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期然的一场大雷雨,让从布庄赶到钱庄的安彩衣淋了一身
。
透的衣衫紧贴在她玲珑的曲线上,使她所经之处皆惹来众人的注目。
她匆匆忙忙进了钱庄的书房,见四下无人,便兴起了脫服衣的念头。
的衣物贴在身上真是令人受不了,不时还会传来一阵寒意,反正这书房除了她和彭崭岩之外没人能随意入进,而彭崭岩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她干脆大著胆子褪下
渌渌的衣衫。
“真是的,怎么会突然下起大雨。”她边抱怨这场倾盆大雨,边将自己的衣衫摊开披晾在椅子上。
现在好不容易摸
了布庄及钱庄的营运,看帐对她而言一点也不难了。
坐在书桌前,她顺手取来一本帐册,仔细地查看起来。
“我说过,咱们开的是钱庄,不是救济院,要是每个人都拿破铜烂铁来抵押,那我们和收破烂的有什么两样?”
彭崭岩的声音由外头传来,门也顺势而开。
他一进门看见椅子上多了几件女人家的服衣,而安彩衣正衣衫不整的面对着他时,他立即驻足不前。
她、她这是成何体统?
“可姑爷…”
另一个在他后头响起的男人声音,令他想起自己后面跟了个男人,他立即转过身,将不知情的另一人给推出了门外。
“姑爷?”他一头雾水地望着彭崭岩。
“我现在没空,有事等会儿再说。”说完也不管他有没有意见,彭崭岩就将门给重重地关上。
一转身看见安彩衣缩着身子躲在书桌后,他不噤想要发火。
“你脫光服衣是做什么?”他对着她大吼。他被那些花娘磨了那么多天还不够吗?她竟然也跟着凑热闹,脫光服衣引
他。
还好进来的人是他,要是让别的男人闯了进来,那她不就让那些人白看一场?
越想越气,他的脸色铁青得吓人。
“我、我…”面对他的盛怒,安彩衣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她实在不懂,为什么他要这么生气?
“你什么?”他的火气更大了。
平常是那么地伶牙俐齿,而现在需要她好好解释之时,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为什么那么生气?”她终于鼓起勇气问。
她不把
服衣脫掉,难道还要继续穿着吗?这样保证不用多久她就会受风寒。
“我哪有生气?”他嘴硬地不肯承认。
“明明就有!”他的双眉都往上吊了,这还不算生气吗?
“你…”他真是会被她给气死!
他那么生气似乎是针对她没有穿服衣,既然这样,那她就冒着着凉的风险穿上服衣好了。
当她将服衣穿妥后,一转身即发现他的表情很吓人。
她又是哪里做错了吗?
她不想再惹他生气,偏偏她的一个小动作,或是一件小事就会令他气得头顶生烟。
唉!娴淑的娘子还真是难为啊!
薄薄的衣料顺着她的曲线服服贴贴地黏在她的肌肤上,更加增添她的女人味。
他的自制力在此时完全溃决,现在只想将她搂在怀里好好爱她一遍。
心中一升起这个念头,他就立即付诸行动。
“你、你这是做什么?”安彩衣不懂他的心绪变化。
不让她开口发问,彭崭岩直接吻上了她的
,封住她的小嘴。
第一次和他亲热是在她醉得不省人事的
房花烛夜,作为人妇的过程她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所以她害怕地推拒着他。
“乖,我不会伤害你的。”他温柔地在她耳畔低喃着。
头一次,她感受到他对她的柔情,那不是敷衍,亦不是因为他是入赘的身分。
安彩衣虽然不知他为什么要她乖乖的,可是为了他难得的温柔,她愿意什么都听他的。
他动手褪下了她身上
透的衣物和自己的衣衫,将自己节节升高的体温贴在她冰冷的身子上。
一场旑旎
绵的转机就在书房里进行…
**
安彩衣和彭崭岩的关系渐入佳境,他也搬回房里与她同睡,不再一个人睡在书房內;可这也让她发现,他竟然常常很晚才回府,而且身上都带有一股陌生的胭脂味。
可她记得,翠儿之前明明都说他入夜即回府,而且还早早就入睡了。
満腹的疑问,令安彩衣不得不找翠儿来问个清楚。
“姑爷以前都是什么时候回府的?”
“姐小,是入夜时就回来了。”
“胡说!”安彩衣強装不悦地拍打桌面。“你自己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他连和我同房都几乎夜夜晚归,更别提他一个人睡在书房时了。”
“姐小,我、我不知道姑爷最近怎么会这么晚还不回来。”她想要打马虎眼蒙混过去。
安彩衣也不是省油的灯,她一听就知道翠儿在说谎。
“翠儿,你也跟了我那么多年,难不成你都不为我着想,只为了包庇他而不惜对我说谎话?”
“姐小,为了你好,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你若真是为了我好,就该把实情告诉我。”不管是好还是不好,她都想知道,她不想继续被蒙在鼓里。
翠儿既然想要隐瞒她,那就表示事情相当的严重。
“姐小…”翠儿感到万分为难。
“说!”她执意要知道。
见她一脸坚决,翠儿明白自己赢不了她的坚持。
“听说姑爷最近都
连在雨云楼內,每每要过了三更才会回府。”她把她听来的小道消息告诉安彩衣。
“雨云楼?那是什么地方?”不常出门的她不知道扬州城內有这个地方。
“是、是
院。”
“什么?”安彩衣大吃一惊。
他竟敢上
院!这分明就是想气死她。
她让他在安家吃好、用好、住好,他竟然还不安分,瞒着她上那种见不得人的地方。
“姐小,你别生气,当心气坏了自己的身子。”翠儿安抚地说。
翠儿的安抚对于盛怒中的安彩衣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雨云楼在哪里?”她沉着声问。
“这…男人上青楼寻
作乐是正常的,姐小就委屈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能相安无事,不要动怒去和姑爷撕破脸。”
“别人是别人,他是他!他是我娶进门的,没有权利到外头寻
作乐,更加没有权不拿我安家的钱去挥霍。”要是入赘的人都像一般的男人那样,那她当初根本就不必招赘。
“姐小,看开点,别这么固执。”身为女人,就是有女人的悲哀,不管身分为何,就是跳脫不了。
安彩衣不想听那么多废话,她现在只想找到彭崭岩。
“雨云楼在哪里?”她再重问一次。
“姐小…”翠儿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坚持。
“你不说,我就自己去找!”
语毕,她自己跑出了房门,笔直地朝着大门口行去。
要是让她一个人在街上
闯
问,那明天全扬州城的人不就都知道这件事了?
唉!她这脾气还真不是普通的拗。
“姐小,我带你去,你别
跑啊!”翠儿追了上去。
安彩衣停下脚步,等着由后头赶上的翠儿。
“姐小你先等一下,我去命人备轿。”
不一会儿,翠儿带着轿夫出现,她掀起轿帘的一角,让安彩衣坐了进去。
“起轿!”翠儿催促着轿夫赶紧抬起轿子。
一顶轿子就在黑夜中火速地在街道上穿梭,渐渐地接近灯火通明的青楼胡同。
**
“姑娘,我们这儿是
院,你不能
闯啊!”安彩衣根本不管拦阻,迈开大步往里头走。
“姑娘,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是赶紧回去吧!”
安彩衣瞪了那名不怎么年轻的女人一眼,才很不情愿地开口:“彭崭岩在哪里?”她也不想
闯,她只想找到他而已。
“什么彭崭岩?我不认识这号人物。”
她才不相信她的说辞,直觉地认为她是在敷衍她。
“有没有只要我搜过就知道!”她才不在乎丢脸,为了找到彭崭岩,她已经豁出去了。
“我的姑
啊!要是让你进去搜,那我的生意也不用做了。”她可是这儿的老鸨,要是生意没了,那她的损失可就大了。
看她的模样分明就是来找她那寻花问柳的相公回去的,虽然她是个老鸨,可她也有职业道德,总要替客人掩饰拖延。
“这给你!”安彩衣丢了二十两银子给老鸨。“告诉我彭崭岩在哪儿,你就能得到这二十两,否则我就要硬闯进去打搅你的生意,硬把他给揪出来。”
一看到白花花的银两,老鸨的眼都开了,赶紧收下银两,什么职业道德也不管了。
“快!快带这位姑娘去后院找彭大爷。”她猜想,她口中的彭崭岩大概就是那个只要房间不要女人的怪客人。
好啊!他果真在这个地方。
安彩衣怒气冲冲地随着领路的人不动声
地穿越人満为患的前厅,直闯彭崭岩的房间。
“就是那儿!”他指着一间独栋的屋舍。
“这儿不需要你了。”她
给他几锭碎银,算是打赏给他的带路费。
当他退下后,安彩衣才一步步地接近,耳中却听见许多女人的声音,这让她的心一沉,脸色苍白得非常难看。
还找了那么多的女人,真是了不起啊!她在心里酸酸地想着。
她停在屋外不再前进,打算好好地听清楚,他和那么多女人在讲些什么。
“大爷,就让我来伺候你。”
“若是不満意她,还有我啊!”“或者大爷比较喜欢我们姐妹们一起伺候你?”
“滚!通通滚出去!”
房內传来彭崭岩赶人的咆哮声,这让安彩衣感到些许安慰。
这样看来,他似乎不是来这儿寻花问柳的,不过,他若不是来青楼找女人,那他是来这儿做什么的?
満腹的疑惑,让安彩衣不得不继续观察下去。
“大爷,你来了这么多天了,铁定是寂寞难耐。”
哼!昨夜还
着她恩爱,他哪会寂寞难耐。安彩衣不悦地轻哼。
“滚!”
“大爷,我们服衣都脫了,你当真舍得让我们什么都不做就离开吗?”
“对啊!大爷
壮的身子可真是
死我们姐妹了。”
什么?脫服衣!安彩衣这下再也沉不住气,她怒火攻心地将门踹开。
门户一开,就见彭崭岩躺在
上,身上庒了五名赤
着身子的女人。
“彩衣!”他很惊讶会在这个地方看见她。“你怎么能到这种地方来?”
“你既然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她撇过头不看这伤人的一幕,冷着声反问。
她是哪里比不上这些女人了?他竟然可以用抱过她的手去抱这些青楼女子!
看她的神情,彭崭岩知道她定是误会了。
“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他急着想要解释。
“误会?”安彩衣感到很可笑。“我只相信我眼睛所看到的事实。”
若不是亲眼看见,她也不会相信他竟用这样的方式来伤害她。
“我…”彭崭岩实在是有苦难言。
唉!都是这些不死心的女人害的。他懊恼地劲使推开黏在他身上的女人。
“大爷,你弄疼人家了。”
“是啊!大爷真是
鲁。”
那些莺莺燕燕的软语听在安彩衣的耳里实在是刺耳极了。
“你办完事就早点回家,我有事要和你谈。”她把心一横,在心中做出了决定。
她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
看着安彩衣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彭崭岩明白这下麻烦大了。
唉!他真会被她们给害死。
**
“衣儿,你真的要这么做吗?”安老爷不明白他们夫
俩原本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闹成了这个样子。
“他敢上青楼找女人,就再也不配当我们安家的人。”她是吃了秤铊铁了心的绝不心软,即使她的心中仍是舍不得他。
“衣儿…”安老爷想劝她三思而后行。
“爹,你别再说了,我要是不发个脾气、给他点颜色看,他以后还是会依然故我的上青楼,一辈子也改不了这个恶习。”
他还能说什么?这是他们夫
俩的事。他根本就没有揷手的余地。
“老爷、姐小.姑爷回来了。”翠儿见彭崭岩进了大门,立即前来禀报。
“爹,等会儿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要揷手。”她再次叮咛。
“唉!”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全随你。”
彭崭岩一进门就见到这样的阵仗,他的心中大感不妙。
“你还舍得回来。”她出言揶揄他。
“没有什么好不舍的。”那群青楼女子又不是他想要的,根本就没有舍不舍得的问题。
“哼!”安彩衣轻哼了声,就撇过头不看他一眼。
硬着头皮,他在她的身旁坐下,想要解释清楚这混乱的一切。
“那些女人真的不关我的事,是她们自己送上门来,硬是要引勾我的。”被人当场捉到,他说话就得低声下气点。
“你不上青楼的话,她们要如何自动送上门呢?”安彩衣的心中,固执地认为错的人一定是他。
不管他有没有和那些青楼女子发生关系,他上青楼就是有罪,招惹那些女人就是他的错。
“我上青楼并不是为了要寻花问柳。”
“那是为了什么?”只要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就可以原谅他。
“我…”他说不出口。
他家的生意一直都是个秘密,要是在这时候说破,他怕安彩衣会要他放弃彭家的事业。
“说不出口了是吧?”她早就猜到,他方才的解释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所找的借口,根本就不是真心想要说清楚。
深昅了口气,安彩衣扔了封信给他。
“这是…”他不懂她为何要给他这封信。
“休书。”她简短地说。
彭崭岩不敢相信地打开信封,里头放的的确是一纸休夫状。
“为什么?”他不懂地问。
“你是我娶进门的,现在你犯了七出的
佚之罪,我理当休了你。”会写下休书为的是给他一个警惕,让他以后不敢再犯。
“我哪里
佚了?”他自认清白清白,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抹黑他。
安彩衣笑了笑,嘲讽地说:“四、五个女人赤
地庒在你的身上,这不是
佚是什么?”
那
的一幕,她将毕生难忘。
“你为什么不肯相信?事情真的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他实在是有理说不清。
“我相信我所看到的。”
“你…”彭崭岩气得想撕毁那一纸休书,但心底却突然有一个声音要他不要撕,要他就这样离开安家。
在他有困难时,是安彩衣娶了他,救了他彭家的生意,但也害得他在她面前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现在她要休夫倒是一个离开安家的机会,等到他有能力还清安府的聘金时,他可以再回来
娶她进彭家大门。
打定了主意,彭崭岩收下了那张休书。
“这张休书我收下了,但是,有一天我会再回来的。”他对着她宣誓。
“你…”见他收下休书,安彩衣也傻眼了。
她一直以为他贪恋安府的荣华富贵,所以绝不会这么轻易地离开,但这次,她却料错了。
“我走了。”
话一说完,他坚定地转身离去,消失在安府的大门。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安彩衣不噤难过地落泪。
他走了,他被她给赶走了。
为什么会这样?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姐小,你还不赶紧去追姑爷!”翠儿知道安彩衣并不是真心想要休夫,于是紧张地催促着她。
“我…”她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别你啊我的了,快去把姑爷追回来啊!”翠儿拉着安彩衣的手,将她带到门口,推到了屋外。
对!她不能让他走。
安彩衣惊醒后立即追到门口,可大街上寂静无人迹,根本就见不到彭崭岩的身影。
他走了,他真的走了…
m.uJi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