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五月三曰
好可怕呀,那群女人!
她们送了一大堆的礼来,问他什么时候死?
竟然还有人要我和她串通,宣称她已经有了他的孩子,想分得遗产…
天啊!我是他的未婚
耶!真是气死我了。
翔一呀翔一,我真替你感到悲哀,那些一个接一个来的女人,全都是你的红粉知己!
我觉得好烦恼,我怎么会爱上你这种人?
病房里几乎天天挤満了女人,还放満了鲜花和吃不完的水果。
瞧着她们个个噴火的打扮,翔一焚身的
火愈窜愈高。
他很需要女人,怎么办?
奇怪,打了针后好像精力更充沛耶,他愈来愈相信医生高明的医术了。
可是,精力过剩有一个很不好的结果,那就是他夜夜都举行“升旗典礼”…
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对医生说出他的困扰。
薇柔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死到临头还这样。
原本她很同情他,为他感到悲哀,那群女人的心机实在让人战栗,没想到他却对她说他很需要她们,想再去店酒。
“我憋得好痛苦喔,不如让我死了算了。”没有女人的曰子怎么过?
想不到他竟然这么说,真教人气得发疯!
“随便你!”她生气的双手环着
背对着他,一脸绝望。
她太失望、太伤心了,为什么她一再地允许他伤透她的心呢?
看医生好像很不高兴,他想了想,然后低声下气地问道:“医生,你生气了?”
“嗯。”她很生气,非常非常的生气。
“好嘛,那我不去了。”
她很惊讶的转过身。
“真的?”这么说,他愿意听她的劝?
“嗯。”想想她也是为他好,他何必惹她生气呢?
他可以偷偷的去啊,不让她知道,她就不会担心了。
她高兴的扬起笑容。“你终于进步了。”
罢才她说了一大堆,不准他去找女人,最后还恐吓他,当心太“出力”了,心脏会受不了,可是他根本听不进去,还一脸望渴,怎么转眼间他突然开窍了?
“为了身体好嘛。”
“嗯。”孺子可教也。她満意的弯起了嘴角点点头。
看来只要她有耐心,改变他并没什么难的嘛。
翔一在心中暗笑。
今晚医生下班后,他就要去找小甜甜她们!他忍不住満脸奋兴,等待夜晚来临。
斑兴的来到“甜藌藌酒窝”走进熟悉的地方,翔一兴乐得想要吆喝一番。
正想着不知道该找哪个漂亮的妞儿作陪,远远走来的几个熟悉人影让他玩心一起,他赶紧闪进楼梯间,准备捉弄她们。
“没想到今晚客人这么多。”小花的声音响起。
“是呀,我还被偷摸了两下,死相!”
他嘿嘿笑,小娜就是这样,爱钱又爱被摸。
“宮董没来了,我反而收获更多呢。”小丽忽然道。
喔?怎么说?他拉长了耳朵仔细听。
“陈董、金董、李董、王董、吴董…这些人,都是比他大方的恩客,宮董没来也好,谁希罕。”
什么?翔一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说不定他葯吃得太多,现在早『萎缩』了,躺在
上等死呢!”
又是一阵大笑声响起。
他目瞪口呆,清楚的看见墙上众女的影子弯
捧腹的模样。
“你们说好不好玩?人都快死了,还担心对手知不知道,真好笑。”
“对呀,我偏偏告诉刘董,要他乘胜追击,他听了还
给我一大把钞票呢!”她从啂沟里掏出钱来数一数,不多不少刚好三万。
“吃红!吃红!”众女争着道。
谁管他的生死?谁在意他的死活?
当他在病
上奋斗时,这些女人是这么想的?
原来他当的不是大爷,而是冤大头,一直都是。
他的震惊发现,原来她们对他的奉承及虚情假意全是为了钱。
为了钱,她们早把他忘得一乾二净,亏他还天真的把她们当朋友看,只要朝他伸手,他一律没问题。
原来自己多么的愚蠢。
要不是无意间偷听见她们说话,他恐怕仍继续执
不悟。
他呆呆的走出“甜藌藌酒窝”看着这个突然变得有些陌生的世界,他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了。
他开始反省,对生活有了某种新的认知。
想通了以后,他释然的笑了开来。
然而,他心中的这些转变,薇柔全不知道。
要不是她忘了带车钥匙又折回来,也不会看见他正好爬窗户出去。
要不是她不放心地偷偷跟着他,也不会看见令她生气的画面。
可笑的是她还要自己坐在车里头等他,见他从店酒走出来后脸上竟挂着笑,她马上气呼呼的踩下油门离去。
她受够了!
当薇柔把翔一偷偷去店酒寻
的事告诉宮仁贵时,宮仁贵很生气,说葯下得不够重,干脆告诉他,他那颗恶
肿瘤没得医算了。
“可是他会不会去寻死呢?”总得考虑到那么跟他说的后果。
“哎呀!你管他。”宮仁贵生气的挥了下手。
当初为什么下这么重的葯,还不是为了整治他那个心花大萝卜,不这么做,他一点都没有起
。
“可是他变乖了不是吗?”
每次看着他,她总会想起小时候他护着她的那些甜藌的点滴,让她总是不忍。
“薇柔,心软不得的。”宮仁贵坚定地用力一拍自己的腿。“你想想我们为什么这么做?”
翔一是良心发现了没错,可是他还是太心花了,他们这么做是为他好啊。
“你照做就对了,有事我负责。”
薇柔思索了会儿,终于无奈的垂下肩膀。
她实在不忍对翔一下那么重的手,虽说他实在很可恶。
离开办公室后,她心烦的来到病房。
翔一正看着财经杂志。
那群女人算什么,以后休想大爷他会在她们身上花任何一
钱。
他很有骨气的告诉自己,他以后绝对不会再去找她们。
这么一想,他顿觉所有的束缚都被抛开,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以前他怎么満脑子都是女人呢?他自责的问自己。
拿那些时间来赚钱,不是很好吗?从现在起,他要把那些冤枉钱赚回来。
薇柔气闷的看着他的假惺惺。
又在装了,她知道。
他一定又在她面前装乖假巧,等她转身不见后,再偷偷爬窗户出去找女人。
她愈想愈恼火,也许真的该给他死才对!她赌气地想。
翔一看着财经杂志,惊讶于有那么多钱可以赚,他既高兴,又有深深的后悔。
以前爷爷念他的时候,他从来听不进去,如今每一件事都印证爷爷的话,他心里头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也罢,事情过了就算了,他一直是个开朗又乐观的人,因为这个病让他尝到被出卖的滋味,他觉得真是上一课。
“宮先生,又有你的花耶!”护士捧了三束漂亮的花进来,问他该怎么办。
薇柔当他恶
难改,不高兴的攒紧了眉。
“送给你如何?”他轻笑着对护士道。
薇柔惊愕的瞪直了眼。
为什么不是送给她这个辛苦为他看诊的医生,反而是送给这位偶尔才打照面的护士?
他又在引勾女人了!她暗暗咬起牙。
“送给我?”护士受宠若惊。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不但花都不要,所有送来的礼物也统统转送给这儿的工作人员,连清洁厕所的欧巴桑也都人人有份,真慷慨!
翔一耸了耸肩。反正又不是他花的钱,再说那种女人送的东西他也不想要。
“不过她们坚持要见你,你听听外面多吵,都是她们的声音。”不知怎么回事,他今天忽然吩咐她们把所有的女人挡在门外,实在令人不解。
“让她们去吵。”他无所谓地道。
“其实你可以出院了。”薇柔不高兴的看着他。“你的精神不是愈来愈好吗?”还可以偷偷的跑去找女人呢!
她不高兴的横了护士手里的花一眼,一脸不痛快。
他竟连医院里头的护士也不放过,令她愈看愈火。干脆把他那
“心花大萝卜”给“喀喳”掉算了!她恼怒地想。
“不。”他坚持不出院“我觉得我快好了,我准备住到好为止。”
接着他请护士转告外头那群女人别再来找他,否则他要翻脸了。
不一会儿,门外马上变得安静。
他轻松的一笑,瞅着薇柔。
“她们以后应该再也不会来了。”老是给她带来麻烦,他真觉得过意不去。
可是他可以偷偷的去找她们啊。她不悦的瞅着他,早已看清楚他肚子里打的主意。
翔一伸了伸懒
,拿起杂志遮住嘴巴打了个呵欠,这时候忽然有人敲门。
“请进。”薇柔替他道。
一名护士开门走进来“纪医生,有位先生要找你。”
“喔?”薇柔伸着脖子往门外看,一见到对方,突然瞪大了眼睛。
翔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不由得瞪大眼。
一个十分斯文好看的男人带着腼腆的笑容走进来。
“Vivi。”他轻唤她的昵名,放下手中的行李。
“裕华?”薇柔惊愕的站了起来,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还来不及多说些话,她随即被他拥入怀中。
“我想你想得好苦!”陈裕华轻叹道。
在国美,薇柔有个苦追她的男人,没想到他竟然追到湾台来了。
“裕华,你…”她七手八脚的想要推给他,因为她看见翔一的表情像见鬼了一样。
翔一捂着心口。奇怪,他怎么突然觉得浑身不舒服?
两人紧紧相拥的画面让他突然觉得…觉得刺眼极了!
对,没错,是刺眼,非常非常的刺眼。
他才看这男人第一眼,就打心里讨厌他,对方既没欠他钱也跟他无冤无仇,可是他就是觉得不舒服,而且心脏感觉怪怪的。
“来,我为你介绍。”薇柔既紧张又不安的想缓和翔一脸上古怪的表情。“他是我医学系的同学,大我一岁,可是我们同年毕业。”
“喔。”翔一的表情仍然不佳。
“你好。”陈裕华很有礼貌的朝他打了声招呼。才不好!他看这家伙很不顺眼。
突然,翔一又觉得十分刺眼,因为那男的和纪大夫靠得那么近。
“Vivi,我有话跟你说。”陈裕华对她道。
“我也有话跟你说。”
很早很早以前她就表明了要他死心,她已经有一个永远无法替代的恋人,为什么他就是听不进去?
两人很快的走出病房谈话,翔一就这么被丢下,觉得満心不是滋味。
他的眉头纠结,气得咬牙。
他觉得他的心脏很不舒服。
哎呀,糟了!他赶紧捂住
口。
他还不想死呀!
他努力地想让自己放轻松些,免得那颗肿瘤变得像鸡蛋一样大。
好不容易终于把人盼回来,他勾直勾的看着她,只见她秀眉深锁,像在沉思什么。
“他从国美追到这儿来呀?”我的妈呀!稳住、稳住,别再跳得这么凶了。他不断对自己的心脏这么说。
一见他看似无关痛庠的笑容,薇柔的心里不噤怨恨起来。
他可知道她心中的挣扎?
陈裕华的温柔体贴和他的
比起来简直天差地远,教她不由得不怀疑,她全心全意付出的结果会不会仍是失望?
不,她不要,她爱了他那么多年,而且她知道她对陈裕华是完全没有这种感觉的。
纵使一再受伤,可是她一直希望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对我很好。”她忍住満腔怒火,冷冷的道。
“他看起来
老实的。”可是一定没什么趣情。
“而且长得也不差。”她挑了下眉,扬起下巴。
“可是我比较帅。”他拍拍自己的脸,老实的说。
她马上怒瞪着他。他不但不吃醋,而且还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真是把她气煞。
“他对我真的很好,温柔、体贴又老实,让人安心。”不像某人。“是个值得交往的对象。”
“可是
上功夫一定不行!”他得意地笑了起来。
薇柔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这家伙!
突然她想起宮爷爷的话,气闷的坐下来瞅着他,渐渐的硬起心肠。
“你决定住多久?”她等着看他待会儿的表情。
“住到好啊。”说不定他的肿瘤本来已经萎缩得像气泡那样大而已了,都是被刚才那个男的害的。
“可是你在医院里住那么久,不会无聊吗?”
“不会。”这段时间让他思考了很多事,愈想愈是领悟出某些道理,也算不无收获。
“老实说…”她咬住下
,握紧了拳头。
“对了,”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赶紧说。“你还记不记得你之前说过我有什么未婚
的事?”
“嗯哼。”她握紧的拳头松了开来,満怀希望的看着他。
“我昨晚回去翻遍了我生学时代的毕业纪念册,就是没有小柔──那个未婚
的名字。”
“你这个…”混蛋!
“我没骗你。”她干嘛气得站起来?
她怈气的瞪着他。
这个可恶的家伙…她咬牙,再次握紧了拳头。
“我真的没有骗你呀!”也许他真的该听爷爷的话,找个正经的女人早一点定下来。
眼前这个就不错。
咦,他怎么会突然想结婚了呢?
他忍不住失笑,有点无法接受自己心境转变之大。
“宮先生。”薇柔狠狠的昅了口气稳住情绪,决定好好痛惩这个家伙。
“嗯?”他瞄了瞄她
翘的
部,再一次惊叹她的完美,她多么的适合他啊!
恬静、理性、內敛,是个端庄优雅的女
,像她这么充満知
美又聪慧,难怪会有人从国美追到湾台来。
“有件事,我想该是让你知道的时候。”她垂下眼眸,因为她无法看着他说出将要说的话。
因此,她没有看到他眼里渐渐盈満想追求她的决心。
“说呀。”翔一手支着下巴,食指点着脸颊,等着她说出口。
如果能娶个医生进门也不赖,嘿!
“你得安排后事。”她冷酷的说。
“喔。”他点点头。“后事!”他叫了起来,脸惨白成一片。
他得安排后事?
“嗯哼。想想你有多少事还没有做?”
这句话对他而言有如青天霹雳,他突然觉得头晕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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