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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弁裔伏在舒允儿边不眠不休的照顾了她两天,直到她终于烧退,他才放心地睡去。

 席齐儿拿了一件披风,蹑手蹑脚的走进房內,轻轻的为弁裔披上,又探了探睡的人儿,为舒允儿拨开额上的发,发现她的脸色已经红润了许多。

 席齐儿上逸着一抹微笑,目光又飘向弁裔,然后很轻很轻地在他身旁跪了下来。

 她不敢吵醒他,眼前这男人的下颚胡渣点点,格外令她不舍和心疼;她恍惚的想,这就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爱的表现?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想抚上那俊逸的面颊,然,纤手在空中顿了住。

 不,不对,这份爱不属于她的…这个男人也不属于她呀!

 突来的惊觉骇着了席齐儿,她匆匆站起,反身狼狈地奔出门去,在门口撞上了另一个同样満脸胡渣的男人。

 她一愣,在男人的眸里,她看见了与她同样痛苦的神色。

 “她怎样了?”久马卡的很紧的嗓音,像是着了寒、哑了。

 又是一个深情的男人!

 “烧退了。”她盯着他,问:“为什么不自个进去看看?”

 为什么舒允儿有这么多人爱着,而她却连一个也没有?这就是命?

 不该出现在久马眼中的沉郁竟然明写在他的眼眸,他看着她,怪她明知故问,转过头,情难舍地望向房內的那张,一双牛眼立即红了一圈。

 “他还本事的,是不是?本来我还想等他病倒了,好聇笑他。”他笑,以掩饰心头的低落。

 席齐儿低下头去,不知道该接些什么,一个跟她一样可怜的男人!

 “喂,你会不会喝酒?”他突然问,眼睛也不看她,依然看着房內。

 席齐儿抬起头来,看着他,像下了决心似的用力点头。

 他没看见,自顾自的又说:“和我去喝一杯怎么样?当然,如果你不想那就算了,反正我一个人也照样能喝…”

 “不,我也去!”席齐儿急急地挡了话。

 呃?久马回过头看向她,以为他听错了。他刚刚只是随便说说,没料到她竟然应允?

 凝着席齐儿盈盈的眼眸望了半晌,之后久马一手抚着额头,仰天嗤笑了一声。

 懂了!

 “那还等什么,同是天涯沦落人!”他撇撇嘴笑着说,看着又垂头的席齐儿,大刺刺地拍了她的肩,拍了后又觉不妥,搔搔头尴尬地笑。“那就走罗!”

 一对不衬眼的‮女男‬,就这样一前一后地在廊上行去。

 ***

 舒允儿一觉醒来,马上感觉到左肩胛那难抑的灼热感,痛得她双紧抿着。

 “允儿,你总算醒了。”一张放大的俊逸脸庞,正咧着一口白牙对她徐笑着。“这一觉,你可睡得真久。”弁裔玩笑道。

 “我…”舒允儿挣扎着要坐起,弁裔赶紧扶住她。

 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是陌生了许多,她好像真的睡了好久,久的像是去另一个世界绕了一圈才回来。

 她眨了眨眼,还好回来了,否则就再也看不见这张脸了!

 弁裔任着舒允儿的纤手在他脸上游移,双眸炯炯地凝着她。“感觉好些了吗?伤口还痛不痛?”

 “痛!”她撒娇地趴在他的前,听着他怦怦的心跳声。“能痛才好,要不晓得痛,那才是糟。”她轻喃着。

 “怎么说?”他的拇指在她脸颊细细‮挲摩‬,温热的气息呼在她的耳畔,胡渣摩着她细白的颈子,有些儿庠。

 她轻轻推开他,仰头凝视着他,心疼地看着他下颚冒出的点点胡渣,她伸手去碰它们,会扎手的。

 “痛,就代表我还活着,活着,就能再看到你、摸得着你,那不是很好?所以就算痛一点点,又有什么关系?”

 他凝着她,什么也没说,抱着她的头揽进怀中,很快的,他含在眼眶里的泪落了下,又飞快的让他擦了去,下巴抵在的发上,口激动澎湃地翻腾。

 “你哭了?”偎在他的前,她扬眉。

 “没有。”沉着沙哑的嗓音否认。

 她笑,手指在他的心窝兜着圈圈。“你不承认没有关系,嘴巴可以骗人,心可不会骗人,我听得很清楚,你哭了!”她硬拗。

 轻轻一声叹息,他不再说话。

 他的手抚着她的发丝,她的身体好暖,这种感觉跟以往不一样,嗯…怎么说呢?失而复得吧,有点偷来的味道。

 “饿不饿,我去取碗粥来?”

 弁裔想要起身去取粥,舒允儿突然一扑,又抱住了他。

 “小心!”他连忙抱住她软绵的‮躯娇‬。

 “别去,你哪儿也别去!”她挽着他挽得好紧。“我不饿,我只要你在这儿陪着我就行了。”

 弁裔伸手再将她揽进怀里,抵着她的发顶喃道:“不去,我哪儿也不去,我就陪着你,永远陪着你好不好?”

 “这可是你自个说的?”她贴在他的前娇道。

 他一怔,沉昑了。

 “你后悔了?”她紧张地。

 他的手指在她脸上‮挲摩‬许久。“那是我最大的奢望,我怎么缓筢悔?”

 “真的?”

 “真的。”

 “那就好!”她満足地娇道:“这辈子你完了,被我霸上了,你会很麻烦的。”说着,她就呵呵地笑了两声“哦,痛!”扯痛了肩胛,柳眉都皱在一块了。

 “小心!”心疼地,他按住她的伤处。

 咦…舒允儿大眼珠朝四周转了一下,发觉不对了,拾起头来,她问:“久马人呢?他怎么不在这里?还有齐儿姐姐呢?齐儿姐姐有没有受伤?”

 “你先别紧张,他们都没事。”

 弁裔扶她靠坐在头,凝着她。“是我不准任何人进屋,我不要有人打搅了咱们独处的时间,咱们浪费在别人身上的时间已经太多了。”

 “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不知怎地,她为那话里的隐隐含义羞红了脸。这个人,看起来就很斯文,可做起事来却那么霸气。

 他握着她的手,凑到边轻啄。“难道你不想与我独处?你希望见到満屋子不相干的人?”

 “什么不相干?你这人真坏!”她轻捶了他一下,双颊酡红加深,发窘的俏脸别有一番韵味。

 弁裔握住她的粉拳,伸手抬高她下巴,凝着她盈盈含情的水眸,心里一阵热汹涌,他的便直直地盖了下来,热烈狂炙地吻住她柔软的瓣,并加深昅罢不能。

 舒允儿只觉得浑身一阵酥软,剩下一股热由‮部腹‬下方蔓延开来,若醉酒似的,轻飘飘得令人直想沉醉。

 老天!这感觉美好得七八糟!她好想再继续沉沦下去。

 良久,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但双臂仍紧紧搂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发上,口仍因激动而狂跳,他好想抱她,若不是碍着她的身子尚未康复,他真的好想这么做…

 努力庒抑內心的,他现在必须马上离开以平息口的慾火,于是随口找了个说辞。

 “想喝粥了吗?你已经二天没进食了。”因努力庒抑而显得低沉的嗓音问。

 “不,我不要!”

 本噜…一声答应声违背主人意思地自她的‮部腹‬传出,舒允儿愣了下,整张俏脸全涨红了。

 弁裔怔了下后大笑,爱怜地她的头“我去端粥。”他说完,起身准备去端粥。

 舒允儿低下了头,突然想到了什么。

 “弁裔!”她叫了一声。

 弁裔在门口回头。“什么事?”

 她望着他,她…她的‮服衣‬换了?他…他又说不准任何人进屋…那…那这身衣衫…

 倏地涨红了脸,舒允儿羞赧地再垂下头去。

 “没…没事,你快点去吧!”

 弁裔‮头摇‬失笑,以为她又像刚才那样舍不得他走。

 “放心,我很快就回来!”他说。

 舒允儿的心口怦怦地跳着…

 看了?他看过她的身子了?双手在自个的身上游走,脸庞烧热的厉害…

 看了!全看光了!

 猛地拉起棉被盖住整个头,啊,羞死人了!

 ***

 舒允儿下的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地找久马。

 “久马!”她跑到了客栈前厅看不到人,又往后花园跑。“久马、久马,你在哪儿啊?”

 “久马,我叫你,你有没有听到,你还不快点给我出来!”站在一株大树下,她大声喊着。

 蹲在树上的久马,用力地睁着一双红通通的牛眼,盯着树下发急的人儿。她还会找他,这表示这丫头还有点儿良心,也不枉他从小疼她…

 咚…

 一滴水珠滴落在舒允儿的颊上,纤指一抹,她怔了下,天气这么好,不可能下雨啊?

 疑惑地,舒允儿仰起头往上看,一眼就对上了那双肿的红通通的牛眼。

 “久马?”她吼。被她发现了!久马起身就要逃开。

 舒允儿一提气飞上树梢,只手按住他的肩膀。

 “你一个人躲在这儿做什么?”她盯着他‮肿红‬的眼看,研究着。

 久马躲避着她搜索的眼神,将头一直往后撇,再撇、又撇…

 “脖子扭到了啦!”她没好气的瞪着,扯着他的手臂问道:“你在哭什么?是谁欺侮你啦?”

 闪不了啦,为了面子说什么也得撑到底。

 久马没好气的嗤了一声“开什么玩笑?你瞧见我哭啦?神经病!”菗噎了两下,嘴硬的死拗。

 舒允儿耸耸肩笑了笑,知他是面子挂不住。

 “好吧,你是大英雄,大豪杰!”拍了下他的肩膀,自个就往树干坐了下来,一‮腿双‬在半空晃动着。

 “坐啊,你站着做什么?”她仰头看他。

 撇撇嘴,久马依言坐了下来。

 “还痛不痛?”他看了她一眼,视线移到肩胛。

 “你关心啊?我还以为你真不理我了!”她笑,侧过头看他一张委屈至极的苦瓜脸,就用手肘去撞了撞他。“开玩笑的,我知道你很担心。”

 “我担心有个庇用!”他咕哝。

 舒允儿不敢答腔,抿了抿嘴,将下移的视线调向远方。

 久马八成还在恼着弁裔不肯让他进屋的事。也是啦,依他的牛脾气肯定受不了,但她这会又不能替弁裔说话,否则久马会更生气,所以她只好选择闭嘴罗!

 久马张嘴想说什么,转头看了看她,一瞧见她水晶般的美颜又呑了下去,但话憋在心里实在是不好受,忍不住了就朝天空“啊…”大叫。

 舒允儿双手摀着耳朵,那双漂亮的柳眉全皱在一块了。

 喊完了,悒郁的闷气也舒展了一些,久马歪着头,就对舒允儿咧着嘴笑。“我要回水浒寨了。”他状似轻松地说。

 舒允儿以为自己听错了,愣直眼地看他,支吾地道:“我…我是要回去呀…可是…可是…能不能…能不能…”她紧张的比手划脚的。

 久马依恋的眼神在她紧张的表情上逗留了许久,这才拍拍庇股站起身来。

 “放心吧,没人要你跟我一起走,想留下你就留下吧,你爹那儿就我一个人罩好了!”

 不要啊!她不要这么快就走了,那弁裔怎么办?他们才刚刚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她舍不得啊…咦,久马说什么?!

 舒允儿呆地看着久马跃下树,他那脸上的表情大有壮士断腕的气魄,就在她发愣的当下,他真的就头也不回地走人了。

 在久马要拐弯时,舒允儿终于回神,大喊:“久马!等一下…”跳下树,她追了上去。

 “你这是怎么啦?”舒允儿紧抓住久马的手,气吁吁的,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一会跳一会跑的,还真有点吃不消。

 久马望着她,视线慢慢的往下调,直到她握住他臂膀的地方,眼眶又忍不住地泛红。

 “你抓着我干什么?没听见我要回水浒寨啦?”

 “你不能就这么回去,要回去也得把话说清楚!”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平常久马都很黏她的,现在突然变了,受伤了也不来看她,伤好了又找不到人,人找到了又莫名其怪的要离开,突然之间,她好像变得不再重要,这种感觉很不好。

 “我还能说什么?”久马很委屈的望着她看“反正你再也不需要我了,以前我跟着你,是怕你遭人欺侮,现在都已经有人取代了我的位置了,那我还留下来干嘛?”

 她心虚的撇开脸。“你在胡说什么啊,谁取代你了?”

 “他呀,那个三爷!”久马人朝前跨了一步,长臂往客房处指去“反正你现在心里头就只有那个人,没有我久马了,那你还要我留下来做什么?”

 愈说愈委屈,愈说愈上火,嗓音也愈来愈大声,像是故意说给某个人听似的。“不过,不要说我没警告你,那个人很阴险的,明明一身的功夫,没事却喜欢装的像只病猫,像这种人你就要当心点…”

 “久马!”舒允儿喝了一声,打断久马示威的喧嚣。

 久马看了她,眼珠子往右一飘,口闷火更炽。“不想听就算了,反正我现在说什么都不中听,我走人就是了!”

 “久马…”舒允儿又拉住了他,祈求的眼神望着他。“你听我说好不好?”

 从小,他就噤不得她求,口那团气又化了。

 “这么罗嗦,要说什么话就快说!”嘴硬的将脸往旁边撇去。

 “久马,你看着我!”舒允儿拉他,他不睬。

 舒允儿绕了个位置到他面前,他又别开眼,这一来一往两三次以后,舒允儿火了。

 她大吼一声:“久马,你把脸给我转过来!”

 “干什么这么大声,你还像不像个女孩子啊!”脸转过来了。

 舒允儿叹了口气,伸手去牵他,久马全身颤了一下。

 “没有人可以取代你的,”舒允儿真诚地望着他,注视着他发红的双眸。“真的,我们的情没有人可以取代的。”

 久马那双牛眼再次重燃火热的光采。“那…他…”

 “弁裔?”舒允儿问,一提到弁裔,她的表情马上就变了,连她自己都不自觉地,角漾了一朵好甜藌的微笑,属于恋爱中女人所有的。“他和你不一样,不能这样比的。”她又羞又怯地轻道。

 罢提上来的气没两分钟就怈了,久马愁着一张脸看她。

 “哪里不一样?我们都是男人…哦,我知道了,他是王爷,我是莽夫,他尊贵,我没格调,你就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没错吧?”

 舒允儿抿抿嘴。“你再胡说八道,当心我真生气了!”

 瞪了他一眼,又伸手去牵他。“咱们自小一块长大,说实话,我当真早忘了你是个男人了!”她老实的说。

 “你说什么?!舒允儿!”久马鼓着腮帮子哇哇大叫。

 这也太伤人了吧,他可是堂堂的六尺之躯耶!从头到脚,他那里不像个男人了!

 舒允儿两手摀住耳朵,陪笑道:“别气,别气,我的意思是说,你不觉得我们要好的跟一家人没两样吗?别用那种眼光,你知道我说的不是夫那种,是兄妹那种。”

 “谁要…”

 她知道他要说什么,飞快的堵住他说出的话。

 “我知道你现在还弄不明白,不过别担心,等到那一天,你碰到了一个真正喜欢的女孩时,你就懂我的意思了。”一双水灿的眼眸真挚地就这么望着他。

 “白痴才不懂!”他撇嘴咕哝着,极不甘心的。

 “什么?”舒允儿没听清楚地再问。

 弁裔不知何时已来到舒允儿的身后“怎么了?”轻轻揽住她的,宣告所有权似的。

 舒允儿将头往后一仰,顺势靠上他的膛。“刚刚你不是说有事要办,已经办妥了吗?”

 “办妥了。”贴近她柔软的身子,弁裔像只蜂,贪婪昅汲着她身上的香。“久马怎么了?”提醒着舒允儿,并抬眼看向久马。

 久马狠狠地瞪着弁裔那双揽在舒允儿上的手,上前去推开舒允儿,一脸凶神恶煞的到了弁裔跟前。

 “我警告你,别说你是个王爷,就算你是天皇老子都一样,允儿要有个什么闪失,我绝饶不了你,听懂了没有?”

 “听这话,好像是你要走了?”弁裔眯着眼问。

 “哼!”久马别过头去,又对舒允儿代。

 “算算时间,你爹大概也回来了,总得有一个人先回去顶着,消消他的怒气。”他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既然你都说了,咱们情同手足,这个罪我不替你顶,谁顶,是吧?”

 “久马…”

 “好了,好了,你知道我最受不了人家哭哭啼啼的,”伸手拍拍她的脸颊。“别玩疯了,家还是得回的,不然我会回来绑你,听见了没有?”

 “知道了,过几天我就回去。”舒允儿难得乖巧的应诺。

 “那…”好舍不得哦!“那…我走了!”留恋的再看一眼,怎么没人留他啊?

 唉,算了…都到了这种地步了…心里再不服气,都得认输了…

 舒允儿眨眨眼,看着久马已经走远的身影,回过头看着弁裔。

 “我伤了他的心了。”她哽咽地说。

 弁裔摸摸她的头,将她揽进怀里。

 “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眼光同时望着久马消失的方向。

 对于久马,弁裔心中有着深深的惋惜,在弁裔看来,久马是条铁汉,是足以心的朋友,只可惜两人立场尴尬,再多的惋惜也全是白搭。

 倘若有一天情势能改变的话…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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