扔进垃圾桶。
再提这些,并不是我想推卸责任或其他,只纯粹想你明白,对于你的托付,我尽力了,真的!也许做的不够好,但我真的尽力了。
当然,我仍然有错,我不该招引男人的眼光,不该为功课忽略天语,我对天语的死,有自贵、有悔恨,更有着无法改变事实的无力感。
我常想,要是当时我肯多留心一点,检查她的电话答录,或者偷看她的曰记,是否事情将有所不同?
你恨我,我能理解,因为我也不能原谅自己,如果能早知道…多好…我喜欢天语并不比你少,她是聂家第一个展开双手,诚心接纳我的人,记不记得搬进聂家的当晚,天语爬上我的
,她说她没有可以谈论心事的姐妹。我又何尝不是?
她在的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你们合力弥补了我失去父母亲的遗憾,于是我想…也许我该继续留在她身边,那么她不孤独,我不悔恨。
我走了,之前,我来不及对天语说声抱歉,抱歉我对她的爱情使手段。现在,我要先对你说声抱歉…对不起,天烨,我没尽好该做的本分。
当然,我也该对聂伯父、伯母说声抱歉,但是…我怎忍心让他们在承受失去女儿的痛苦后,再听到我死去的讯息。所以,请告诉他们,我回到亲戚家中生活,不愿留在聂家。
我宁愿他们怨我无心,也不愿他们伤情。
再一次,谢谢你们这些年的诚恳相待,我走了,人生若真有来世,就让我在来世偿还你们恩情。
伊伊
阖上信,天烨崩溃,他疲惫地跌入椅中,再一次,他错过他生命中的重要。他给自己时间重新面对,却忘记伊伊在隔海的那一端,分分秒秒,煎熬、痛苦。
“是我的错,我问伊伊,为什么死的不是她?”
他自责自恨,他要求伊伊为天语的死负责,他可恶、可恨,他自私又差劲,他怎能一而再、再而三
迫伊伊,为他的痛苦付出代价?
“天烨…”天衡想责备他,但他的颓丧让人不忍。
“我是个忍残男人,我明明知道她在等我一声原谅,我却故意不去看她的信,我在惩罚她,却没想到惩罚的居然是我自己。信…她的信…她写了整整一百封信…”天烨打开底层菗屉,捧起一堆像山的信。
他打开一封又一封,里面写満了她的思念情,对天语、对他、对聂家的每一分子。
除此之外,每封信里尾端,伊伊请求他回来,她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商量。
现在…事情还重要吗?不管重不重要,他都无从知道是什么事了。
摊在座椅上,他不说半句话,深邃的眼光,透过天衡,落在没有人的地方。想她、思念她…为时太晚…
天烽的悲恸天衡看得一清二楚,或许他对于伊伊的善待,并不全然因为天语,他们之间是存在着些什么的,只是…人死皆空,不管曾经有过些什么,都烟消云散了。
“走吧!我们一起回湾台帮她处理后事,至于爸妈那边,按照伊伊的意思先瞒着。”让天烽为伊伊做些事,或许会让他好过点。
他没说话,没反应,远方视线没有收回,他的心掉进两年前的中秋夜…
那时,他、伊伊、天语之间,只有快乐,没有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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