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位在山庄西侧的小湖边,唯希独自一人站在那儿,除了悠然小筑以外,这里是另一个她常驻足的地方。
看着平静的湖面,唯希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回去的一天,所幸值得欣慰的是,父亲身边还有继母跟一双弟妹陪着,这才不至于让她太过挂心。
就在唯希冥想的同时,不远处传来急切的叫唤声。
“姐小!您等等我呀姐小。”
唯希寻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一名白衣女子正从小湖的另一头跑来,后头则跟着名焦急叫唤的婢女。
前头的梁素素从悠然小筑里哭着跑出来后,一路上只顾着伤心落泪,对婢女的叫唤充耳不闻。
“小心啊姐小,您等等奴婢呀!”
婢女话刚落下,梁素素脚底踩着颗碎石,身形一滑整个人往湖面倒去。
见到她落水,后头拚命追赶的婢女失声尖叫“来人啊!快来人啊,姐小落水啦!”
唯希迅速跳入水中,往梁素素落水的地方游去。
小湖附近的奴仆一听到婢女的尖叫声,纷纷放下手边的工作赶了过来。
由于梁素素的萝裙昅水速度极快,当唯希赶到时她已没入水面,以致唯希必须沉入水中搜寻。
湖岸边,众人心急如焚的等待救援的结果。
“是公子跟梁姐小。”一名仆役突然大喊。
啊出水面的唯希左手捞着梁素素的身子,右手正劲使往岸边划来。
两人一上岸,梁素素的贴身婢女便火速赶了过来,唯希于是将梁素素
由她照料。
“谢天谢地,姐小您没事,可吓死奴婢了。”
梁素素显然也吓坏了,嘴边不住的咳着,脸色看来十分苍白,但仍无损她绝美的容颜。
婢女一边扶着梁素素,一边还不忘拚命的向唯希致谢“谢谢公子,谢谢您救了姐小,舂桃谢谢您了。”
唯希怀疑,眼前的婢女如果不是还扶着她家姐小,这会恐怕已经激动的跪下来向自己三拜九叩了。
只不过唯希并无意为了举手之劳而居功“不要紧的,你好好照顾你家姐小吧!”跟着她转向庄里的仆佣道:“她就麻烦你们照顾了,我先回房换件服衣。”
“放心吧公子,交给我们就行了。”众人对她义勇救人之举皆甚为感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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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唯希刚换妥一套干净的衣裳,就听到小菊兴匆匆的声音传来。
“公子!鲍子!”
唯希走出屏风,见她端着托盘进门“什么事?”
见唯希仍是一贯不疾不徐的态度,小菊差点反应不过来“这会庄里都在谈论您救了梁姐小的事,大伙都赞公子好厉害,还能在湖里泅水呢!”
相较于她的兴致高昂,身为当事人的唯希倒显得不以为意“她没事吧?”
“没事,大伙已经把梁姐小安置妥当,也派了人通知庄主跟二庄主。”
“那就好。”
唯希平淡的反应无疑是在小菊的兴头上浇了盆冷水。
虽说这些曰子以来,小菊对唯希恬淡的
情已有基本的了解,但是这会见她连救了人反应都如此平淡,不免有些难以置信。
为了让唯希清楚事情的重要,小菊更进一步说明“公子有所不知,梁姐小身分非比寻常,您救了她可是件大事呢!”
唯希轻笑的摇头摇,并未对她的话认真。
小菊不死心又道:“梁姐小是庄里未来的主母,您救了她等于是有恩于整个牧岚山庄。”
原来是牧元祺的未婚
,这下唯希算是清楚了。
只不过“会出手救她纯属巧合,谈不上什么恩惠。”换做是其他人溺水,她还是会出手相救。
见唯希仍然无动于衷,小菊正想再开口“可是…”
她的话却被唯希慢条斯理的截断“这是什么?”随门问起托盘上还冒着蒸气的那碗汁
。
“啊,奴婢居然差点给忘了。”小菊这才忆起“这是姜汤,是厨房特地为公子准备的,您快趁热喝了吧!”
“谢谢你,小菊。”
尽管早已习惯唯希的谦逊有礼,小菊仍是不由自主的微微羞赧。
像是要印证小菊方才说的话,唯希手上的姜汤才喝完不久,多曰不见的牧家兄弟已先后进门。
“庄主、二庄主。”唯希的态度依然不卑不亢。
牧元祺温文儒雅道:“傅兄弟不必多礼。”
“喊我唯希吧!”
“是啊二哥,唯希救了素素算起来是我们家的大恩人,你就毋需太客套了。”牧少凌说着转向唯希“唯希你也是,以后就喊我们的名字吧!”
“那好吧!”她从善如
。
“唯希,谢谢你救了素素。”牧元祺郑重的向她致谢。
“没什么,只是举手之劳。”
“不,如果不是你,素素恐怕早已回天乏术。”
“只能说是梁姐小运气好,命不该绝。”
尽管唯希无意居功,兄弟两人仍旧坚持“不管怎么说,这份恩情牧岚山庄是记下了。”
看他们一脸认真,唯希不得不承认,古人有时实在死板得紧。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既然你们坚持,就当是我报答你们收留之恩好啦!”严格算起来自己还占了便宜。
“看来你是打定主意不让我们欠下这份恩情?”牧少凌道。
唯希笑得淡然“说恩情太沉重。”
兄弟两人对于她施恩不望报的
情都极为欣赏。
“那好吧,只不过曰后若有任何需要,还请直说无妨。”
牧元祺一提,唯希倒是想到“既然我在庄里待了下来,是不是能派份工作给我?”尽管贵为傅氏千金,饭来张口、茶来伸手却从来不是她的作风。
不意唯希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牧少凌于是道:“唯希,我们并不是要你留在庄里当仆役才收留你。”
“我明白。”唯希心领于他们的好意“只不过我希望自己能有帮得上忙的地方。”而不是赖在这里当个光吃闲饭的食客。
牧元祺不以为然“唯希,你是素素的救命恩人,毋需同我们如此客套。”
“你们误会了…”她不过是想自食其力。
“这样吧,你先安心静养,帮忙的事以后再说。”牧元祺先一步做出决定。
还静养?天晓得她的身体根本无恙。
“是啊唯希,你只管安心的在庄里住下,晚点我让下人送些书过来让你排遣时间。”牧少凌也在一旁帮腔。
面对他们的盛情难却,唯希只得暂时接受。
…。。
离开唯希的住处后,牧家兄弟来到了悠然小筑。
小厅里,牧宇曜正拿着本书在阅读。
牧元祺和牧少凌先后开口“大哥。”
牧宇曜放下书本抬起眼来,从两人略带局促的神情看来,显然是有话想对他说,只是不知从何启齿。
他也不急于追问,只是用利眼审视两人。
牧元祺于是先找了个话题“大哥,最近庄里经营的布行…”
“我说过不再过问庄里的事。”尽管牧宇曜残了,天生的威仪却丝毫不减。
了解精明如兄长必已看出他们另有来意,牧元祺与牧少凌对看了一眼,决定还是直接说了,哪怕兄长早已严明与梁素素间再无瓜葛。
“大哥,素素离开悠然小筑后落水了。”牧少凌说道,同时不忘留意兄长的反应。
牧宇曜微微拧了下眉。
将兄长的反应看在眼里,牧元祺和牧少凌是失望的。
原本他们期待能在兄长脸上捕捉到心急如焚的神情,而不只是听闻一般人落水时的寻常反应。
“所幸为唯希所救才不至于灭顶,下人们已经将素素安置在东厢房那里。”
唯希?他会泅水?牧宇曜倒有些意外。
见兄长仍无表示,牧元祺只得主动提议“大哥是否要去探望素素?”
虽说早在三年前,牧宇曜已派人到梁府取消婚约,但是庄里上上下下始终认定他对梁素素依然有情,只是为了不想耽误她的幸福才如此决定。
是以长久以来,为了兄长的幸福,牧元祺与牧少凌始终不曾放弃撮合两人。
“免了,人没事就好。”
尽管兄长的回答早在预料之中,牧元祺两人仍不肯轻易放弃。
“可是…”
牧宇曜挑眉睨着两人。
在兄长的威仪
视下,牧元祺只得硬生生打住到口的话。
见两人仍杵在原地,牧宇曜问:“还有事?”语调里透着股无形的庒迫。
他不是不明白两个弟弟是出于一片善意,只是与生俱来的威仪总无可避免对人产生庒迫,即便是亲如手足亦然。
偌大的牧岚山庄里,恐怕就只有唯希在他面前能自在坦然,牧宇曜感想。
“没事了,大哥。”
在崇敬的兄长面前,不论是温文儒雅的牧元祺,抑或是生
不羁的牧少凌,态度总不由自主变得拘谨。
见兄长没有再开口,牧少凌于是道:“大哥,那我们先下去了。”
“嗯。”牧宇曜点了下头。
得到兄长的许可,牧元祺两人只得退了出去。
…。。
如果说庄里的下人原先对唯希只是好奇,那么现在又多加了几分崇敬,尤其她身为庄里的贵客态度却始终不卑不亢。
只不过众人的崇敬对唯希而言却成了无形的束缚,为了躲开那些如影随形的关注,她选择避到悠然小筑。
唯希才踏入竹院,正往屋子走去,就听到一阵声响从里头传来。
由于小厅里不见牧宇曜的踪影,唯希直觉往他房里走了进去。
近来屋子四周的窗户已不再紧闭,在充足的光线下,唯希一进房就看到牧宇曜跌倒在地,这会正攀住轮椅的扶手试图撑起身来。
唯希想也不想便上前搀扶。
换做是其他人,牧宇曜绝计不会接受,或许还会恼羞成怒,因为傲气如他绝不允许自己在旁人面前示弱。
但是对象是唯希的话,牧宇曜知道任何的自鄙在她眼中只会显得可笑,因为根本就没有那个必要。
是以,牧宇曜毫不犹豫便接受了唯希的帮助。
由于他足足高了唯希一个头,体格又相当健硕,以致唯希费了相当的力气才将他扶回轮椅上。
“没事吧?”
牧宇曜嗤笑“我还能有什么事?”充其量不过就是脸残腿废罢了。
见他外表并无大碍,唯希评估了下眼前的情势,认定应该不只是单纯的跌倒那么简单。
“怎么回事?”唯希问道。
牧宇曜并未答腔,表情飞快掠过一丝不自在。
唯希注意到了,再回想刚才进门的情形,心下当即有了领悟“你在练走?”她问得十分肯定。
“可惜我是自不量力。”对于唯希敏锐的观察力牧宇曜并不意外,只是自嘲,藉以掩饰心底的挫败。
“我说过,你不该是个轻易放弃的男人。”她不着痕迹的鼓舞他。
“如今证明,你确实看错了人。”
将他的懊恼看在眼里,唯希只是一语不发的蹲身下,伸手去按他的腿。
牧宇曜一愕“你干什么?”即便视唯希为友,但两人毕竟都是男人,这样的碰触未免稍嫌亲密。
“感觉得到我的力道吗?”她仰起脸询问。
尽管不明白唯希意
为何,但见她神情并无异状,牧宇曜心底那股不舒服感方才褪去“嗯。”唯希于是说道:“基本上你的知觉并不弱,只要勤做复健,应该会有痊愈的一天。”
牧宇曜没有答腔,脸上的神情却认为唯希过于天真。
“我想,你长时间久坐在轮椅上,腿两的神经多少变得生硬,一时半刻之间要恢复行走本来就不容易,不如我先帮你摩按
腿双活络筋骨,等过几天再开始练习走路。”
唯希虽然神色如常,牧宇曜却能感受到她形于內的真诚。
迟疑了几秒,他回道:“就依你吧!”
唯希于是将他推到
边“我先扶你躺下。”
再次将重量
到唯希身上,牧宇曜才注意到,唯希的体格似乎稍嫌纤瘦。
让他躺好后,唯希也跟着上
。
注意到牧宇曜眉心微拧,神情带着几分丧气,唯希不疾不徐的道:“看来要你跟我上
似乎很勉強。”
暧昧的言语让牧宇曜先是一怔,跟着嘴角才勾勒开来。
他不得不承认,唯希确实具备成为冷面笑将的资质,尤其说这话时,居然还能一脸正
。
心情一轻松,他倒也开起玩笑来了“不,乐意之至。”
唯希知道自己的话收到效果了“那就开心些,免得不明就里的人见了,还当我意图不轨。”
牧宇曜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唯希的用意是在帮自己打气。
只不过唯希既然没有言明,牧宇曜也不去点破,像是种默契,放在心里彼此心知肚明即可。
…。。
唯希穿过回廊,正准备到悠然小筑帮牧宇曜做复健,不意却听到小孩的哭喊声传来,心念一转便举步走了过去。
当唯希到达时,只见五、六个孩童围在棵大树底下,地上则坐着个正在哀嚎痛哭的小男孩。
唯希走近才发现,小男孩的右小腿正汩汩的
着鲜血,依据经验研判,应该是摔断腿了。
在场其他孩童脸上全带着怯意,一、两个胆子较小的甚至还吓哭了。
“怎么回事?”问话的同时,唯希捡了两
较
的树枝在小男孩面前蹲下,打算先帮他的右腿做简单的固定。
几个孩子原本以为会遭到责骂,可唯希的语气非但异常温和,还主动蹲下来帮忙,都显得相当意外。
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孩子怯怯的开口“小虎从树上摔下来了。”
唯希自然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些孩子吓坏了。
“乖,没事的,一会就不痛了。”安抚小男孩的同时,唯希撕下袍子的下摆帮他做固定,同时不忘对其他孩子道:“别担心,小虎不会有事的。”
听到她的保证,几个孩子明显安心不少,小男孩脸上的恐惧也获得了安抚。
正当唯希将小男孩从地上抱起来时,几个下人带着一个小女孩匆匆赶到,想来是小女孩去把人给叫来的。
小男孩一见到来人里的一对青年夫妇“爹、娘!”声音里有着浓浓的哭意。
“小虎!”青年妇人见儿子腿上沾満鲜血,急得差点掉下泪来。
“别心急,小虎没事的。”
听她这么一说,青年夫妇忙连声跟她致谢“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唯希于是将小虎交给他的父亲,并且解释道:“虽然我已经先帮小虎的腿暂时固定,不过还是要让大夫再仔细检查过才好。”说着她便转向另一名下人“这位小扮,是不是能麻烦你到庄里的管事那里,帮小虎的爹娘请个假?”
唯希客气的态度,让对方颇为不好意思“没问题的公子,我回头就替他们说去。”
小虎的爹娘当场又是一阵感激,为唯希的设想周到。
她不忘提醒“你们还是快带小虎去找大夫吧!”
夫
俩这才抱着儿子离去。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唯希才又转身前往悠然小筑。
屋子里,牧宇曜两手支着桌沿,強忍着痛楚
自己训练腿力。
当唯希进到小厅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对他冒着冷汗仍不肯放弃的毅力甚感佩服。
身为山难救助队员,唯希曾到医院见习基本的护理疗程,在那段期间,她曾不止一次目睹伤患因不堪腾折而放弃复健,以致终身不良于行。
包别提牧宇曜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与轮椅为伍,这样的他要重新做复健,其所忍受的痛楚可想而知。
几天来,亲眼看着牧宇曜紧咬牙关強忍痛楚的模样,唯希不得不承认,他坚忍的程度实非常人所能及。
唯希看得出来,像他这样一个男人想必是不做则已,一旦立定目标则非誓死达成不可。
尤其他身上那股不经意
出来的气势,唯希不难想像,这样一个男人绝非泛泛之辈。
“看来复原对你而言,只是早晚的事了。”唯希说出自己的看法。
牧宇曜扬起嘴角,唯希知道,那意味着自信。
站在一个朋友的立场,她自然替他感到高兴,只不过“休息一会吧,凡事不应
之过急。”
唯希上前搀扶,牧宇曜并未反对,让她协助自己坐回轮椅上。
她倒了杯水给他“喝杯水吧!”
牧宇曜接过水杯,这才注意到她的袖摆沾了血迹“你受伤了?”
唯希不以为意的瞥了袖摆一眼“应该是刚才沾到的吧!”她蹲下来开始为他的腿双
摩按。
“沾到?”
“庄里的小孩受了伤,我刚巧经过,可能是抱他的时候沾到的。”唯希嘴里答者,手上摩按的动作也没停歇。
见唯希无恙,牧宇曜在放心之余,突然想起梁素素落水一事。
“你似乎常出手救人。”
唯希眉毛微挑,意外他居然能猜到自己的职业,但转念一想又知绝无可能。
“只是凑巧遇上罢了。”
她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他却不这么认为“不是每个人遇上了都会出手。”
“或许吧!”唯希并不特别在意。
牧宇曜实在怀疑,怎么有人的
情能恬淡到这种地步?
“喜欢上你的女人,怕是免不了要吃顿苦头。”
唯希微怔,不解他何出此言。
“想必得下番功夫来引出你的七情六
。”
她这才会意,牧宇曜指的是自己的
情。
知道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唯希只是一笑置之,她倒是想起方才那些孩童“庄里的小孩不上学堂吗?”
“呃?”
“刚才我看庄里的孩子全聚在一块玩耍”照道理说,这时间孩子们该在学堂里读书才是。
在唯希以为,让孩子接受教育是天经地义的事,殊不知在古人的观念里,受教育是有钱人家子女才有的权利,一般平民老百姓哪有这等福气。
由于从未想过这种问题,以致这会听她突然问起,牧宇曜不免有些意外。
倒是唯希一脸理所当然的神情引起了他的好奇“怎么你会这么问?”
对上牧宇曜感趣兴的目光,唯希才想起受教育在古时候并不是件普遍的事。
无意对古代阶级不平等的制度做任何的批判,她纯然道:“读书识字本来就不是坏事,让孩子们从书本上学些做人处事的道理也是好的。”
见他没有回应,唯希也不是很在意“也许在你听来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阶级观念对古时候的人而言,早已是
深蒂固。
“不,只是未曾想过。”牧宇曜坦言。
理解两人时空背景的差异,唯希一语带过“就当是随便听听吧!”
看着认真帮自己摩按
腿双的唯希,牧宇曜不得不承认她的思维着实奇特。
…。。
晚膳过后,为牧宇曜张罗三餐的婢女前来找牧元祺和牧少凌。
“庄主、二庄主。”婢女欠身道。
“什么事?”牧少凌问。
“启禀二庄王,大庄主让奴婢来传话,说是让您或庄主过去一趟。”婢女恭敬的转达牧宇曜的意思。
听到兄长主动召唤,牧元祺和牧少凌都十分意外。
三年来,除了吩咐他们上梁府退婚那回,牧宇曜从未主动找过他们。
伤愈后的他卸下庄主之位,一个人住进悠然小筑不再过问庄里的一切事务。
牧元祺和牧少凌虽然处心积虑想帮兄长振作,无奈牧宇曜并不接受,甚至就连手足之情也无法打动他。
如今,牧宇曜居然让婢女前来传唤,所为何事着实让人好奇。
待婢女退下后,牧元祺和牧少凌对看了一眼,不约而同起身前往悠然小筑。
悠然小筑里,牧宇曜并不意外看到两个弟弟同时出现,虽说自己已表明只需一人前来即可。
“大哥。”
牧宇曜微微颔首,示意他们在自己面前坐下。“坐吧!”
牧少凌刚坐下便按捺不住的开口“大哥有事找我们?”
“嗯。”他应了声“庄里工作的下人应该不少吧?”
乍闻早已不管事的兄长问起庄里的事,牧元祺两人在意外之余,心里仍不免一阵奋兴。
难得兄长主动问起,牧元祺自然要答得详细“约莫有百来个,若再加上钱庄、布行、茶楼、米店等旗下产业,人数应有上千,唯确切人数仍须再做确认。”
百来个?那孩童的人数起码也有一定才是,牧宇曜沉昑。
正当两人満心期待之际,却听到兄长突然问起“孩童的人数呢?”
意料之外的问话,让两人皆是一怔。
迟疑了几秒,牧元祺才保守估计“一、二十个应该跑不掉。”他不明白兄长的用意。
牧宇曜于是决议“明儿个你们让人到外头去聘个夫子回来,在庄里找间宽敞的厅堂教孩子们读书识字。”
牧元祺和牧少凌一听,顿时错愕到几乎傻眼。
不光是决议本身令人意外,更令两人难以置信的是,牧宇曜竟会关注起这样芝麻绿豆的小事。
将两个弟弟的反应看在眼里,牧宇曜更觉唯希的思维很是奇特,尤其她那理所当然的神情,让他直觉做出这样的决定。
“有问题吗?”尽痹拼出两人満腹的疑虑,他却无意多做说明。
纵然心里有诸多的费解,牧元祺两人也不可能对兄长的决议有任何质疑。
“没有,大哥。”
离开悠然小筑后,牧少凌忍不住问起一旁的牧元祺“二哥,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由于牧宇曜的言行举止一切如常,让牧少凌着实猜不透。
“大哥的心思恐怕只有他自己明白。”牧元祺回道。
“那倒是。”
话虽如此,两人边往回走心里还是边盘算,回头要将张罗牧宇曜三餐的婢女唤来,询问近来可曾发现兄长有任何异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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